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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凌战冬低头使劲琢磨着书本上面的x与y，其实她何曾甘愿当一个没有文化的混混，忍受着周围人的白眼，忍受着几乎整个世界的恶意，可是何曾有人甘愿来拉住她，把她从那个自甘堕落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卫健她们没有那个能力，她的父亲直接把她推进了那个深渊里，那些人都早已形成了对她的固有印象，那些无形的标记如同铺天盖地的网，直接限制了她的行为。
唯一给他明确希望的就是与锦书的婚姻，她是那么向往那束远得几乎看不清的光明，可是如今她好像就嗅到阳光的味道。
她一开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那个优雅如大提琴的男声依旧谆谆不断想要了解她现如今的知识水平。
他坐在她身边，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握着黑『色』的水笔，认认真真地圈圈画画着她空白的书上的重点，详细地从最最简单的地方开始讲解。
由最初的偶尔瞅上那么一眼到如今的眼珠子黏在书本上，凌战冬回过神已经是过了一个小时。
看着她纸上写得歪歪扭扭的草稿，以及上面用红笔写的端正隽秀的细细的纠正，凌战冬攥紧了笔，转过脸看了眼那个穿着十四中校服的男子。
仔细想了想她怎么会陪着这个人学习，不是因为他最突出的外貌，而是，因为这个本该高高在上的人完全没有看不起她，他很尊重她，他教导时的认真绝不是在作假，他是真的对她未来取得的成绩抱有希望，那希望像光，暖暖的，让她想要把这份好紧紧抓住，藏好，不让任何人夺走。
“休息下。”谢宣误会了她看他的意思，“学了一个小时你也累了。”
“谢宣。”凌战冬跑出去倒了一杯水进来，递了过去。
“谢谢。”谢宣也确实渴了，赶紧喝下润了润喉，“凌同学你很细心。”
“谢宣。”凌战冬又唤了他一声，换得了有些疑『惑』的眼神，“你人很好。”莫名想起卫健说过的谁要是获得了这样温柔的人的爱，肯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幸福的人。他如今的温柔以待，未来又会给予谁人呢？
收到好人卡的谢宣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凌同学，你也是个好女孩，我『奶』『奶』都夸你呢。”
站起身，谢宣出于冲动地『摸』了『摸』她的发顶，刚开始那个女孩子还有些躲闪，后面就停止了躲闪：“谢宣，你是第一个这么夸奖我的。”
“所以，感激我下，好好学习。”谢宣提起笔又把椅子搬到了她面前，开始讲解物理习题。
嗅着身边青年身上的皂香，凌战冬竟然有种让时光永远停下的冲动，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在谢宣的默许下，凌战冬拿过了手机，发现是吴锦书的回话。
“嗯。”
“你不想写就别学了。”
以往听着纵容的话现如今听着却莫名不是滋味，他明明知道他的父母最讨厌她这副“不求上进”的模样，却从来没想过让她变过，而是让她得过且过，这真的是宠爱么？
“怎么了？”谢宣第一次看到她眼里的脆弱，心里微微一紧，手已经又『揉』上了她的头发，“如果愿意把我当朋友，你也可以随便说些什么。”
但是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只是眼睛紧紧盯着物理书上枯燥的公式，淡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本来就是未来不会有交集的人，何必多事？
看着楼下那个青年在黑夜中骑着单车离去的身影，凌战冬一把拉上了窗帘，屋内并没有开灯，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卫健的电话打了过来，对面嘈杂喧哗的声音以及卫健一如既往欢脱的声音让她仿佛忘却了心里的寂寥。
“老大，别愁了！学个『毛』线出来high啊！弟兄们都在呢！还有一些新来的小兔崽子想见见您呢！”
“好。”
第二天，谢宣去吃午饭时正好看到凌战冬停下了机车进学校。她眼下的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没有充分的睡眠。
“你们先去吃，我有点事。”与身旁的同桌打了个招呼，谢宣拿着饭卡往校门口走去。
“谢暖暖这状况不对啊！”同桌挠了挠头，他不是谢暖暖的御用陪吃人员么？
前桌揽住了他的肩头：“没看到，老虎在那里吗？”
同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想要回头好好看看，就又被揪了回来。
“谢暖暖的好事你也敢打搅？”前桌压低声音告诫他，“没准人家之前拒绝了不少情书告白就是因为人家好辣妹这一口呢！”
见这个榆木疙瘩还一脸担忧，前桌直接把他拖走了。
“凌同学！”
凌战冬低着头强行使她打起精神，中午的烈阳照『射』下来使得她更加困倦，这时候她听得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叫她凌同学的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了，抬起头，她有些疏远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中饭吃了吗？”
她的饮食不规律，也根本没有什么正常人的中中饭与晚饭概念。正想着她该怎么回答，她一只手腕已经被抓住了，被牵着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今天中午我请你。”谢宣没有任何生疏感，熟习地开始搭话，“叫凌同学似乎太过于生疏了，我直接叫你战冬。”
