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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锦-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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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喜欢鲜艳的祝氏,在嫁到毛家一个月后就收起了那些料子,改穿素净衣裳。

    一个人如此改变,可见那些腌臜事情,在那个时候就跟着祝氏了。

    一晃数年,一直忍受着、咬牙坚持着的祝氏在这个秋天杀了毛老爷。

    不是健康长寿的,而是已经卧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毛老爷。

    可见祝氏受到的侵害,不仅来自于毛老爷。

    若不然,她忍辱负重了这么久,再逼着自己撑到毛老爷死,她也就能够解脱了。

    毛老爷死后,毛峰、毛屹两兄弟分家,祝氏跟着公爹婆母与丈夫过日子,那个在睡梦中还叫着祝氏闺名的毛沅,自然也与她没有关系了。

    可偏偏,祝氏没有忍下去,她动了手……

    因为即便分家,她也无法摆脱噩梦吧?

    荷氏哭得如此悲痛,只怕不是简单的因为祝氏的遭遇而哭,而是她自己,也是里头的受害者,因此她对祝氏怜惜、不舍,却没有半点恨和恼。

    毛家的侵害,从上到下,从毛老爷到毛峰、毛屹,再到毛沅、毛汛兄弟,没有一个人置身之外,唯有如此,才会让祝氏心灰意冷到看不到前程,被逼到动手。

    而压垮了祝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抵是那个产了的孩子。

    谢筝徐徐吐了一口气,回头往大牢看了一眼,这才沉着步子往府衙后院走。

    推开书房的门,又缓缓合上。

    陆毓衍听见响动,放下了手中的案卷,站起身来,走到了谢筝身边,微微弯着腰看她:“怎么了?”

    谢筝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才道:“憋得慌。”

    陆毓衍的目光温和,他箍着谢筝的肩膀,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

    脑袋靠在他的胸口,谢筝能清楚听见陆毓衍的心跳声,哪怕没有旁的话语,也能让她一点点平静下来。

    那些猜测,她不晓得对了多少,又错了多少,她想,她宁愿是什么都猜多了,就像案卷上写的那样,祝氏是因为病重的毛老爷太难伺候,一时激动杀了人,那样,还让人舒坦些。

    可她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还是祝氏那悲戚的神情和荷氏痛苦的哭声。

    “人性之恶,”谢筝闷声道,“祝氏是这么的。”

    善有无数种善,恶也有无数种恶,谢筝握着陆毓衍的手,静静想着,掩盖了齐妃娘娘死因的恶,又会是哪一种恶?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回敬() 
地牢里,祝氏的下颚抵着膝盖,一动也没有动。

    身边的荷氏依旧哭得停不下来。

    狱卒往这边看了两眼,却也是见怪不怪了,来送上路饭的,哪家不是哭得肝肠寸断的。

    “嫂嫂,”祝氏突然唤了一声,见荷氏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她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荷氏不住摇着头,喘着气,道:“不会的,不会了的……”

    祝氏眼皮子都没有抬,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相较于荷氏的坚持,祝氏对姓毛的那一家子充满了信心,她坚信,他们是不会也无法改变的。

    未嫁之前,祝氏的闺中生活算得上顺心。

    虽是父亲早亡,母亲性子绵软,但家中其他长辈从未亏待过她们母女两人,祝氏对此心存感激。

    她听过太过孤儿寡母受欺负的事情了,能有吃穿不愁、起居无忧的日子,实在叫人安心。

    直到她出嫁。

    看起来也算得上是风光了的,可直到三朝回门时,祝氏才明白,她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厚重的聘礼和祝家其他人的好名声罢了。

    那也无妨的,即便是长辈们为名为利,能让她寡母吃好穿好,祝氏并不在意那些。

    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在嫁入毛家一个月的时候。

    身为祖父的毛老爷将她拖进了房里,而她的丈夫毛汛,就这么静静看着。

    那之后的日子,俨然成了地狱。

    什么祖父、公爹、伯父、大伯,毛家里头腌臜得简直让她作呕。

    她哭过、闹过,却无力改变。

    婆母坐在她床边,红着眼睛看着她,:“孩子,熬吧,除了熬,还有什么路能走?”

    荷氏哭得接不上气,死死拽着她的手,道:“熬吧,熬到他们都老了,死了,我们也就解脱了……”

    祝氏垂着头,想了好几天,她想不到别的路。

    公之于众?且不外头的人信或是不信,她不愿意丢那个脸,她的脸面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还有她的寡母,哪怕是为了母亲能在祝家生活,她也要忍着。

    这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从大宅子,熬到了院子。

    熬到毛老爷病倒,熬到了她怀了身孕。

    日子迟了,祝氏是惶恐的,她甚至不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可那肯定是毛家人的。

    孩子的到来,没有让祝氏觉得解脱,反倒是入坠冰窖。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荷氏的儿子嬉嬉闹闹着,她的心跟被刀子一刀一刀凌迟一般。

    背着所有人,祝氏一下一下捶打自己的肚子,一天两天三天,直到落红了,才如释重负。

    荷氏替她抓了药,哭着问她为什么。

    祝氏却笑了,她:“我不愿意经历轮回。你们都告诉我,熬着,熬到他们都老了,死了,这日子就过去了,可真的有尽头吗?大婆娘和婆母熬到了这把年纪,可他们的下一辈,还是那么的肮脏。嫂嫂,你敢,你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有样学样吗?”

