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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凌霄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蓝迤逦退至门口时,恰巧敲门声响起,她顺手拧开,侧身让那个技术部的负责人进来。
“总裁,那张湿纸已经恢复完了笔迹,您请过目。”技术部负责人恭敬地呈递手中密封的文件上去。
“快拿过来!”庄凌霄“霍”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
门阖上的那一刻,蓝迤逦回眸觑了一眼,庄凌霄脸上流『露』出来的急切与忐忑的神『色』,在她珍藏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她黯然轻叹了一声,不知那份被修复了的重要笔迹是写了什么内容,能顷刻间撕裂庄凌霄冷傲的神『色』,不再像高不可攀的神灵一样睥睨众生。
跄踉的脚步踏碎了一室寒栗的寂静,聂长生被盛怒的庄凌霄半带挟持似的节节后退尤不自知,男人那双深邃的瞳眸透着赤、『裸』的欲、望,在灼灼的炽芒下依稀昭示了野兽的企图。聂长生只听到胸腔内急促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直响,咫尺之间,庄凌霄粗重的鼻息拂在他的脸颊里,一股莫名的燥热感便急促地爬上了心头。
当『臀』部靠上了办公桌边沿,微弱的疼痛撞击感稍稍拉回了聂长生的神智,才赫然发觉庄凌霄一只强劲的手臂横在自己的腰间,骤然拉近紧贴的那堵火热胸膛,衣物的摩挲声染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情、『色』气息,庄凌霄轻而易举地将他钳制在桌旁,不容他丝毫的动弹。
“滚开!”聂长生蹙眉叱喝,抿了抿干涩的薄唇,尽管脸上不吝展示愠怒之态,可是颤抖的尾音最终还是泄出心底慌『乱』无措的情绪。
“哈!”庄凌霄不怒而笑,钳制他下巴的手倏忽收走力量,食指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再度点燃他火气的薄唇,“聂长生,承认离不开我,有那么难吗?”
心底的钝痛犹似千层巨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聂长生闭上眼,做着垂死的挣扎:“到底是谁离不开谁了!”从国外出差回来,是谁以不可抗拒的姿态强行入住他的公寓,占领了他的床位,就算再短暂的午饭时间,也不辞辛苦驱车过来一同就餐……
贼喊抓贼的难道不是他吗?
落在他唇边的指尖,不可避免的被他一张一合的唇触碰个正着,庄凌霄呼吸陡然加急,身躯某个说不清楚的区域麻麻痒痒的,像被几只蚂蚁爬过一样,心痒难『揉』之下,怒火顿时烧得更旺盛了。
“还不承认吗!那该死的遗嘱又怎么解释?”庄凌霄想起那份字迹模糊了的纸条,无名火烧得更旺,转交遗产又托孤,短短的几行歪歪扭扭的字,如果不是亲自从相框背后找到的纸条,他是绝对不相信那是他面临死神时立下的遗嘱。
听着生死存亡那一刻写下的字样从庄凌霄的嘴里吐出,聂长生难以置信地回瞪着他,这个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庄凌霄,你……”避开庄凌霄的灼热的视线,聂长生撇过头,却换来压制下巴的那只大手再一次施上了一份强劲的力度,聂长生双手下意识地攀上庄凌霄那双禁锢自己自由的臂膀,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罔顾陷入风怒状况的庄凌霄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势,他强自镇定心神,微微着恼地推挪着困扰他的男人,“你要做什……唔呜……”
