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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来。”
锦啬立即领命去请人。
不多时,只见一位穿着白色锦缎直缀华服,头戴玉色玉冠,手持金柄折扇的翩翩“美少年”走了进来,远远地只冲着高榻之人言笑晏晏的喊了声:“姑母。”
对方面如傅粉,白净秀气,巴掌大的脸上生了一双好看肆意的桃花眼,通身气度逼人,一看便知非寻常之人,一眼,纪鸢便也已经认出来了,对方是六年前,在京城城门外见到的那名张狂肆意的小公子,是一年前,去郊外寺庙祭拜时在京城街面上撞见的那个为百姓声张正义,通身傲气正义的少年郎。
只许是那时在外,对方潇洒霸道,肆意妄为,浑身的张扬气质盖过了本身的娇秀,无人怀疑对方的女儿身,而这日,尽管作一身男子装扮,可是语气娇气,表情娇憨,隐隐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是以,任人皆可以瞧得出她的女儿身。
这便是九公主?
纪鸢去年曾有幸与九公主共处一辆马车,只觉得对方气势隐隐凌厉,隐隐有长公主之风范,可眼下,果然,人是多面的。
九公主直直走了进来,走到纪鸢跟前,远远地朝着那长公主有模有样的作了个揖,嘴里笑吟吟道:“小九晓得姑母无聊,便特来陪着姑母解闷来了,姑母,请受小九一拜。”
长公主一贯孤傲清高的脸上总算是涌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似有些无奈道:“又偷溜出宫了,看来是你表哥守卫不严。”说完,冲她招了招手,道:“坐过来。”
示意她坐到高榻上去。
九公主可不爱听到有关自家表哥的任何坏话,即便这人是表哥她亲娘,当即,只笑吟吟道:“姑母胡说,表哥守卫那般严,有他在,便是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我出宫时还撞见表哥了,他本要拦着我,得知我来陪姑母后,亲自替我放行,姑母可不许小瞧了表哥去。”
九公主倒也不客气,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长公主身边,甚至直接挽着长公主的胳膊,一脸亲亲热热的。
长公主问起了太子,问起了皇上,九公子乖巧的一一作答。
纪鸢见了一脸纳罕。
没成想,那样气势强大的两位凑到一块儿,其实,所说所言,亦是跟常人无异。
表哥?
九公主嘴里的表哥除了昨晚在她屋子里的那人,还能有谁?
且听九公主说来,那霍元擎应该是十分疼爱这位九公主的,一时,纪鸢不免便又想起了之前霍元昭在她跟前特意提及过的,只道这九公主对那霍元擎仿佛
当时听时,只觉得全是当做闲话八卦来听的,可是眼下,如若对方真有一日会嫁入霍家,给那霍元擎为妻,便是大房当家主母,纪鸢心中顿时一片复杂。
因两位主子在叙话,纪鸢不敢留下来多听,亦是不好打扰,只冲那苏姑姑福了福身子,又冲了两位公主方向施了礼,便要退下,却未料到那九公主这时注意到了纪鸢,当即便将她唤住了,“等等,哎,说你呢”
纪鸢有些诧异的止步,立马朝那九公主恭敬行礼。
“姑母,小九听说昨日表哥屋子里纳了个美人,那人便是她吧?”
