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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清杨自然也担心,却还是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将领也是一样的。他如今是支应门庭之人,光挂了忠勤伯的虚衔又有什么用?到底还是得军功累积上来,才能不负祖辈的光辉。再别说那些话了,既然灵儿同他已经订了亲,也不可再悔改了,反倒是你,应该好好劝劝灵儿,慢慢地也该有伯夫人的样子了。”
于清杨到底不是内宅中人,又因着守孝两年,除了领着几个子侄读书,无所事事,早就想回到朝堂一展宏图了。因而他看徐泮时,除了赞赏还有几分羡慕的意味,越想越觉得对这个女婿甚是满意。
于小灵也很快就知道了徐泮即将出战的事情。她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可以认为这是常事,正如同文官要去地方出差一样,并没有太当作一回事,反而言语劝了程氏几句
程氏见女儿心大,倒也不说什么了,吩咐了她:“说是这两日就要走的,你打发人给他送些东西去吧,好歹让他心里有个挂念,也当保重才是。”
于小灵笑着点了头,回屋便冥思苦想给徐泮送些什么东西才好。她这里犯愁,便叫了暖橘温杏过来给她出主意。
徐泮在她二人眼里,便和那凶神恶煞的门神是一样的,她二人着实不知道门神需要什么东西,被于小灵问的急了,便回道:“伯爷毕竟是出远门,姑娘要不给他送些干粮带着?”
“干粮?难道人家不会自己准备?”于小灵摇了摇头。
温杏试探着道:“要不姑娘就按四时节礼备上?”
于小灵挑了挑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了半天,最后也没说出来个道道来。还是于小灵突然看见了,她近日正打理的那个点心铺子的账册,才突然说道:“罢了,罢了,去把那留香斋近日大师傅改做的点心,做些来给他送去。正好让他尝一尝,那点心合不合口味,能不能卖上好价钱了?”
敢情给徐泮送东西,竟还是拿了徐泮做尝口的?
好在徐泮半点都不知道,他这方正打点的事物,准备明日一早点兵点将,奔赴胶东,却见傅平突然来报。
傅平喜滋滋地上前说道:“伯爷木鱼胡同那边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嗯?”徐泮目露惊喜之色,连忙问道:“是何物?拿过来我瞧瞧!”
傅平连忙端了一个大匣子过来,匣子甫一打开,点心的香味儿便嗖嗖地钻了出来。
六屉点心?傅平瞧见,有些愣神。
仪程送六屉点心的还真是不常见,莫不是他们伯夫人的手笔?怕是也只有他们伯夫人会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了。
徐泮没他想得这般复杂,拿个帕子擦了手,捏了一个油皮儿糕点到眼前仔细瞧了瞧,终于在糕点下方看到了留香斋的字样。
徐泮眯了眼睛笑起来,他自然知道自己刚定下亲事的小媳妇儿,近日在打点这个巴掌大小的糕点铺子。既然送来的是这家糕点铺子的糕点,那自然便是那人儿念着他了。可惜他明日便要出门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约莫是有些日子不能相见了。
