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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说那武安侯府是个没实权的,在朝堂上说不上话,所以在仕途上帮不上他,所以见那卫陵几次三番来寻小姐您,就不大乐意。”
“父亲想怎样对卫陵不利?”
苏彤玉淡淡斜了小莲一眼,她有些怀疑小莲的说辞,毕竟,这武安侯府即便没实权,在大燕朝也算是个先帝亲封的侯爵,父亲这样圆滑之人怎会轻易动这样的念头?
小莲似是察觉了自家小姐面上情绪隐隐有变化,赶忙跪下了,急急向苏彤玉解释,“小姐要相信小莲,相信小莲,小莲说的句句属实啊,老爷确实起了这样的念头,他还想着要是皇城来了人查此事,就推成陆大人,他说他已经过够了这样屈居人下的日子。”
原是为了他的官位……
苏彤玉敛下眼帘,掩盖住眼中深深的嘲讽。
她重生后的这位父亲,圆滑世故,是官场中的老好人,可苏彤玉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为权势而着『迷』。
苏峋,若是作为父亲来说,慈爱温和,算是世人眼中的慈父,可这一切,是在没有同他的权势有冲突的前提下,早些年,母亲起那个和表兄联姻的念头时,他是赞同的,可想必,他是念着皇城谢氏势力多些的。
苏峋这样的笑面虎,在官场处处有纠扯的文官,迫切需要人替他稳固这些纠扯,这其中,儿子,女婿都是他所能利用的人。
当年,苏婉玉用那样不耻的手段夺过她同承安侯府的亲事,将母亲气得卧床近两个月,他也不过申斥了下而已。毕竟,承安侯府世子这个女婿,在官场还是能帮他许多的。
而这个女婿换成卫陵,那就不一样了。卫陵是武官之子,在大燕,武官退出朝堂已达四五年之久,朝堂之上基本无武官的说话之地,所以,就妨碍到了他。
也许,还有一点,她嘲讽地勾了勾唇,是他那身为文官对武官打心底里的蔑视,让他觉得,处理一个武官之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
安抚地看了眼揣揣不安的小丫鬟,苏彤玉淡淡问道,“他可有说如何做这件事情?”
不知为何,她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急切。
端起一旁的茶盏啜了口,将那心中的不稳定压下来,她才抬眼看向小丫鬟。
小莲摇摇头,而后垂下脑袋小声道,“老爷和莫先生谈到此就止了,小莲……也不知道。”
“既如此,那就算了。”
见此,苏彤玉知道,自小莲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了,遂摆摆手有些疲惫地看了眼顺月,就起身回了内室。
“小莲,先随我来吧。”
顺月的声音渐渐远去,屋中恢复了静寂。
卫陵。
苏彤玉将手搭在额上,眼眸轻阖,回忆相识那少年后的点点滴滴。
顺星见此,将一件薄外衫搭在自家小姐身上,就蹑手蹑脚退出去了。
卫陵,苏彤玉双唇蠕动,眉眼轻轻弯了弯,一说起他,她脑中首先浮现的,是他那双熠熠的桃花眼,那样恣意明亮,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风采。
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该找个娇艳明媚的少女,鲜衣怒马,扬鞭肆意才是。
苏彤玉羡慕这样的他,也,不愿破坏,这样的他。
如此,怕是要狠狠伤他一次了。
压下心底的不忍,和那不知为何的惆怅,苏彤玉起身,往梳妆台走去。
第六十二章()
盛华二年,六月既望,南疆大将拓跋郁率领部众兵分三路分别攻打与之接壤的广乐郡青城,虞城以及砀郡的霁城。
大燕长达一年的战『乱』由此即始。
尉迟老将军临危受命,带虎符领三十万大军南下。
这场战『乱』,在大燕的绝对兵力碾压之下,本该势如破竹,旗开得胜,怎奈却节节败退,连失三城。
有战报传来,言其郡守姜峦密与外蛮勾结,偷卖情报,罪大恶极,已当众斩首。
然内『奸』除罢,却仍扭转不回局势,百姓皆谣传,郡守姜峦是做了那广乐郡王的替死鬼。
齐彦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摔下,眼神狠厉,面上表情冰冷至极。
“看来,不止军中有内『奸』,暗部的内鬼也是真真正正存在了!”
刘瑱在皇城重重包围之下都能逃出生天,若没有内部之人襄助,那是痴人说梦!
“主子安心,”黑衣男子侍立在侧,抬眼看向身旁怒极的太傅,无比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暗部之人皆是太傅十多年来耗费心血尽心培养,况太傅自小也没什么亲人,所以暗部之人,算是能同他称兄道弟之人,甚至比之那同气连枝的嫡亲兄弟,情谊更笃,若其中真有内鬼的话,太傅恐怕是……最失望的那个人。
“那刘瑱,需不需要暗中……?”黑衣男子回神之后,看向一旁的主子,轻声问道。
“暗中搜寻。”
齐彦垂了垂眸,思索了下,冷声吩咐他,“务必小心谨慎些,尤其——”
手指不动声『色』紧紧捏了捏太师椅的扶手,他道,“小心暗部内鬼。”
黑衣男子拱了拱手,而后退出。
“瑜儿,再使点力,坚持!再使点力啊!”
