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得知了几个好消息,曼春一早一起来便精神振奋,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安嬷嬷见她这个样子,笑道,“今早厨房里炖了鸡蓉丸子汤,是新请来的鲁菜师傅做的,听说味道好得很,姑娘一定得尝尝。”
曼春无有不可,道,“有劳嬷嬷了,有一事想和嬷嬷商量。”
安嬷嬷道,“不敢当,姑娘但请吩咐。”
“想请嬷嬷打发人去帮我弄个大些的绣绷,如今这个太小了,拿在手里举着累得慌,胳膊都酸了。”
“这算什么事?”安嬷嬷笑了,“今儿准保给姑娘弄来。”
她又道,“姑娘天天绣活儿不离手,也需保重自己,累了就歇一歇,昨儿我们爷才拿来了些小玩意儿,姑娘得空了瞧瞧?”
昨天孙承嗣拿来那个包袱时并没有多说什么,依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习惯,多半还是他找来给她解闷儿的东西,曼春也就没着急看,安嬷嬷既然说了,她也就从善如流,“行,一会儿瞧瞧。”
安嬷嬷每天上午要去前头院子处置家事,孙家没有女主人,一些事情就落在了安嬷嬷肩上,曼春知道她忙,平时很少提什么要求,能打发香草办了的,就都打发香草去做,如今多出两个人手,就更好办了。
等吃了饭,闲来无事,曼春就叫小屏去将昨天孙承嗣带来的包袱抱过来,打开一看,是几册戏本子,一匣子双陆棋,还有一套八个牙雕小娃娃,曼春一看就喜欢上了,叫人把炕桌收拾干净,把小娃娃一个个摆了上去,这些小娃娃有男有女,都是照着二三岁的小童雕刻的,圆圆的脑袋,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光着小屁股,身上只一件长肚兜,神态各异,憨态可掬。
香草、小屏还有福慧趴在一旁看,福慧道,“他们怎么没穿衣裳?”
被小屏敲了一记,“都是小娃娃,穿什么衣裳?”
福慧嘟了嘟嘴,“还是穿上好看。”
曼春笑道,“那你就给他们做新衣裳呗?”
福慧眼睛一亮,拍手道,“好啊!好啊!”
曼春笑道,“簸箩里有布头,你想做就做吧。”
小屏扑哧一笑,捏捏福慧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姑娘实在瞧得起她,她都还没学裁衣裳呢,只会缝个袜子,盘扣都盘得歪歪扭扭。”
被揭了短,福慧也不生气,笑嘻嘻道,“那小屏姐姐就教我呗——”
小屏嗔道,“干嘛教你呀,我忙着呢。”
“姐姐不教我,姑娘教我,哼——”
小屏喷笑,“给你个钎子你就顺杆儿爬,姑娘也不教你,我看你怎么办?”
“姑娘,姑娘——”福慧摇着曼春的袖子。
曼春忍不住笑,“好了,我教你就是了,再晃,把我晃晕了。”
曼春比了比那牙雕小人儿的尺寸,拿纸剪了衣裳样子给福慧看,“你就照着这个大小剪裁,针脚利索些,别缝得跟渔网似的就行。”
闹了一场,曼春也没心思绣花了,索性从博古架上取了本闲书看。
香草从厨房回来,见曼春歪在炕上,举着书捂着脸笑,不禁瞪圆了眼,见曼春坐的褥子薄,忙从一旁抽了个坐垫放到曼春腿下,“褥子这么薄,姑娘也不怕凉着,回头得跟安嬷嬷说说,再添条褥子”她给曼春理了理裙角,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书里头写的什么这么好笑?”
曼春一边笑一边摇头,小屏正给曼春的衣裳收腰,道,“姑娘从刚才就这样了,问她也不肯说。”
曼春看书正看到“仲尼生而具四十九表”,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清清嗓子,“自然是有好笑之事。”
福慧好奇问道,“姑娘,书里头还有笑话吗?”
