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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班飞机,晚上九点半的!”孙蕊挂了电话走过来说。
“走!”
崔山鹰从沙发上起来,面无表情的往外走,衣服也没换。孙蕊知道他现在比谁心情都压抑,也没喊他。
去机场路上,孙蕊把车速开的很快,两人都没怎么交谈。
“机票就剩下了一张,你先回去,我坐明天早上那班,晚不了多少。”孙蕊红着眼睛轻声道。
“嗯!”崔山鹰点了点头。
孙蕊陪着崔山鹰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上飞机之前,又一番叮嘱,看着崔山鹰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一句没听进去。
从山城飞机到河内,需要六个小时,但是从河内到崔山鹰家所在的县城,还要五个来小时。
等崔山鹰上飞机以后,孙蕊拿出电话来,联系崔家人,崔山鹰回去,机场最好有人接。安排好以后,再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了!
孙蕊坐在沙发上,没有一点睡意。这段时间跟崔山鹰在一起,她听崔山鹰讲过很多关于崔凤山的事情,也知道他自小就跟在老爷子身边学功夫,这身本事基本上都是老爷子传的,崔山鹰对老爷子心重,远超过自己父母。
也许,从小到大,老爷子就是崔山鹰心里的一个标杆。
如果老爷子没了,对崔山鹰影响太大了,她怕对方受不了这个刺激!
清晨三点半。
崔山鹰坐的航班到河内机场,人还没从机场里出来,身上的电话就响了。崔三杰安排人在机场出口等着他。
“少爷,系上安全带吧。”
崔山鹰没说话,伸手把安全带系上,两眼无神看着车窗外面。河内家里人,总是戏称崔山鹰少爷,其实大家都是平辈师兄弟。
清晨街上人不多,车速提的很快,开上高速公路以后,开车的人更是把油门踩到底,来的时候,崔三杰已经叮嘱过了,知道家里老爷子在吊着气等崔山鹰回去,见他最后一眼。
天刚擦亮,原本躺在床上的崔凤山,突然坐了起来。
崔三杰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上前叫了声:“爹!”
老爷子笑着说:“还有参汤没?”
崔三杰点头:“有!”
“给我盛一碗来,我这把老骨头得撑着,咱家鹰儿还没回来,临走不交代点东西,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老爷子说完,从自己从炕上下来,又说:“我那套寿衣呢,我自己穿省的你们回头费事了!”
崔三杰眼睛一红,知道老爷子这是回观返照,靠体内那股气在硬撑着。
喝过老参汤,老爷子自己穿好衣服,精神也好像好了不少,面上带着些异样红光,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外面,里里外外站满了人,都是崔凤山的徒子徒孙。
“都来了!”崔凤山笑着从六叔手里接过自己用了多年的紫砂壶,坐到平常坐的那张老躺椅上,说:“来了,就都练练吧,大清早的别闲着。”
“练练,都练练,老爷子说让练练!”六叔红着眼睛叫道。
六叔不是老爷子的徒弟,但是这么多年,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他的命是老爷子年轻时候救的,他跟在老爷子身边报恩,一跟六十年。
茶壶里早已经换成了参汤,老爷子这是在跟阎王较劲,想多留一会。
早上七点半,一辆车子停到了崔宅大门口。
崔山鹰大步走进来,眼睛看着坐在躺椅上喝茶的老爷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哈哈,好,我家鹰儿回来了!”崔凤山从椅子站起来,大笑着道。
崔山鹰快步走到老爷子身前,问:“爷爷,您没事吧?”
“傻孩子,爷爷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寿到了,跟阎王爷借了点时间,等你回来,有几句话要交代,还怕你赶不上呢!”崔凤山笑着说。
崔山鹰眼泪不争气的滚了下来。
老爷子这次没骂他,笑呵呵着说:“哭什么,人总是要走的。爷爷临走之前,给你说三件事!”
“爷爷,您讲!”