徐泮暗自叹了口气,又把糕点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不知道是糕点的香气醉人还是什么旁的香甜让他沉醉,他缓缓地闭了眼睛,深深的吐了口气,便把糕点放进了嘴里。
他难得嚼得极慢,傅平也难得看到他们家伯爷这副细嚼慢咽的样子。见他好不容易吃完了,才睁开眼睛,朝自己道:“把这六屉点心都给我带上吧,再把昨个儿得的那两匹织金绢给她送过去。”
傅平刚想应下,又听徐泮略作思索说道:“她倒也不爱那红红火火的样子,你再去库房里找几匹素雅的娟纱给她送去吧。”
去库房里找娟纱这种事情,傅平还真是没怎么做过,好在邵班的老娘,正是那管库房的人,不然他傅平还真没把握能挑得出让他们伯夫人中意的绢纱。
六屉点心换了八匹绢纱,程氏瞧见他们家女婿对女儿这般上心,又跟着高兴了不少,兴致冲冲地,就要挑上一匹给自家女儿做一套合身的衣裙。
于小灵这里,不过每日裁衣绣花,赏花读诗,好生悠闲自得,而徐泮却在西山大营,见过了回临时从京畿卫所抽调过来的三百精兵。
皇上一共拨给了他一千兵丁增援青州,另外七百还需从山东各卫所抽调。人虽不多,却也得看领兵的将领如何用,一味地堵起人墙,并不能彻底灭了倭寇和水匪们的气焰。
他是第一回当主帅,此去又急,连着两日都同其姑父顾峰形影不离,探讨兵法。顾峰也算是名大将,只可惜前些年在战事中伤了腿脚,再无往日雄风了。
顾峰身不能去,却大笔一挥,给他调了一位得力的副手,吕千户。
吕千户吕攸是京畿的一位千户,本来他们家中不过就是百户而已,可吕千户此人甚是有些手段,兵丁操练的好,打仗也有头脑,还攀上了顾家这棵大树,把这袭职往上提了一等。
所以这一回顾峰专门把他调来,给徐泮当副手,不仅看重他一身本事,更因为此人曾有两次成功击败倭寇的经验,这一点正是徐泮所欠缺的。
第二一零章 吕千户()
若要说胶东的匪患有多厉害,真的算不上,可那般东一榔头西一锤地骚扰近海沿岸的村落,搞的百姓无以为生,甚至有些百姓,反而加入海盗或流寇的队伍,弄的民不是民,贼不是贼。如此以来,不光胶东沿海,甚至连齐鲁内陆都受到了波及。
按照皇上的心愿,徐泮带人此番到来不说是将和倭寇清理的一干二静,也得打得他们三五年内不敢再在此处横行霸道。
徐泮自然没有攻打倭寇的经验,若是没有韩瑞顾峰两位长辈给他保驾护航,他能得了这次机会,可是不容易。
他心如明镜,翌日在西山大营同吕千户碰了头,便同他讨教起往年打过的两场对倭胜仗。
本来吕千户以为,自己这一回就是来陪太子读书的,却没想到徐泮当真放下了伯爷的架子,非常恳切地向他问询有关倭寇之事。诧异之余,又觉后生可畏。
“……千户以为,此次胶东倭匪,本朝百姓约占几成?”
入秋的太阳仍旧明晃晃地照人,徐泮与吕千户并肩在抽调过来的三百精兵中来回穿梭,想到方才吕千户所说倭战实况,徐泮不禁问道。
可吕千户却是摇了摇头:“这却不好说,少则三四成,多则七八成。倭国近来内乱厉害,诸国首领散漫不成体统,乱像之下,多少倭人,多少浑水摸鱼的小民,且还得近前才知。”
百姓也多是过不下去,才干上了水匪的勾当,有些个胆大妄为的,打了倭国的旗号在海上横行霸道,敛不义之财,着实棘手。
除此之外,这些倭寇水匪上了岸,惯会拿了百姓来挡箭,他们把百姓的头发剃了染上油漆,看起来跟真的倭寇看起来一般无二,迷惑得人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
徐泮抿了嘴苦思对策,转眼就瞧见远处来了个卫兵,过来给二人行礼:“千户,瑞平侯世子过来找您,您看要不过去一趟?”
