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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嗣来拜访唐辎,一则是惦记着从前的恩情,想着叙叙旧,二则也是想探听探听消息,看看能不能找条路子,却没想到唐辎竟愿意为他们引荐李副提举这样的人物,不由大喜,三人抱拳举过头顶,躬身朝唐辎施了个大礼。
唐辎忙扶起了他们,“你们自己知道争气上进,这就很好。”
既然要帮着引荐,唐辎就不能任由他们乱来,派了个老成的家人领着孙承嗣他们去街上重新置办行头。
回过头来翻开孙承嗣带来的礼单,唐辎吃了一惊,当初借出去的五百两银子倒是没变,还回来仍是五百两,可那一长串的礼单却不知值多少个五百两了,末了还有一张出让股利的文书。
不由神色凝重……莫欺少年穷。
下半晌再见到孙承嗣,他就把礼单还了回去,只留下了那五百两银子和些许补品,“最近好燕窝不好买,玫瑰露也是滋养人,这些我就收下了,别的你拿回去,挣钱不容易,不要大手大脚。”
唐辎不收,孙承嗣也没有很惶恐,直言道,“当初出海时多亏了您资助的本钱,如今这契书……”
唐辎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指着那契书道,“你年纪小,经历的少,这几年又是常和商人打交道,想来讲的是和气生财、互惠互利,你若是寻常商人,我还能用这个帮你通通路子,可你别忘了,你祖父是什么人?你外祖家又是什么人?在官面上,这一手却不行,让人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孙承嗣立即就明白唐辎是在提点他,忙起身作了个揖,恭敬道,“还请舅舅指点。”
挥退了闲杂人等,唐辎跟他细细说了半晌,又提醒道,“你李家姨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最重体面清名,你的身份摆在那里,凡事依礼而行,不要多提别的,他问起来,你们再答,万不可急躁。”
且不提当晚在李家如何,第二天吃了早饭,唐辎见时间还早,就来看看女儿,顺便给她捎来了一大包东西。
曼春见燕窝品质上佳,竟还有玫瑰露,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不便宜,歪歪脑袋问道,“是昨天那人送来的吗?他是谁啊?怎么叫您舅舅?”
唐辎不习惯在小辈面前说道这些家长里短,不过想到平日里也没人跟二姑娘说这些,她又不怎么出门,姑娘家眼界太窄总是不好,清了清嗓子,道,“他是已故忠勇伯的嫡孙,叫孙承嗣,亲祖母和你曾祖母是同族,老忠勇伯还在世的时候跟咱家关系也还不错,前几年他遇上难事儿的时候我帮了他一把,他如今发达了,也没忘了来感谢。”
既然父亲这么说,曼春就把燕窝和玫瑰露都收了起来,道,“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个武夫呢。”
唐辎摇摇头,换了话题,“让绣娘给你做两身好衣裳,过些日子说不定要用上。”
曼春眨眨眼,面露不解。
唐辎道,“过几日去你大姑母家里做客。”
等唐辎一走,曼春就招来小屏,塞给她一把钱,“把昨儿新炒的琥珀桃仁给大姐姐装一盒过去,顺便瞧瞧大姐姐最近做什么新衣裳了没。”
小屏看看手里的钱,嘟着嘴,“知道了,这就去。”
曼春问她,“可有什么为难的?谁欺负你了?”
