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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遇见（）
李琬杭很快就从回忆中抽离，随即从自己的衣柜里取下两件羽绒服，拉开抽屉拿走几张钞票，小心翼翼地溜出了家门。
大晚上taxi实在是难招，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着急忙慌的招呼师傅开往机场。去往机场的路上，李琬杭看着这个银装素裹的d城，心思复杂。
下了车，一眼就看到陆云起在机场门口直挺挺的站着，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卫衣，身边连个行李都没有。
李琬杭赶紧跑上前，把手里的羽绒服披在他的身上：“你是不是疯了？！干嘛不在里面等？”
陆云起的身子有些僵硬，费了些力气才穿上羽绒服，牙齿不听使唤：“这，这样，你，你一眼就能看到我。走吧。”李琬杭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李琬杭护着陆云起坐进taxi的后座：“先回我家冲个澡，睡一觉，我爸妈那边我去说，应该会替你保密的。”
“我想先见她。”陆云起的嘴唇冻的青紫。她？不用说，李琬杭也知道他指的谁，更清楚他此番回国的目的。
可半夜不睡觉跑来折腾本来够让人窝火，看看自己都成什么德行了还不知道分轻重缓急，李琬杭怒了：“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一声不吭就回国，什么也没准备，你这样折腾有意思吗？你现在去，也见不到她人。去了有什么用？！”
陆云起目光流转，看着李琬杭，竟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我就是想看看她住哪儿。行吗？”
李琬杭突然觉得烦躁，讨厌看到他那张冻的乌青的脸。对前排司机说出了苏清扬家的地址后，就一言不发的向后躺在靠背上假寐。
脑海里回到了几年前，她为他送机，问他，为什么非要找到那个女孩不可？他说，都是因为那个女孩他现在才会怕黑，他要向那个女孩讨回公道。现在想起来，那根本就是童言稚语，可她真的在他的坚持下仅凭一个名字为他找了这么多年。现在她已经分不清，为什么要找她了。真的是因为讨回公道吗？一切就像是为找而找。
深深的无力感铺天盖地，李琬杭一瞬间疲乏极了。
李琬杭没想到的是，她错了。在这个下着雪的深夜里，他们看到了苏清扬。
师傅把车停在苏清扬家所处小巷的巷口，李琬杭本打算指给陆云起看她家在哪儿就驱车离开。没想到的是，竟然远远地在楼道口看见了神似苏清扬的身影。
李琬杭还不确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陆云起就说话了：“那个人，是她么？”
只是一个身影好吗，他怎么知道现在的苏清扬长这样？她可没有给他看过照片。神了。李琬杭默默在心里腹诽。
“呃很像。”李琬杭这时也闹不清如果是她，那大晚上的，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自家楼道口，看样子穿的也不多。
不容李琬杭多想，陆云起就推开车门下了车，李琬杭拦都还没来得及拦，只好也来到车外。看陆云起一副要走上前的模样，这下就是拦不住也要拦了。李琬杭挡住他要前行的步伐，开口：“你现在见她不合适。”
不合适？陆云起低头望进李琬杭的眼睛，黑得像一汪潭水。一切都不用说了，他懂她的意思。这些年一直苦苦寻找的人是他，也许她早就忘了有他的存在。在这样的晚上冒然出现，对她来说只能是惊吓。
“我，就在这儿看看。”喑哑的嗓音不似平时，只见他专注地盯着前方那个瘦小的身影，用力的像是要把她印在脑海里。
拗不过他，李琬杭付了车钱，让师傅把车开走，陪着他在雪中站着，愤愤的说：“陆云起，你得记着，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在d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李琬杭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在雪中站了一会儿，俩人的头上，肩膀上就积上一层薄雪。李琬杭偏头看了一眼他的侧颜，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啊，亮晶晶的的雪都被它横空拦下来了呢。
远处的苏清扬穿着一件单衣，一条运动裤，只有右脚穿着拖鞋，光秃秃的的左脚缩在右大腿下希望能避些风寒的样子。瘦弱的身子蜷缩在楼道口，留着短发的小小脑袋埋进双臂里，她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纷飞的大雪，很快又埋进去把自己抱得更紧。
这样严寒的夜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穿的如此单薄躲在楼道口。他想走上前仔细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吗；他想问问她干嘛躲在这儿不回家，是不是受人欺负了；他想和她轻松地说上好多话，嘿，好久不见，你好吗。你还记得我吗。一切都如鲠在喉。
不知过了多久，苏清扬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的样子。这时李琬杭冷得已经牙齿发颤，双腿发麻，想着再这样站下去也不是办法，积雪已经到了脚踝。刚要出声，陆云起已经艰难地抬起麻木的双腿在雪中行走。
