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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撒丫子狂飙而去……
一阵黄土霾雾氤氲升起,严阁掌心嗖的一空,连狗带绳子就全弹射出去了。
对这一幕的滑稽显然他已非常无奈,顺势收回两手叹了一声,遂说。“别人叫它不肯听的,玩起来没完,一定要老阿姨去追才行……”
萧青赢不以为然的笑起来,随口便道。“那就让阿姨去追啊,老阿姨身子骨好着呢,追两步没事的。对了,你中午吃饭了吗?想不想吃甜点,我给你买了枫糖蛋糕搁在厅里呢。”
严阁仰头张望着狗子飞奔的方向,心不在焉掸了掸双手。“……昂,我吃过了,吃的挺饱的现在不饿,要不我陪你进去吧。”
训狗失败的挫折感还有些挥之不去,惹得小严总饭后甜点都没什么心思吃了。
不过萧青赢与此倒是起了兴致。
他没有同往常一样急着把人向屋里带,反而是拉起严阁的手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饶富欣慰的语调对他说。“你要是喜欢咱们就多养几条,买条公的来和它作伴好不好?以后生一窝小柯基,就能永远陪着咱们了。你说呢。”
严阁闻言沉默的一笑,脸上那无比嘲讽的神情因二人交拥的瞬间而被轻易遮蔽过去了。
恰恰就在他们所站的花径两旁,绛紫杜鹃逆光盛放。
没有人注意到,那条极难驯养的小狗每次奔驰不倦是为了宅邸内院外的一丛灌木墙,有人在那里开了个小洞,以草芥虚掩洞口。
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次在那小狗的牵引绳背带里侧,藏了一支薄薄的芯片。
***
贸然出手一向不是严阁的作风,他会选择这种险招只有一个可能性。
——他已经抓住了萧氏的软肋。
这费了他不小的功夫,用了挺多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最后拿到手的是一份录音和几宗记档。
记档上记得是他身边那几个孩子的身世,总体上并不完整因为是意外所获,录音里录得是那位张明扬张先生的一段家常。
当然了,那东西必定不是明面上录的,是严阁差人将偷录设备装在张明扬私宅中暗取而来的。
录音器连接着萧宅佣人房的一台旧电脑,实时传送了张明扬这两月内在家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这姓张的平时工作在萧澄悦的私人山庄,大概每周末回家一次,回去就必要和老婆吵嚷。录音里经常能听他车轱辘话来回荡,口齿不清一股含混劲儿,兴许是有酗酒成风的毛病。
尤其这厮喝多了好吼老婆,吼的凶时胡诌滥骂,什么都往外倒。
正是在一次他俩人关起门吵架的时候,张明扬大着舌头斥出几句脏话,那聒噪的男人声从耳机里面溢过来,突然间触动了严阁的神经……
他听到张明扬在屋里破口大骂,丝毫没理会女人的哭腔。
“——别以为老子就是好打发的!没有我,啊!没有我他们俩当得上萧家少爷吗!什么董事长会长,呸!下人生的孩子,他们自己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我求求你快闭嘴吧,这要让他们听到了,小命可就要没了!”
“怕什么!我还怕他不成?憋屈了这么久我他妈忍够了!我告诉你,他们不敢动我!这一声舅舅是白叫的了?这么多年……他们什么也不给我,哪里也不许我去,就让我给这里做个管家?你说说他们对得起他们那个妈么,我是他们亲舅舅啊,如假包换的亲舅舅!你再说我那妹妹……不争气的东西,姓都给她换了,明明都认了大户人家的爹娘,她还要怕东怕西,怕人家来抢她夫人的位子,结果呢!结果还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疯了!我跟你说,这个,这个他妈就是做贼心虚啊,他萧澄悦和萧青赢就是做贼心虚,生怕人家郭家小姐的儿子回来抢家产,哈哈哈他们怕啊!怕得要死!”
“他们怕……我们比他们还怕,我们要什么没什么,到时候去依靠谁啊……”
“你别,别急……我迟早要跟他们摊牌的,现在……现在知道他俩个身世的人越来越少,萧家那老爷一辈的都要死光了不是。他俩要不想叫人知道,知道其实是下人所生,有他俩那时候他们娘连个情妇都不是,就是个端茶倒水的下人……我和你说啊,他两个要是想我给他守好这个秘密一辈子,他就得给我钱!然后让我离开这鬼地方,想去哪儿去哪儿!”
“……这法子行吗?大少爷和会长能答应你?”
