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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杀不了苏政息,上去打两拳也是好的。
一个已经被伤的血肉模糊,意识也开始不清楚的人冲到一个意识清醒的人跟前,后果就只会是倒下。
倒下的前一刻她都在庆幸。
真好,一了百了。
结果她还是醒过来了,醒过来后除躺在她身旁的连柔以外,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令以明。
又怨又无奈,心中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喜悦。
他看见她变成那副鬼样子居然伤心了!他还把她抱在怀里了!
是真正为了她而伤心的吧?也是真的担心她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的吧?
再次醒来看见他时,她一声不吭,甚至不看他。。l'小说'
她的痛苦,他或许是尝不到了,那就趁着还有机会,让他苦恼或是担心一阵子也不错。
这个一阵子一下就变成了三个月。
她开始有些动摇了,之后他就消失了一整个月,在那期间,令母来与她说,他死了。
她完全不相信。
他身手那么好,别人伤不了他,就算是得病了,也不会这么快死了,令母肯定是骗她的。
可是听到那个字眼时,她还是慌了,鼻尖一下就酸了。
不过她在令母眼里还是很冷淡的吧,很快的,令母就失望的走了。
不久后,令以明回来了,与她说,来了两个朋友。
当看到卞守静时她就知道了,令以明不见了的这一个月,是去京城找了卞守静来。
他比她之前见到的样子又憔悴了些,而且…还在屋外就睡着了。
她忍不住脱下披风,轻轻的走过去给他披上。
她还喜欢他,可是不能被他发现,她怕了,没给他希望他都能守着她几个月,那若是让她知道了,岂不是……
她不是不给他一个机会,是不能给自己一个极大可能会后悔的机会。
撕心裂肺的痛试过一次就永生铭记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真的承受不住了。
一次又一次在黑夜里警告自己,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不能再信了,可就是情难自禁,尤其是她在找到那朵干了的花时,若不是有别人在,她可能会歇斯底里的发疯大叫。
那就是一朵他给她戴上的花而已!
她紧张什么?
有什么好紧张的?
为什么她还是做不到把他当作普通朋友?即使做不到当成陌生人,那就把他当作一个相当熟悉的朋友好了,过去了半年,她还是做不到,甚至连他给她的东西都紧张到不行。
额头上的疤她就是刻意留着的,日日都要看一遍,她要提醒自己不能再就这么含糊不清的又被他哄骗着放下防备。
她什么都没有,能利用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可最不可靠的又是情感,她只能让别人信她,而不能去信别人。
试探她的刘延姝与卞守静信不得,对她不知是什么想法的刘公子信不得,令以明则是连相信的念头都不可以有的!
让她害怕的绝不是从连柔那听来的话,而是他的态度,自始自终都是含糊不清,连最后也就只有一句话的解释。
以为装作冷淡怎么样也该让自己处于上风,结果回头一看,在别人眼里,或许她的冷淡早就都成了随时会崩塌的谎言。
到底怎么样才能将她这愚笨不堪的恋栈剔除干净?
想去死,她真的就这么做了,结果再睁眼时就看见他。
想漠视,也真的这么做了,可是还是忍不住。
看他坐在屋外睡着了担心他着凉,得知他总是在外头等着他又不忍心让他这么折磨自己,现在连一朵与他曾给她戴上的花相似的东西出现都是一阵心慌……
窗子没关紧,一阵风来,将摆在桌上的花吹掉在地。
苏若洵看向那朵花,又捂着头。
猎物与猎人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关系总是微妙。
拿着弓箭的猎人信心满满,藏匿在山野中的野兽喘着气,下一秒就准备要扑过去咬断猎人的脖子。
在真正来临前,谁都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会赢。
“你不能把那贼人引到别处也可以,损了我府上多少东西,我一样一样和你算来就是了。”刘延姝的手搭在算盘上,十指纤纤的,也不知就在那动弹之间赚的过多少银两。
“好。”令以明点头答应,“若我赔不起如何?”
“将你扣下在我府上当个小厮慢慢还。”刘延姝冷哼一声,“这些都是其次,伤了人才是最要紧又赔不起的。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我知道人一个都不能伤!”
“知道了,啰嗦死了。”卞守静不耐烦的拉了拉令以明,“走吧,还等什么?”