一步，两步，三步，一串向苏清扬走去的脚印在雪地里留下痕迹，李琬杭也不得不挪动身子跟在身后。
静谧的雪夜里，只有踩雪的嘎吱声，还有那偶尔传来被雪压断路边小树枝的清脆声响。
故人万里，归来飘雪。
苏清扬，我是你的风雪夜归人。
陆云起脱下外套，为她轻轻披上。近距离看她，更惊觉她是这般的瘦弱。像只孱弱的小猫，令人心疼的厉害。
这一夜，他一直守候在她身旁。天一亮，他就买了机票飞回伦敦。
第18章 谁欠了谁（）
临走之前，留下话：“琬杭，她就拜托你了。”十六岁的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神色凝重，眉宇间像是有什么呼之欲出。后来李琬杭才醒悟，那是长大的迹象。
男孩向来比女孩成熟的晚。即便如此，男孩也会有成熟的一天。李琬杭明白，陆云起的这一天来了。她看着飞向天际的飞机，觉得这一夜就像个扑朔迷离的梦，心里空落落的。
这两年李琬杭作为班长，的确借公务之便，打听了苏清扬的许多事。她有一个嗜酒如命的父亲和一个好赌成性的母亲，还有一个早就辍学现今成了混社会的弟弟。她一年四季穿着长袖长裤，上衣领子一定会系的一丝不苟。李琬杭知道，那是她在掩盖自己身上被虐打出来的伤痕。其实不难发现，掩盖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举手投足间难免露出伤痕。班上的同学肯定也不止她一人发现，只是苏清扬沉默寡言，从不与人往来，所以自然没人会在意她。高中学习紧张，现在又是人人自危的时候，况且谁都会有难言之隐，何必自找麻烦。
李琬杭这两年暗着对陆云起传了许多苏清扬的消息。越是深入了解，就让李琬杭对苏清扬越发感到心疼。她也曾试着接近苏清扬，可苏清扬就像是一潭死水，石头落进去也听不见声响。苏清扬总是与人保持着固有的距离，对来自她的好意也是腼腆着拒绝。李琬杭着实无奈。
从一开始打电话给陆云起汇报她的情况，感知到他的紧张和焦急，到后来电话那头的沉默，李琬杭慢慢地意识到，这个她自小相识的男孩在逐渐为了另一个人改变。
当被通知他要回国定居，她真的很高兴。可同时比谁都清楚不过，他是为了谁回来。
李琬杭坐在沙发上，看着陆云起的侧颜。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吧，对陆云起的颜值视觉疲劳了，并未在心里真正意识到他的俊美。如今细细琢磨，突地觉得现今娱乐圈的那些当红小鲜肉与他相比，都要逊上一筹。
盯得正出神，就看到陆云起一张一合的嘴唇，耳边也传来他的声音：“我不知道她因为我受了那些苦。”
她？李琬杭突然笑了，轻轻说：“你还记得你曾说过，要在我家门前为我种上一棵枣树吗？”
陆云起一愣，睁开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笑意盈盈，泪眼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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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起盯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座位，再抬眼看看相距三排的前方空座位，心下烦躁。
苏清扬和李琬杭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
那天李琬杭突然红了眼眶从他家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与他联系。他不是没找过她，只是当去到她家时，他连人家家门还没入，李伯父李伯母就推说她生病了，不方便见人，把他婉言请了出来。他了然，哪是不方便见人，分明是她不想见他。
这么多年来，李琬杭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那天看她眼眶红红，一副含泪要哭的样子。陆云起有点慌乱，不就是一颗枣树吗，怎么就弄到要掉眼泪的地步。临出门前她怨恨的那句“陆云起，我讨厌死你了！”着实是让他心惊。看来她果真是生气了，可明明平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究竟是怎么了？
再想想苏清扬这个让他放心不下的人对他下了“再无交集”的通牒，他纳闷起自己近来走了什么运，如今两边都里外不是人。心乱如麻中，下课铃响了。
陆云起推开凳子站起身，踱步向门外走去，烦躁地只想吹吹风。
“嗡嗡嗡——”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他伸手掏出，一看，陆响，接起放在耳边。
“喂。儿子，下课了吗？”那头陆响的声音颇是开心。
“嗯，刚下。爸，找我有事吗？”走廊的人甚少，现在高三，同学们连课余时间都抓紧一分一秒扑在学习上。对陆云起来说，甚不适应。
“这不周五了吗。晚上我让小余来接你去酒店吃饭。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一家人？陆云起心里泛起了膈应，但忍着没出声，这事他不想现在和父亲争论。
“好。不过不用余叔来接我。你说地点，我让张叔送我过去就行。”余叔是陆响的专属司机，已经在他身边干了十五年，陆响对他及其信任，出行一定都会让余叔跟随。陆云起想还是让余叔留在陆响身边比较方便，况且他已经习惯了张叔的接送。
“行。我到时候把地点发给小张，让他送你过来。嗯，你先上课吧。我们晚上见。”
“嗯好，晚上见。”
傍晚校门口总是有络绎不绝的车辆，加上又是星期五，来接孩子的家长就更多了。所以张叔一早就站在校门口等候陆云起，等他一出来，就领着他到车子停放的地方。
