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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驸马爷?”苏润卿挑眉,顺着留影过来的方向抬眸望去。
    谢筝亦看了过去,姿容出众的驸马爷在几位亲随小厮之中很是显眼,她虽从未见过驸马,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长安公主的驸马?”谢筝压着声询问松烟。
    松烟赶紧点了点头。
    驸马爷姓林,有一位翰林祖父,自身也颇有才情,一手山水画入了圣上的眼,又得长安公主亲睐下嫁。
    谢筝以前曾听谢慕锦说过,林驸马的画技的确出众,并非徒有虚表之人。
    林驸马笑着过来,道:“庄子里刚送来的,我让人运去五殿下那儿了,听说你们也要过去,不如与我一道走。”
    “驸马爷客气了,”苏润卿拱手道,“你想讨的是殿下那几坛米酒,却偏偏拉我们做说客。”
    林驸马笑意更浓:“公主喜欢,殿下怕娘娘怪罪,不肯给公主,我这也是尽力而为。”
    苏润卿本就要过去李昀府中,便没有多推辞,与6毓衍道:“一起去吧。”
    6毓衍点头应了。
    站在边上的谢筝暗暗松了一口气,6毓衍走了正好,若不然,再像昨夜一样把她送回萧家去,这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该以如何态度相待了。
    6毓衍留下松烟送谢筝回去。
    谢筝静不下心琢磨与6毓衍相关的事儿,干脆胡思乱想一般,琢磨其他事儿,想了一路,倒还真有一事让她琢磨不透了。
    等轿子落在角门外,谢筝下来,问松烟道:“苏公子说段立钧段公子才学不行,徒有虚名,我听闻驸马爷丹青出众,怎么会与段公子往来的?”
    突然被问起这么一桩,松烟微微怔了怔,凑过来低声道:“本事不行,不还能靠一张嘴皮子嘛!奉承拍马,那也是旁人学不来的能耐了。”
    谢筝扑哧笑出了声。
    “反正,我们爷和你们临大爷,跟那位段公子不是一路人。”松烟道。
    谢筝了然点头。
    贵女有贵女的圈子,勋贵子弟亦有各自熟悉往来的人群。
    谢筝回了安语轩。
    萧娴听了事情的详情,皱着眉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都不是那么个味道,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声气。
第四十七章 中秋() 
八月十二,秋闱的第二场开考,顺天府也把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凶案给结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
    萧家在做中秋的准备。
    傅老太太的身子骨好了许多,这几日已经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了。
    自从萧柏外放明州以来,中秋佳节,府中人就没有聚齐过,如今好不容易齐了,傅老太太格外看重,仔细吩咐了沈氏,说家中人口虽少,但也要热闹一番。
    沈氏自是应下,又依着傅老太太的心思,让人去6家带了话,叫6毓衍来萧家过中秋。
    谢筝听萧娴提起来的时候,一时还转不过弯来,虽说两家是姻亲,6毓衍又经常出入萧家,但中秋这样的日子,哪有姻亲串门子的?
    可转念一想,倒也明白过来了。
    6培元出京巡视,孙氏又在旧都,哪有让6毓衍与6培元的一房妾室坐下来用团圆饭的道理?
    傅老太太视6毓衍与亲外孙儿无异,叫他过来过节,也是情理之中的。
    十五这一日,萧娴起了个大早,让人在小厨房里备了材料,亲自动手给傅老太太做月饼,安语轩里忙到了中午,这才算做得了。
    许嬷嬷乐呵呵进来,福身道:“姑娘的这份孝心,老太太准要高兴坏了。”
    萧娴莞尔,道:“宫里赐了戏班子入府来唱戏,祖母最爱听了,我这点小花样,可比不得人家依依呀呀。”
    “瞧姑娘说的,”许嬷嬷哈哈大笑,“这飞醋吃得太没道理了。”
    屋里丫鬟们各个都笑了。
    谢筝也笑了,笑过了之后,心里空荡荡的。
    这还是头一回,她没有和父母一道过中秋,当真是不习惯……
    用过了午饭,戏班子入了府,水榭搭了戏台。
    阿碧去看了眼,回来连声夸赞,说不愧是宫里赐下来的,一看那架势,就与街上寻常的戏班子不同。
    天色渐渐暗了,月上柳梢。
    宴席摆在花厅里,窗户临水,把大窗板都卸了,正好对着戏台。
    花厅外头另摆了流水席,给体面的丫鬟婆子们用。
    谢筝原是不想去的,就打算留在安语轩里简单用些晚饭。
    萧娴低声劝她:“府里哪个不晓得你是我身边得力的,你不去,越显眼了,连祖母都知道你前几日为了案子跑腿,今儿个见不到你,她准问起来,到时候,你让我怎么说?”