这几日来,她与令以明贴心的充当着懵然不知被跟踪的白痴,而在那些人回去禀告主子时,卞守静去了这儿的衙门一趟。
他与姜友霖有仇,当日就是他将姜友霖打伤并关进天牢的,姜友霖如果是为了此事要报复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不必编个谎言。
他虽是不知连柔与姜友霖是什么关系,可从姜友霖说了连柔至今未醒来看,他们就算不是成了夫妻也是好友。
姜友霖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所以即使他出现在姜友霖面前,姜友霖也耐着性子甚至让他离开,为的就是知道苏若洵在哪,为的就是要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件会把姜友霖牵制住的事。
“令大捕头特意来找我,想必是有了消息吧。”姜友霖看见令以明一点儿也不紧张,毕竟他的手下前不久才向他禀告了令以明的行踪。
“并不,所以特意再来问问你,可有她的消息。”令以明不露声色的说着:“你好歹有些势力,找一个人要比我容易得多。”
“纯粹是找人倒也不难,可若是有人藏起来了,那就难找了。”姜友霖笑道:“刘家生意做得好,又有亲戚是在京城里当官的,他们的势力比我大多了,若是藏在那,我就算是找到了,只怕也是难以抓出来。”
“何出此言?”
“刘家虽然是不与人结怨,可府上有几位高手守着的。”
“看来是去探过了。”令以明抿唇,也跟着笑,“不过为何会说是刘家把人藏起来了呢。”
“这就要问问令大捕头你了。”姜友霖的笑意在一瞬间收起,“把人交出来,时间若是查清楚了,我不会要她性命的。”
“若是查不清楚呢。”令以明镇定自若,笑意还比刚才深了些。
按理说,姜友霖年纪比他大,又在天牢度过了两年暗无天日的日子,该极其沉稳才是,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呢?
看来江湖人出身的话,总是浮躁些。
“那就要让她到地下忏悔了,宁杀错勿放过,不是吗?”姜友霖见令以明一脸轻松,心里突然虚了些,“你如此自在,是把她换到别处了吗。”
“没有那个必要,你有胆去取便去好了。”令以明只是笑,“你可以去取她的姓名,我也可以让人去取了连柔的命,都不过是命一条,你猜是你的人去得快,还是我的师妹去的快呢?”
“想来你是老了吧,就凭你手下那些三脚猫功夫,跟着我会不知道吗?刘府只管去好了,反正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令以明观察着姜友霖的脸色,见姜友霖从刚才的紧张变成放松,还撑着头笑了起来。
“我是老了,可你也太年轻了。”姜友霖道:“那些人的功夫是如何的我清楚,所以我何不将他们都留下,来个瓮中捉鳖呢?别紧张,这只鳖不是你。”
【191】危险()
很多时候行事方不方便拼的不是身手,是良心。(。。L
所谓江湖人,很多也只是些莽夫罢了,就是因为莽撞不怕死,一身蛮劲随便用,才造成了好像行走江湖的人个个都是懂些功夫的错觉。
以身手来说,他完全不担心卞守静,甚至有可能赶去时,那些个莽夫都被打死了,可添上性情,卞守静也没狠心到一击致命的程度,只要是没把他们打死,那会麻烦的肯定就只有卞守静。
因为已经伤了,她清楚再攻击的话可能会把人打死所以会留力,也因为留力,所以别人会越发肆无忌惮,而她束手束脚的就会落入下风。
姜友霖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在这拖着他。
想的是不错,只可惜这点卞守静自己也早就想到了。
“那就等着瞧好了。”令以明垂眼看向桌面的茶杯道:“反正也不急,先品一品这茶吧。”
如若猎物与猎人都是各有所长的话,那比的就是谁出手更快了。
对付几十个人乍一听有些困难,可实际行动起来,只要不是赤手空拳的话,就不算难。
也就喝几杯茶的功夫,几十个人便都不敢再上前。
“忠心为主是正道。你们该把我这位闯进来的不速之客赶出去才是,怎么只是站着呢?”卞守静把剑收回,“不拦着,我可就走了。”
战场上,胆小不敢上前的总会比勇往直前的死的早,因为越是不敢进攻只顾一味防守就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倒不如一路往前,身上伤痕总不会比死在长枪之下的人少。
现在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既然这几十个人都如此大胆上前来,那她就只好让他们害怕了。
如果是她,被刀刃伤了之后伤口处渐渐没了知觉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的话,她可能会选择断臂来保自己平安,即使后来知道那不是毒药,她也不会后悔。
“劝你们一句,没了一只手一条腿的总比丢了性命好。”卞守静双手背在身后,笑道:“如果是我,我就会选择保命。”
但如果知道不过是刀刃上涂满了会让人暂时没知觉的药的话,那她则会选择暂时不用那一只手,继续向前。
很可惜,现在这里的人并不知道,甚至还以为自己快死了。
“商量一下吧,告诉我连柔在哪,我给你们解药,不过解药我就只带了一颗,谁觉得还能走一段路的就起来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从前也是个正正经经的捕快,可是头一回当跟恶霸似得人却是毫不生疏尴尬,也不知是见多了,还是她本来就适合当个恶霸。
