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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起没有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在经过她的身旁时，一种非常莫名的情绪在体内涌动。
是什么呢？他说不出。
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还来不及琢磨，已经大步流星离开。
秦夭夭突然站不住，往旁边倒，幸好黄生欢眼疾手快接住她，“你怎么样？是不是头犯晕？”
秦夭夭摇摇头，频出冷汗，黄生欢刚见了帅哥的情绪一下子被打散，语气不善，“带你出来怎么这么麻烦！赶紧过来到这一旁坐下。”边说边扶着她到大厅的沙发上。
“我都说你这口罩帽子闷死了。别感冒没好中暑了。赶紧给我咯！”黄生欢不等秦夭夭反应就把她的口罩墨镜取下来。
“诶，别！”来不及阻止，秦夭夭无奈地任黄生欢倒腾自己。
反正人已经走了，暂时不用担心身份会被发现。
黄生欢把她的帽子也摘下来，露出她汗津津的小脸，惨无人色。
他狠狠的皱眉，“你怎么出了这么多虚汗？”
他用手去试探她额头的温度，嘀咕道，“烧已经退了啊。”
“怎么回事，你的身体不会这么虚吧。水土不服到这个地步？”秦夭夭也不理黄生欢的嘀嘀咕咕，她现在很疲惫，什么话也不想说。
礼仪小姐给他们倒了热水，黄生欢赶紧给她喝了点，犹豫道，“要实在不行，你就会酒店去休息吧。”
秦夭夭心动了。
“反正第一天也不会切入正题，生意上的事多得是花花肠子要绕。你先回去睡一觉，这病怏怏的，别到时候我们正谈着事你就体力不支晕倒了。到时候可别现在麻烦多了。”
秦夭夭故作虚弱道，“部长，真是对不住您。要是我还能再坚持我一定坚守岗位，可我现在头晕的很，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对不起。”
黄生欢翻个白眼，“废话少说，赶紧地，我扶你去门口打车。”
秦夭夭只好装的走不稳路被黄生欢一路扶着，出了大楼，叫了车，送上车。
她隔着玻璃冲黄生欢摆摆手，然后车子发动，随即陷入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境地中。
现在能让陆云起上心的事，不是李琬杭，就是有关苏清扬了。
他一个人开车来到了一件私家侦探所。
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这家侦探所极其隐蔽，门面看上去是一家五金店，装饰简陋，生意冷清。但实际上背后暗藏玄机。
当初还是肖奇介绍给陆云起去的。说是这家店的主人都找不到的人，那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找到了。
陆云起敲了敲店里面的一个隔门，不出三秒，门就自动打了开来。
这一进去，是别有洞天。
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挂在墙上，有的寄居在一堆。整个房间的风格都是阴暗低沉的。若是初来乍到的人，肯定会觉得有些诡异。但陆云起这五年来不知踏了多少遍，他对这个房间主人诡谲奇异的个人风格已经习以为常。
可今天的到来和这五年来的每一次都不一样。因为电话那头的他，用了这五年来前所未有的语气。天知道他开着车穿梭于d城的车水马龙时心里是如何感受。
多少次充满希望，又多少次打入绝望。
陆云起一颗心几乎在反反复复中麻木。
但今天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
他走近那个人。
那人手上捣鼓着一样看上去很古老的东西，陆云起看不懂。
他缓缓抬头，像淬过冰一样的眼神盯着陆云起，“你来了。”
他叫夜阑。
拥有一张面若冰霜却惊为天人的脸。
陆云起和他打交道这儿多年，从未在这张脸上看到过除了冷笑之外的表情。
第183章 诺就是这个样子（）
夜阑专门寻找那些难以找到的人和物，在这行里是翘楚，无论是谁的单子，只要回报够足，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接下。
五年前陆云起将苏清扬的单子交给他，这期间，他周转折腾了许久，无数次抓到点线索却又转瞬消失无踪，像是冥冥中有人在暗中操作故意隐瞒踪迹。
他非但没有气馁，反倒是愈挫愈勇，这种扑朔迷离的case正好符合他的口味。他倒是要一探究竟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而最近这段时间，他神奇地发现，他们所要找的人极有可能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云起单刀直入，“你说有了清扬的线索，消息可靠么？”
夜阑开口，声音竟也像他的面部表情一样，毫无感情。
“可靠，而且已经确切到她具体到哪个市了。”
陆云起可见的惊喜，“在哪儿？”
夜阑没有先答话，而是转过他桌面上的电脑，密密麻麻的坐标点，他修长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敲，屏幕上顿时就出现了位置。
“h市。距离d城三百公里。”
听到这个地点，陆云起一脸不可置信。
夜阑扫了一眼他的表情，难得的多了话，“起初我也不相信。”
“当初海里打捞不到人，我们就判断极有可能是深海里的旋流把人带到了别的地方。可是每次在我们有点线索的时候，就神秘的消失不见。那时我们已经判定，人应该是没死，而是被别人救了。”
“前天我收到风，h市有眼线发现了苏清扬的踪迹。有人亲眼见到她活着走在街头。只不过那天街上太多人，没跟到人。这两天我亲自去了h市一趟，多方探访后，我确定，苏清扬确确实实还活着，而且人就在h市！”