崔凤山收起笑,朝周围站着的徒弟,说:“你们几个都过来。”
老爷子一辈子收徒过百,有些人离的远,身边常伴的不过十几人。
“我崔凤山这辈子,规矩多,是非多,门里门外恩怨仇家也多。名声是武林同行奉承,大家看得起,今天当着你们的面,我开个口,我的名打今儿起,给了我孙子崔山鹰,往后谁要来了却恩怨,由他扛着!”
“师傅,使不得啊,山鹰人还年轻,扛得住吗?”有人跳脚,出声问道。
崔凤山平淡看了那徒弟一眼,说:“扛得住抗,扛不住也得抗,我这辈子的恩怨太多,传给你们,你们能抗?”
一句话问的周围人都没了言语!
“老爷子的名声,传给孙子崔山鹰了,往后崔凤山的债,孙子崔山鹰抗。”见谁都不言语,六叔在旁边红着眼睛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整个大院,里里外外的人都听的清楚。
“爷爷!”崔山鹰红着眼睛想开口。
老爷子笑着说:“你先听着。”眼睛扫视众人一眼,道:“把我的名声传给孙子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是我的本事,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有几分本事我清楚,山鹰是我孙子不假,可本事也都是我传的,今天我临走前破个例,说句大话,我孙子本子到身上了,打今儿个起,算是出了师,往后能开山门,自立门户,收徒弟。”
转头对着崔山鹰道:“跪下,给你师叔伯们叩个头。”
崔山鹰没反应过来,六叔从后面,朝他小腿肚子踢了一脚:“老爷子让你给师叔伯们磕头,傻愣着什么呢!”
老爷子现在是跟阎王争命呢,每一分钟都珍贵。
崔山鹰跪在地上,朝着老爷子的十几个徒弟,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来吧,鹰儿,以后你自己就是一个支,本来爷爷还想再压你几年,让你多历练历练的,可爷爷怕走了,你爹没那本事服众,耽误了你。这么早就让你抗一座山门,别记恨爷爷!”崔凤山望着崔山鹰满眼慈爱。
“爷爷,山鹰抗的住!”崔山鹰红着眼睛使劲点头,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滚落。
“好!”
崔凤山哈哈大笑着说:“这才是我们崔家的鹰,最后一件事,是私事,爷爷给你安排的那桩婚事,当年就订了,怪爷爷没想周到……”
“爷爷,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跟孙蕊住到一起了。”崔山鹰红眼笑着说。
“已经住一起了?好,只可惜爷爷不能抱上重孙子了。”崔凤山笑着说完,慢悠悠走回到躺椅上坐下,早起的阳光正好打在老爷子脸上。
“来,打套拳在让爷爷看看!”
崔山鹰快速蹭了把脸上的眼泪,走到老爷子面前,拉开架势,开始打起进退连环,打的低架子,吃功力,崔山鹰每一下都用了全力,尽显刚猛,这样打拳以前老爷子是不许的,崔山鹰还想听老爷子多骂他几句。
从崔山鹰开步打崩拳,崔凤山靠在躺椅上就闭了眼。直到崔山鹰一套拳打完,在老爷子手里握着的紫砂壶摔到地上,碎了。
六叔在崔凤山鼻子前探了下,直起腰来,红着眼睛,高声叫道:“老爷子,归天了.”
崔山鹰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就是感觉心里难受。
从记事开始,老爷子就乐呵呵的教他打拳,就是在这个院子,还是那张躺椅。从一个小不点,长到现在一米七八的大个子,一晃十几年。
……
崔凤山这辈子收徒上百,生前武林中朋友更是不计其数。老爷子走了,消息得传出去,在外面的崔家人要往回赶奔丧。
崔家之名,以前有老爷子镇着,没人敢上门,现在老爷子走了,不代表江湖恩怨就这么了了。
人死债还是要还!