“狗屁少爷!狗屁会长!你少跟我提这个!当年要不是萧乾怕了郭家想悔婚,我那疯子妹妹投胎也进不去萧家门!哪里轮的上他们俩现在给我作威作福!那一纸婚约本来就是给郭家大小姐的,人家那儿子才是正根,你问问他们俩,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嗞———
随着一道刺耳的电流声突然穿过,波形线在屏幕上转瞬归于平整。
音频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零散的全是模糊杂声……
严阁猛的将耳机拽下,死死攥在手里。
他熄灭了显示屏,闭上眼睛渐渐垂下了头……
地下房间灯光昏暗,只有一根橙黄的灯管悬在屋角微茫发亮。严阁低着头背光而坐,实在看不清脸上是何表情。
就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严阁坐定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似乎只有咽喉深处的几声零碎异响隐隐游弋,弥散于局促边际,继而稍纵即逝。
当那台老旧的电脑主机终于停止运转,闭塞空间回归于寂静的一刹那。
那道异响突然就无比的清晰了。
———那居然是笑声,是严阁在笑。
他笑得毫不掩饰眉目几近狰狞,弱不胜衣的身体从指节到手臂甚至是整副肩膀都在颤颤抖动,手背之上绷起的青筋赫然可见。
特别是他喉咙里那犹如寒冰破碎脱胎的怪笑,接连不断,笑得越发诡异,听了简直让人心底发毛……
最终严阁笑的胸口生疼,扬起脖子顺了好几口气才歇缓过来。
他伸伸食指尖盈盈抹掉了眼角笑出的泪,末了口吻中竟然是带着几多称赞的意味。
他称赞那两兄弟道。
“这一手本末倒置让你们都玩出花样了,不服是真不行了,不是吗?”严阁软语间再次粲齿一晒,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忍不住又翻了上来。
“——为了往上爬连自己都能骗的人啊……”
71。第71章()
七十一
“三井财团。”梁梓谦喃喃的道。“那小崽子居然是三井的继承人啊……”
他语句临末抬起腕子稍一招手,候在门廊下的两个人迅速走了上来。
“谦哥。”两个人异口同声。
梁梓谦微微点了点头; 低垂的睫影印露在肌理上。他沉着气略顿了几秒,随指了指旁边一张沙发; 说。“你们俩坐。”
二人依言坐下了,先入座的小青年似乎对眼前的状况颇感新奇。
他带着一丝试探的语气问。“这个萧家; 好好的绑别人家小孩儿做什么; 还一养就是十几年,他家不是藏了一队专搞破坏的小特务吗,当初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呢?怎么; 还不够用的?”
梁梓谦沉默着没有立时回答他; 倒是客座上另一个年长些的男子开口道。“你安静些小郭; 没看谦哥在想事情吗……”
“还想什么啊。”青年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转脸对着梁梓谦便说。“咱们就直接带着人杀到萧家老宅子去; 把小姑姑的东西都抢回来再好好收拾那两个下作混蛋一顿……”
“不行。”梁梓谦这头坚决打断了他。
只见他以拇指摩挲着手心里那一支小小的芯片,流连之情溢于言表。
“你以为萧青赢两兄弟在那边经营这么多年是白费的么; 杀过去能做什么,让我们的人去送死?”
小青年瞿然间踧踖哽喉……
梁梓谦从容的交手扼腕,口中不由得轻轻一叹; 他放缓了语调向青年说。“我知道你心里急也知道你是恨得慌; 咱们家让那姓萧的算计了这么多年,我晓得你们受的委屈。但是这次你们要牢牢给我记着,这件事并不是解决掉一两个人就能平的,也不是像从前暗地里抢个资源那么简单。论起争权夺势,萧青赢之外还有萧澄悦,他们兄弟两个沆瀣一气与外头又是数不清的利益纠葛。这个关头我们一旦失手,下一个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敌对势力了,盲目树敌到时候别说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他暗自在脑海中梳理了顷刻,淡淡地说。“萧家人现在还在明面上,只要我们不动他们自然不会察觉,一切还是谨慎为上。行了,你们俩看着去联系三井的人吧,我瞧三井高层这回挺上火的,先帮他们把那孩子救出来再说。”
梁梓谦的决定已经落槌,自然没有再更改的可能性。
两个青年闻言微微颔颐,没人再多问一句。不多时,两个人便矗身而起,各自蹑足出去了。
窗外也不知什么时候笼起的稠密雾霭,灰沉沉的一片混浊,看了就叫人烦躁。
梁梓谦此刻一颗心悬吊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如吞骨鲠的堵在气管里,滋味固然不好受。
待那一对儿小青年背影逐远,闵昱从门廊另一侧探出半拉身子,他左右照着会客室略略一探,脚底下施然挪步而来。
他缓缓一晃头,向他哥说道。“我看小郭这脾气是改不掉了,怎么还这么火急火燎的,他不知道你这是为了他们好么。”
“不知道也罢,他打小让人追杀到大,脾气能好才怪了。”梁梓谦背靠着椅披,长腿随意的那么一搭,他手里那东西盘磨了良久,硅质的边角将掌心纹路都硌出了一道血印。
“也是。”闵昱转悠到桌子前,神思中带着一种天然的鄙夷,他嗤笑着说。“萧青赢那厮对待我们家的孩子一向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要不是你执意把他们俩送到坡岛去避难,那些日子里日夜守着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要是没有你这么殚精竭虑的护着看着,恐怕郭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呵。”梁梓谦淡然一笑,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保护你们是我这做哥的天生的责任,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嗯,我知道。”闵昱笑了一笑,裹足停下,轻声慢道。“所以我们替你卖命也没埋怨你不是。”
“你这孩子……”
“咦,这什么?”闵昱忽一低头,瞥见了他哥长桌上搁着的一只丝绒盒子。
这小盒在一众纸票文件当间非常显眼,很容易就被他盯住了。
闵昱动手一把抄起来,三两下拨弄开了。
盒子里装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碧玺珠串,红绳上系着莲花结,底扣是纯金打的法器三通。
“这是……佛珠吗?”闵昱有些惊诧。
他哥却很是淡定。“对。”
“可你不信佛啊。”
“以前不信,但听说这东西有灵气能给人带来力量。”梁梓谦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张手把盒子要了过来。
他捧着那小盒视若珍宝,沉默了半晌,再开口的时候言辞间有些微末动摇。
他说。“我就希望这东西真能有用就好了,至少关键时刻能保他一命,让他可以化险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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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伊始,严阁疲乏的睁开双眼。
空荡的大床上人去楼空,闭塞中残留着几许辛涩的腥膻。
严阁胸口闷的发痛,想咳又没有力气。他复而重阖上眼帘,从喉咙里缓缓吁出一口长气。
tsuyo的身影于晨曦曲射下悄悄的贴近,面对眼前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这孩子尚是无法接受的坦然。
严阁的声音由床榻间飘零过来,声气断续嘶哑。
他问道。“他……同意让你出门了是吗?”
