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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入三途河水的灵是无法挣脱河水的束缚的,那些怨灵跃起的时候便带着那黄色粘稠浆液似的河水,又重重落回河中,激起更多的怨灵——
本应凝聚着生前样貌,准备走过奈何桥进入轮回的亡灵,却因为被困在了这河水之中,就那样成了水鬼,嫉妒着一切走近他们的生灵,而现在,只想将那困在其上的妖王生气吞噬干净,将她也拉入它们的行列!
“丫头!”
穆亦笙变了声的惊叫,妖王没有听见,却已然感受到了背后的森凉——
她的妖气竟是在一点点地弥散,被那界河中的亡灵吞噬,傅音打的好主意,这三途河水果真能腐蚀六界众生!
再看舞儿,忠心耿耿的小狐狸已经哭了出来,幸得傅音也不知去了哪里,仙门之中也就他如此嫉妖如仇,只要舞儿不做什么,应当没人能伤到她。
但她自己的状况却是不妙,离那界河仅仅一丈的距离,好一个宿陌尘,既是他让傅音肆意妄为,那她也要彻底与他势不两立!
仙魔妖纷乱嘈杂,凤冠霞帔的妖王便没有看见那盘膝而坐的仙人,傅音正输灵为他调息——
阮清秋正专注于已然受伤的醉琉璃,提灵丸果然有效,白川的弟子已然杀红了眼!
镜妖娆离那界河河面已然仅有半丈的距离,劫天金阵却逼得她依旧不断下沉,有发丝掠到金阵上瞬间断了,化作一团黑烟——
穆亦笙一剑甩了十余个妖魔,准备从自己的师父入手,却发现邱启禹的身上因为久久念决也镀了层金色,竟是半点不能近身!
“妖儿!”
红衣贴近界河河面的刹那,泥黄色水四下而起,元宁瞪大了眼睛,妖魔界河上立起十八根浑浊至极的冲天水柱!
“王后!”
魔神终于克了那精心编织的结界,君不苍以魔力劈开了仙界布下的屏障,结界刚去却看见红衣淹没在污浊中,红色斗篷外裸露的半张脸竟也变色!
关闭了人性的妖王,对死亡倒是无甚恐惧,她已然听见了元宁与魔神的喊声,只微笑着,仰面看着金阵耀眼,明亮如银河——
却听闻有天山弟子惊叫,众仙只见黑影一闪,有人冲到了那金阵上,金色的巨网便此脱离了众仙的掌控!
“是谁——?!”
灵鹫宫的宫主怒道,事情就快结束了,却没想到有人强行进入了阵法中,劫天阵沾了生灵便是收网!
整张阵法猛地收缩,变成千万道灵光,竟然悉数落到了那人身上,灼灵之声顿时嗞嗞而响!
镜妖娆的上方暗了,暗得只剩下黑影,她看见那双深沉内敛的眼瞳看着她,似乎还带着他对她的一贯嫌弃——
眼前之人,从来铁着一张脸,还是仙尊弟子的她曾一度认为那是因为面瘫……
第一次与他相见,她便信誓旦旦道:“放心,我绝对在我自己躺平之前拿下你!”
第250章 只知这样渡你【一更】()
界河如泥,黑衣如影,那嫁衣上金灿灿的凤凰怕是此刻的唯一景致,映着女子冷艳苍白的脸。
奔腾汹涌的三途河水,顷刻间起,男子的脸冰冷沉重,身上皆是劫天阵留下的累累伤痕!
岸上之人惊了,灵鹫宫宫主未说出口的话憋回到了肚子里,只看那人的仙灵已损,全身散发着乌黑焦灼之息——
阮清秋被四下的惊呼声引得转移了视线,顾不得醉琉璃几乎是以死相拼的步步紧逼,待得看见那闯入阵中之人的身影时,手中的剑骤然停了!
郁——敬——一!
