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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内的无尽剑气,都在向郭长生手中的人皇剑涌来,包围在剑表层,慢慢化作一口雪白的剑鞘,更有一些剑气,被郭长生指挥,化作一条巨船的形态,飞入通往九州道路上的无尽黑暗中,同学们全都上了船。
郭长生回头,深深望了眼这座神域,最后,伸手一指。
一卷画卷,飞入她的手中。
转身走上巨船。
神域内的出口合拢,一道犀利无匹的剑气,最后从出口的缝隙中飞出,遥遥飞向了神墓外的建筑群,几只黑尸鬼,被一一斩杀,之后剑气数分,将所有绿尸鬼斩杀,最后剑气分化数百道,将红尸鬼全部杀绝。
巨船行驶在深沉的黑暗中,不见边际、不见上下四方,其外有凌厉的空间碎片一一飞舞,如果不是剑气巨船将众人保护在内,恐怕不出一刻钟,所有人都会变成碎片。
“这里是什么地方。”郑昀阳一脸好奇,站在船舷边上,就向外伸手。
他身后的少女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抱住他向后拖,但她那点力气,怎么拖得动郑昀阳,恰好这时候,一个雪白的剑鞘拍在他手背上,将他打了回去。
郑昀阳痛叫一声,眼神无辜,看向郭长生。
郭长生很理所当然的歪歪头,眼神很纯净,两人对视。
一、二、三。
郑昀阳没撑住,先说道:“你为什么打我?”
郭长生耸耸肩,手中人皇剑一转,就背在了身后,“当然是不让你作死啊!”
郑昀阳认真道:“我们锻体圆满后,被碰一下不会受伤的。”
郭长生也很认真:“不会受伤但会痛啊!”
“你说的好有道理。”郑昀阳吃惊。
郭长生死鱼眼看他,你回答的也好有道理。
两人无言以对。
靳原也在船舷处向外看,他身后很多人都原地休息,或拿出灵药来为彼此包扎上药,或是闭眼打坐回气,或是原地躺下,睡上一觉恢复精神。
第三试开始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天了,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变化怎样,想要乘船离开这片空间乱流地带,还要几天功夫。
郭长生默默想着,吕天天走过来,很疲惫的样子,却没有去休息,而是问她,“长生,我替你包扎下伤口,趁着还有时间,好好休息下,出去后未必有时间了。”
郭长生看她一眼,跟着她来到船尾,解开衣带让她帮忙上药,这一坐下,深深的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吕天天一边上药,一边低低叙说:“我那天心师妹,看修行功法,应该是天外天的余孽,她进入瀚海书院已经十年,身世清白,而且还是我的表妹。”
郭长生有些诧异。
吕天天继续道:“长生师妹,你要小心靳原,我在神域中第一次受伤,不是天心师妹伤的,而是靳原,说起来,还算是天心救了我一命。”
郭长生道:“靳原,他想吃了你?”
吕天天一惊,“你知道?我看见他杀了人,他当时很慌张,说不知道为什么诸天宝鉴没有将那个弟子送出去,他失手了,我相信了他,他却偷袭了我,被他追杀的途中,我遇到了天心,又被天心袭击,他当时没有出现,但他应该发现了天心有问题,后来我又遇到简以璇,为了躲避追杀,她捏碎了一掌万里传送符,我们被直接传送到了断龙石后,直到你来。”
郭长生皱眉思索,“看来他确实有问题,那时你进入神域多久?”
“七天。”
郭长生细数,“他不止学了都天噬人经,还提前知道诸天宝鉴失效的事,而且对付黑尸鬼的时候还没有出力,让陆天齐重伤。”
“都天噬人经?”吕天天听到这个名字,脸色骤变,“竟然是这本功法,能够吃掉他人的天赋修为化为己用,非常残忍。但是早就失传了,圣皇陛下当初亲手销毁了这本功法。”
郭长生道:“销毁只是一方面,也许当时还有修炼这本功法的人,只是没被发现,他将这本功法传了下来。”
吕天天道:“你怎么知道他修炼的都天噬人经?”
“王小丁告诉我的,你当时应该听他说的。”郭长生取出件新衣服套上,“他在书院中见过靳原噬人修为,当时逃掉了,但是靳原一直在书院中找他,幸好你保下了他。”
吕天天这时候也不得不苦笑,感叹命运的神奇。
第41章 一饮一啄()
郭长生起身,提起人皇剑就向船头走去,一副不服就干的样子。
吕天天顿觉不妙,连忙把她拉住,道:“你去干什么?”
