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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就像知青点那边的苏佩佩一样,不少人都瞧见她跟好几个男人走一块儿呢,没准儿早就钻了小树林,这种搞破鞋的要是早几年,早就被抓来送到台子上被我们吐唾沫了。”
虽然说的是别人,可话里话外再加上那不断往江画眉身上瞄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指代江画眉。
话里扯上了另一个老知青,吴丽顿时就不好说话了,只是安静的笑着没接话。
江画眉十分不屑的仰头“哈”笑了一声,扭头对祁云拔高了嗓子的叫骂,“你说说你,你现在干的活儿可轻松好几百倍,要知道早几年像是你这样干活不麻利又没有关系的人,那可是转眼就能被绑了去交批、斗任务,人家关系老牛比了,你没干啥坏事儿一样能整死你。”
说是跟祁云说话,可眼神儿却分毫不差的落在李晓夏身上。
“哎呀咱们国家在迅速的变化呀,要不然你看看,像那些成天把自己当成资本家大小姐,会写几个字儿就坐着不干活不下地嫌泥巴脏的人,怎么就能过得那么轻松安逸呢?这是社会的进步懂不懂?!”
祁云乖乖的睁着眼睛“哦”了一声,江画眉不满的竖起眉毛直往李晓夏身上盯,嘴巴里还是朝着祁云吼,“问你懂没懂你哦个锤子脑壳啊!”
祁云无奈,只能在周国安江河这两坑货看戏的眼神下又完美的接了村霸的戏,“懂了!”
江画眉这才翘着嘴角抬着下巴双手抱胸抖着一条腿朝李晓夏露出个鄙夷的表情,可把李晓夏给气得,不大的胸脯起起伏伏。
偏偏江画眉还要故意将视线落在她胸口上,然后隐晦的朝李晓夏挺了挺胸展示自己又一个让女人们嫉妒的地方。
这举动让李晓夏瞬间烧红了脸,吴丽都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
调、教狗?()
之前吴丽就纳闷了,这江画眉不是没爹没娘还要养个父不详的弟弟么,怎么就能发育得那么好?
虽然大家口头上都江画眉脸跟身材都长得不正经,可身为女性,心底里有多羡慕嫉妒,那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李晓夏被江画眉气得是脑袋里轰隆隆的啥也想不到了,江画眉对祁云叫骂着指桑骂槐的说她简直就是双重反击。
用祁云的听话刺激李晓夏,又说暗指李晓夏生在农村反而把自己当小姐看,这个看不起那个看不起的。
是,李晓夏是打心眼里看不起村里的任何人,即便是她自己的大哥都有些嫌弃,毕竟在她看来大哥虽然以后能接生产队队长这个班,可说到底还是个庄稼汉子,以后说出去多丢脸啊。
可这种事李晓夏再傻也知道不能说出来,今儿却叫江画眉挑了个明白,这让李晓夏不得不怀疑会不会村里还有更多的人也看出来了她掩藏的想法。
又是羞又是气的,李晓夏抖着手指着江画眉,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不要脸!”
这点脏话在江画眉看来就是小儿科,幼稚园小朋友的段位,十分不屑的嘁了一声。
吴丽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不少江画眉这些年的“丰功伟绩”,也怕到时候李晓夏跟江画眉直接撕起来。
虽然全程跟她没啥关系,可到底她在现场,少不得要被嚼舌根子的人给带上,因此连忙劝住了李晓夏。
李晓夏恶狠狠的盯着江画眉看了看,最后又睇了一眼埋头自顾自拔草的祁云,咬唇跺脚拎上水壶就跑了。
要不是因为祁云她至于这么大热天的往山上跑么?
虽然路边没有杂草,地面也干燥,可山上虫子多得很,她被江画眉欺负祁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帮她,简直就不是男人!