众仙的金阵即将彻底将妖王压入三途河水中的档口,仙尊座下如今仅剩的一名弟子居然飞身而上,用自己的身躯引渡了金阵!
镜妖娆本以为来人是要将她打死,妖气都已经凝在了掌中,封闭了人性的妖王,见那金阵收缩时笑容却凝在了唇角——
劫天金阵,天山的大阵,出自青峦,解法其实鲜有人知……
唯有浮生殿中有一册记载,劫天阵的唯一解法,便是以生灵扰之,金阵遇灵则会自动收紧!
“为什么……”
湛紫色的瞳孔倏地睁大,黛眉紧锁,本已有满腹讥讽,话到嘴边却只剩三字……
郁敬一的目光已然不似原先那般冷然,仙灵开始涣散,双瞳之中却依旧有鲜红的身影。
少言寡语的仙门弟子,如今执掌白川,甚至几月都没有一句话,从来沉默……
红衣女子却见他的唇瓣开阖,但已然发不出声响,执剑的手却僵硬地抬起,抚上她的眉心——
初见之时,他一颗石子将正在打坐的她击伤,落下鲜红的朱砂印。
他嘲笑她太弱,她却说他是侵犯祖师殿的坏人,如今那朱色褪去,已然被清碧色的妖印取代。
她从来不知他当年的用意,甚至因此迁怒于他,与他结下梁子,将他的身上弄得满是淤泥——
她又用葡萄汁染了他的白袍,笑他开花,自此他换了一身黑色,只为落得耳根清净……
——不要皱眉。
黑衣之人说了两遍,镜妖娆才看清。
口型相对,应当如是……
其实那日在浮生池边将她的眉心打伤,也是因此。
实则相遇的前几日他就出关了,发现浮生殿里多了的人,而那多出来的师妹似乎整天都有惆怅不完的心绪。
明明白日里是如此灵动之人,师父不在,她却总喜欢紧皱眉梢。
眉心之伤,后怕了她许久,因此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果真日日开朗,轻易不敢凝重……
僵硬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她的眉梢,连带着她的心绪,一同凝滞了——
“师兄……”
略带颤抖的声音,玉面珠帘下,闭绝人性的妖王眼底不知为何缓缓升腾起了一股湿气……
两人还在迅速往下沉落,镜妖娆不曾料想,竟是郁敬一冲入那阵中,将她的危机解了,毁了众仙好不容易建起的金阵!
但何必这么做呢……四周的十八根水柱在顷刻间纷纷爆裂,三途河水,就要吞没一切生灵的血肉,将路过的生魂悉数困住……
妖王的身子依旧是平躺着悬空在界河之上,虽然劫天金阵已毁,但她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脱,死亡,已是必然!
“敬一!”
妖界的岸上,众仙皆是色变,界河河水起,那泥黄色的水即将落下,那里有妖王,也有仙尊座下仅有的深得人心的弟子!
“郁师兄!”
阮清秋甚至没发现醉琉璃即将落下的血滴子,手中的剑都掉到了地上,只见那仙灵已散之人如今就连肉身也快要被吞没——
“丫头……”
穆亦笙已然喊不出声,只喃喃张口,倾心剑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师兄,你何必来给我陪葬呢……”
十八根爆裂的水柱,铺天水幕之间,妖王苦笑,却见那黑衣之人嘴边扯出从未有过的微笑——
师妹,别恨师父……
密语之境,有话音如此——
郁敬一的一只手突然勾过她的身子,一掌拍在她的后心,就那样将就要沾到三途河水的妖王生生往上推去!
又有一剑自水帘中穿出,掠过了岸上的仙魔,无比神准地击中了妖界左护法的嗜血法器!
“叮——”地一声,竟是那长剑带着剑鞘将血滴子洞穿,又有“哗——”地巨响,界河河水落,怨灵的叫嚣声四起,界河之上的黑衣人影瞬间血色飞溅,沸腾了整个河段!
“郁师兄——!”