    谢筝听着有理,便没有坚持,与浅朱一起过去花厅,挑了流水席最角落的位置。
    6毓衍和萧临一道过来。
    谢筝遥遥就看见了他,一身牙色长袍衬得6毓衍身形愈颀长,腰间还是那块红玉,伴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众人恭谨问安。
    谢筝垂着头,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心虚,她总觉得6毓衍迈进花厅时往她这方向看了一眼,叫她背后一阵凉。
    好在,等人进了花厅,就看不见了。
    花厅里开席,戏台上开戏。
    谢筝蒙头吃饭,有对案子好奇的丫鬟婆子想凑过来与她说话,都叫浅朱和许嬷嬷给挡回去了。
    酒过三巡,傅老太太津津有味听了一出折子戏,又叫了几个讨喜的丫鬟进去行酒令。
    女眷们玩闹,萧柏他们不好凑着,与傅老太太告罪一声,便先离席了。
    主子们有先行的,用过了席面的丫鬟婆子也6续散了。
    谢筝刚准备走,就听见里头傅老太太的声音。
    “我们来些新鲜的,阿黛那丫头呢?赶紧叫她进来教教我们明州城里行酒令的规矩。”
    谢筝脚步一顿。
    浅朱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她趴在桌面上,自个儿抬步往里头走:“老太太,阿黛多吃了两杯酒,喏,趴下嘞!奴婢来给您讲明州城的规矩,有一回姑娘与城里的官家姑娘们一道赏花时,她们行的雅令可有意思了。”
    傅老太太哈哈大笑,一面笑话阿黛酒力不济,一面催着浅朱说规矩。
    谢筝趴着等了会儿,见里头玩得热闹了,便赶紧起身,悄悄往回走。
    萧家花园依着旧都喜好建造,水边除了游廊,亦有其他与设宴花厅相似的小厅堂,都被一一卸了窗板,垂着纱幔。
    谢筝不想回安语轩,经过一处厅堂,便抬步进去。
    夜风吹拂纱幔,映出后头临水而坐的一人身影,谢筝脚步不禁一顿。
    她认得快,只一眼便看出来,坐在那边的是6毓衍。
    暗暗念了声“冤家路窄”,谢筝蹑手蹑脚想退出去,刚一挪脚步,就被止住了。
    “去哪儿?”6毓衍声音清冷。
    谢筝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不敢惊搅衍二爷赏月。”
    6毓衍微微偏过头来,隔着幔帐睨了谢筝一眼:“月色不错,既然来了,就坐下来陪我一起赏月吧。”
    谢筝皱了皱眉头:“衍二爷,身份有别,男女不同。”
    “哦?”6毓衍似是轻轻笑了,“你与我之间,还需讲究这些?”
    心扑通,慢跳了一拍,谢筝只觉得背后一片冰凉,寒意一直窜到了她的四肢。
    6毓衍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是一个丫鬟,他是表公子,她无需避让,还是,他其实根本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谢筝,是他的未婚妻,因而无需讲究。
    谢筝不自禁地咬住了下唇。
    茶馆之后,她有几日不曾遇见6毓衍了。
    案子了结,谢筝不用再为罗妇人与郑夫人耿耿于怀,也终于能够沉下心来,细细分辨这些日子的事情。
    她想,萧娴许是对的,6毓衍恐怕知道她是谁,只是没有把握,没有实证,亦或是有别的理由,没有揭穿她的身份。
    那她呢?
    她该如实相告吗?
    在6培元回京之前,在弄明白6培元的立场之前,就坦言镇江生的一切……
    谢筝缓缓跪坐下,6毓衍望月,她隔着纱幔看6毓衍。
    月色皎洁,映在水面上,粼粼波光,伴着夜风,化作一阵阵涟漪,桂花香随风而来,沁人心脾。
    “宫粉厌涂娇额,浓妆要压秋花。西真人醉忆仙家。飞佩丹霞羽化。十里芬芳未足,一亭风露先加。杏腮桃脸费铅华。终惯秋蟾影下。”
    清冽声音缓缓,6毓衍没有回过头来,只是对着水面上倒影的圆月,念完了这一词。
    谢筝的身子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生辰是二月十六,顾氏直到二更过半才生下她,而谢慕锦在院子里等了好几个时辰,抬头就是明月。
    那夜月色皎洁,琼宫、玉兔、丹桂,都能一一辨明。
    所以,谢筝的小名是“丹娘”,只有谢慕锦和顾氏才会唤她一声“丹娘”。
    而6毓衍念的分明是一咏丹桂的词。
    一直悬在心中的疑惑终于明了,谢筝垂着眼帘苦笑。
    他果然是知道的……
第四十八章 丹桂() 
一室静谧。  .