莫名其妙不是男人的祁云见李晓夏走了江画眉也收起了一身的刺安静下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深觉这会儿的女人无论婚前婚后都挺剽悍的,惹不起惹不起。
收工的时候江画眉先下山回家,祁云跟周国安在江河的带领下钻进了茂密的树林子里。
之前江河他们家的菜园子被人故意折腾了一回,江画眉就准备挖几棵荆棘回去种起来当篱笆。
虽然这会儿已经是六月初了,可山上的荆棘都是容易养活的,便是砍几截粗一点的主杆拿回去,挖个坑再在坑底铺一层湿漉漉的水田湿泥将荆棘往上面一插,要不了多久就能生根了。
不过江画眉希望能让荆棘分枝快一点,所以祁云他们要选那种劈开有根的分株。
之前江河就跟祁云他们商量好了,所以中午出工的时候江河就带了把小锄头以及一个大背篓来,这会儿周国安背了背篓,祁云拎了锄头,由江河带路找荆棘丛。
“要找哪种荆棘?”
“我姐说要刺多的,最好藤细软点的,以后长密长长了还能戴着手套把藤给编起来。”
“之前山上不是还有那种白色的很香的花么?要不然就种那种吧?”
“我姐不喜欢白花,说是像送给死人的花圈。”
祁云觉得之前像是一层瀑布一般挂在悬崖上的白色刺花不错,不过江河挠着脸皱着脸很煞风景的嘟囔。
祁云倒也没啥想法,在他看来成片的同色花都好看,最后他们选了一丛还残留着少许残花的野蔷薇,在外围挖了十几颗带根的分株。
这种荆棘生命力最是顽强,每年秋冬干枯的时候都会被人掰折回去当柴烧,可到了春天又簌簌的长出一大丛来。
挖了荆棘周国安一双眼睛还到处瞟,就想看看这树林子里会不会有啥能吃的好物,可惜最后啥也没找着。
“捡蘑菇得等到下雨后,下个月大概就能上山刨地瓜了,不过能吃的地瓜藤也就那么几个地儿,大家都要去找,地瓜长得再快也抵不住一天几拨人找。”
江河对这些门清,说着还十分沮丧的叹了口气,他以前就特别羡慕人家小孩儿成群结队的去山上找东西吃。
因为山上有些废弃沼气池石场以及悬崖坡坎之类的,他姐姐都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上山乱蹿,只有下雨之后江画眉会趁着不出工的空隙带他出门捡蘑菇挖野菜。
周国安纳闷了,之前李晓冬不是还说山上到处都能找到吃的么?
“那野兔野鸡之类的呢?咱找个地方挖个陷阱呗?”
江河一抹鼻子,干脆利落的打击周国安,“老大,你想多了。”
蜀地这边也有大山,但是水月村这边却没什么大山,除了二十多里路外的五庙山,其他地方都是山坡,连绵起伏几乎人站在原地转一圈,所见之处全是山,可这山却不算高。
这几年大搞农业发展,山上便是石谷都恨不得开垦出来种地,哪儿来没人烟的“生态山林”啊。
野鸡野兔那些倒是有,不过都聪明得很,会躲人。
“除非像老村长他们家那样养上一条好狗,这林子复杂,咱们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野鸡野兔。”
至于陷阱,这是肯定被禁止的,不仅容易误伤到其他人,还是侵占公有财产,往大了去说可是要吃牢饭的。
周国安被打击得不行,祁云就安静的在一旁看这一高一矮嘀咕嘟囔。
村里人想象着城里人弯腰就能捡黄金,城里人想象村里人上山就能踩到各种肉,只不过是认知的错误而已,了解了习惯了就好了。
原本江画眉要请祁云他们在他们家吃饭的,不过祁云周国安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跟江画眉年纪相仿。
再加上江家就一大一小俩姐弟,便是迟钝的周国安都没敢留下吃饭。
每天早上的时候祁云跟周国安就会把水挑好,柴火则是每天上山干活都会看见就就顺手带一点回来,吴丽也是如此,慢慢的也在家里积攒了不少柴火,所以祁云跟周国安这会儿慢悠悠的回去只管吃饭就成。
从江画眉他们家那个山凹里出来,两人溜溜达达走在田坎上,结果刚走到分岔口要转进小道回家的时候就遇上了站在那里等着的李晓夏。