孙蕊赶过来,终是没有见到老爷子最后一面。人来以后,替老爷子披麻戴孝,里外张罗,老爷子走的突然,对整个崔家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崔山鹰盘腿坐在老爷子灵前,更是像没了魂的人一样。
“三杰,山鹰这幅样子,能抗住老爷子一辈子的名声吗?”
“是啊,三杰,不行就换人上去顶吧!”
崔三杰阴着脸看着说话的几位师兄,这些人都想图老爷子这辈子的名声,名利动人心,老爷子的名声,在武林中就是一笔庞大财富。沉声说:“老爷子临走前已经说了,名传给孙子,这事谁也改不了。咱们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师兄弟几十年,为了老爷子这点名声,值得吗?”
话一落,周围没了声音,然后不知道谁先叹了口气。
第五十三章 一辈子的名声()
灵堂就设在大院里。里里外外忙活的,有上百人,往回赶的崔家人,也很多。崔老爷子生前把兄弟,健在的不多,同师师兄弟也没剩下几人,活着的,自己来不了的,也派了徒弟过来帮忙搭手。
“少爷,老爷子停几天?”傍晚的时候,六叔到崔三杰身边,轻声问。
崔三杰嗓子嘶哑着道:“七天!”
六叔皱眉,轻声说:“小少爷抗得住吗?不行就三天吧,三天时间也不短,再加上现在天热,灵堂不宜久设。”
崔三杰摇头:“扛得住他扛,扛不住他也得扛,老爷子一辈子的名声,是那么好拿的?老爷子临走也说了,武林太寂寞,山鹰人年轻服不了众,送他一辈子的名声,看着他在灵前扬名,传天下。”
六叔叹了口气,不在多说。
老爷子这辈子,规矩多,是非多,门里门外恩怨仇家也多,这话是老爷子自己讲的原话。他这辈子的名声,压过很多人,名声传给谁,谁都要出头了却那些陈年仇怨,崔老爷子一辈子的名声,不是白拿的。
拿了名声,就要扛下一座山,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一辈子。
其实,崔三杰不想让儿子接老爷子的班,这名声太大太响,在武林中你名气越大,找上门来的人也就越多。
这辈子甭想有个安生!
可老爷子没听崔三杰的话,他说,他的名,儿子也能抗,可崔三杰年近五十,又能抗几年?崔山鹰是他**出来的,身上的东西到了什么火候,他清楚,就是年纪轻了点,但是现在压着,将来想出头,就不见得有好时候,不如就现在,让他接了,恩怨事非多了,也是种历练。
在年轻的人,终归会有到老的一天。
当天晚上,孙家人也来了,孙蕊父亲孙国栋亲自带了两个徒弟过来的。崔三杰亲自接待,孙蕊年纪虽然比崔山鹰还大,但是父亲孙国栋年纪却比崔三杰还小几岁,崔三杰是中年得子,所以孙国栋叫崔三杰大哥。
孙蕊端着些饭菜过来,蹲到崔山鹰身边,看着傻愣呆坐在那里的崔山鹰叹气说:“山鹰,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吧,你这样身子扛不住的。”
崔山鹰摇头:“没胃口,吃不下!”
脑子都是老爷子生前音容笑貌,前两天打电话,还教他武林中的规矩,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夜色渐浓,温度也凉下来。
大院里剩下十几个人,跟崔山鹰一起留下来守夜,其余人六叔都安排去休息了。崔三杰已经开了口,老爷子灵堂要设七天,等武林同道,来见崔老爷子最后一面。
深夜,临近十一点!
崔家大宅门口,停了一辆车。
一个矮小汉子一身黑衣从车里出来,叫道:“夺命门阿四喜代表师傅来送崔老爷子一程!”
本来夜已深,人应该有些困意,可这会儿大院守夜的人,都异常精神。
矮小汉子声音有些尖锐,声音刚落,院子里就有人回应:“崆峒派夺命门,阿四喜代师来送崔老爷子最后一程,请!”