“怎么可能?”别看香草不怎么识字,却是最敬重读里都是圣人讲的道理,哪会有笑话?”
曼春笑着摆摆手,“不是笑话——仲尼生而具四十九表:反首,洼面,月角,日准,河目,海口,牛唇,昌颜,均赜,辅喉,骈齿、龙形,龟脊,虎掌,骈胁,参膺,圩项,山脐,林胔,翼臂,窐头,隆鼻,阜脥,堤眉,地足,谷窍,雷声,泽腹,面如蒙倛,两目方相也,手垂过膝,眉有十二彩,目有二十四理,立如凤峙,坐如龙蹲,手握天文,足履度字,望之如仆,就之如升,修上趋下,末偻后耳,视若营四海,耳垂珠庭,其颈似尧,其颡似舜,其肩类子产,自腰以下不及禹三寸,胸有文曰“制作定世符”,身长九尺六寸,腰六十围。”
“啊?”
“什么?”
“好像是好话,不过姑娘念出来就不像好话了。”
见她们神色茫然,一副根本没听懂的样子,曼春便解释给她们听,“这是说孔圣人出生时披头散发,凹脸,额头像月亮,鼻子像太阳——”
香草听得似懂非懂,“这是夸圣人呢,听人说,天生异人,皆有异相呢。”
小屏也道,“听说圣人出世,还脚踩莲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还有祥云和龙凤在天上。”
“那是讲的佛祖,不过谁也没见过。”
曼春摇摇手上的书,“还不止呢,”她指指后面的字,“这儿还说,孔圣人的脊背像乌龟,手掌如虎爪,手臂像飞翼,眉毛像河堤,有十二种颜色,眼睛像精怪,有二十四种纹理……”
几人越听眼睛瞪的越大,“哎哟,圣人就是和咱们不一样。”
曼春哈哈笑了起来,“你们还真当真啦?你们想想,要是人真长成这样,岂不吓死人了?”
“可、可书上说了——”香草有些不明白。
“尽信,”曼春握拳掩口,笑着轻咳一声,“你知道你祖上长什么模样么?”
几人面面相觑,若有所思,“没见过。”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曼春摇头直笑,“写书的这人也真是有意思,隔了几十代人,他哪里见过他祖宗?也真敢写,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写得奇异些,方显不凡。”
……
宫中。
晋王身后跟着几个内侍,进了毓华宫,通禀之后便由宫女领着进了正殿,惠妃娘娘瞧见他来了,笑着朝他招招手,晋王行了礼,又向一旁的洛王妃行礼,“婶婶安好?”
洛王妃二十多岁的年纪,出身高贵,生的也明媚端庄,见了晋王,侧身避过半礼,回礼道,“殿下安好?我们王爷新近得了几匹好马,还说要请殿下去瞧瞧。”
惠妃将晋王搂在怀里,轻抚他额头,“怎么这会儿才来?一早做什么去了?一头的汗?”
晋王令侍从捧上一只花盘,对惠妃道,“听人说园子里的桂花开了几枝,就去摘了来,娘娘不是最喜欢桂花香?这个摆在屋子里才好闻。”
晋王从小读书少,在众皇子中不显,惠妃将他养到大,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出息,见他惦记着自己喜欢桂花,一早去给她摘花,心中大悦,“还是我儿孝顺,”揽着他问,“饿不饿?今儿他们送来的茶点味道还行,尝尝看?”
内侍捧上点心,晋王尝了两块,惠妃见他吃的香,喜道,“喜欢吃,我叫人给你送去些。”
晋王也不推辞,笑道,“娘娘这里总有好吃的。”
“我这里不光有好吃的,还有好人。”惠妃笑吟吟道。
晋王不知其意,去看洛王妃,洛王妃笑道,“再有两年殿下便及冠了,前些日子娘娘上表,请旨为殿下选妃,今儿娘娘召了我来,就是想着帮殿下看看人选。”
晋王微窘,惠妃道,“人生大事,有什么好羞的,来,瞧瞧看,有没有喜欢的。”说着,便叫人抬了只箱子上来,从里头搬出一幅幅画轴,几个内侍将画轴一一展开,惠妃道,“这上头都是家世体面,女红德行名声在外的闺秀,京城的占了大半,还有些是地方上五品官员家的女子。”
洛王妃笑道,“殿下若有瞧中了的,可别害羞,要不然错过了美人可不要怨我们。”
惠妃也笑了起来,“你放心,这孩子瞧着傻乎乎的,心里明白着呢,才不肯吃亏!”