周国安扭头朝祁云挤眉弄眼的嘿嘿一笑,李晓夏冷着脸站在那里看祁云,“周国安同志,我有话要跟祁云哥说,你先回去吧。”
这会儿大家在这方面还是有些敏感,所以即便是乡下,除非相熟的老乡,同龄的人对待祁云他们这样的知青都是喊“xx同志”,既体现了对知青的尊重也表现了自身的涵养。
不过之前李晓夏看在祁云的面子上还会喊周国安“国安哥”,这会儿估计是要给祁云下“最后通牒”了。
祁云也有那么点儿腻歪,扭头朝周国安点了点头,“那行吧,老周你在那边儿等我。”
祁云指了指岔路口小道那边,周国安虽然总拿李晓夏来打趣祁云,不过也知道祁云对李晓夏没那个意思,之前就是单纯的调侃兄弟有桃花运。
这会儿周国安肯定是听自己兄弟的,哦了一声就走到那边站着不动,安安静静的等着。
李晓夏虽然不满意,不过还是皱着眉忍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祁云。
“祁云哥,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意思,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要是你愿意跟我处对象,明儿你就不用出工干活了,村小那边教师的空缺我不是说来糊弄人的,要是你愿意,我爸妈那边我会去说服。”
“不过我也不能一点不防备,要是你跟我好,第一点你要跟那个江画眉断绝往来,第二点咱们处对象的事要给你城里的父母说清楚,第三点,以后办了结婚证必须给我迁户口。”
李晓夏说着说着,说得更远了,连以后什么时候要孩子,孩子上学要回城里上之类的都给扯上了。
祁云就沉默的听她扯了会儿,然后就不耐烦的单手揣兜一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好了?你什么意思关我什么事?”
祁云看着是脸上带笑,说话也温和,可实际上干得出离家出走还一走两年多的人,能真有什么好性子?
昏暗的小道上,李晓夏有些恍惚的抬头看这个垂着头隐约满脸冷淡的少年,“什么?”
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总觉得这样冷漠的语调加上毫不客气温和的言辞,实在不像是祁云能说出来的。
在李晓夏看来,祁云性子好,长得好,脾气温和,村里有人拿他开玩笑他都笑眯眯的一点不生气,这样的男人以后肯定好拿捏。
虽然大家都说李晓夏长得大方性子端庄,可李晓夏还是知道自己性子比较强势的,所以年纪不大就已经定下了以后的择偶标准,那就是性子好脾气软肯听话。
可以说祁云的长相学识以及城里人的身份都是附加的意外之喜,李晓夏这才第一眼就瞄准了祁云。
受惊之后李晓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江画眉,难道是因为祁云看上了江画眉所以才突然这么硬气的?
这种想法事实上是挺智、障无脑的,可奈何此时此刻李晓夏一生出这个想法就控制不住跟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并且迅速的将这种想法当成可信的推测。
李晓夏顿时就怒了,嗓子因为陡然拔高而显得有些尖锐,“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她那种人长得就是不正经的样儿,你要真喜欢她就等着戴绿帽子吧!”
祁云懒得跟她多纠缠,祁云不喜欢这种强势又自以为是的人,搞得全世界都你孙子似的。
说起来虽然江画眉也老是一身刺儿的吼人,有些行为还粗俗没教养,可祁云却没反感,你能要求一个没有父母保护还要去保护一个弟弟的小姑娘优雅高贵文静温柔?
在这种环境下江画眉要真长成那个样怕是早就化成泥巴不知道消失在哪儿了。
有些人高洁是高洁在外表,有的人是高洁在内心,祁云不说看透世间沧桑,可这点儿还是能看透的。
“你要调、教一条听话的狗你尽管去,别把这种念头打到我头上,烦!”