九公主似乎对纪鸢十分感兴趣,只言笑晏晏的将纪鸢从头到脚,从脚到头好是打量了一阵,见她生得花容月貌,人比花娇,顿时面上的笑意淡了两分。
当即只微微眯着眼,瞅着纪鸢道:“当真是个难得的好美人儿,表哥当真是好福气,表哥爱美人儿,我素来也最爱美人儿,难得见到个如此可人的,日后,我定要常去寻你说话,想来,咱们应该会十分投缘的。”
九公主虽然笑着,面上的笑意却未答眼底。
这样的眼神,是高高在上的贵人眼底特有的,带着藐视天下的意味,进屋起,直到这一刻,纪鸢才真真切切的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来自公主的威仪。
从长公主院子里出来后,纪鸢背后竟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院里,抱夏将长公主所赐的东西打开后,只见托盘上的小木匣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锭金锭子,五两一锭,共有五十两黄金。
菱儿见了,当即只有些合不拢嘴,道:“长公主好大的手笔”
纪鸢见了,亦是有些诧异,难怪那般沉甸甸的,她不过才端了片刻,两只胳膊便一点力气全无。
她还以为又是些金银玉器,却未料到竟然这般简单明了,说实话,纪鸢并不如何缺金银首饰,因她向来并不如何喜爱装饰,且不过一名妾氏而已,整日守在院子里,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亦是常事,无须装扮也是亦是常事。
可是,她是真的缺银子。
鸿哥儿手伤尚未痊愈,需要银钱,这边姨母又给她生了小表弟,得要准备礼物,再过上小半年,霍元昭便要出嫁,她这个做姐姐的亦得出上一份心意。
这些便罢了,最最要紧的便是,如今初入这木兰局,整个院子上上下下皆得打点银子。
当日,从长公主院子回来后,纪鸢便直接去了已故沈氏屋子里给她上了香,给纪鸢递香火的乃是沈氏从前身边最得力的丫头霁月,现如今的陈姨娘。
回来后,纪鸢又将整个木兰居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婆子唤到一起,露了脸,认了人。
整个院子里,除了湘云,余下所有人,纪鸢还压根不知底细,便未擅动,暂且只将整个木兰居的掌事权交到了湘云手中,余下,先观察,再慢慢定夺。
后又给院子上下每个人派发了赏赐,派发了见面礼,末了,又分出了小表弟那一份,当即,长公主赏赐给她的那些金锭子便去了大半。
心疼得纪鸢主仆三人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恨不得捶胸顿足,忽而发觉,还是在她的竹奚小筑好,至少,没有这般大的开销。
纪鸢初入这木兰居关心的第一桩事儿便是:她的月银有多少呢?
尹氏每月账上可领十两,私底下,二老爷、王氏多多少少会赏赐些,七七八八加起来每月应当也会有几十两银子入账。
只不知这大公子亦是不是个大方的,每月也会给她赏钱做小用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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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一晚;大公子并没有回她的屋子;不;不能用回一字;只能用来一词。
因前一日夜里纪鸢怠慢了大公子;怕惹得大公子不喜;是以;这日抱夏菱儿两个早早便备下了上好的碧螺春,晓得大公子爱看书,又在纪鸢卧房的案桌上备了好几册纪鸢往日里爱看的书籍;想到两位主子还不算熟悉,怕两人面对面的尴尬,还特意细心备了一盘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方便二人相顾无言时;好静静地执子对下。
想象一下在柔和的灯光下,二人一边下棋;一边抬眼对视一眼;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怎知;左等右等;一直到了亥时;大公子还未来。
所有人顿时心知肚明了起来,这晚,怕是不会来了。
非但这日;并且往后一连着好几日皆未再来。
纪鸢倒还算镇定。