小屏听了,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是翠文,头一回借给她二十个钱,她还道声谢谢,现如今伸手借钱脸都不红的,问她有什么缘故,就急赤白脸跟我急,骂我揣着银子老死算了。”
翠文是个看门的小丫头,别的都好,就是爱说闲话,不是很能管住嘴,不过她一个看门的小丫头又进不了上房,所以她这个小毛病就也没人去管。
自打从太太院子里分出来,自己掌着日用银钱,就有不少人私下议论,曼春没有去管,管得住嘴管不住心,何况她自认也没那个本事管住别人的嘴。
曼春拍拍她,“不用管她,她作得过了,自有人收拾她。你且去,今儿中午有炒三腊等着你呢。”
一听有好吃的,小屏脸上立即就晴了,“知道了,我只带耳朵过去,嘴巴留着吃好吃的。”
曼春也笑了,外人看小屏呆呆的,似乎除了老实听话没什么别的本事,针线活儿也不怎么样,其实这丫头心里最是明白,又听话,曼春的话在小屏这里从来不打折,小屏当“散财童子”的事儿也是曼春早就交代的,小丫鬟们平日里借钱也不过是十几二十文的,小屏借出去也不催人还,有谁找她说话儿,她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必让那人说尽了、说痛快了,次数多了,都晓得小屏是个“笨嘴拙舌不爱道人是非的憨厚人”,跟她说话也就少了忌讳。
小屏在外头听到什么,回来就把话学给曼春。
但若是别人问她什么,就一问摇头三不知了——更衬得她“傻”了。
童妈妈知道以后,当着曼春的面很是把小屏夸了一回,说她虽然不太灵巧,好歹懂得忠心云云。
小屏是被童妈妈念惯了的,咬着曼春赏给她的松仁烧饼吃得欢快。
末了童妈妈很是叹了口气,“这傻丫头,就知道吃。”
曼春就笑,“她正长个子呢。”
童妈妈就又开始念叨起曼春,“姑娘也正长个子呢,圆润些怕什么?那是富贵相,夫人太太们最喜欢的了……”
曼春扶额。
第146章 负气()
唐曼锦问,“大姐姐二姐姐,你们准备了什么?”
唐曼宁却没打算告诉她,笑道,“曾祖母的寿辰还没到呢,不能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其实也不过是寻常能用到的东西,没什么好稀奇的。”
唐曼锦笑容就淡了,哼了一声,“姐姐既然有好东西,看来是打算压我们一头了,如今就是想再重新准备也来不及,姐姐又何必瞒着?好没意思。”
唐曼宁被她气笑,忍不住想刺她两句,“妹妹总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么?我何必要压妹妹们一头?好或不好,我都是长姐,你这样说,有没有把我当姐姐?”
这一番话唐曼宁已经是留了情面的,可唐曼锦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得起身就出了房门。
曼春还以为她走了,正要劝两句,就听见上房传来哭诉声,不禁暗暗叫了声晦气。
唐曼宁跳了起来,曼春忙按住了她,“你跟她计较什么?真吵起来,还不是要训你?忍一忍,忍一忍。”
唐曼宁伸手就从花瓶里抽出了鸡毛掸子,冷笑一声,“我忍她?谁忍我呢?”
曼春再拦已是来不及了,她冲出门外,吩咐人赶紧把大门关上,正在这时,唐曼锦已经尖叫着从上房冲出来了,看她衣衫整齐,不像是挨了打的样子。
她站在院子里,尖叫道,“唐曼宁!你敢打我!你等着吧,我去找人收拾你!”
唐曼宁被两个大丫鬟下死力气抱着,动弹不得,手里还挥舞这鸡毛掸子,“呸!你去告啊!我等着你!”
王氏气得脸色铁青,呵斥了唐曼宁几句,又去安抚唐曼锦,唐曼锦却是个不肯吃亏的,气冲冲的走了。
唐曼颖一会儿看看王氏,一会儿看看唐曼宁,一会儿又看看唐曼春,若有所思。
唐曼瑗哪里还待得住?她和唐曼颖匆匆告辞,也走了。
王氏气得不行,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叫了唐曼宁进屋,结结实实的训斥了一顿,可唐曼宁也正在气头上,忍不住顶了两句,倒险些挨了巴掌。
不过,没等这母女两个说完话,那边唐曼锦就拉了二太太吴氏来给她撑腰了。
唐二老爷只是个外室子,虽入了族谱,可知道他底细的也不少,婚姻上也就强求不得,因此吴氏出身也不高,然而二房的一女两子,长女和长子都是吴氏所生,唯一的庶子也被她牢牢的握在手心,于是她向来腰杆挺得直,妯娌田氏又是个不爱和她争的,在王氏随夫赴任的这几年,侯府里没有王氏压制她,倒把她的脾气养得一天比一天大。
她领着唐曼锦,一进院门就叫起哭来,拍着腿一边嚎一边哭,“我苦命的女儿,让人欺负成这样了!”