夜阑目光灼灼，五年的case，终于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换谁谁不高兴。
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陆云起了。
他紧紧捏着拳头，想笑，可表情又像想哭。
终于，他一拳砸在夜阑的办公桌上，震的桌上的东西弹跳起来。
“五年了，我找了她五年了！”陆云起红了眼眶，“就算是翻遍h市我也要将她找出来！”
夜阑目光复杂地看着陆云起，他不是不知道他的来历，这个比他小了五岁的男人，是黑白两道都要给面的珑耀集团的掌门人的儿子，是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手握叱诧风云权利的总经理。
五年，可以说他是看着他成长吧。
他可以看出，每次的到来，他都一次比一次要成熟，整个人也愈来愈阴冷。这种冷和他自己不一样，他是天生的。而陆云起是后天强迫自己的冷。
夜阑不懂爱为何物。也不知道爱究竟具有怎样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如此执着和，痛苦。如果爱是这么折磨的东西，那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这个东西。
陆云起走了。
夜阑继续捣鼓着自己的小玩意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如果是爱，那也应该是单相思吧。不然为什么那个叫苏清扬的女人明明没死，却迟迟不出现呢？
今天一天陆云起都心不在焉，甚至和卓越集团的黄生欢谈判时心思都不在谈判桌上，别看黄生欢娘娘腔，但谈判桌上气势可是十足，一张嘴绕来绕去把人绕晕，还能说的天花乱坠。陆云起好几个把握点都没把握好，让对方占了便宜。虽然还没正式签合同，但这样的形势让珑耀集团有吃亏的趋势。
和黄生欢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后，便打发他走了。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处理完这两天的工作，他已经计划明天飞h市，后续工作让副总经理接手。
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
今天有点反常，他没有直接坐电梯到地下车库，而是难得的坐了电梯到一楼。事情太多涨的他头疼欲裂，他想喝点小酒再回家，所以还是打车比较靠谱。
他走到一楼，前台一个人也没有。心上疑惑，怎么回事？平时教育前台是一个公司的门面，没人等于房子没门，成何体统。
他停下脚步张望了下，注意到保安部有动静。大步往那边过去。
里面竟然里三层外三层地沾满了人。
陆云起咳嗽一声，“你们这是干嘛呢？”
里面的人立马吓一跳，齐齐转过头来发现竟然是总经理，赶紧让出一条道给他进来。
保安部部长满脸焦灼，“总经理，我们大楼进了小偷了。偷了营销部不少文件，现在正在调监控录像看可疑人物呢。”
陆云起眉头一皱，大楼里有小偷？
“报警了没？”
“报了报了，我们现在内部先排查一下，看看今天公司有没有进什么不熟悉的人。”
陆云起站在门口看到里面一排排的监控录像视频。公司进了小偷可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商业机密如果一旦泄露出去，将对集团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他抬脚进去，“我看看。”
“诶！”保安部部长赶紧把视屏从今天早上开始播放。
陆云起双手叉腰，眯着眼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上开速闪过的人影。
“两倍速三倍速四倍速”
陆云起快速浏览的眼速和过目不忘那个的记忆不是盖的。
突然，陆云起像是被点击了一下似的，血液从脚到头逆流。
“等一下！”突然地一声下了所有人一跳。
“回放到刚刚那个九点二十七分的地方，对，大厅正对着沙发的那个摄像头！”
保安部部长依言操作。
“放大！在放大！给我放大到最大！”
屏幕上豁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栗色的波浪长卷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好像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惨白的脸色，一个姿色很不错的女人。
在场的人除了陆云起都不认得这个女人，显然不是公司里的。
突然，有个人发言了，“咦，这不是早上来的卓越集团的那个女人么？”
陆云起惊诧转过身，“你说什么？”
礼仪小姐被吓到了，赶紧说道，“就是今天早上和总经理您在电梯门口遇见的那个女人。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的。好像您走了之后，她突然身体不舒服，就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了一下。这期间她就把口罩什么的都摘了。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话一说完，众人就看到陆云起冲了出去。没了平日里的镇定，神色慌张。
第184章 苏清扬回来了（）
“喂，你现在马上给我查清楚今天卓越集团那俩人住在哪家酒店几号房。”陆云起按下蓝牙耳机，狠狠踩下油门，奔驰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穿梭于霓虹灯的光影之中，陆云起握住方向盘的手抓的死紧，他的眼睛满是流光溢彩，思绪纷扰繁杂。