就是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们日日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往这木兰居住了些时日;纪鸢便大致对院子里原先几个丫鬟熟稔了几分,她将木兰居院外的掌事权交到了湘云手中,见春兰、扶桑二人为人沉稳,便将她们二人提了二等,到院外给湘云做帮手,又将合欢、秋杏、芍药三人提了三等,与抱夏、菱儿一道放在屋子里伺候,另院外还有仙桃、凤丹、秋杏三人在外头跑腿,不肖几日,院子里各人便也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了起来。
大公子未来木兰居这几日,院子里的丫鬟们日日前去打探消息,只得知大公子虽没来她的木兰居,却也没去旁的地儿,旁的地儿,自然指的是陈氏所居住的雅苑,每一日没来,便要特意说几次,生怕纪鸢多想,不高兴似的。
是以,即便那大公子没来,纪鸢也大致了解了他的几分动向,几时去了老夫人屋子里,几时在书房,几时在正屋用饭,几时入寝,几时早起出宫,纪鸢皆知道得一清二楚,只因,她这木兰居有好几个丫头片子便是从那苍芜院调过来的。
譬如湘云,譬如芍药、合欢,还有机灵活波的跑腿小丫头仙桃。
便是纪鸢想知道那大公子每日晚膳用了几道菜,分别用了哪几道菜,怕只要有心,亦是能够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便是没有当家主母对于妾氏的好处之一。
“成亲”后的第三日,纪鸢便去了一趟洗垣院,探望正在做月子的尹氏,及刚出生的小表弟。
尹氏毕竟年纪大了,为了生这个儿子遭了不少罪,大夏天里,头上包着抹额,身上穿着厚厚的褙子,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关键是并不觉得热,反而有些畏寒。
尹氏身子倒没多大影响,就是气色有些不大好,估计多为替小表弟操心操的。
因为小表弟身子虚弱得很,又小又瘦,托在大掌上,小小的一只,比寻常刚出生的小娃娃几乎小了一半,那小手就跟老鼠爪子似的,细小的吓人,纪鸢瞧第一眼时,稍稍有些害怕,甚至都不敢主动去抱,生怕一个没轻没重,便伤了小表弟。
更令人揪心的是,据说从出生到现在几乎不会哭,连哼也未见哼过几声,可是大夫细看过了,说舌头喉咙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而已。
所有人全都担心养不活。
据说,连二老爷每日都要过来探望好几遭。
因纪鸢刚去不久,二老爷便来了,纪鸢没有久坐,只又回了一趟她的竹奚小筑,便当做回了一回娘家。
回屋后,镇日清闲。
搬到这木兰居,初初几日隐隐有些不大习惯,可住上几日后,便又觉得其实跟以往在那竹奚小筑好像并无多大差异。
未入这大房之时,想象中进入这大房,只觉得进入了深宅大院,半只脚踏入了深海,可没想到想象中的糟心烦心并没有来,这样的日子,纪鸢倒还算适应。
她倒是会找事做,闲来无事,领着几个丫头将整个府上三房所有老爷太太、公子姑娘们、及院里院外所有丫鬟婆子的生辰年月全都整理了一遍,主子的,是为他日方便提前准备贺礼,下人们的,则是备好赏银。
末了,又亲自动手画了几款首饰的花样子,好提前为那霍元昭的亲事准备贺礼,余下时间,便是日日替那身子虚弱的小表弟抄写一篇经文,保佑他身子平平安安,能够健康安稳长大。
如此,一连着过了大半月。
眼看了数日后,便是小表弟的满月宴了,纪鸢琢磨着想要出一趟府,替小表弟挑些礼物,及替那霍元昭操办她的贺礼。
往托大了说,她现如今亦可算作这大公子屋子里半个主子呢,便是想要出府,既无须与主母请示,又无须跟那长公主报备,想来,只要与那大公子请示一声,应当即可。
只是,人家没来,她若是主动去找,似乎好像有那么些邀宠的嫌疑,纪鸢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尤其,屋子里的几个丫头见大公子这么长时间未来,生怕对方将她们这位新纳进来的小主子给忘了,这些日子,已经在开始瞎出主意,旁敲侧击的提点着纪鸢,该主动去大公子跟前露露脸,现现身了。
譬如,“主子,这道冬瓜虾肉粥味道清淡,尤其是大公子,这么热的天还得在外头当值,这道冬瓜虾肉粥味道清淡,可润肠清肺,主子如此爱吃,想来大公子应当也会爱吃吧?”