唐曼锦额头上系了帕子,也跟着哭。
王氏一见,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唐曼宁还红着眼睛,见唐曼锦装出这幅样子,抿了抿唇,倒没有再冲动。
吴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狠狠的哭了一场,王氏跟她做了这些年的妯娌,也知道她的秉性,倒冷静了下来,转身回了上房,叫人上了茶,便端坐正中端着茶盏慢慢饮着。
吴氏哭着哭着,也觉得没意思了,那帕子一抹脸,蹬蹬蹬的就进了上房,往椅子上一坐,“大嫂,你养的好女儿,险些没把锦姐儿打死!”
王氏冷笑一声,“宁姐儿连一根毫毛也没碰过你家锦姐儿,怎么?你这是打算诬赖人?好啊,咱们去夫人、太夫人跟前评理去!”说罢,放下了茶盏就要去扯吴氏的手。
吴氏一哆嗦,缩回了手,“大嫂,没你这么欺负人的!”
王氏转身去把站在门口的唐曼锦给拽了进来,一把就把她头上的帕子扯下来了,额头上光滑白净,哪里有什么伤口?
吴氏索性耍起了赖,把唐曼锦揽在怀里,“锦姐儿今天可是让你们吓得不轻!”
王氏眯眼盯着吴氏,吴氏亦毫不示弱的回瞪。
王氏冷声道,“锦姐儿出去。”
唐曼锦看了母亲一眼,乖乖的出去了。
王氏叫人把门一关,曼春就听不到什么了。
唐曼锦坐在廊下无聊地揉着帕子,唐曼宁鄙薄地看了她一眼,回了自己屋子。
王氏和吴氏在屋里说了足足有两盏茶的工夫,门才“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吴氏笑意盈盈的领了唐曼锦走了,王氏也不问女儿去哪儿了,只道了声不舒服,让人各吃各的,就没再出来。
曼春的饭食照旧是素的多荤的少,不过她一个人吃,倒也尽够了,等吃了饭,叫人收拾了碗盘,小五进来回道,“姑娘,大姑娘那边儿的玉珠说大姑娘不肯吃饭,求姑娘去劝劝呢。”
“饿一顿,也好败败火气。”
小五微怔。
曼春叹了口气,站起身,“当真一点儿都不肯吃?”
小五点头,“是,连茶也不喝。”
“……走吧,去看看。”
唐曼宁心情不好,服侍她的人也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多说多问,曼春一进唐曼宁的屋子,先去看了桌上的饭食,叹了口气,“姐姐的饭菜可比我那儿强多了,要是姐姐以后都不吃了,干脆就送到我那里去吧。”
唐曼宁翻了个身,眼睛红红的,“我这心里正难受呢,你还来刺我!”
曼春把镜子拿来给唐曼宁看,“你看看,哭成这样,丑死了。”
唐曼宁只看了一眼,就轻呼一声,捂住了眼睛。
曼春问葛嬷嬷,“有热水么?给姐姐洗洗脸。”
见大姑娘肯理人了,葛嬷嬷悄悄给曼春使了个眼色,曼春摸摸肚子,“姐姐,我还没吃饱呢。”
唐曼宁把帕子捂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的饭菜还没动呢,你去吃吧。”
“一个人吃多没意思,”曼春扯扯她袖子,央求道,“姐姐陪我一起吃呗?”