阿四喜抬步走进大院。
白日登门,是恩客亲友,夜里登门,是仇家事非。
在后屋躺着崔三杰起来,想开门走出去,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该来的总要来,躲是躲不过,既然崔山鹰拿了老爷子的名,这一关是非要过不可。
六叔又出现在灵堂里,看着对方,板脸说:“来者是客,请崆峒派夺命门的高手,给老爷子上柱香吧!”
阿四喜冷笑道:“上香不急,当年崔老爷子和我师傅有旧怨,现在崔老爷子死了,恩怨却未消,听说老爷子把一辈子名声传给了孙子,今夜我阿四喜替师来拿!”
原本在地上盘坐着双眼无神的崔山鹰,听到这话,眼中又有了聚点,站起来,走上前,沉声说:“老爷子的名声给了我,想来拿就拿吧!”
“你就是崔山鹰?”
崔山鹰面无表情说:“对,我就是崔山鹰!”
“好!”
阿四喜叫了声好,上前就开打。
崆峒派有五门,飞龙门、追魂门、夺命门、醉门、神拳门,阿四喜是夺命门。今天来拿老爷子名,也是了却恩怨。
崔山鹰站在原地不动,身子微拧,两手胸前交错,翻手转掌,左手上拉,右手下按,脚往前踏了半步,摆了个高架三体式!
再看阿四喜,手似鹰叼,步如蛇蹿,近身如灵猿,出手奔咽喉。
没等他近身,崔山鹰猛缩身,拧腰坐胯成半边,上手挡脸,下手探,脚跟发力劲腰间,翻身抡肩臂似斧,蛇步开封,劈人前。
正是老爷子最爱的一式,蛇形劈手。
老爷子打人从不二下,你不前,他等你,你不动,他候你,你上前,他打你。不多不少就一下,人劈飞算完。
崔山鹰看着倒飞出去摔到地上的阿四喜,脸上无波站在那里,拱手说。
“承让!”
老爷子上了年纪,打人只撅根,放人出去,不伤人。但是崔山鹰年轻,这是老爷子灵堂,午夜登门了恩怨,不是死敌就是大仇家,对于这样的人,崔山鹰没必要留手,老爷子的灵堂,他也要有东西往外传。
老爷子一辈子名声,不能坏在他身上。
阿四喜从地上翻身起来,擦了擦嘴角血丝,尖叫了声:“拿我双钩!”
崆峒派夺命门最出名的就是双钩,夺命双钩。
崔山鹰脸色未变,依然是那副口气,说:“这是老爷子的灵堂,拳脚我接招,动兵器得赶出去,过了老爷子头七,你下贴,我就接,走绝路,签生死,了恩仇。”
阿四喜脸色一变,阴冷盯着崔山鹰看了会,转头就要走。这是崔家老宅,谁来也程不了凶!拳脚打不过,人还留下来做什么,至于走绝路,敢不敢还两说,谁都有家业,那需要放手一搏,亡命之徒才敢干。上辈人虽然有旧怨,却还远没有到走绝路,签生死的地步。
“站住!”崔山鹰叫了声。
阿四喜停下脚步,看着他问:“还不许我走了?”
“你走没人拦着,但是来了,该给老爷子上柱香的!”崔山鹰说完,走到老爷子灵前又坐下去。
阿四喜脸上阴晴变幻,最后还是走到老爷子灵前,上了炷香,对着老爷子遗照低声说了句:“你老人家有个好孙子,一路好走。”
朝崔山鹰抱拳,转身朝外面走了。
没过十分钟,又有人来。
这一夜,到天亮,总共来了七波人,崔山鹰挨了三拳一脚一掌,这七波人走的时候,身上无一例外都带着伤,有重有轻,轻的不讲,重的骨断吐血。
天亮以后,崔山鹰起来,看着孙蕊说:“给我弄桌吃的,我跟老爷子喝酒!”
就在灵前,摆了条四脚矮长桌,四个家常菜,小米粥,咸鸭蛋,一瓶河内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