吕千户一听瑞平侯世子这会儿找来,也不知何事,便朝徐泮行了礼,说要过去看看。
徐泮无有不可,当下应了,自己正转身要回营帐,忽的觉得一旁操练的这个低阶将领,有些面熟。
那人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形魁梧,喊号声雄浑有力,他一方练罢,刚松了口气,转头就瞧见了正看着他的徐泮。
此人眉头一跳,心下暗骂一声,苦笑出来:“伯爷。”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上元节时,同徐泮在那茶摊之上过了一招的那位军户。这位军户姓武,是个总旗,此番被抽调此处,原还想着能不能凭一身本事,累件军功,可今日徐泮一到,他便认了出来,这位忠勤伯,原来就是他曾借酒耍拳的对象。
他对徐泮避之不及,暗暗盼着别被徐泮认出,可是偏偏躲不过。
武总旗脸上有些不好看,显然徐泮若想制他,不过一句话的事,就可以摧毁他花了好些钱财打点进来的机会。
徐泮尚未言语,只眉头皱了皱,武总旗便好似认了命一般,黑着脸转过头去。
徐泮见状,反而觉得他这个态度颇为顺眼,比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强的多,因而只顿了一下,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那武总旗颇为诧异,随后又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返回营帐的路上,徐泮想起了上元节那天晚上的情形。
月明星稀,灯光璀璨,他突然,有些想那个人了。
徐泮抬头望了望天,天高地阔,云淡风轻,此时正是举步进入晚秋之时。
他叹了口气,不晓得年前能不能结束战事,再陪她过个上元佳节,这一回,定要让她耍个够的。
他满腹心思的回道营帐,正巧就遇见吕千户,身后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往此处走来。
“这位是?”徐泮不禁疑问。
“哦,伯爷,这位是瑞平侯世子的次子,袁家的二爷。瑞平侯世子爷想让二爷跟咱们出去见识见识,就托了我,带他一道前去。”吕千户解释道。
瑞平侯府是没落的贵勋,手中已无实职,想给自家的儿郎挣得一个见识的机会,还得同京畿的千户搭话,也是不易。
那少年上前一步,默默地给徐泮行了一礼,而后并未多言,又退到了吕千户身后。
徐泮见他这般,想起自己那般年岁的时候,父亲总是带着他四处见识,有时候父亲不得空闲,便也将他托给世叔世伯之类,随侍一侧做个侍卫,正如同袁家这位少年郎一般。
可惜如今,父亲不在了,剩下的天下,要他自己来打。
徐泮带着吕千户几人当先出行,一连纵马奔驰了好几日,才进了青州府境内。然而越往东走,路上的流民就越多。
“匪患不除,百姓不能安家。流民不知哪一日就变成了流寇……”吕千户看着这老老小小背着包袱携家带口的走在路上,不由感叹道。
徐泮在一旁听了,目光微微透出些许为难之色。他所为难之事,吕千户当然知晓,无外乎倭寇里藏着刚刚入了寇的百姓,打起来棘手。
领兵打仗自然不能妇人之仁,可往前便有不少将领,明知倭寇中参杂着大量的百姓,仍旧一味放箭射杀。这些百姓一看逃不过被杀的命运,还不如跟着倭寇拼一把。如此一来,反倒助长了倭寇的士气,最后杀来杀去,真正的倭寇没损伤多少,百姓倒是怨声载道。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论谁来领兵,都会摊上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倭寇们惯用的伎俩。
可此时落到徐泮头上,也不由使他纠结万千。
他们今夜在青州下辖的千户所落了脚。
青州的周千户已经近五十岁了,算是在此处跟倭寇缠斗了一辈子,今次也是真的有心无力了,才上报朝廷,请求大员过来。
来的大员名头虽大,却是个还不及弱冠的年轻人,周千户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的。不过失望归失望,忠勤伯府的儿郎,他也不敢轻慢了去。
第二日,一行人又转而往沿海的战事频发地日照县去了。
第二一一章 万年船()
日照县濒临大海,这日秋高气爽,站在山上往东望去,碧波滔滔,一望无垠。海水翻着小浪拍打着黄金的海岸,岸边闲弃了不少破败的渔船,山下村庄了无炊烟,可以想见,根本毫无人气可言。