最后一个音节被模糊了靡啧声吞噬,聂长生彻彻底底的被突然发动攻势的庄凌霄震慑了心魂,唇瓣泛起的钝痛,舌尖窜起的酥软麻痹,口腔毫无防范的沦陷……
一切发生的太快,仿佛只在须臾之间,庄凌霄便轻而易举地攻占了他的知觉。
浑浑沌沌间,聂长生只觉唇齿间全刻下了专属庄凌霄烈焰一样的烙印,颤栗的身子似乎也因为他的举止失去了应有的抵抗,急遽的心跳不停地捣鼓着心弦与脉搏,名为“禁忌的危情”即将破空而出。
“聂长生,我终于做到了……”半晌之后,庄凌霄抽出那条在聂长生口腔中恣意翻卷『舔』肆的舌,满足一样的低喃浅叹中,似乎回味一唇封缄时的甘甜味道,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像染了罂、粟的毒一样,恋恋不舍的又在聂长生润红的唇瓣里咬上了一口,似乎『舔』吃上了瘾,“我想这么做,已经想了很久了。”
聂长生一度空白的意识渐渐复苏,却在措手不及之时,唇间反复遭到庄凌霄啮、咬的地方生起一丝不可名状的疼痛,火苗灼烧了的麻痛瞬间蔓延到脸上,辣辣的,热热的,依稀带着一抹温柔铺散开来。
浸『淫』多年莫测商场的庄凌霄,身上除了霸道与煞气,温柔于他而言,简直不屑一顾。
“你……就这么恨我么,庄凌霄?”喑哑的嗓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聂长生敛眉垂眼,一抹自嘲隐浮在肿痛的唇边,这人留下的咬痕,这人刻下的耻辱,统统化作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凉席卷心头,那只抵在庄凌霄胸膛上的手也无力的收回。
“呵!”庄凌霄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森冷阴鸷的笑声,失去防御的两具躯体贴合得更加密切,庄凌霄的大掌也收了些许的力度,重重地摩挲着聂长生的下巴也没有了起初的硬势,“我恨你?哈……对的,我是恨你,恨你道貌岸然,心口不一!”下一瞬夹着冷意的指尖滑落到他的喉结处,轻按柔捏了一番,幻想着如果五指并拢施力,怀里的人是不是连挣扎也不会挣扎一下,乖乖的阖上眼帘,任凭自己制造死亡的阴影,终止他的生命?
如果生命就此画上句号,他会拉着他上天入地,不管他愿不愿意。
脑中这么想着,庄凌霄立即付诸行动,头一俯,锋利的牙齿精确地咬上聂长生修长的脖子上凸起的喉结,细细啃咬了几口之后,牙齿偏离了位置,学过医的他,准确地把牙齿移到了庄凌霄脖侧的大动脉,只需牙齿轻轻的一磨,就能尝试到血的滋味。
“嗯!”麻痛传到四肢百骸,聂长生的身子微微颤栗着,声线不再像往常那样的恬淡寡欲:“庄……庄凌霄,你……你疯了……”
“就算我做出更疯狂的事情,师哥也一样爱着我吧。”庄凌霄冷笑着松开了利牙,阴鸷的冷眸像鹰阜一样窥知他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聂长生惊慌地盯着庄凌霄,那张英俊的脸上隐约『露』出一抹嘲讽,索命似的朝他勾魂夺魄。
允许他同居一室,『逼』着他拿出等同的诚意,可到底还没宣之于口,谁付出的情感多,谁的少,还没有哪一根秤可以立判轻重。
“你……什么时候……”聂长生咽了咽嘴里涩涩的唾沫,他不知道庄凌霄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他怀有如此不堪的禁忌情感,一直以为自己掩盖得天、衣、无缝,就可以在庄凌霄看不见的角落里心满意足地继续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忧而忧。
有些爱,卑微而执着,也注定无果,尤其爱情赋予的对象同为男『性』。
“怎么,你终于肯承认了?”庄凌霄冷笑道,“从你胆敢偷偷对我做那样的事开始,就料到会被我发现的吧?”