“……是。”tsuyo回答。“会长允许我每周可以出去一次,叫人跟着,两个小时再回来。”
严阁听后短短的应了一声,随即报以了极其虚弱的一个笑容。
他那张脸上已然是接近病态的苍白了。
多少日子精疲力竭的消磨,把好好的一个人耗出一副病态,生生熬出了郁结……
“两个小时就够了,足够了。”他说。“我已经替你联络了你家人,他们会在外面接应你,等到了下礼拜萧青赢去马赛验收军火的时候……咳,咳,到那天你就带着蕊熙他们几个一起逃出去吧。”
tsuyo两只耳朵同时一嗡,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嘘……”严阁撑起身子支在床沿,皱着眉头提醒他降些声音。
tsuyo会意连忙收声察看,转身见房门关闭如故,一墙之隔的走廊上大理石砖地没有半点动响……小心翼翼的窥探多时,他这才暂且懈下警惕,他咬着唇回转过身,忧虑不已的望向严阁,神色异常迷茫。
“小严哥……”
“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会长出去验货,大少爷一定会回老宅坐镇的,就算我们跑出去了,按大少爷那个脾气也不会轻饶了你,到时候你身边一个人没有,你要怎么……”
“没事的。”严阁再一次重复了他刚才的话。
tsuyo眼圈里泛着红,怔怔地站在床前看他。
严阁倒像是若无其事一般,弯垂着眼弧嘴角淡起涟漪。
那一抹浅浅淡淡的笑揉进了万千苦涩与无奈,又饱含多少诉说不尽的惆怅……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他已经在这所深宅里失去了他最宝贵的年华,青葱岁月似水光阴,他不忍心,也做不到眼睁睁再看着另一个懵懂无辜的年轻人在这个有天无日的阴谋泥潭中挣扎桎梏耗费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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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阁犹显无妨的样子朝前招了招手,但说道。“你看,你们现在能依靠的是我对不对?等以后你出去了啊,我能依靠的就是你们了。快别哭丧着脸了,怪不吉利的,听话。马上要和家里人团聚了,哪儿能哭丧着脸呢?”他不断劝慰着身边那怯弱嗫嚅的男孩,不时伴着温煦笑声,他轻轻握住男孩的手告诉他。“你家里面有个姐姐,她一直在等着你回家,非常惦记你。你的父母虽然都不在了,但是亲姐亦如母,她为了要回你做了很多努力,这作为一个女人很不容易。所以你要记得,回去了要好好和她相处,孝敬她别惹她伤心,知道了吗?”
tsuyo依旧是皱着眉,担忧的模样欲言又止,可是对严阁的话却也无不应承一一点下了头。
“小严哥。”
“嗯?”
“那天我见到郭家派来的人了。”tsuyo讷讷地说。
“哦。”严阁若削的下颌向上轻抬,原属流畅的神色间微微一个搓顿,他好似无意的问。“他们说什么了?”
“说得并不多,但不停的问起你,问你现在在萧家都做什么,还参与不参与萧氏和汇银的事,是不是还跟在萧会长身边之类的。我原以为是那个梁总裁要问你,后来一想不会的,他要问自己就直接问了你们不是有联络的吗,再说这些事他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什么也没告诉他们,只说我见你不多对这些也不清楚。小严哥,我真的觉得,郭家的人对你挺防备的,他们不像那个梁总裁真的对你的事上心……”
tsuyo垂着头盯住自己脚面,自顾自的往下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已经失去声响,筋疲力尽重重闭上双目的严阁……
郭家派人来接触tsuyo,他是知道的。
可他这是在做什么?他究竟在期望些什么呢?
结局早就了然于心了不是吗。
难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