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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打开”秃子指着那牢门上的锁头;恶狠狠的道。
他这一招不慎,竟然让人给钻了空子。
看来有些人是真的不将他秃子放在眼里。
幸亏还有把备用的在别处放着。
门外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吴大牛的心。
他的手脚抖的厉害;但还是强装淡定的将脸转向墙内侧。
“你,回过头来”吴大牛已经听到身后秃子那恶狠狠的声音。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呵出的热气喷在他的后脖颈上;秃子口里的恶臭一阵一阵向他的鼻尖袭来。
“你又想如何?”荣王从暗处扶着墙缓缓的站起来。
“老子刚刚发现钥匙被偷了;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捣的鬼。”秃子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荣王。
吴大牛只感觉自己的心刚刚一下被攥紧;如今又一点一点的松开。
“我们人都在;可以让我们安心歇息了吧”荣王疲惫的揉揉额角。
“哼;我猜你们也没那能耐。”秃子冷哼一声;身旁的两名下属也是横眉冷对的看着他们。
“走!”
这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秃子猝了一口,往牢门外走去。
“等等;你将脸转过来”秃子临走前突然看到从头至尾;脸一直瞥向墙角的吴大牛。
他刚刚本意就是想让吴大牛转过身子,可是被荣王这一打断,就忘了想要干啥。
如今一转身恰巧又看见。
吴大牛在心里暗想,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面上的汗跟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墙壁上他手扶着的那一片已经被其汗水洇湿。
“磨磨蹭蹭,上去将他拉开”秃子揉了揉右眼,照往常,他都睡了几觉了。
“是”两名手下倒是精神的紧,他们上前将吴大牛拉开。
吴大牛,荣王,此时此刻心俱都高高的悬起。
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刚转过脸的吴大牛还未抬头,就听到了前面传来的闷哼声。
“世世子?”
“应儿?”
吴大牛与荣王,还有地上的那两名侍卫,看到来人是闵应,俱都睁大了双眼。
‘扑通’秃子肥硕的身子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的溜圆。
但眼神中的神识已经开始涣散。
这突然的变故,让局面开始急转。
‘这’那站在吴大牛身侧的两名山贼有些愣住了。
但是随即,两人相视一眼,极有默契的向闵应冲来。
“等一下”闵应一只手举在两人面前。
那两名山贼下意识的住下步子。
“好了”
闵应将秃子往一旁踢了踢。
这一坨堵在那儿,实在是有些碍手脚。
两人看秃子死了还要这样被侮辱,脸上带着怒气直接冲了过来。
闵应叹了口气,双手同出,一手接住一人的拳头。
顺势往下一扳,折向那两人。
只听‘咔吧’一声,那两名山贼的脸上瞬间发白。
两名山贼刚要哀嚎出声,闵应放开双手里两人的拳头,侧身上前迈了一步,一掌砍到了其中一人的后脖颈上。
当场那人就晕了过去。
剩下一人,边抱着已经被折断的右手,边惊恐的看着闵应的手掌向他眼前袭来,越来越近,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闵应看最后一人也软塌塌的倒了下去,才松了口气。
这一切都发生的快,结束的也快,竟然连给那三人呼救的机会都未留下。
“大牛,将信号放出去。”闵应已经大抵将此事摸得差不多,如今也该收尾了。
“父王,走”闵应上前搀住荣王,“你们俩互相搀扶着”,此话是对那俩彼时还浑身绵软无力的侍卫说的。
“嘭——”信号放出,早就在暗处等待良久的乐湛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看到这信号之前,乐湛还在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应该拦住他家世子。
毕竟闵应先前已经跟他透漏过,这窝山匪的不同寻常之处。
若真是穷凶极恶之徒,闵应再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如今看来计划已经成行,闵应应该是无甚危险了。
“速战速决,留活口”何涛回头又重复了一下指令。
“走”乐湛一挥手,众人推开了原本就只是虚掩着的门。
“怎么回事?”更深露重,祁连出来前还不忘披了件衣裳。
“禀寨主,还不清楚,只知道突然有一阵火光冲天”守门的山贼已经醒来,他摸着酸疼的后脖颈,小心翼翼的回道。
可不能让他们寨主知道他刚刚醒过来。
“报——”
一名身材瘦小的山贼步子急促的奔进祁连的主院。“寨主”他气喘吁吁的,脸上满是惊恐害怕之色。