聂长生微微侧着脸,抿紧的唇瓣里还残留着庄凌霄烙下的余痛,蚁咬一般的轻啮,偏偏如同毒蛇一般的剧毒在侵蚀他的神经与知觉——眼前这个男人正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式报复着他。
“今天早上师哥趁着我还没有醒来的时候,不是也同样做着五年前就做过的事吗,”食指落在聂长生的脸颊里,庄凌霄冷笑道,“就在这个位置,师哥亲了我好几口吧。”
自从元旦救人之后发生了分歧,两人不欢而散,回到别墅之后,聂长生坚决睡到了另外一间客房,两个高傲的男人,谁也不肯低头服一句软,直到昨晚入睡后,庄凌霄破门而入,不依不饶地躺在他的身侧,规规矩矩了一夜,却在天亮时,被聂长生擅自打破了僵局。
那时的庄凌霄呼吸绵长,睡得香甜,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就躺在身边,向来冷静克制的聂长生却情难自禁,忍不住凑过了头,在同伴的脸上印下了一记浅吻,像五年前睡在『操』场上的情形一样,只是他不知道,熟睡了的庄凌霄,早在他倾身俯过来时,就已经清醒了。
聂长生眼睫轻动,以为握住了那人的弱点,却不知自己更大的弱点早就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阴冷的夜风从狭缝里吹起窗帘,猎猎作响,寒意迅速爬上了聂长生的心头,以后就连偷偷的把自己唇虔诚地印在他的脸上也不可以了吧,聂长生苦笑着,五年前他并没有后悔如此做了,五年后也一样。午夜梦回时,即便知道身旁沉睡的男人容易被轻微的动静惊醒,他也克制不住想要亲近他的念头。
“那么辛苦的爱慕着我,居然敢去靠近那个可恶的女人,你觉得我会饶恕你么?”庄凌霄贴近他的耳边,低沉森然的嗓音如同深夜厉魔一样可怖,“还有,心里眼里只有我的你,还敢对那个野小孩爱护有加,啧啧,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刻意将压下身子的重量加在聂长生的身上,退无可退的聂长生惟有双肘撑在办公桌上,上半身不得不昂躺在狭窄的桌面上,堆积的宗卷不知被谁扫落,哗哗的摔了一地。
“庄凌霄,你……到底……”,聂长生狼狈地受制在庄凌霄强劲有力的臂弯里,并不知道脸上闪过压抑而痛苦却又参杂着快意的表情刺激着庄施力者。当他惊觉庄凌霄挤身于腿间,紧密贴合的两具躯体在衣物的摩挲下,他羞恼地察觉到男人隆起的胯、下之物正抵在自己的腹部,灼灼的热源烫得他有片刻的窒息,僵硬的身体维持着半倚的姿势,生怕失去耐心的庄凌霄把他拆吃入腹,骨头也不吐一块出来。
“所以我只好决定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一一除去,你才会重新把目光投注在我身上,是不是?”庄凌霄鬼魅般地在聂长生的耳边冷笑,呵出的气息拂在怀中人敏感的耳瓣里,唇舌再一次覆上,或轻啮或慢咬,若有似无的挑、逗电流一般窜上聂长生的脊椎,几乎吞覆了聂长生最后的意识。
庄凌霄却不知他重磅级的一席话震去了聂长生心头许多的疑窦,他半眯的眼瞳里隐晦莫名,敲不出端倪,颤抖的身子像狂风骤雨下的一叶孤舟,不知是禁受不住上位者的重力还是抵抗不住从窗缝里袭来的寒风,“你当初为什么接近宁子沁?”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庄凌霄之所以把宁子沁从他的身边“夺走”,原来是要自己“重新把目光停驻在他的身上”……
“啧,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么?”说起宁子沁,庄凌霄一肚子的怒气蹭蹭往上飙升,冷讽道,“那个女人全身的分量加在一起,都抵不过师哥你一根毫『毛』……”
仿佛要阻绝聂长生再次提起宁子沁,庄凌霄在他颈项里狠狠地咬上一口,颈项传来刺痛果然拉回聂长生的注意力,庄凌霄尖利的牙齿狂野的在他的喉结、耳垂、唇瓣这几处啃、咬,索讨利息的大手也毫不客气的伸入聂长生的医袍内,从『毛』衣下摆一直探到胸前的那一点凸起,更替着指腹与指甲狠狠地狎、玩,近乎蹂、躏的痛涨几乎让聂长生痛呼出声,呻、『吟』却被倔犟地留在唇边。
形势一发不可收拾之际,“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倏忽传来,幽深的夜晚里听得愈加清脆,“聂主任在吗?”