陆云起坐进后座。开口道：“张叔。我爸把地址发给你了吗？”
“是的，少爷。陆总让我把您载到君御酒店，这个时候他和陆太太已经在那里等着您了。”张叔边发动汽车，边瞄向后视镜。这几天少爷一直愁眉不展，今晚和陆总的聚餐不知能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嗯。我先眯一会儿，到了你叫醒我。”陆云起闭上眼，很快就没了动静。
张叔见此把车开得更平稳，意图让少爷睡得更好些。
第19章 家族聚会（）
君御酒店，是d城最大的酒店，坐落在繁华市中心。旋转门进去，金色大礼堂美轮美奂，吊顶上的水晶灯光彩夺目，人造大理石光可鉴人，乍看上去仿佛置身于宫殿。
陆云起虽穿着白色体恤黑色长裤一副学生模样，但高挑挺拔的出众气质令大堂里的人频频投来视线。只见他阔步走向前台，报了包厢号，接着就由一名端庄得体的前台小姐训练有素地领着，上了二十七楼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陆云起推开包厢门，就看到里面坐了一圈人。一愣，仔细一看，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还有什么七大姨八大姑都在场，而最显眼的就是陆响和赵馨，俩人坐在对门的主人位。赵馨眼尖，先众人看到他进门，马上一脸惊喜站起身：“云起来了。来来来，到阿姨这里坐。”
穿着光鲜亮丽的赵馨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在贴身的衣服下更显曲线。赵馨步伐有些急，陆响忍不住出声：“你慢点！小心肚子。”
赵馨亲热地挽住陆云起插在裤兜里的手臂，笑言：“云起，来，到阿姨旁边来坐。”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香水味，与吕琼习惯用的清香不同，赵馨的香水味甜腻的发恶。陆云起不适地耸耸鼻子，对在座的长辈点头示意后，就坐在了赵馨的旁边的座位。
“云起啊。在国内读书还习惯吗？”另一旁的大伯母慈爱开口。大伯父陆智和大伯母郝慧至今膝下无子，说是大伯母因为早年流过一次产，就再也怀不上孩子。而大伯父并没有因此嫌弃大伯母，另娶他人，反而对她体贴有加，知情人无一不称赞其情深似海。现在俩人经营火锅店虽说不上大富大贵，日子倒也是过得红红火火。
“嗯，还行。同学们也很好相处。”大伯父平易近人，大伯母为人和善，陆云起在心底里欢喜这两个长辈的。
陆云起不知陆响要宣布什么好消息，竟然把家里亲戚都叫了过来。但原本以为只是和陆响还有赵馨来个平常的家庭聚餐，没想到竟是家族聚会。陆云起进门前压下去的烦躁又渐渐浮上心头。
按耐着情绪，陆云起拿起筷子开始进餐。这时陆响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陆云起抬眼看他，应该是要宣布消息了吧。
陆家世代经商，陆响虽然在家中排行老二，但天生在经商上天赋过人，而且陆智对继承家业并无兴趣，所以陆响顺理成章成为如今在国内赫赫有名的珑耀集团的掌权人。
陆响今年已经四十，年轻时本就俊美风、流，加上保养得当，人到中年并未显苍老，举手投足间反而尽显事业有成男人的魅力。只有三十岁的赵馨虽然是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上位，但好歹成了一线明星，追她的富豪权贵也不在少数。最后能选择陆响，想必也是因为陆响的个人魅力了。
大家看陆响的举动，都纷纷停下，等着他发话。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本就高兴，陆响的脸上红彤彤一片，连眼眉都含着笑意：“各位亲朋好友。今天陆响把你们请来这里一聚，是因为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
停顿了下，看向身旁满脸幸福的赵馨，赵馨会意站起身，端起盛满清水的酒杯，姣好艳丽的面容光彩照人。
“前两天，我陪着馨馨去医院做了b超。医生说馨馨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娃！”话音刚落，众人纷纷道喜，不过道喜尚早，只听陆响还有话要说，“而且我和馨馨决定，下个月就在君御举办婚礼！让好事成双，到时亲朋好友一定要到场给陆某面子啊！”
这时陆家老爷最小的儿子陆禅，也就是陆云起的小叔，摇摇摆摆地端起酒杯，醉眼迷离，舌头也不听话：“二二，二哥，我，我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我的侄子，将来必是人中龙凤！”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响哈哈大笑，指点着这个陆禅：“你这个三弟，少喝酒，酒量不行还呈什么能。你二哥我都有第二个儿子了，看看你自己老大不小，是不是该安定下来，成个家。别老是和外面的莺莺燕燕搅和，让爸妈为你操心。”
一旁的亲友拉着陆禅，让他别喝，可抵不过醉酒的人力气大，陆禅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目光定定，深深地看了一眼赵馨，很快撇开，对着陆响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二哥放心，小弟我，一定，尽快找个人结婚！就找，找一个，像二嫂这么贤惠的！二哥真是好福气，不仅抱得美人归，还那么快喜得儿子。小弟好羡慕，好羡慕。”陆禅摇头晃脑说着羡慕，美酒送到嘴边一下入了肚。
“哎哟，三弟这是想老婆，想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