郭长生正色道:“抓住他,严刑拷打。”
吕天天苦笑,“咱们现在的状况都不好,万一被他抓住几个同学威胁,彻底撕破脸,这一路就不好过了。”
“既然动手,当然要一击即中,岂会给他反应时间。”郭长生冷笑,“更何况,他想吃掉的不止你,陆天齐和我也在他的狩猎名单里,就连天心和那个何璧,有可能也是他的下手对象,荤素不忌,这种人留着太危险了。”
说罢就向船头去。
吕天天原地怔了怔,细细品味郭长生话中的意思,越想越糊涂,虽然听了郭长生讲述一路来发生过的事情,但她没有亲身经历过,自然不如郭长生清楚。
郭长生回忆起陆天齐让诸天宝鉴转达的那句话,“他没有尽全力。”
又想起吕天天说靳原的偷袭,还有靳原明知道天心有问题,却没有及时处理,他们那么多人,靳原在众人之中威望也极高,出其不意下轻易就能制服天心,他却直到吕天天现身才动手。
而且郭长生与黑尸鬼战斗的时候,他是除了天心之外唯一有能力出手的人,他却没有动。就连那个何璧,修为虽然不弱,但是天心如此危险,靳原岂随意带一个人出来。
种种迹象都表明,靳原图谋不轨。
走到船头的时候,靳原正在和那个叫何璧的少年说话,笑容很和煦。
郭长生看到他这个笑容,更肯定了他对这少年有图谋,靳原这个人性情十分冷傲,同为十大书院弟子的几位同学,在他面前都常常有种受到藐视的感觉,他忽然对一个人这么好,非奸即盗。
待郭长生走近,就听到两人说的话。
“何师弟,你的破虚之眼已经开启了?”靳原状似关切的问。
“多亏了靳原师兄,吃了你给的那颗千年朱果,我的破虚之眼就开启了。”何璧腼腆的笑着,神情里充满感激。
郭长生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很自然地走到两人身旁,疑惑道:“破虚之眼?”
何璧见到郭长生,很腼腆的笑了笑,道:“长生师妹,幸好你取出了人皇剑,我们才能走出神域。”说到这里,他黯然道,“只是有些同学”
靳原叹息,“好了,我们不要想这么多了。”他看向郭长生,“师妹刚才问破虚之眼,难道听没说过何氏的血脉?”
郭长生笑了笑,“我对血脉体质了解的不多。”毕竟一拳能干翻的血脉,也没有了解的必要。
何璧解释:“破虚眼是天眼的一种,能够勘破虚幻,洞照真实,听说我何氏有一位先人,曾将破虚眼修炼大成,只可惜”他惋惜道,“这位先祖,后来疯掉了。”
郭长生听完,微微一笑,“想来这种血脉十分稀有。”
何璧高兴道:“破虚眼有几百年没出现过了。”
“果然如此。”郭长生握着人皇剑,向身侧就是一抽。
就在她一剑抽过去的同时,靳原后退了一步,在旁人看来,两人的一进一退,就像在配合。
但是靳原这一退,就退到了船舷边上。
郭长生也将他和所有人都隔离开。
两人冷冷注视着彼此。
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一幕,被郭长生挡在身后的何璧更是惊诧,不明白为何聊得好好的,两人忽然就翻了脸。
靳原这时候已经没了笑容,神情冷漠,眼神注视着她时,有种高高在上的藐视意味。
郭长生盯着他,也没了笑意,手中人皇剑横在胸前,剑柄已有部分露出鞘外,锋锐的剑气弥漫在两人咫尺之间。
“长生师妹这是做什么?”靳原冷冷道。
郭长生冷笑,“以你的天赋,根本不必修炼都天噬人经,你又想做什么?”
靳原眯起眼睛,“你听谁说的?”
郭长生撇撇嘴,“你什么时候露出过马脚,自己心里没点数。”
靳原沉默,吐出一个名字,神情古怪,“王小丁,你见过他?不可能,连吕天天都不知道。”
郭长生扯动嘴角,表情十足嘲讽,“那是因为吕师姐没听,如果她听了,一定会提防你。”
“哈哈。”靳原大笑,“你不也没告诉她。”
郭长生也很后悔,她以为有诸天宝鉴直播保护,靳原绝不敢暴露自己会都天噬人经,为了保护王小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她没说。
却没想到,第三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郭长生问:“你怎么知道诸天宝鉴会失效?”
靳原听到这个问题,更是夸张大笑,“这个问题,要问吕天天啊,如果她不和我打那个赌,我怎么可能去见燕不悔,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燕不悔?”郭长生喃喃道,这个名字她在简以璇口中听到过,在白玉京酒楼,就是她说出神灯的秘密,并且针对通天书院。
“一饮一啄,自有前定。”靳原很有深意道,“你只是她的一粒棋子,就连我,可能也早早就是他们的棋子。”
“不是我,也会有别人。”靳原好像回忆起什么事,眼神变得晦暗,“你以为我想修炼都天噬人经,在天圣书院,不变强,就会被碾到尘土里,我最初只是有点天赋,直到在书楼里发现这本功法,吞噬了一些人后,我才慢慢走到今日的地位。”
众人听到这一切,神情都是既震惊又复杂。
郭长生虽然也很震动,但是很奇怪,为何天圣书院的书楼里会有这本书,还是说,有人故意把这本书放到里面。
她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看着靳原问,“你为何要说这么多?”