“啊啊……大娘,若……若是瑜儿不行,啊……求……求您一定要保……孩子……求您……”
瑜儿满身满脸大汗,连衣服都被汗打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打捞起来一样,可眼睛却嵌着泪珠子祈求地直直看着何大娘。
这场战事一起,广乐郡,砀郡就动『荡』起来,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潜逃的难民。
堰城虽未被波及,可到底是紧邻着虞城的,南疆已占领了虞城,下一个,那就是堰城,瑜儿当机立断,大着肚子带着何大娘和哑巴往外逃,结果途中崴到脚动了胎气,羊水破了,只能忍着痛苦拖着找到一处破庙里生产。
“瑜儿,你先别这么说,咱们再等等,再等等……”
何大娘抹着泪,而后向外大喊一声,“热水!”
“生孩子是女人必过的一大关,”何大娘安慰地看着瑜儿,带着哭腔道,“都是这么着,瑜儿,你听大娘的啊,忍过去了咱们都好……”
“啊……啊啊……大娘,……我怕是……不……行了……”
“瞎说!”
何大娘见瑜儿有些力竭,慌忙又大声喊瑜儿,“你可不能先泄了气,瑜儿啊,再坚持坚持!”
“啊……啊啊……”
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喊声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一丝猫叫声一样微弱的小娃娃哭声才隐隐现了出来。
“头出来了,出来了!”
何大娘兴奋地看了眼瑜儿,而后殷切地道,“再用点力,姑娘,再用点力!”
“哇……”
“啊……”
小娃娃哭声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痛苦喊声萦绕破庙,吓得外头树上歇息的鸟儿都扑棱这翅膀飞走了几只。
而后,破庙重归寂静。
“大……大娘,让我看一眼孩子。”
瑜儿勉强睁着疲惫至极的眼睛,固执地不肯阖眼,只围着那小小的一团打转,怎么都舍不得移开。
她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吗?
何大娘赶忙拿着个干净的小裹被团起孩子,将他抱到瑜儿面前,抹了抹泪,笑得欣慰极了。
“你看,这孩子真俊俏,长得像你,眼睛亮澄澄,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说罢她皱了皱眉,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瑜儿,说道,“就这眉『毛』鼻子,英气俊俏,倒不太像你这个娘。”
瑜儿贪婪地看着眼前丁点大,浑身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小团儿,是啊,眉『毛』密密的……直直的……像极了他啊……
小鼻子也有模有样的,跟你爹爹一模一样……瑜儿想着想着,眼睛酸酸的,想流泪。
怎么办……他还不知道你呢……
他还不知道,有个傻女人给他生了个娃娃呢……
何大娘严肃地拿起一旁的巾子轻轻给她擦擦,许是想到了自己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不许哭了,月子里都不许掉眼泪,容易落病根儿,可别哭了,多好的孩子啊……”
瑜儿点点头,将眼睛里的湿润感眨回去,感激地看了看何大娘后,又担忧地看像孩子,“大娘,这孩子不足月,会不会……”
何大娘摇摇头,伸手挡在她嘴边,“不兴说那些有的没的,都说七活八不活,咱这娃娃刚好满七个月大,以后还要长的好好呢,你这当娘的可不许这么着想!”
听何大娘这话,瑜儿算是安心了,这一安心,无法抵挡的沉重疲惫感袭来,她掀了掀眼皮,最终还是挡不住闭上眼睛。
“大娘,我先歇息一会儿啊……”
何大娘轻轻嗯了一声,回过头见瑜儿已经累得睡着了,就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而后哄小娃娃去了。
卫限愣愣地看着眼前有些空『荡』『荡』的院子,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也是……
大军快要打到堰城了。
她……逃了好……
逃了好啊……
卫陵『迷』茫地站了会儿,而后自顾自走到厨房里,颇为熟悉地在灶里燃上火,放上盛着水的锅。
烧开水后,他坐那儿呆愣愣地喝了一碗茶后,走了。
第六十三章()
因着南疆突起的战『乱』,各地茶楼顿时呈现出一种座无虚席客喧如沸的景象。
宛城也不例外,城里大小茶楼都坐满了客人,一个个都伸着脖子探着头殷切地盼着那说书先生多说些前方战事的进展,每个人不论面上是怎样的,心里都是闹心挠肺地担忧,也不知道这场战事到底能不能波及到宛城这里。
不说城里的茶楼,就是城郊小茶肆里的歇脚客人,一个个都谈论着南疆忽然攻打大燕的事,其间,有的还连声咒骂几句那刘瑱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之类的云云。
苏彤玉坐在靠窗的厢房里,时不时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一口,只是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尉迟老将军当年就是打仗的一把手,跟着先帝南征北战,这大燕的天下可以说一半都是尉迟老将军打下来的,如今这区区南疆,要不是那刘狗出卖消息,根本不在话下!”
外头说书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像是自己经历过一样,滔滔不绝。
“小姐。”
顺星听着外头的话,想了想,将自己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场战『乱』若是打得久了,武官的地位是不是要水涨船高了?还有老爷他,会不会就因此歇了那心思?”