不是她瞧不起江湖人,她只是瞧不起这些正当盛年也还是个有着三脚猫功夫给人打下手的莽夫,不堪一击不说,三言两语的就被人吓得脸色苍白,真真是活了和没活一样。
腿上被划了一刀的是站不起来了,只有手上伤了的倒还站的起来,也许是保命心切,站起来了还不忘弓着腰。
托这些莽夫的福,卞守静很快就找到了连柔所在之处,当那人向她讨厌解药时,她重重一击把人打晕了过去,然后推开门,走到屋内。
与此同时,茶坊里也是相当的热闹。
令以明与姜友霖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再毁人地方也没意思,于是两人就坐在那,比内功。
这两人也不是闲得慌,只是都信心十足想要拖住彼此,所以找了个能安安静静又不相上下的来比。只可惜事与愿违,内劲固然是不像拳脚功夫般大动作,可到底也是伤人的东西,硬是把隔壁雅间的杯子都震碎了。
听到动静,令以明想起这是刘家的铺子,收起内劲,“不如猜猜,此时你的府上是何光景吧。”
彼此都清楚最大的危害就坐在自己对面,所以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即使如此,姜友霖也还是起身离开了。
令以明只需要跟着他往他的府上去,那么不管姜友霖派多少人去刘府也伤不了苏若洵。
现在看来,他是稍胜一筹了。
“门口外十步远内有一个人,屋顶上又有一个。”苏若洵数给不能走也要人把他抬来此处的刘公子听,“若我没听错那边窗底下也还有一个人,刘公子你大可放心了,有这么多人保护着,你就算是再伤了一条腿也不会有事的。”
“我就是随口问问怎的有些异响你就回了我这些,若洵,你是怎么从那些声音里判断出来的?”刘公子一下支起身来,苏若洵只是笑了笑,“听的多了,自然分得出。”
“我是知道爹爹素来有与些高手来往,可是怎么高手都往你这儿来了呢……”刘公子挠了挠头疑惑的说着,苏若洵见状,便问:“是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大事,就是刚才延姝来看了我,说是我一个人无聊着倒不如来找你,一来我可以解闷,二来又可以逗你笑。”刘公子撑头,说道:“我现在是没办法去扑蝶了,不过说些玩笑话还是可以的,你要听吗?”
“你伤着,就别费神了。”苏若洵皱眉,“延姝还与你说了什么?”
外面突然多了人守着,而她保守估计是三个,外面的人数目只会多不会少,单凭这个变化就很不对劲了,再加上是刘延姝让刘公子来这儿的,就更加不对劲了。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刘公子说的那样,只是让他过来解闷,反倒像是避难躲灾。
“没有了啊,就说让我多注意些,别把另一条腿也伤了,说是到时候就不知道得躺着多久。延姝就是这样的,每次想在我面前耍狠,可总是一不小心就把语气放柔。”刘公子没看出苏若洵哪不对劲,苏若洵见状,只得打消了向刘公子打探是怎么了的念头。
把这么一位腿伤了的人送来她的住处,她若是还往外走,不说对不对得起刘延姝的苦心,只说这刘公子的感受,若她真的出去了,怕是从此以后就是仇人了。
一时的好奇可比不上以后的长远。
“对了。”苏若洵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能不能将我那位卞师姐请来,她也是个有趣的人,不像我什么玩笑话都不会说,把她叫来,无论如何都是好些的。”
到底有什么事,看请不请得来卞守静就知道了。
等了又等,听到丫鬟来说卞守静前不久同一位男子离开了的话,她就明白了个大概。
“别和我谈什么光明磊落,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再下作的事我都做得出来。”卞守静拉了拉连柔,把剑横在连柔脖子上,“带路,不然她很快就会在睡梦中死去。”
姜友霖没有想到他回府看见的竟然是一群下人全都躺在地上,不少人手里还拿着刀,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手脚砍去。
令以明是知道卞守静在剑上做了手脚,可他没想到这些人蠢的如此厉害。
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原本没知觉的地方就是那么大,时间久了,可能就觉得渐渐蔓延开来了。可蔓延的再厉害也不过是那一只手而已,他们若是大胆些,用另一只手握着刀上前去,现在是何情况还未定呢。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就是最好的。
卞守静找到了连柔所在,并且拿连柔威胁着姜友霖。
“别以为我与她朋友一场就不忍动手,相信你也记得,她差点要了我的命。”卞守静冷笑道:“带路!我知道苏政息没死!”
卞守静冷眼看着姜友霖,之后,姜友霖僵硬的转过身去,还被躺在门口处的人给绊了一下。
带她找到这儿的是那个下人,在路上为了解药而讨好她,告诉她姜友霖有关着一个叫苏政息的是那个人,差些把姜友霖给绊倒了的还是那个人,这么看来,姜友霖与那下人该是八字不合呢。
姜友霖在前面带路,令以明与卞守静在后头待着毫无意识的连柔跟着,在走到关押苏政息的地方外,姜友霖打开门,走到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