岸上传来阮清秋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声嘶揭底,沙哑了声线!
魔神的身影就此一掠,将复要落下的惊怔之人带回了魔界的堤岸,步摇冠的珠翠撞击出铃叮响声,将妖王的呢喃和怔愣就此掩饰了过去……
血肉被怨灵吞噬的扑哧声与撕裂声,明明是那样微小……
听在耳中却竟然如此清晰,仿佛世间只剩下那些怨灵的啃噬,而那被灰黄色怨灵缠着的肉身——竟然半点挣扎都无!
我不知如何救你,只知这样渡你。
化作血沫的黑色身影,弥留之际最后的念想仅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应是再也无人知晓了,也再也传不出去……
仙尊座下的弟子,从来都如仙尊一般心思缜密,其实他算是弟子中第一个通透天眼之人,前几日徒然看见了今日乃师妹和阮清秋的大劫——
交待阮清秋以白川事宜也是因此,因为他在天眼之中也看见了——此劫可解。
师兄……
妖王还被魔神打横抱在怀中,眼中是妖界难得的明澈匀净的天色,像极了青峦之上的景致,却有珠帘挡在眼前,看不真切。
鼻息之间缠绕着余韵,竟是她从来未有注意到,浮生殿中,除了青莲的香气,还有浮生池水的清冷……
对岸似乎传来了众仙或是惋惜或是斥责的声响,仙门从来如此,只顾六界之局,甚至无情于弟子——
终究,他为她弃了白衣,弃了师门,弃了修为……最后,弃了他自己……
……
“师兄,你会不会在中秋宴上争从师资格啊?”
镜妖娆自己发明的专业术语听起来格外的霸气,郁敬一正在榻上打坐,黑色的袍子果然不容易脏。
“不会。”
黑衣的师兄连眼睛都不睁,只干干净净吐了两字。
“为什么啊?”
镜妖娆难免觉得可惜,多少弟子盼望着把那琉璃佩换成玉佩,自家师兄竟然想都不想,就来了个决断明了。
“我学艺不精,离收徒还有的是距离,况且现在还不知到仙门大开的时候,师父能不能出关。”
她不解。
“师兄收徒弟,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许是师兄觉得她话太多,他干脆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师父的烂摊子还在我这,我怕烂摊子还没收拾,再来个砸摊子的……”
第251章 忤逆王后者,便是忤逆本尊!【二更】()
魔界,妖王的仪仗最后还是安稳地度过了界河,浩浩荡荡,往魔神殿的方向继续行进。
只是如今,四大护法的礼服上悉数沾染了血色,本就是红色,竟是变得更加惹眼!
郁敬一死,劫天阵也破了,仙门之人终于还是放弃了收妖的念头,各自打道回府。
小狐狸舞儿转了一圈,终于回到了主人的身旁,这才安了心思,小心翼翼地侍奉在侧。
“要不要给你一点伤心的时间?”
魔神殿,镜妖娆不是第一次来,但装扮之下的魔神殿多少有了些生气,让人看着舒坦了不少。
“伤心什么?”
妖王伸手,在魔神的搀扶下从鸾矫上下来,不得不说,君不苍还是穿黑衣好,如今红色的斗篷看着像是别人家偷来的。
“我以为……你师兄为了救你而死,你多少会流点眼泪?”
镜妖娆不哭不闹,安静得可怕,倒是让魔神有些不敢娶她了。
“你在说笑么?”
玉琢珠帘下,女子反问道,魔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却看女子紫眸带霜,不由得轻笑。
“不要硬撑了。”
郁敬一为她而死,就算是封闭了人性,多少也会有些动容的,魔神一早便看见了她眼底的湿气。
“硬撑什么?”
镜妖娆看他,眼底清明,甚至带了不屑。
“王后,等等拜了堂,我就是你夫君了……这点事情你都要瞒我么?”