祁云压低了嗓子最后说了一句,然后麻利的侧身从李晓夏身边走过,往周国安那边大步跑了过去,“走吧,我肚子都饿了,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周国安原本还满脑子疑惑想要发问,顿时就被吃晚饭这个事引开了注意力,“明儿咱们跟小河抽空去河边挖折耳根吧,听说那个用粗盐腌一下再拌点辣椒水可好吃了。”
“好啊,明天早上咱们早点起来挑水洗衣服,把时间腾出来。。。。。。”
继续干活()
李晓夏听着祁云跟周国安说着话渐行渐远,那声音一如往常的带着浅笑,衬着少年还带着清朗的嗓音显得格外温润,让李晓夏一度怀疑刚才跟自己谈话的人是不是祁云本人。
然而事实不容分辨,刚才那个压低了嗓音声调格外冷漠说着伤人的话的人,确实就是祁云。
虽然这会儿因为是晚饭时间所以很少有人在外面晃荡,可这边本身就是村子中段的主道,李晓先站了片刻就听见有人说话的声儿。
抬手揉了揉眼睛,李晓夏迅速整理好心情,转身假做寻常的往鱼塘那边走,李晓夏的家就在鱼塘对面。
“哎小夏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是去喊你大哥吃饭吗?”
“是啊,都这么晚了我大哥还没回来,我去找了找,没找到人。”
“哦,冬娃子在马棚那边,挑了一担今天割回来的红苕藤送过去。”
给红薯顺藤除草的时候若是发现红薯藤长势太好,就会有挑选性的用镰刀割一些,一株也就顶多割一两根分枝藤蔓,不过攒下来也不少。
李晓冬以身作则,每次干活都是最积极的,这种力气活儿从来都有他在里面干,所以村里人其实对李晓冬接他爷爷的班当生产队队长是没有意见的。
李晓夏哦了一声,笑着道了谢,又闲聊了两句就往家里去了。这会儿她真没心情跟人聊天,虽然看着表面是没什么,可李晓夏心里还是挺乱的,有种计划被打乱于是迷茫的错乱感。
晚上吴丽做的是干捞红薯叶杂粮饭,说是干捞饭,其实还不如说是蒸红薯叶饭,绝大部分是都是红薯叶。
这会儿山上干顺红薯藤的活儿,收回来的自然是红薯叶占大头,但凡不是枯黄的半腐烂真没法吃的叶子,其他的都被捋了个干净,就连稍微嫩一点的藤蔓都别想有剩的。
祁云他们来水月村也有将近快一个月了,渐渐的倒有点入乡随俗的意思了,虽然家里的力气活儿都是祁云跟周国安包揽的,可吴丽在内务方面倒也算是尽心。
三人的口粮不算多,吴丽都在尽量安排得妥帖些,不至于断了口粮。
这个事说起来简单,可在这时候却是最考人脑袋的,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可分配的也就那么点儿粮食,还要尽力让一家人不饿肚子,这可就是门大学问了。
三人一人一碗满是蔫耷耷深绿色的叶子,点缀着少许泛黄的米粒,祁云深觉自己对一日三餐的期望从曾经的美食变成了现在的“饿不死”。
正吃着饭呢,倒是有人端着一碗菜过来了,还没跨进院子就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吴丽,今儿勇子去河里捞了条鱼,我给你们送点来,虽然不多,可好歹算是个荤菜,哟刚好正吃着呢?”
勇子全名吴勇,是跟苏佩佩一批次下来的老知青,另外还有一个男知青叫赵得胜。
来人一身简单的灰白短袖衬衣一条黑裤子,一头黑亮的头发不像村里人那般梳成辫子,反而直接在脑后绑了个松松的马尾。
少许细碎的头发在脸颊两边自然垂落,衬着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清秀脸蛋多了几分温柔娴静,总之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周国安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转着眼珠子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