捏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那是来信息的提示音,聂长生滑开屏幕,弹出的正是他跟庄凌霄的信息互动框,他与庄凌霄都不是话多的人,上一条,他接到了小区业务打来的电话,马上发了一条信息给庄凌霄,写的是“我现在就回去,你别折腾他们了。”
庄凌霄的回信现在才发来,寥寥几个字,却昭显了他的雷霆之怒还没有消歇。
“你再不进屋,我就要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屋里人是怎么知道他站在门口的,或许是庄凌霄就等在了阳台上,看着他的车驶入了小区,看着他从车里走出来,又计算着分秒估算他到家的时间……
聂长生合上手机,原本他只是不懂该如何面对庄凌霄,却因为这条信息,令他一颗心更加絮『乱』起来。他无法理清弄成一团糟的缘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屋里那个人的气,是因为他与宁子沁的不期而遇?还是在宁子沁跟前拂了他的面子,没有接他的电话?抑或,仅仅是不想他跟宁子沁有任何交集?
而最后那一条原因,是站在“宁子沁男朋友”的立场上,还是……
还是因为那个人不能离开自己,那时他曾经伏在自己的耳边,说着像呓语一样的痴话,“不这样,我会死的,聂长生。”
如果死亡这么轻易驾临,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聂长生心里如是想,可是像庄凌霄这样的祸害,最喜欢招兵买马的阎罗王怕也是不愿收他吧。
带着一丝担忧,一丝窃喜,一丝急迫,聂长生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跨步走了进来。
一道黑影迅速覆盖了过来,停在距离聂长生五公分的地方,庄凌霄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源,背光下,那双冷幽幽的眸子像饥肠辘辘的饿狼凝视着他。
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聂长生抿了抿干涩的唇,吞咽了一下唾沫,下意识的把绷紧的背贴在冰冷的门扉里,抬眼回视着制造压迫感的庄凌霄。
聂长生的心跳得那么的急,那么的快,不知道庄凌霄是不是听了,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他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他突然又迈进了一步,抬动的右手攫住了刚进门的屋主人下巴。
“呵!聂长生,你真有能耐……”庄凌霄不屑的语气里,又牵出了一丝无可奈何,他纵横商业这些年,从来不是任由事情朝着对自己不利发展的人,然而,偏偏对这个敢于反抗自己的眼前人有点束手无策的意味,所以,强势的对峙中,竟然带着些许的挫败。
“放手!”即使心跳如鼓,聂长生还是挥开他庄凌霄的桎梏的手,竭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可带着颤音的两个字还是泄出了内心的慌『乱』,他垂下眼帘,瞬即又抬起眼睛,目光冷冷清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先告状的恶人。
“弄声响,被投诉,庄凌霄,你幼不幼稚!”聂长生拿出了教训贺鸿梧的气势,就差反问他几岁了。
庄凌霄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的,可除了用这种方式『逼』迫这人现身,他实在找不到更适当的方法,不过他也从未当自己是好人,偶尔被投诉,也权当瘙个痒,无足轻重。
“你还好意思说我!”庄凌霄伸手拦着就要走开的聂长生,“你还没给我交代清楚,怎么就跟那个女人巧遇了?哪条必经之路让你遇上了她的?我明天就叫人去拆了它!”
聂长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聂长生气急而笑,“庄凌霄,你闹够了没!”
“没有……”庄凌霄居然很配合地回应了一句,他索『性』再次将聂长生堵在门扉里,盯着他清亮的眸子,略显烦躁地威胁道,“我再跟她见面,我闹得还要更大!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聂长生竟是不知,这人除了霸道之外,还能这么的无赖!
“好。”聂长生低着头,也应了他一声。
聂长生答应得这么利索,这么顺从,庄凌霄有点不敢无法适应,反问道:“真的?”
“如果你归还我的备份钥匙的话。”聂长生补充了条件。
“成交!”这是聂长生对他下的第二次逐客令,虽然庄凌霄从来没把聂长生的驱逐放在眼里,可庄心里到底升起一股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