    荷氏猛然摇着头。

    “他们都流着毛家的血,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祝氏叹道,“万一是个女儿呢?我们已经这么苦了,难道要再生个女儿出来受罪吗?”

    荷氏泣不成声,她一遍又一遍,着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步上长辈的后尘,不晓得是想服祝氏,还是想服自己。

    祝氏却是彻底看开了,这个孩子的到来与离开,让她再也不愿意熬下去了。

    熬下去,也不会是尽头。

    她的月子养得并不好,心已经一片死灰了,身子好还是不好,又有什么差别。

    祝氏回娘家看了母亲,她想在娘家避一避,可祝家里头最关心的是两个弟弟的科考,是要亲的妹妹,她生活的不平顺,与他们而言,又能算得上什么?

    最让她心碎的,是她的母亲。

    许是母女连心,哪怕祝氏一句话都没有,母亲也看出了她的艰难,整个人病倒了。

    母亲过,若娘活着,于你是拖累,那娘就不活了,活不下去了。

    祝氏哭得岔了气。

    她想,祝家,毛家,她总该回敬一些什么。

    那天,她照例给毛老爷送汤药。

    病中的毛老爷比从前更挑剔苛责,扬手打翻了药碗。

    那一瞬间,祝氏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一把将引枕闷在了毛老爷的口鼻上,用劲了浑身的力气,直到毛老爷再也不动弹了,才松开了。

    毛老爷死了,祝氏笑了。

    她把毛家人都叫了来。

    毛峰上前查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祝氏:“要么报官,我什么都认下,且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要么就现在勒死我,让我就此闭嘴。”

    荷氏又是磕头又是哀求,才换来了一声报官。

    阴冷潮湿的大牢,却反而是祝氏这几年之中,过得最安心的地方。

    而这样的日子,在明日终要结束了。

    祝氏看着如魔怔了一般,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的荷氏,弯着眼睛笑了。

    把毛家所有的腌臜都大白于天下?

    那种事情,祝氏才不想做!

    她想要的,是用隐瞒来证明,她的大伯娘、婆母、嫂嫂都是错的!

    再过十年、二十年,哪怕她的坟头长草了,毛家还会在那个轮回里,永远永远走不出来。

    骨子里的肮脏,是洗不掉的,也不会被洗掉。

    哪怕是如今年幼又懵懂的侄儿,以后也会变的跟他的祖父、父亲一个模样。

    她的娘家,将她赶回婆家去,婆家给的聘礼成了他们嘴里这十几年养育她的补偿,那,也要一并收下她杀人犯的身份。

    耽搁了科举?耽搁了亲?

    不过也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反正,母亲的日子不多了,她们母女两个,一并走那黄泉路,总好过一人孤单。

    祝氏抬起了头,看着荷氏,道:“嫂嫂,回去吧,再迟些,又要下雨了。你别看我在这儿不见天日,我对外头的天气一清二楚,这残破的身子,一下雨就会痛,不过,明天我就不会再痛了。”

    荷氏顿了哭声,视线模糊,看不清祝氏的容颜:“你走好,下辈子,过好日子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甘() 
翌日,难得开了太阳。

    花翘眯着眼睛看日光,犹豫再三,问道:“姑娘,那祝氏当真要砍头了呀?”

    毛家案子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花翘没有全部弄明白过,她只是守在外间时,多多少少听了些里头陆毓衍和谢筝的交谈,连蒙带猜的,晓得些缘由。

    要花翘,祝氏是个可怜人。

    被逼到那个份上,疯了都不奇怪。

    她自个儿也疯过,那段记忆,不上是清晰还是模糊,仿佛跟做梦一样。

    哪怕是她如今醒过来了,再回过头去看,也依旧不清当时心境,连那场恐怖的大火和空气里消散不去的焦味,都会一阵浓一阵淡。

    她当时疯得彻底,醒过来也就清楚许多。

    像祝氏那样的,看起来言谈举止都寻常,可内心深处,可能已经和疯了差不多吧?

    谢筝垂着眸子,道:“是啊,今日中午。”

    杀人偿命。

    不管祝氏经历了什么,她手上沾了人命,就只能如此收场。

    这案子没有改判,胡寅心中很是不痛快,可案子里隐藏的那些事情,他多少也猜到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松烟站在庑廊下,听胡寅着事情。

    自打前回与胡寅了能调任去陈如师身边之后,胡寅的心思就转了起来,什么顽石、什么瓷器,总归能寻到些由头来松烟跟前道几句,话里话外都是想知道陆毓衍的喜好,恨不能立刻就把事情定下来。

