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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神『色』严肃又认真:“第一,过几年少白哥哥出落得亭亭玉立,得招来多少姑娘的爱慕啊,到时候登门求亲的人把你家门槛都踏平了,俞婶眼睛都挑花了,真替她捏把汗。”
“人小鬼大,你倒说说第二呢?”俞少白似笑非笑地瞟了这胡侃的丫头一眼,饶有意味地问道。
云落的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她望着远方,眼神放空叹气:“你说以后啥样的女孩能配上少白哥哥?想想就觉得自己家养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你说我愁不愁。”
俞少白脸上挂了三条黑线,伸手弹了一下云落的额头,哭笑不得道:“你说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得什么?”
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眼里盛着笑意,仿佛有星星在闪,云落拍打了他胳膊一下,小声嘀咕道:“祸水。”
耳力极好的某人又好气又好笑,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二人有说有笑走回部队大门前,与李龙一同坐车下山。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国营饭馆,云落没点多,估计这一顿下来,俞少白一个月津贴就没了,新兵津贴底,每个月就勉强够自己花销。
李龙虽然轴,但不是不懂事,尤其自己也是从新兵过来的,更不可能多点,但云落大老远过来看他,还把自己存货都给了他,俞少白怎么可能好好请她一顿。
一人一碗过桥米线,还加了几片肉,烤豆腐五十多个,之后还去县供销社买了糖和麦『乳』精,以及擦脸油和红『色』头绳。
“少白哥哥不和你客气,你也别和我客气好吗?拿去给叔叔补补身体,这边冬天干燥,你拿去擦脸,红『色』头绳给你扎红头发,滇省野生菌子多,这是我采集晒干收起来的,一半给你们,一半给我娘,我娘那儿还要拜托你和罗婶多多关照”
云落静静地听着俞少白絮絮叨叨地交代着,其实她不喜欢红『色』也不爱扎头发,但她没拒绝,李龙接过几个包裹,忍不住用手掏了掏耳朵,没想到这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家伙,身体里竟然住了一个话痨,真可怕。
“少白哥哥,下次见面也许是一两年后了,要不咱们找个照相馆拍张合影纪念一下吧。”
见他停下了话语,云落提出了一个建议,这盛世美艳再过几年又是一个样,不记录下来怪可惜,她忽略了心中些许不舍,这样告诉自己。
俞少白静静地望了云落一会儿,笑着同意了,把李龙晾在一旁,二人寻找了一家照相馆,规规矩矩地并排而立,看着那个古董相机微微浅笑。
咔擦一声,一阵光亮闪过,二人微笑的面庞被相机诚实地记录下来,拍照的大叔一直在称赞二人模样气质出众,问能不能留一张放在照相馆里当样片,免了他们的洗照片的钱。
“你觉得呢?”
“留吧,反正我也不在这个地方。”
“哎,谢谢小伙子小姑娘啦!”
离别终究还是到来,云落上前轻轻抱住他的腰,俞少白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连自己肩膀都不到的女孩,不舍的情绪突然席卷了整个心间,他张大双臂用力回抱她,仅仅几秒便放开了云落。
“我会替你多陪俞婶的,别担心。”那句我会想你的隐在风中,随着汽车远去,好似没有存在过一般。
望着越老越远的汽车,俞少白胸口发闷,眼底有一层浅浅的水雾,他看懂了她的口型,她说会想念他,酸涩温暖地感觉萦绕在心头。
母亲体病多弱,不能舟车劳顿,外公一家早已是自顾不暇,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来看望自己,从他答应母亲来当兵那天起,俞少白就知道从此要与母亲聚少离多,再见母亲至少两年以后,他站在原地直直望着前方,良久才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吃得太饱,路又颠簸,云落差点没吐出来,下车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李龙一看又急了,连长会不会怪他没照顾好这丫头,然后削他一顿?
“你没事吧丫头,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接水喝。”
云落点点头,坐在住院楼下等待,稍微平息了胃中的翻涌,她开始观察四周,附近有不少病人在晒太阳,有几个年轻的护士扶着病人在散步,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在这里都能见到邱如雪,她不好好待在部队里,来这儿干吗?她身边立着一个身材中等的军装男人,外表平平无奇,他看向邱如雪的眼里有藏不住爱慕,邱如雪捂嘴低眉浅笑,二人似乎相谈甚欢。
云落把头转回来,不打算继续关注,李龙很快拿了一瓶水回来,是用玻璃罐装着的,她轻声道谢,示意对方坐,随后与他聊云建业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我爹他现在还经常做噩梦么?”
“上次连长探亲回部队后好了很多,但下半年我们去边境执行了几回任务,连长他越来越频繁的做噩梦,时常梦见自己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梦见那些死去的战友和敌人,有两次他半夜突然从床上跃起,掐住我脖子,吓死我了!”