红色斗篷下是死皮赖脸,如此引得妖王微微不悦。
“夫君又如何?我正想说,我不要把妖界给你了,成婚之后还是你管魔界我管妖界!”
“哦?为何?”
魔神如此问道,步摇冠下却没了声音。
走在前面引着二人的是宫倾城,与郁敬一相处更久的人,眼见了郁敬一的事,却同样半点反应都没。
只是与宫倾城不同,镜妖娆是关闭了感情的妖,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悲喜离泪的。
却不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又是堵得慌,师兄离去时的声音一直绕在她的耳边,别恨师父……
“毕竟是我父王留给我的,轻易送人我怕他老人家会爬出来找我。”
明明是怕魔神拿了妖界去为所欲为,按照前两日的态势看有什么事情她显然是拦不住的,镜妖娆随便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其实她对先代妖王早已没了多少感情。
“就这样?”
只见魔神露在外面的眼睛看了她许久,最终唇角勾了勾,她赌魔神最近极少窥听她的心事,但是心里又难免虚慌。
“对!还有,妖界的事情你不准过问,我可不要像父王那样做傀儡妖王!”
她索性又狮子大开口了,也为了将来不被人操纵,不过她可没真的指望君不苍能应她。
“如果我不答应呢?”
镜妖娆被这个问题问到了,君不苍不答应怎么办?!如果他真的不答应,她又不可能掐死他?!
“那……那我就不嫁给你了!你自己嫁给自己吧!”
只能算是灵念一闪的回答,听在当事人的耳中多少有些俏皮,魔神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的十指苍白。
“就为了你这句话——好!”
彼时,她不知魔神为何突然间如此开怀,与往日森冷的笑声不同,他此刻的笑声却是爽朗的。
妍姿妖艳的女子略带困惑地眨着眼睛,君不苍这是吃错药了么?其实她压根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
“但你我既是成亲了,总要有相通之处——”
镜妖娆微微眯起眼睛,她就知道他有阴谋!
携妖王缓步走向魔神殿的魔神突然顿住了脚步,身旁之人就要成为他真正的王后,却见他仰头对着魔神殿的神匾,朗声道:
“众魔听令!从此往后本座身边之人便是你们的主人,其意不得违抗,其道不得有反,忤逆王后者,便是忤逆本尊!”
“是——”
魔神主殿,竟是在洞窟般的魔神殿正中,穿过黑漆漆的外殿,才到内里的主殿。
与千妖殿一样,魔神主殿内供奉着先代魔神,镜妖娆看着那石刻雕像,原来不是每个魔神都穿斗篷的,古往今来,如此奇葩的只有君不苍而已。
歌九舞宣布了开礼,君不苍在魔神殿前的起誓,镜妖娆听得恍惚,听得茫然,只记得他似乎说到了“今生只立此后,不再有续”云云。
她的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身边人对魔众们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象征性的婚礼而已,一代魔神,竟然会为了一句话放弃了魔界统驭千年的妖界,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说是象征性的婚礼,镜妖娆一直以为君不苍娶她只是为了他的野心而已,若说魔神有感情?打死她都不信!
余光又瞥见他那认真的样子,信誓旦旦,不禁好笑,逢场作戏而已,又何必如此认真?
魔神誓毕,换作了她,她依着歌九舞的提示照样说了一通,又见歌九舞走到了两人身后——
“一拜魔生——”
魔界与天界势不两立,因而重魔界众生,竟是也有尊爱世魔的说法!
“尊拜先神——”
君不苍就是魔神,他不能自己拜自己,因而只能拜先代魔神,这是魔神之后给镜妖娆的解释。
“神后对拜——”
妖王嫁给了魔神,终于成了妖后,君不苍说过,这一拜过后,她就真的成了三世妖后——
“礼成——!”
妖魔虽说主要靠吸人灵元过生,但偶尔也会饮酒作乐,好比魔神与妖后大婚,魔神主殿外围那些空着的洞窟就是众魔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