    松烟只好与他打哈哈,琢磨着陈如师的调令何时能下来,等胡寅晓得陈如师要收拾包袱了,他肯定就消停了。

    谢筝估摸着时辰,从书房里出来,缓缓走到了大堂前。

    祝氏从大牢里被提了出来,刚好也走到了这里。

    四目相对,祝氏眯着眼睛笑了:“今天的太阳真不错,去去身上霉气。”

    谢筝的胸口闷闷的,刚要什么,突然听见一阵飞快的脚步声,她循声望去,一个衙役快步从门口进来,脸色沉沉,难看得不得了。

    胡寅也瞧见了他,抬声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衙役没有看见祝氏,他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胡寅喊道:“出了人命案了,就那个毛家,他们家下人来报的,早饭刚吃了几口,全倒下了,大夫上门去,是吃了耗子药了,能救回来一两个就算运气不错了。”

    胡寅的脸色刷的白了。

    谢筝亦是一脸愕然,她转头看向祝氏,祝氏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似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摇摇晃晃着,祝氏的身子骨直往下滑,左右衙役想架她起来,都险些叫她带到地上去。

    她的身子颤得厉害,眼神涣散,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怎么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不留给她?

    她都要死了,都要砍头了,为什么不能让这一家子烂到了根子里,让她在地底下看着他们重复着轮回?

    她、不甘心呐!

    陆毓衍和曹致墨都得了消息,快步出来。

    曹致墨沉着脸看着祝氏,斟酌着与陆毓衍道:“时辰快到了,可毛家出了事情,若真的谁也没救回来,想弄明白事情,只能通过这祝氏了。”

    陆毓衍颔首,道:“查案要紧,行刑就缓一缓。”

    祝氏听见了,她猛得抬起头来,脸上神色似笑似癫。

    狱卒把祝氏押回了大牢里,陆毓衍一行人赶往了毛家大宅子。

    谢筝前回来时,就觉得这里伺候的人手太少了,今日许是出了事,越发显得死气沉沉。

    大夫引着众人进了花厅里,指着桌上那一锅粥,道:“耗子药就下来里头,煮的是肉粥,又添了不少蔬菜,混在一块,气味就盖过去了,谁都没闻出来。”

    曹致墨沉声道:“救回来几个?”

    大夫摇了摇头,道:“但凡喝了的,一个都没救回来,我让人搭了把手,一个个都让他们躺在里头了。”

    曹致墨一怔,又问:“有谁没喝?”

    “这家的幼子跟他娘,两母子没喝。”大夫完,往东间里撇了撇,“人在里头。”

    谢筝和陆毓衍交换了个眼神,便往里头去。

    浑然不知事的童躺在罗汉床上,似是睡着了。

    荷氏坐在一旁椅子上,整个人就像是三魂七魄都不剩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发生了什么?”谢筝低声问荷氏。

    荷氏没有半点反应,过了半晌,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谢筝一眼,又慢慢低下了头。

    谢筝暗暗叹息,道:“他们都死了,你还活着,你若什么都不,你想去跟祝氏作伴吗?你的儿子怎么办?”

    听见儿子两个字,荷氏的眼睛才慢慢清明了些,而后,眼泪砸了下来。

    “我不知道……”荷氏的声音哑得厉害,“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

    依荷氏的法,昨天夜里,她的儿子睡得并不好,哭哭啼啼闹到了天亮。

    童不易照顾,没有睡够时越发难弄,早上对着那一碗肉粥,几乎要闹得把碗都砸了。

    “他不吃生姜,一点味道都不愿意闻,厨房里都是晓得的,可今儿个早上,那肉粥里就有不少细细的姜丝,我给他挑出来,他也不听,”荷氏顿了顿,道,“我婆母就,不愿意吃就不吃了,难得开了太阳,让我带他去门口买两个包子,吃饱了再回来,白日里再让他睡一觉,也就不闹了。”

    荷氏顺从惯了,自然是婆母什么就是什么,她抱着儿子出了门,等回来时,宅子里已经乱套了。

    丫鬟最先发现了问题,急忙请了大夫来。

    荷氏回到花厅里,一听是耗子药下在了肉粥里,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炸开了一般。

    “所以放了姜丝,所以让我带儿子出府去,”荷氏的声音抖得厉害,“可为什么啊!明明、明明是她们告诉我,忍着、忍着、忍着!可她们最终都忍不下去了!那我算什么?她们都死了,独独留下我来,我又如何……”

    荷氏的声音徒然高了起来,又回落下去。

    罗汉床上的童哼哼唧唧翻了个身,哇得哭了出来。

    荷氏起身,想把儿子抱在怀里哄,双手伸了一半,又垂了下来:“我算什么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念想() 
对侧屋子里,毛家众人一个个并排躺着。

    谢筝撩了帘子进去,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耗子药厉害,发作时痛苦万分,临死的恐惧依旧留在他们的脸上。

    而那两个鬓角发白的妇人,虽也是死状可怖,可也许是因为荷氏喃喃的那几句话,谢筝从她们睁着的眼睛里看到了解脱。

    厨娘瑟瑟发抖站在一旁。

    她是毛家的老人了。

    毛家的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也只有她和她男人,一直留了下来。

    连去小院子时,她也跟着去了,给主人家烧饭做菜。

    厨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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