这里的白日多么的宁静,夜晚就有多么的喧闹。
今年海水凉的紧,渔民们打不上鱼了,这些倭寇自然也不好过,日照县沿海礁石少,他们趁夜突袭最是便利。这些水匪倭寇还来自好几路人马,其间虽各自为政,却也互通有无,真真是防不胜防。
周千户边叹气,边同徐泮等人叙说此地的情形。
驻扎在附近的一位殷百户也道:“他们也知此次伯爷带了人来,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会上岸了。”
倭寇水匪狡猾,这个徐泮也是知道的。可他自然也不能空手离开,当下只对着蓝莹莹的天海交接处,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这天到了夜里,徐泮便叫了吕千户和周千户议事。
“……刚抽调过来的兵丁,到底大多未曾经历过海战,水上操练尚需时日,若能引了倭匪上岸,倒是便利。”徐泮说道。
“伯爷说的极是,只那些倭匪见着朝廷这副阵仗,怕是一时半会不敢上岸,那些人一惯的狡猾,想引他们,并非易事。”周千户暗道这位小伯爷到底年轻,纸上谈兵自然容易,可实际作战,却难喽。
可徐泮听了他的回话,面色却还如常。吕千户这一路过来,对他多了几分了解,此时见他这般,不禁问道:“伯爷可有计策?”
“有些个想法,还得同两位千户商议。”徐泮微微点了头,说道:“照之前所说,此处近海近月有四路人马活动频繁。两路水匪,两路真假难辨的倭贼。他们之间,自是消息互通,此番朝廷派了我等增援,他们不明我等真章,自然持观望态度。他们这般观望,却不知何时才要上岸了,届时一旦再次突袭,我军未免被动。”
徐泮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旋即又弯了弯嘴角,自嘲一声,说道:“我年纪尚轻,又没有带兵主战的经验,若是与两位千户意见不和,或一味的孤芳自赏,刚愎自用,想来也算常事。若是这群倭寇水匪,听说我这般行径,恐怕可以放心一二了。”
他这方话音一落,被他说中心事的周千户,小指便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咽了口吐沫,没敢言语,反而听吕千户说道:“伯爷的意思……迷惑他们?”
徐泮点了点头:“这群倭匪狡诈,必不会轻易上当。先给他们略施迷阵,也总比让他们瞧的一清二处强些。”
“伯爷这话倒是极有道理。只是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布置?”
吕千户明显很是认同,而一旁的周千户却颇为意外地看了徐泮一眼。
不及弱冠的年轻伯爵,首次主战,非但不着意自己的名声与祖辈光辉,反而自污名声故布疑阵,迷惑对手,这等气魄可是世人少有。
周千户暗道自己方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此时又听徐泮往下叙说心中算谋,正色起来。
没过几日,抽调增援的兵丁便齐聚青州了,可用于抗倭的士兵统共将近两千人,对付四路总数不到五百人的倭匪,当真是绰绰有余。
朝廷的兵马士气大增,每日主将忠勤伯亲自沿海操练,气势宏伟,一时间将倭匪震慑得不敢靠近一步。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七八日的功夫,某一日夜里,大将营里就传出了争吵之声。
翌日,忠勤伯便没再带兵操练,反而说水军骑兵都要紧,分出不少从前的骑兵,撤离了沿海。
这番作为,让海上漂了不少日子的倭匪们摸不着头脑了。不乏有军师幕僚之类的人猜疑,朝廷的兵马这是故布疑阵。
他们都是跟大宁的水军打交道惯了的,这个关头,轻易不肯上岸,虽则有些个沉不住气的,对这位忠勤伯轻视起来,可到底守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念头,谨小慎微。
又过几日,大宁的军中隐隐有几分躁动,毕竟战还没打,主帅便和其他将领不和了,虽则上头一直说并无此事,可忠勤伯几日不露面,下头也由不得不猜测万千。
先是吕千户拿出京畿千户的派头,杀伐果断地处理了几个胡言乱语的兵丁,紧接着,病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