晋王一一看过去,在一副穿红衣的女子画像前顿了顿脚步,惠妃眼见,招手叫人将那画像移到近前,看着画像一角的落款:安平侯之孙,大理寺少卿长女,唐氏。
“哟,是他家呀。”
洛王妃也跟过去看了看,“倒是个绝色的,就是性子要强了些。”
惠妃一皱眉。
等晋王看完了画像,也没再像之前看到唐曼宁那样看中了谁,惠妃叫人抬了箱子下去,独留下唐曼宁的画像,对洛王妃道,“这个你是见过的,跟他讲讲。”
“唐家这姑娘是长女,长得倒是真好,就是性子要强了些,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她母亲娘家是户部王尚书府上,有名的厉害人。”
惠妃迟疑地看看晋王,“你看呢?”
再怎么厉害,难道还敢在皇子跟前仗腰子不成?惠妃倒是不怎么担心晋王妃的娘家,只是晋王这个性子,若是娶了个不对脾气的,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他虽不是自己亲生,可从小养到大,与自己亲生的也没什么不同,总还是希望他能一辈子过得顺心顺意,少些波折。
晋王看看画上的人,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她很好。”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她对她妹妹极好,不是坏人。”
惠妃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个犟脾气,却极少称赞什么人,如今他既然看中了这个,不叫他娶了,将来必定不称意,想一想,又于心不忍,“你怎么知道她好?你见过她?什么时候见的?”
就在她以为晋王不会答话的时候,晋王开了口,“去白鹤道院时偶然遇上的,她不知道我是谁,以为我是戏子。”
惠妃黑了脸,“你……”
洛王妃赶紧劝,“反正也没人知道,娘娘就别气了。”
“以后不可造次!”
晋王乖乖应下,惠妃瞪了他两眼,“那……就她了?你可别后悔。”
“总是要娶一个。”这意思就是既然终归要娶一个,娶谁是无所谓的。
等晋王走了,惠妃骂道,“你看看他!将来和媳妇吵了架,我可不向着他!”
洛王妃掩唇而笑,“您也就说说气话罢了,要是真让媳妇欺负了,您还不得拼命啊?”
惠妃听了失笑,“你说说看,人道养儿方知父母恩,我好歹也是把他当亲儿子养大的,他以后要是过得不好,我死也不能瞑目。”
“你又说这样的话,要是我们王爷听着了,又该难受了。”
洛王是圣上幼弟,自幼失母,今上登基后追尊其父为德天泰圣皇帝,德天皇帝崩逝前将幼儿托付给今上,今上视之如子,登基后分封宗室,将洛王交予惠妃养育,又令洛王与诸皇子共同就读于上书房,洛王成年后,今上恩旨将他留在了京城,令其监管市舶司事宜。
而洛王妃的出身也证明了今上对洛王的偏爱,洛王妃乃已故陶阁老幼子之女,是织造陶家的嫡女。
今上幼时身体羸弱,当时还是寻常皇子的他被送到宫外陶阁老家养育,照顾他的正是陶阁老的发妻——洛王妃和安国公夫人陶氏的祖母陶太夫人,在这位老夫人的精心照顾下,今上顺利地活到了成年,陶太夫人的幼子陶敏则成为了今上幼时的伴读,于是陶家自然也就成为了今上的心腹,后来今上登基,也没有忘记这位视其如亲子的陶太夫人,特下恩旨封为一品奉恩夫人,享郡王俸。
洛王妃生了洛王长子后没有再生育,洛王又不好姬妾,圣上也从未表示过什么不满,反倒是洛王妃心心念念的要替洛王开枝散叶。
第207章 前后()
洛王妃不免又提起了自己的心事,想为洛王择一好生养的良人为妾,“倒也不必非绝色不可,您也知道我们王爷那个性子。”
这对夫妻的事惠妃心知肚明,洛王的脾气秉性她还能不知?长子出息,只要不出意外,王位的传袭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儿,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何况以他如今的身份,孩子多了将来也是麻烦,只是王妃贤淑,夫妻两个年近三十却只有一子,觉得对不起丈夫罢了,再有,估计也是想着先安排自己人上位,将位置占了,免得将来洛王动了什么心思,弄个不与她一条心的上来,岂不让人心烦?