苏彤玉看了看窗外人『潮』涌动的青石街道,垂了垂眼。
“或许吧。”
水涨船高又怎样,歇了那心思又怎样,总归在他眼里,卫陵不会是个好女婿人选,非但如此,怕是他还觉得卫陵跳来跳去挡住了自己的姻缘,碍眼极了。
于父亲而言,女儿的婚姻大事须是于他有利的,卫家且不说去不去打仗,即便去了,得胜归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况且即便得胜归来升官加爵,封妻荫子,武官的心思也不会跟他那些官场纠葛,世故圆滑有关,指望那些个直肠子武官来给他走文官路子,替他做些不能为人所知的事情,他莫不是疯了。
既然打一开始就没可能,那不如尽早歇了卫陵的心思,也免得耽搁了他。
“小姐?”
顺星看了眼出神的自家小姐,正准备给她杯中添上新茶,就见窗边迎面走来一张笑容灿烂的俊脸。
“彤玉!你也来喝茶啊!”
厢房在一楼,卫陵双手一扳,衣袂翻飞,极轻松地就翻过窗子进了过来,而后笑嘻嘻地将脸凑过去。
“好巧啊彤玉!”
苏彤玉一抬眼,先入目的就是那双定定看着她的弯弯桃花眼,满满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一样。
垂下眼眸,苏彤玉不知为何,看见那双亮到极致的眼睛有些心虚。
这……大概不能说巧吧,这茶楼,是他自苏府回来的必经之路,她……已经等了他四五天了。
卫陵见苏彤玉也不说话,桃花眼浅浅黯了黯。
“不请我喝杯茶啊?”
他径直坐下来,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自那茶托里拿起一个跟彤玉手上一模一样的白瓷茶盏,笑着跟顺星比了比又眨了眨眼。
顺星瞪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卫陵见此,有些委屈地看向苏彤玉,“我要喝茶~”
苏彤玉拧眉看了眼顺星,顺星无法,只好不情愿地过去给他倒茶,却不想,临了,他却一把将茶盏背到身后,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苏彤玉。
“你给我倒~”
苏彤玉闻言还未说什么,顺星就气得想炸,磨了磨牙恨恨对他道,“你爱喝不喝!”
卫陵不理她,径直把茶盏伸到苏彤玉面前,也不说话,巴巴地看着她。
孩子气。
苏彤玉浅浅弯了弯唇,伸手拿过他的茶盏,缓缓往其中倒茶。
“小姐!”顺星又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小声嘟囔,他难道自己没手吗?
结果那罪魁祸首,也就是卫陵,眼睛里满是认真倒茶的苏彤玉,根本没注意到顺兴不满的瞪他那一眼。
将茶盏推到他面前,苏彤玉才发现,面前的人竟一直在盯着她看。
这卫陵……
“彤玉你真好!”卫陵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敛下眼睫,苏彤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淡淡道,“看样子,公子怕是还未将彤玉的话放在心上。”
卫陵牛饮下那杯茶后,疑『惑』地呃了声,“什么话?”
苏彤玉看向他,面上神『色』不明,“公子何必装『迷』糊,彤玉早就说过并非公子良配之言。”
“这个啊,”卫陵笑了笑,显然不把此事当回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我觉得是良配啊,再说,”
他笑嘻嘻地凑近她,“你这么好,怎么会不是良配呢?”
苏彤玉垂下眼眸,“公子大概弄错彤玉的意思了。”
“弄错……什么意思?”卫陵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这句话对女儿家而言,是婉拒,意思就是,不满意这桩事的推辞。”苏彤玉垂眼拿过茶壶,将自己的茶盏倒满后,将那圆润的茶壶挪到一边,抬眼定定地看向他,道,“这桩事,我想,公子应当知道是哪桩。”
“为……什么?”
卫陵看了看她,眼神忽明忽暗。
苏彤玉轻轻笑了笑,而后垂下眼眸,“为何?”
短暂的停顿后,沙沙柔柔如往日一般的声音响起,却像是冰渣子一样,打在卫陵身上。
“公子凭什么会以为,苏彤玉会心甘情愿跟着公子?是您那武安侯府的爵位?还是……您横行皇城的小霸王一称?”
“至于前者,我想,即便有爵位,也轮不到公子这个嫡幼子吧,且,彤玉听说,这大公子的世子请封诏书还未下来呢,一个没有实权的侯府,也不过尔尔,连给我父亲任免时说句话都说不上的侯府,嫁了有何用”
她眼眸一直垂着,自说话伊始就从未抬起过。
“若是后者,则更是荒谬了,若彤玉没猜错的话,这是只不过外人是对纨绔子的美称而已,公子又怎会觉得彤玉会跟随意同一纨绔度过余生呢”
“自古美人爱英雄,虽说彤玉不算什么绝代美人,可也是对英雄有惺惺相惜之心的,可……”
苏彤玉有些不忍地闭了闭眼,而后缓缓睁眼,笑着起身走到卫陵身旁,似笑非笑看着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