凌战冬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那个“战冬”，明明没感觉他有刻意地发音，但是心依旧被撩动了一下。
“你也可以换个方式称呼我。”
“谢老师？”
谢宣笑出了声，手又『揉』起了她的头发：“咱们十四中的校霸这么可爱的吗？”
拍开了他的手，凌战冬皱着眉头，面上有些不悦：“不要说我可爱，很奇怪。”
“不奇怪。”谢宣拍了拍她的肩，“至少我眼里，你很可爱。说，想吃什么？”
在与食堂大妈搭话的时候，他的余光注意到那个沉默的小女孩耳根红通通地脸红了。
她笑起来果然很美。
一旁排队的同学都目瞪口呆了，那个和学校顶级学霸谢宣在一起的是学校顶级混混凌战冬！
那头母老虎不是据说生人勿近，靠近必伤的吗？
那个心甘情愿乖巧地被牵的家伙绝对是换魂了！
懒得理会那些在食堂就餐的学生，凌战冬顶着无数人的目光坐在谢宣对面开始她在食堂的第一餐，以前食物问题都是在外面解决或者不吃，所以吃食堂的饭菜对于她来说还是很新鲜。
一旁谢宣有些小懵地看着对面某头老虎毫无形象地狼吞虎咽。
站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谢宣有些好笑：“慢慢吃，不够我可以再买。”
凌战冬一下子定格住，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和她小弟在一起吃的大排档，要与一帮饭桶抢东西吃。
但是她又发现，对面那个男子吃饭的速度也与她相差不了多少。
“看着你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胃口也会变好呢。”
谢宣用餐巾纸拭去嘴角的酱汁，又抽出一张把她嘴角的酱汁擦了个干净，看着她傻愣愣回不过神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软成了水。
第79章 女校霸（五）（）
咬了咬嘴中的泡泡糖； 凌战冬把课桌里的书本拿了出来，一翻开封面； 里面的目录上用不同的符号标注了需要怎样的掌握程度，她耳旁突然想起了他临走前对她复习与预习的叮嘱。
咬了咬牙，她拍了拍前桌的肩：“借我只笔。”
前桌拿着手机打游戏打得正欢乐，但听闻老大吩咐赶紧应了下来； 从『乱』七八糟的课桌里找出了一只圆珠笔。
然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来不曾打开书本的老大开始在书本上写写画画着一些鬼画符，顾不得游戏里队友的咆哮，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那……那是物理公式……
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班主任也是发现了这个校霸的异常，难道他的许久不见的人格魅力终于起了作用？
美滋滋地挺着啤酒肚走了过去，班主任一低头； 只觉一桶冷水从头浇下，他上的是语文课； 这个校霸做什么物理？！物理那个老女人有他和蔼可亲么！
他怨念的眼神似是起了作用； 凌战冬抬起头，无光的黑眸中平淡无惊，完全把班主任视若无物； 如同一头骄傲的老虎，眼中凶光虽是不浓烈，但是足以慑人。
班主任这才想起这头老虎的赫赫威名； 赶紧讨好地笑出了一脸皱纹，惹恼了她万一被套蛇皮袋打就不好了……
凌战冬则是完全没有注意这个班主任，她如今满脑子全是解题解题再解题。
那个青年解题时的神采飞扬； 那双眼睛里绽放的自信光华，让她羡慕到了极点，那种对数理化题的执着与热情，果然不是她这种人能够有的，只是，不想让他失望。
毕竟，他散发着这个冷漠世界里极少的温柔与善意，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再温暖一点……
“在做什么？”比约定的六点半提早了十分钟左右，谢宣踏进了凌家的别墅，发现凌战冬竟然在厨房倒腾些什么。
“想做点面。”凌战冬有些窘迫，她从来没做过东西，之前去和西片的老大“谈”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肚子空空，实在饿的不行，但是眼看六点半就要到了，她只能从厨房找出了卫健妈妈做的手工面条，打算随便煮煮将就着吃。
“那我们授课时间推迟点。”谢宣察觉到了她的窘迫，就走出了厨房，让凌战冬吐出了口气。
觉得凌战冬在厨房里待的时间太长了些，谢宣终于忍不住再次走进了厨房，老大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古怪味道，低头看着某个人拿着筷子就打算将就下那一大坨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的东西，那里面，全是酱油么……
谢宣接过了这个盘子和筷子，把这坨可以称为垃圾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你家这么大，怎么一个照顾你的人也没有？”
“不需要。”凌战冬任由他动作，本来鼓起来吃那东西的勇气也一下子烟消云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谢宣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难受了累了就说出来。”谢宣系上了围裙，熟练地下面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不知道么？”
“不知道。”凌战冬站在一旁看着他下面，学着该怎么『操』作，“反正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哭过了。”
“抱歉。”谢宣愣了愣，“这碗面就当赔礼。”