“什么事?”祁连不耐烦的问道。
“攻攻进来了”那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手指着院外,口中的舌头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是谁攻进来了,把话讲清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六,突然脸色严肃的插言道。
祁连转首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六,并没有责怪他的无礼。
“是,是今晚那些人”那人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那口气还没缓过来。
闵应他们第一次进攻寨子是在太阳刚刚坠下去的时候,如今已经是下半夜,这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
但是这黎明前的黑暗,却是一夜之中最为难熬的时辰。
“迎敌”祁连将搭在身上的衣裳穿上,边系着衣带边往院外走去。
他就不信,明明白日里落荒而逃的手下败将,如今能翻起什么浪花。
闵应已经将荣王带出了暗牢,这里离着寨子大门远的很。
这寨子并无后门。
但是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闵应将事先准备好的竹梯从墙角的柴堆里翻找出来,倚在墙上。
“父王,你们随着大牛先走。”这外面有人接应,他们安全了,闵应也能更放开手脚一些。
“可是,你呢?”荣王犹豫的看向闵应。
“我自有办法,父王放心。我只怕他们会再拿捏着你们来挟制我。”看来不直接将话给荣王讲明白,他是不会走的。
若是让他自己琢磨明白,且得给他段时间。
荣王听到闵应这样说,脸上的坚持才开始松懈。
“好,你答应父王,定要平安回来。想想你母妃”荣王踟躇了半晌,最终还是将话直说了半截。
将自己的担心,一半追加到了周氏身上。
“嗯”闵应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认真。
荣王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往竹梯上迈去。
他清楚闵应,只要是他答应的,定会做到。
将保底的实力展现出来,这群山贼完全不是禁军盘里的菜。
看来还是高估了他们。
这寨子里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流民,根本没有战力。
剩余的那些人,纵使拼尽了全力,最终胜利的也是闵应他们。
“尽量留活口”此事事关重大,闵应不能轻易处理,还是得上报朝廷,尔后处理。
看着手里的信件,闵应将其收了起来。
若真是太子,那他此次绝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私自屯粮,还是打的漕粮的主意,这是要造反吗?
可如果事情真的这样简单,闵应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这盘棋,下的真大。
第五十五章()
“说吧;你是谁的人?”闵应坐在山寨集会的小厅里;就大剌剌的坐在首位上。
祁连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但依旧恶狠狠的瞪着闵应;一辈子玩鹰;结果让只毛还未长齐的小家雀儿给啄了眼。
“原来你才是闵应。”
语气狠厉;祁连恨不能用眼神将闵应杀死。
“你的幕后之人是太子?”闵应将怀里的信掏出来;甩了甩。
“哼!我不知道什么信”祁连冷哼一声,将脑袋别了过去。
“三皇子?”
“”
没有回应。
闵应弯了弯嘴角。
“嘴硬?”嗬,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放心,你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但是等到皇上的诏令下来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若识相;也能保住条烂命。”
闵应将手里的信一封一封的放到桌上。
“这信上属的是太子的表字;实在是不难猜”闵应脸上带着几分的自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祁连这才将正脸摆过来,面上带了几分的紧张。
演技倒不错。
闵应在心里嗤笑一声。
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位实力派。
“当然是你与太子秘密谋划漕粮的证据。”
“你胡说”祁连还在狡辩;眼神表情也是很到位。
“胡不胡说;到时候问问太子殿下本人不就知道了”闵应的话让祁连愣在了当场。
闵应是要将他交给太子?
“太子?不;我与他并未有过什么联系”不是应该将他押解回京;当做太子谋反的重要证人交由皇上发落吗?
怎么会直接将他交给太子?