又譬如:“主子的手越发的巧了,瞧您为小表少爷缝制的这件小肚兜,可真好看,针法又细又精湛,与府上的绣娘比起来,亦是不差了,对了,那日公子从主子屋子里起来,素茗姐姐侍奉公子穿戴时,好似说了一句公子腰上系着的翔云锦带被勾坏了一处边角,姑娘,您针法这般好,不若给公子绣一条吧,大公子定会十分喜欢的。”
反正,换着法子在纪鸢耳边唠叨,也不知那霍元擎给屋子里这几个小丫头片子吃了什么迷魂汤。
纪鸢装死了两日。
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时,没成想,这日,大公子人倒是主动来了。
大公子一来,整个院子的人都面露喜色。
唯有纪鸢稍稍有些尴尬。
原来之前院子里种植了几盆建兰,现如今到了花开的季节,非但未曾开花,还隐隐有些枯败的迹象,纪鸢历来喜爱兰花,兰花三分栽,七分养护,明显之前的人不会养,放在了太阳底下暴晒,这才快要死了。
纪鸢以往在竹奚小筑里所有的花花草草全是她亲自种植的,这日闲来无事,便亲自上手在护养,只挽起了袖子,给每盆里枯死的枝条剪掉,又给兰花浇了水,施了肥,快要完工的时候,大公子冷不丁就来了,没有一点风吹草动的。
纪鸢彼时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手的污泥,满头大汗,正一脸狼狈不堪了。
听到院门口有人给大公子问好的动静,纪鸢一惊,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一溜烟躲到了花棚里一株高大的美人蕉后边给躲了起来。
花棚外的几个丫头见了顿时面面相觑。
彼时,大公子霍元擎背着手立在院子中央,见一院子的丫头,各个神色古怪,便微微皱着眉,问了声:“都站在这做什么?”
几个丫头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个个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最后,还是抱夏鼓起勇气道:“回公子,咱们咱们在种花了。”
霍元擎闻言,往花棚处瞧了一眼,见底下木质花架下零零散散摆放了几盆建兰,地面上有淤泥、败叶,旁边有剪子、花壶,瞧着像是有人在种花修花。
霍元擎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视线往院子里打量了一遭,随口问道:“你们主子呢?”
几个丫鬟齐刷刷的抬眼往美人蕉背后的纪鸢瞧去。
霍元擎便顺着瞧了过去。
美人蕉背后,纪鸢瞪了抱夏几人一眼,片刻后,只稍稍哭丧着脸皱了皱鼻子,好半晌,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双眼睛往那美人蕉外看了一眼。
结果,与大公子那双如炬的眸子对了个正着。
纪鸢微微红了脸,缓缓地从美人蕉后挪了出来,又飞快的瞧了那霍元擎一眼,只一脸尴尬的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道:“见见过公子。”
霍元擎的目光落在纪鸢身上,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只上上下下的将她给打量了一遭。
只见她扭扭捏捏的将双手藏在了身后,透过那纤细的腰身,分明看到了半截裸、露在外的白嫩嫩的细胳膊。
而鼻尖上、脸颊上一脸的泥。
霍元擎定定的将她瞧了一阵,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看了纪鸢一眼,淡淡的道了句:“进屋洗干净吧。”
说完,径自往屋子里去了。
纪鸢只想钻进土地,化作肥料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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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天色还尚早;日头将落未落的;在天际勾勒了一副红彤彤的晚霞。
屋子里;整个静悄悄地。
霍元擎直接坐在了交椅上;抱夏亲自上前侍奉着;恭恭敬敬的给他泡了一杯碧螺春。
霍元擎闻到茶香;揭开杯子吃了一口;眉间微蹙,片刻后,将茶杯放在几子上;再未动过。
抱夏见了,心下对自己有些失望,想着;今儿个怕是又不能给她们家主子长脸了。
此刻;屏风外,纪鸢正由菱儿、芍药二人伺候着洗漱。
换了三盆水;又重新换了一身衣裳;进来时;纪鸢头上戴了一支金钗;穿了一袭藕粉色的褙子;下着淡粉色襦裙;裙子掐腰,衬托得整个身段窈窕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