“嗯。”凌战冬展颜一笑，故作轻松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
“战冬，你要不要雇佣我？”
“不仅是家教，你愿意聘用我当厨师么？”谢宣并没有带着玩笑的『色』彩，眉间多了几分忧『色』，“我看到了你桌上的胃『药』。”
前世，她的胃也是常常作痛，但是长年累月后已经无法根治，如今这世，是时候改正她那不良的饮食习惯了。
对面的女孩子撩了撩额发，显得有几分烦躁，说她没这个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他做出来的东西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啤酒炸鸡好多了。只是……
“说，要多少钱？”想了想那个还算有点的钱的父亲这个月会给她多少，还有一些要给小弟的开销，凌战冬盘算来盘算去，三五百还是能省下来的……
“唔……”谢宣把煮好的面倒入了碗中，“这样，要是你这次月考进了班级第一，我就免了你这个月的饭钱。”
“啊？”凌战冬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她那班里，几乎没什么人想要真正学习的，只要稍加努力，以她的成绩坐上第一完全没有问题。
看着那张一直带着淡淡微笑的俊脸，她一下子攥紧了衣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异样。别人没准只是可怜你罢了，没必要多想，多想后，会受伤。
“宣宣，你最近好像饭菜都多烧了些。”谢『奶』『奶』有些狐疑地拄着拐杖慢吞吞走向了厨房。
谢宣从厨房里探出头：“『奶』『奶』，厨房油烟味重，您别进来了，我跟您说，是这么回事……”
谢宣没有任何隐瞒，将凌战冬的事情交代了清楚，包括她是个混混的事情，也说了她的家境状况。
“倒也是个可怜的好孩子，你愿意给她带饭菜就带。”谢『奶』『奶』摇了摇头，“你俩都是苦命的孩子，哎……”
面上虽然有着被生活折磨的愁苦，但是谢『奶』『奶』心里想到了另一层。
这孙子虽然为人『性』子温和，但是除了对她这个『奶』『奶』，从未对其他人这般真正认真地上了心。自家孙子她知道，是有分寸的好孩子，所以谢『奶』『奶』完全不『操』心，反而暗自琢磨着什么时候让谢宣把人家小姑娘带回来好好做个客……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战冬拍了下桌：“你们要闹就继续，我要回去了。”
“老大，你真的要好好学习啊？”卫健并不知道凌战冬的家教是谢宣，一脸了无生气地趴在桌上。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现阶段为什么要学习。
想要考个好大学？她完全没这指望，她这成绩，也就上个专科。
为了那个未婚夫？俩人许久也没有联系，她心里最初的执念竟也消失了些，反而是……
推开家门，没过多久，那个穿着篮球服的青年就骑着单车飞驰而来，提着一盒香喷喷的饭菜，冲着她浅浅地笑着，称呼她“战冬”，『揉』着她的脑袋关心她的近况。
她不清楚这份感情是什么，她只是想要他伴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被本该是万分厌恶的男生的汗臭味围绕，看着那个男生凑近她讲解时篮球服下的锁骨，她就会觉得一阵满足。
逐渐习惯和他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逐渐习惯晚上享受他做的饭菜以及辅导，逐渐习惯他牵着她的手腕领着她走，凌战冬本来有些阴郁的脸也逐渐变得丰富了些，成绩也突飞猛进，使得一群老师瞪直了眼睛。
虽然只是濒临及格线，但是在这些混着过日子的班级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了！
窗外已经有了阵阵蝉鸣，凌战冬正在啃着笔杆子等着谢宣的到来，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笔挺的西装难掩走样的身材，一股烟酒味让由惊喜变得失落的凌战冬一下子变得防备万分。
“听说你这几次考试考得不错？”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想要碰碰她，“真是爸的好闺女，这女孩子读书读得好才能卖个好价钱啊……”
“滚！”凌战冬手指着门，“不要『逼』着我把你赶出去！”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凌鄂打了个酒嗝，“吴家最近有点不满，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去找吴家的少爷了？”
“锦书？”
“是啊！别忘了你学习是为了什么，是要去吴家当个好媳『妇』！”
这时候门又被打开了，背着书包的谢宣似是没想到屋里还会有个中年大叔。
凌鄂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小青年，他只是拜托老师找个家教，并不清楚也不关注家教是谁。
故而他完全不清楚谢宣是谁，谢宣长得是极为标致的，凌鄂觉得他和那个吴家的少爷放在一起还是可以凭借脸胜出的。
只是这人这么一身，实在是过于穷酸，直接让见多识广的凌氏总裁看不上眼。
加上自家一向痴心于吴家少爷的女儿竟然变了许多。
难道是……
“小兔崽子，原来你是养了姘头啊！老子给你钱，你倒是丝毫脸面都不给你老子留啊！年纪小小就知道包男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凌鄂完全想不起来他和他女儿武力值不等，直接挥手就是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