靳原道:“因为,我不想就这样被利用,也还不想死。”
说完,他便向后一仰,倒入身后无垠的黑暗,很快就被空间碎片吞没了。
郭长生没有阻止,她叹了口气,注视着靳原倒入黑暗的方向,一点火光在她瞳孔中摇曳。
还是被他走脱了,只是,出去之后,他也不可能回天圣书院了。
或者,这也是他内心期望的。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第42章 剑神当世()
暮色苍茫,在天际拉出一条暗红色的细线,残垣的断壁,倒塌的楼阁亭台,便连东来剑神的雕塑都已经有了些许裂痕。
此刻晁平先生持剑而行,目光游离,满目疮痍。通天书院的院墙已经坍塌,许多弟子都身披数创,血染一身,挨着彼此坐在东来剑神的雕塑下,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疲惫,甚至绝望,但没有人说放弃。
“让弟子们撤离吧。”晁平先生合上双眼,艰难道,“栗子,你带着他们,走吧。”
栗子先生笑了笑,很苦涩,“我明白了。”
“我们不走。”就在他们身旁,一位少女听到这句话,踉跄站起,眼中含泪,视线所及,再也没了昔日的欢笑和祥和,她哭泣道,“我们走了,先生们怎么办。”
晁平沉默,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发,看了看身后坐倒的百十名弟子,他们还很年轻,决不能死在这里。
“好孩子,你们才是通天书院的希望。”晁平先生微笑,很淡,很轻,“只要你们还在,只要你们将通天书院的精神和使命传承下去,通天书院永远不会消失。”
“走吧。”栗子先生拉住少女,语气变得强硬,“回去,蛰伏,等待能够掀翻这天地,带领你们的人出现。”
“长生被困在了神域里,她还能回来吗?”一个少年坐在一旁,空洞的视线落在诸天宝鉴上,喃喃道。
听到这句话,栗子沉默了,神情渐渐变得痛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原本以为,这次百年大比,会成为通天书院的翻身一战,却没人想到,通天书院覆灭在即,他们最后的希望,郭长生,陷落在神域中,生死不知。
很多人都能猜到,也许,她永远也回不来了。
任你再高的天赋,在兑现成实力前,没有任何意义。
通天书院外,再次传来号角和击鼓声,短暂的休息过后,神侯军再次发起了冲击。
此刻,书院内撑起的剑阵已经缩小到雕像所在的整片广场上,通天书院的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剑阵中剑气的密集程度也大大减小,整齐列队的神侯军正向这边发起冲击。
晁平先生的神情坚定,决绝,他看了眼身后的雕像,肃容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我们死不要紧,但是孩子们,一定要活下去。”
他没有再看身前潮涌而来的军队,而是回身,对着东来剑神的雕塑,跪下,郑重叩首,“弟子晁平,遵禀书院祖训,镇压九州气运、保传承不绝,及至如今,战战兢兢,终究还是迎来灭顶之灾,心中惶恐,望先祖垂怜,佑我书院,传承绵延。”
通天书院的众位先生弟子,彼此搀扶依靠,也都跪下,重复这句话。
声音汇成洪流,直达天际。
身后的军队已经摧枯拉朽,击毁了剑阵随后的防御。
但也就在这时,剑神的雕像动了,它举剑指天,就在它的头顶天空,出现了一朵金色的云彩,这朵云彩是忽然出现了,仿佛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这个时候显出了形态,这朵金色云彩越来越低,越来越大,最后覆盖了整座通天书院。
进攻中的神侯军,慢慢停下了脚步,每个人的内心都惶恐不安,而且随着金云的低垂,这种不安感越放越大。
通天书院外,踏血神马上的武将军神情凝重,“东来剑神开创了九州的新局面,作为九州第一家书院,自然沾享功德,再加上数万年的众生愿力,确实能形成功德金云,只是我没想到,剑神竟然将这功德金云留在了通天书院。”
武将军身旁,有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这女子道:“将军,我们已经和通天书院僵持了七天,再耽误下去,恐怕会误了陛下和圣女的大计。”
武将军道:“我知道,没想到在神京城内攻打一家已经衰败的书院,都这样艰难,想来日后,对付其他的书院,更是不会轻松。”
那女子道:“通天书院是不同的,只要灭了东来剑神的道统,其他书院自有我们来应付。”
武将军不可置否,依然下命,继续攻打。
神侯军冲锋,在失去剑阵守护后,通天书院的师生们就像失去了保护了羔羊,只能等待死亡和屠戮。
一声剑鸣,伴随雕像碎裂的声音,一个伟岸的男子走了出来,他通身金光,身体透明,头顶金云急速缩小,化成一朵顶盖,浮在头上。
伴随剑鸣,一道璀璨瑰丽的剑光,划过。
攻入书院内的神侯军,全部伏尸。
神宫中,所有人都不由看向通天书院的方向,露出惊愕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神皇陛下喃喃道:“在世圣人,东来剑神还活着。”
但是只有六和先生,注视着书院方向,老泪纵横,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这一战后,书院真的
燕不悔注视那里的眼神也很复杂,轻轻叹息,“叶东来,何等惊才绝艳的男子,可惜,任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