将心里的心思暂时放下;祁连脸上又恢复了死猪不怕开水糖的模样。
交给太子也没事,到时候事情闹大,太子还是得将他交出去。
“若是太子知道有人暗害他;会不会直接将那人点了天灯?”太子虽然为人处事庸碌怯懦;但是论心思阴狠,他倒是不输任何一位皇子。
所谓点天灯,也称之为人油蜡。
将犯人扒光衣裳,裹上麻布,放进油缸里浸上一宿。
待等到天黑之后,将人的头和脚绑到一根木杆上,从脚开始点燃。
这种残酷到有些变态的刑法,大梁朝廷用的极少。
但是据说太子殿下却感兴趣的紧。
前阵子就是因为东宫的一名小太监惹怒了太子,直接被剥了皮。
此事本来压下去也无事,毕竟死的只是个没名没姓的小太监。
但是恰好被三皇子的党羽知道,这事直接捅到了皇上那里。
原本这朝堂上支持太子的大臣与反对的就成五五之势,如今又传出太子性子暴戾。
平庸无能姑且还能忍受,但是这未来的君主若是性子如此暴虐,让他登基,就是在将整个大梁的臣民架在火上炙烤。
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生气,将太子申饬了一番还不够,直接将他禁足在了东宫。
这对于一国储君来说,着实有些打脸。
“我不知道这信怎么会出现在寨子里,是你拿来想要借此诬陷那太子的也说不准。”祁连抬起脸,阴险的笑着。
“哦?还能攀扯到我身上,你倒也是厉害。”
闵应继续看着他的表演,仿佛在看一个笑料。
“拉下去,帮着祁寨主清醒一下。”
闵应一直不推崇刑讯逼供,但是如今看来,还是要配合一下人家的演出。
“咱也不点天灯了,乐湛”
“在”外面的那群山贼有何涛处理,他只需跟在闵应身边听其调遣就可。
“找人找些砖石”
“”
乐湛一听这个,就知道闵应是想干嘛了。
这个刑罚咋看起来没有普通刑法那样血肉模糊,视觉上冲击力那么强。
但是传说中的老虎凳,又岂是那么容易坐的。
直到将砖石找来,祁连的脸上还是一脸的硬气。
“来,将祁寨主扶到这圈椅上”圈椅前面已经放好一只春凳。
咋一坐上去,再将腿搭到春凳上,还是挺舒坦的,单看那祁连的表情就能知道。
“放吧”闵应摩挲着面前长案上的紫砂壶,面上笑的温和。
一块两块,祁连的脸上并未有什么变化。
一口气儿加到六块,祁连的脸上已经开始通红。鬓角处已经开始冒汗。
但他还是强咬着牙未出声。
“看来祁寨主是条真汉子”闵应放下手里小巧的紫砂壶,对那一直怒瞪着他的祁连竖了个大拇指。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祁连刚说完,双腿下又被垫上了两块。
此时他整个人正呈现出一个诡异的角度。
“呃”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祁连痛苦的低吟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瞧本世子这脑子”闵应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接着道。“我父王身上的伤,这个账也得算吧。”
“拿刀来。”闵应伸着手。
这鞭子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只能拿这刀伤来凑活了。
刀是乐湛随身携带的那一柄。
祁连被禁锢在圈椅上,半分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闵应在他的双臂上划了深可见骨的两道口子。
“嗯”
闷哼一声,祁连的嘴角已经沁出血。
是他强咬牙忍着,硬生生将嘴唇咬破了。
“再加?”闵应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仿佛在说,这戏差不多就行了。
“我招,我招”祁连看着闵应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
照祁连的话说,他原是一隐世门派的嫡传弟子,但是到他师傅那一辈上师门就已经开始败落了。
直到传到他手上时,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他为了壮大师门,选择了与前来招揽江湖人士的,太子幕僚合作。
钱财上,太子会全力供应他们门派,但是他们门派内众人却要为太子所用。
此次他带着门派里的众人,在这栖脉山上扎寨,就是为了趁乱掠夺一些赈灾粮。
说这是为了太子年前的造反做准备。
但是谁知广陵府因为闵应的管理有条,后来荣王镇守,与当地知府配合也算默契。
并没有发生他们想象中的混乱。
想要浑水摸鱼,但是这水没浑,他们就只能上去硬抢了。
这是祁连的说辞。
说这些的时候,他的脸上失了往日的油滑,一脸正色的模样,照旁人看来,倒真有几分可信度的样子。
但是闵应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太过惊讶。
这出戏,精彩的部分还没开始呢。
到底是谁在幕后搅乱这广陵的池水,可能很快纠能浮出水面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推测的那样,闵应摇了摇头,并未再深想。
“招完后给他画押”闵应顿了半晌,才挑了挑墨眉道。
从小厅里出来,闵应伸了个懒腰,外面的太阳已经挂的老高。
这一夜没睡,但是他精神头却足的很。
今晚还有个意外收获,这广陵知府和穆宏伯之死,他能确定凶手是谁了。
闵应派人从祁连手下人的口中得知。
祁连的妻女都死在了广陵大水之中,活活被溺死的。
广陵知府林知府也是被溺死在了脸盆中。
而且祁连,他自己也承认了为了让这广陵府更加混乱所做的这一切。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他怕是寻私仇的缘由更大。
将人押解回广陵城,闵应与荣王还未进城,就得到消息。
三皇子回京复命,顺路来看望一下荣王。
这还未进城,三皇子就知道他父王被救的消息。
这可真是消息灵通呐。
广陵的城门不高,但是远远的,闵应就看到了那个略显瘦小的人影。
“你回来了”
穆雨棠墨染般的及腰长发高高束起,身上穿了身月白色的圆领袍,将她的身形勾勒的更加瘦小。
她脸上带着几分的苍白,眼下的乌青虽然被遮盖了一下,但还是没逃过闵应的双眼。
“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