苏清扬，是你么？一定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五年了，你终于回来d城了。
可是，如果那人是你，今天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认出。你到底在想什么，当初你活下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联系我，让我苦苦找了你五年！
陆云起突然笑出声，喃喃道，苏清扬，苏清扬。
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脸，将眼角那隐约的晶莹抹掉。
苏清扬，我不管你这五年里为什么没出现，但现在我找到你了，就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秦夭夭在酒店里混到了晚上。
黄生欢下午就回来了，说对方对这次合作表现出了强烈的合作欲望，很有希望能够成功。
然后美名其曰要犒赏自己，晚上收拾得婀娜多姿就出门逛bar了。当然，是不会带上秦夭夭这个病秧子。
秦夭夭有些无聊，在屋子里睡了这一天，感觉整个人都被掏空。酒店的东西虽然好吃但不合她的口味。
五年才回来一次d城，难免的对d城的小吃起了口腹之欲，简单的穿个体恤短裤，运动鞋，带上零钱和手机就出门了。
酒店在闹市附近，秦夭夭散着步就到了广场，这里的小吃应有尽有。
她一个人在地摊上干掉了许多烤串和水煮，食量大的把老板都吓了一跳。她也不在意，坐在树底下吃得津津有味，偶尔抬起头来看车水马龙，看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身处有味的人间，才确实感觉自己还活着。
吃饱喝足后她付了帐，优哉游哉走回酒店。
酒店大厅的灯光很耀眼，秦夭夭有些担心自己吃完没擦干净嘴，于是低下头偷偷伸处小舌探了嘴唇一圈。
脚下也往电梯那里加紧快走。
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僵在原地。
电梯前的那人，今早才见过。怎么，怎么
陆云起有些焦急地等着电梯往下降，突然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慢慢转头往门口看去。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只一眼，像是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有多少情绪能够包含在眼里，又有多少情绪能够表现在脸上。是惊讶，是惊喜，是疑惑，是愤怒，还是委屈。
秦夭夭惊讶地慢慢张大嘴巴，嘴唇蠕动着，像是要说话，却根本无话可说。
不过也只用了一秒，或许一秒还不到，秦夭夭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后跑。
“shit！”陆云起被秦夭夭的反应震惊了一下，但立即拔腿追了上去。
秦夭夭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她从光亮里逃出，冲进黑暗。她没有方向，只知道往前死命跑着。只抱着一个念头，不能，绝对不能让他抓住。
她疯了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刚刚吃进胃里的东西在肚子里翻江倒海，但她丝毫不敢懈怠，双腿有力地交替跑动，她竟然成功地跨越了几条街道，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苏清扬！你给我站住！”陆云起愤怒又急促的声音仿佛就在后脑勺响起。可她非但没站住，反而愈跑愈快。碍于人潮汹涌，陆云起大块头根本行动不便。
眼睁睁看着她跑进一条小巷，接着自己也拐了进去，但人影已经不见。
他茫然的向四周张望，拐进来的小巷通往一条孤零零的路，是那种城市建设的老路，道路两旁都是等待拆迁的老房子。街上没有几个人影，连路灯都坏了好几个，只有零星几盏发出暗黄色的的灯光，影影绰绰。
刚刚还出现在眼前的人在一瞬间消失，什么也没了。如川谷之间的风，你想要握紧，但其实上一秒的风已经飘荡远走。
陆云起喘着粗气，步子凌乱，他努力的想要找出任何一个可能成为藏身之处的地方，却毫无头绪。
没有，什么都没有。
终于，他像是要竭尽肺里的空气那样，对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大吼。
“苏清扬！你给我出来！”
“苏清扬！你为什么要躲我？我找了你五年！如今你好不容易出现了，为什么躲起来不见我！”
“我做错了什么？你又在害怕什么！你出来见我啊！苏清扬！”
其实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已经是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了。他住豪宅开豪车，商场上杀伐果断，冷面示人，即使是生意上的老手与他合作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小觑。
他帅气多金，年轻有为，哪家的名门淑女不钦慕于他。他其实可以活得很酷，可以挥手掷千金，可以夜夜流连温柔乡。但五年里，他没有一分一秒活的不像苦行僧。
因为他要用肉体上的苦去赎心灵上的罪。他承诺过一个女孩会永远保护她，永远陪着她，可是他食言了。
他无能无力看她跌落入海从此生死不明。他无法忘记她的最后一眼，无言说再见，像是已经对自己悲惨命运的屈服。
五年，他的心里藏了太多的愤怒和不甘，痛苦和无奈，像个苦苦要不到糖的孩子。
在这个夏夜里，他终于私下层层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