李龙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又高兴道:“不过这几天,嫂子带你们来看连长,我看他好像没事了,反正最近半年比去年好多了。”
云落眉头微微一皱,看来上次给父亲梳理精神力有舒缓作用,这几天她就发现云建业的精神力又开始狂暴起来,这几天看起来没事,那是因为她每天偷偷为他梳理。
一阵争吵声打断了她的思维,云落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竟然是石宏毅和邱如雪在争吵,邱如雪泪盈于睫,很委屈的样子,石宏毅冷着脸,气得眼睛发红。
结合之前见到的那一幕,不需要用神识看,她已经脑补出了狗血的剧情,三角恋?脚踏两只船?背叛?科科。
李龙顺着云落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很不屑地“嘁”了一声:“原来是石宏毅那小子啊,当初还是连长提拔他进来的呢,攀上金大腿就不记得咱儿连长了,什么玩意儿!”
还有这种事?难怪自家父亲与石宏毅关系并不亲近,她还说有同村那层关系,二人怎么形同陌路。
“那漂亮的卫生员是他”小情/人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李龙尴尬地咳了咳才接着道:“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那个漂亮的卫生员是他托金大腿弄进来的。”
云落回头诧异地看着李龙,之前没看出来这家伙挺八卦啊,李龙嘚瑟一笑:“本人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小道消息,你要相信我的话,是真的。”
云落无语地点点头,转念一想,有李龙这样的人在云建业身边也挺好,她伸出大拇指肯定道:“厉害了,大龙哥。”
“哪里哪里,一点小小的爱好啦!”李龙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夸奖,却连连摆手谦虚地说道。
“嘿嘿,你知不知道他们为啥吵架?你不知道半个月前,前线一个团长受伤来咱这部队医院医治,正巧有一个医疗班在医院实习,邱如雪就在这个医疗班,她负责给那位团长换『药』嘛,结果你猜怎么着?”
云落睁着好奇的大眼望着吐沫横飞的李龙,催促他接着讲,李龙也不卖关子:“几天的照料,那位团长看上咱野战团卫生连的一枝花,没错!就是邱如雪,可是吧,人家几天后就回部队了,那位团长急啊,指定非要邱如雪照顾他,不然就吃『药』不打针,那可是战斗英雄,得!团里一商量,就把邱如雪派去照料他了呗,毕竟大龄男青年没人照顾嘛。”
难怪啊,所以他们是在为这个争吵,云落玩味儿地想,要是何春蔓知道了估计要乐死,不过她貌似还不知道这二人早勾搭上了吧。
似乎说到了激动之处,不顾周围还有别人,石宏毅拉着邱如雪进了茂密地小树林,半小时后石宏毅一脸满足的出来了,又过了几分钟邱如雪才一脸春意盎然的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第53章 崩溃的何春蔓()
两周后; 云建业出院回部队静养,团里给他送来不少肉类粮食鸡蛋补身体; 云落从李龙那儿听说; 这一次父亲荣获一等功; 过了年妥妥地升任营长。
事情虽然还没敲定;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 云建业这次升任营长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别看他今年才三十岁; 但他入伍已有十五载,资历足,升职只差相应的军功。
他还安慰罗美芳; 自己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美芳却半喜半忧,喜的是明年随军应该没问题; 忧的是她担心下次或许就没这种好运了; 要是丈夫出事了,让她和两个孩子咋办?真是恨不得让他退伍回家种田最好。
因为云建业受伤,团里给罗美芳娘仨儿的探亲时间延长了半个月,这些时日云落一天不落,帮云建业梳理□□的精神力; 相比上次他回家,云落现在的神识更强大了; 夜里给他梳理的时间延长了近一倍; 效果自然没话说。
云落和母亲弟弟离开部队时元旦节已过; 虽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待,时间进入了一九六九年,经过三四天的长途跋涉,母子三人于一月十二号傍晚回到蒲柳村,一月正是最冷的时候,此时大雪封山,雪花纷飞。
罗美芳归家心切,她担心屋顶被大雪压垮,结果回到家,屋顶一点事没有,可家里却跟遭了贼似的,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厨房和屋里以及地窖被重点关照,地窖里的几罐腌菜竟然被人偷了。
果然没人在家,就有贼人惦记,云落冷笑,神识覆盖整个院子,还好自己收集的那些存货都在,她拿给俞少白的虽然不少,但留在家里的更多。
刚来这个世界时在冬天,她真是饿怕了,从夏天就开始收集吃食,到了秋天更是满山遍野找各种能吃的,家里有三张嘴,她必须多囤吃的干货。
每户人家都有地窖,一般地窖离厨房很近,能轻易地找到,在这种缺衣少食的年代,她岂能没有防人之心?早在俞少白走之前,他们两人悄悄在后院放柴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地窖,上面堆满了稻草,任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居然隐藏了一个地窖。
太特么缺德了,这是想饿死他们么?