惠妃却不想掺和这事儿,她养大的孩子她知道,尊重嫡妻,却也不是会将后宅之事太过放在心上的,再则,在她看来,陶氏纯粹是日子过得太清闲了,闲得没事找事,丈夫专宠竟然还不满意,非要找个女人来衬托自己贤惠。
哎,若是陶氏能将这个毛病改了,就真没什么大毛病了。
陶氏和惠妃念叨了一通,见惠妃没什么反应,便笑道,“娘娘真打算给三殿下请旨唐家的女儿?”
“他既然看中了,喜欢那个,我拦着又有什么意思?终归叫他如意就是。”
“可最近唐家不太平呢。”陶氏道。
“怎么?还有谁敢不卖安平侯的面子?”惠妃奇道。
“以前是没有,如今可不好说了。”陶氏便将宫中道士寻访鼎炉寻访到了安平侯府的事说了,“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就等着看他们谁能强的过谁。”
惠妃冷笑一声,对于金泉真人不予置评,“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索性他们看上的不是画中人,闹不到我儿头上,安平侯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任由人把流言传成那样?”
陶氏道,“男人们哪里理会得后宅之事?还不是他家老太太作妖?说句不好听的,那老太太真是越活越糊涂。”
“那就不是个明白人,一辈子不做好事,”惠妃鄙薄道,“若不是圣上看重安平侯,那老太太早让人咒死了。”
惠妃娘娘厌恶安平侯府的老太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止因为淑妃娘家与唐家的姻亲关系,也因着一桩陈年旧案,陶氏隐隐听人说过,不过她自然不会当着惠妃的面惹她不高兴。
“我这就上表,尽早把这事儿定下来,老三都十八了,亲事还没影儿,换成别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圣人要是不允,我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陶氏掩口而笑,“依我看,您这脾气没准儿倒和那小唐氏能和到一起去,都是暴脾气。”
惠妃嗔了她一眼,“没大没小,你就打趣我吧,回头新媳妇来了,看我们娘俩儿还理不理你。”
“哎哟,娘娘饶命!”两人俱笑了起来。
……
曼春被人掳走(救走)的事,太夫人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头火直往上拱。
太夫人一开始只是怀疑这事有唐家内部的人策应,虽怀疑唐辎,可那一日唐辎没去衙门,据说是在朋友家喝醉了,第二日没能起来,也找了人证,但太夫人并不怎么相信,回来盘问了半天,后来又有密报说那几日唐辎行踪可疑,曾有人见到他出城,太夫人派人去查,果然查出了唐辎在事发前一日去了王十七家,随后他在王十七家喝酒,直到第二日傍晚才再次出现,城门见过他们的人也指认了。
王十七是谁?不就是他那早死的小妾的兄长?二丫头的亲舅舅?这事若是说和他没关系,大门口的石狮子都不信!
太夫人一辈子顺顺当当的,敢欺到她头上的人也算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到老了老了,竟然连自己的孙子也敢算计自己?不禁大怒,叫过唐辎来先上了一顿家法。
唐辎勉力解释,说自己那天不过是喝多了酒出城散了散心,但太夫人发起怒来岂肯轻易罢休?叫了唐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