唐曼春捂着肚子的可怜模样,饶是唐曼宁气得腹胀,也想着,“罢了,陪她吃几口吧。”
见姐姐肯下床了,曼春微微一笑,对云珠道,“我那儿还有些蔷薇露,你去找童嬷嬷要来,我和姐姐一人一杯。”
第147章 排遣()
云珠出去了,很快从隔壁捧回了一只小瓷罐儿,用温水兑了一壶摆在桌上,曼春知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言,陪着喝了些,捡些清爽可口的凉菜叫人摆在唐曼宁跟前。
曼春在自己房里时就已经吃了七八分饱,这会儿也只是略动动筷子,唐曼宁更是没有胃口,勉强吃了些,倒是那玫瑰露甜丝丝香喷喷的喝了半壶,葛嬷嬷就叫人又去弄了些新鲜好果子来摆在屋里,随吃随拿。
姐妹两个小声的说说话,没想到这么晚了,外头却来了个管事婆子,号称是林夫人叫她来的,要看看大姑娘和二姑娘这里有没有需要裁换掉的人手。
王氏叫韦嬷嬷传话,带那婆子去见了唐曼宁,韦嬷嬷道,“太太有些没精神,叫大姑娘看着办了。”也不再多说什么,连介绍一下来人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笑而不语站在一旁。
唐曼宁还不认识眼前这婆子,便开口问道,“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那婆子个子挺高,略有些瘦削,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姑娘客气了,奴婢夫家姓肖,大伙儿都叫我肖家的,一向管着这一摊事,姑娘们才回来,身边服侍的难免有不趁手不中用的,说与奴婢,奴婢自去安排好的来。”
她又道,“我听人说姑娘们身边有几个说不好官话的,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在姑娘身边,还有那做事偷奸耍滑的,姑娘和小爷们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物,可不能叫这起子人胡乱摆布。”
曼春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说不好官话”也能和“做事偷奸耍滑”相提并论了?
见小五站在门口,她趁人不注意叫了小五进来,假装叫小五给她整整头上的簪子,吩咐她去把童嬷嬷叫来,又问,“你娘在不在?”
小五道,“在哩,刚给姑娘送水来。”
“叫她也来,看看这怎么回事。”
小五看了一眼正大声说话的肖家的,低声道,“姑娘少待。”
唐曼宁心里叹了句这婆子好一张利口,客客气气的道,“却是我有眼不识了,嬷嬷请坐。”
肖家的却不肯坐,“姑娘在,哪有我们的座位?可不敢逾越。”即便葛嬷嬷叫人搬来了凳子,让了又让,她也不肯坐。
这肖家的果然是个难缠人物,在这儿待了不过一两炷香的工夫,就洋洋洒洒说了半车话,就把她带来的人给夸了个遍,个个好的天上有地上无。
唐曼宁虽说脾气大了些,却不是个不识时务的,她客气地笑笑,“有劳了,不过我和妹妹身边的都是用惯了的老人了,如今刚回来,有些地方难免不熟悉,过些日子就好了。”说着,给葛嬷嬷递了个颜色,葛嬷嬷便拉着肖家的去一旁说了几句话,侧着身子不动声色的往她袖筒里掖了个东西。
肖家的低头和葛嬷嬷说了几句,葛嬷嬷扭过头来看了一眼。
葛嬷嬷又跟肖家的小声说了几句,肖家的袖子又动了动,过了一会儿,肖家的过来,说话和气了许多,“既然姑娘们身边都是妥帖人,奴婢便告退了,姑娘们有什么吩咐的,尽管打发人去跟奴婢说一声。”
等肖家的走了,韦嬷嬷也告退了,唐曼宁嗯嗯两声,也不起身送她,只对葛嬷嬷道了句,“嬷嬷替我送送。”仍旧坐着跟曼春说话。
曼春猜测这肖家的八成是看长房这一房在侯府不受宠,便仗着职权来敲竹杠,看葛嬷嬷的样子就知道这回恐怕是被敲走了不少银钱,尤其是后来那一次,动作太明显了,虽有袖子挡着,可也能看得出来是葛嬷嬷给了她什么东西。
曼春叫童嬷嬷去屋里取了一支一两半的赤金镯子,对姐姐道,“今儿多亏了葛嬷嬷,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多谢她了。”
唐曼宁见妹妹拿出个赤金的镯子,虽说瞧着份量不重,到底也是真金的,便道,“你要赏,赏银子便是了,何必这么破费?”
曼春笑道,“葛嬷嬷是个好的,往日里也时常照应大家,姐姐就不要客气了。”这镯子少说也值十几二十两银子,给了葛嬷嬷,既是谢她,也是补偿她刚才送出去的银钱,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