罗美芳脸『色』难看,又气又急又后怕,幸亏走之前把很多粮食放在了俞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娘仨儿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娘,别急,你还记得我去年和少白哥哥一起挖的小地窖么?我藏起来的东西都在呢!”云落从后院转出来见到母亲眉头紧皱,便故作轻松道。
罗美芳一愣,云落不说她都忘了后院有地窖,连忙小跑去后院,看见那一地窖吃食,她脸上总算阴转晴天,『露』出了惊喜的笑脸。
“就你鬼心眼多!”罗美芳小心地合上地窖盖子,嗔了自家闺女一眼,神『色』轻松地回前院烧炕做饭。
正是晚饭时间,才五点半天已黑透,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云落与母亲说了一声,背上背篓抬腿向外走去,她要去一趟俞婶家,送信报平安。
傍晚的村子看起来宁静安详,路两旁的屋内时不时传出饭香味,仿佛这冷寂的天地之中只有这一片温馨所在,星星点点连成一片,看起来倒显得暖意融融。
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云落拔出深陷雪中的脚,看着浸湿一半的棉鞋,暗暗后悔刚才出门太冲忙,竟然忘了穿草鞋。
她弯腰把陷在雪坑里的鞋捡起来穿上,刚直起腰,迎面走来一人,直直撞向云落,来不及避让,二人像相撞的桌球,东倒西歪,跌入雪地中。
伴随着“哎哟”一声,云落撑着身体爬起来,她望了过去,有些诧异却没吭气,默默拾起背篓和散了一地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有人。”一道歉意地声音响起,见云落不出声,便帮着捡东西。
“没事,春蔓姐。”
来人身影一顿,声音微微拔高,眉『毛』一挑然后笑道:“是阿落啊,你和罗婶探亲回来了,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二人寒暄了几句,云落准备告辞离去,再耽搁下去,一会儿回家饭都凉了,正要转身之际,何春蔓突然叫住了她,神『色』有些犹豫道:“阿落,我听秀儿说,宏毅哥哥和你爹一个部队,你这次去有没有见到宏毅哥哥?”
云落抿抿唇,沉默了半晌,该不该告诉她?想到救回父亲的『性』命,还是受她泉水之恩,她淡声道:“见到了,不仅见到他,还见到了邱如雪老师,他们很亲密的样子。”
“邱如雪?!”何春蔓声音蓦地变尖,神『色』间惊疑不定,似乎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前世根本没这回事啊,邱如雪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在村里才对,可她去当兵了,何春蔓以为事情虽然有变化,但也许是好事也说不定,可现在云落告诉她,邱如雪那个贱人和石宏毅一个部队,这叫她怎么不震惊不怀疑!
“你确定么?!”何春蔓回过神,急切地抓住云落的手,力气很大,目光死死地盯住云落。
云落心下叹口气,何春蔓啊何春蔓,你说你一个重生女,又有空间这种金手指,不去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何必在石宏毅这颗树上耗死?这天下又不止他一个带把的男人,无论如何,邱如雪与石宏毅在前世本就是夫妻,今生有纠缠再很正常不过。
“是,我确定,她与我和母亲说过话,现在是卫生连医疗班的医疗兵。”她只能给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就当报她泉水的救命之恩,做人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何春蔓失魂落魄地放开了云落的胳膊,脸『色』异常苍白,还带着一丝惶恐,没再和云落说话,她跌跌撞撞地前进着。
望着那仿佛被抽掉灵魂的背影,云落摇了摇头,这是何必?想到俞婶的结局,云落心中暗道,何春蔓希望你好自为之,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否则该报的恩报了,该报仇也不会落下。
何春蔓心『乱』如麻,作为重生女的信心一瞬间崩塌,自己不应该是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还是有了纠缠,难道他们之间就是天注定的缘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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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俞婶家门口,云落直接推门而入,穿过院子朝堂屋走去,屋里一盏煤油灯正亮着,俞乐『吟』坐在炕上看书,目光却是飘忽的,明显心神不在书上。
云落隔着堂屋门,透过门缝见到此情景,有些心酸,一个人很孤单吧,也没人说话,她理解这种感受,再不能更感同身受了。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在突然想起,俞乐『吟』回过神以为自己听错了,挨着炕趴在地上的煤球却突然竖起耳朵,摇着尾巴欢快的冲向门口。
“婶儿,我是阿落,来看你啦~”云落收拾了低落的心情,扬起笑脸推门进来,她才把背篓放下,俞乐『吟』便掀开被子,直接下地朝她走来。
“阿落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神『色』温柔,声音里有藏不住地愉悦。
“就刚到家,惦记您就过来了,怕您想我和弟弟,背着我们哭鼻子,来报个平安,免得您牵挂。”云落说着俏皮话,快速把外套脱掉,围巾摘掉。
俞乐『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亲昵地拍拍她的背,嗔道:“小家伙嘴巴真甜,有你惦记婶儿很开心,你脱衣服干嘛,别冷着了!”
话音刚落,一个暖乎乎的身体靠了过来,用力抱住她的腰,还跟哄孩子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好一会儿才道:“婶儿,我可想你啦,你放心吧,少白哥哥挺好的,又长高了一截。”
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