    6毓衍没有再说什么,谢筝亦是沉默。
    那词散了,像是浮于水面的银盘,在风中随着波光荡漾,下一刻就不见此刻模样,但它依旧映在那里,不曾消失。
    一如她的身份,无论6毓衍是不是点破,他们都心知肚明。
    确认之后,很多事情亦变得清晰起来。
    哪有那么多的凑巧,6毓衍只是比谢筝以为的更了解她罢了。
    他知道她会骑马,他的黑马叫做逾轮,她喜欢香客居的牛肉包子……
    谢筝只对五年前的6毓衍留有“一眼”的印象,而6毓衍却在她浑然不知的时候,知道了那么多。
    月光透过纱幔,朦朦胧胧落下。
    谢筝突然想起了去年的中秋。
    镇江府衙后院里,顾氏饮了几盏菊花酒,搂着谢筝坐在院子里赏月。
    月色清亮,映在顾氏眼中,却添了几分不舍。
    “月缺月圆,一眨眼,我们丹娘都这般大了,”顾氏捧着谢筝的脸颊看了又看,“丹娘还能陪娘过几个中秋?也就再一年了吧?等过了明年此时,再往后的中秋,就该与姑爷一道了。”
    谢筝不耐烦提出的事儿,笑话顾氏吃多了酒,就想着早些把她嫁出去,明明娘家人该千不舍万不舍的,多留一年是一年。
    母女两人似是拌嘴般打,叫谢慕锦听了直笑。
    顾氏当时的话语声依旧在耳畔,一年过去,已然是物是人非。
    她没有再陪着父母观月吃月饼,不管舍得不舍得,去年的中秋,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而她的这个中秋,虽是与6毓衍一起,却也不是什么夫妻。
    人生的际遇起伏,当真是猜不透,也看不破……
    想起父母,谢筝的胸口钝钝的痛。
    早知今日,那时候她就不笑话顾氏了,一定要窝在母亲的怀里,好好撒娇。
    丹桂香随风来,她凝视着6毓衍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唤道:“衍二爷……”
    声音出口,后头的话哽在了嗓子眼里,谢筝想顺势都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涩得又不晓得从哪里开始说起。
    6毓衍半侧过身来,似是看着她,又似是没有看。
    纱幔在夜风中轻轻晃着,谢筝掐了掌心一下,终是让自己平静许多。
    外头却突然骚乱起来。
    一阵惊呼划破了月夜的宁静,似是水面上落下了石块,溅起一片水花,水中月骤然散开了。
    惊叫声尖锐,谢筝霎时怔住了,所有的话语又都堵了回去。
    6毓衍站起身来,一把掀开了纱幔,神色凝重,经过谢筝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垂眸与她道:“戏台那边传来的动静,我过去看看。”
    话音一落,6毓衍快步出去了。
    谢筝见他走远,双手撑地想爬起来,许是跪坐久了,一时麻,等了片刻才舒服些。
    素手撩开纱幔,谢筝走到水边,隔着湖水看戏台状况。
    戏已经唱完了,戏班子的人正在收拾,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儿,这才惊呼起来,这会儿看过去,水榭那里还有些乱哄哄的。
    花厅里的人也在往水榭张望,她们虽正对着水榭戏台,但走过去,不及谢筝所在的小厅堂近些。
    谢筝沿着水面扫了一眼,便寻到了6毓衍匆匆而行的身影。
    清风迎面袭来,丹桂花香之中,另有一股其他味道。
    谢筝吸了吸鼻尖,细细分辨,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是血腥味,虽不浓郁,但她闻到了。
    隔着水面,看不出其他端倪来,谢筝想了想,转身出了厅堂,小跑着往水榭去。
    谢筝刚到,就见6毓衍不疾不徐出来,看他神色,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模样。
    “衍二爷,里头怎么了?”牛婆子奉命过来瞧瞧,一路跑着来,喘得厉害。
    6毓衍背着手,道:“没什么,听说是瞧见了一个黑影,吓着了。”
    牛婆子的嘴角抽了抽,叫得那般惨烈,竟然是看岔了眼?
    谢筝分明是闻到了血腥味的,她想质疑,话还未出口,6毓衍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他席面上饮了酒,桃花眼角染了几分酡色,一眼略过,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整个人都温和了起来。
    漆黑幽深的眸子像是投映了整汪湖水,谢筝却在一片潋滟里看到了劝阻,清晰且坚定。
    虽没有一言一语,谢筝已经懂了6毓衍的意思,他让她沉默,一个字都不要说。
    “又是月光、又是水影,看岔了也不奇怪。”牛婆子堆着笑打了圆场,“既如此,奴婢就去老太太、太太那儿回话,免得叫她们担忧。”
    牛婆子刚要走,水榭里就冲出来一个卸了一半妆容的女子。
    “哪里是看错了!”她指着6毓衍,道,“分明是这位公子与芷珊姐姐相约,叫我撞破后逃走了,这会儿又装模作样来问话!”
    6毓衍的目光骤然冷了下去,睨了那女子一眼。
    牛婆子一怔,若是这些伶人事情,她自然能问一问、管一管,但牵扯上6毓衍,她还真没胆子胡乱开口,远远瞧见萧柏带着人过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恭谨行礼。
    萧柏面色不虞,问道:“怎么回事?”
    那女子赶在所有人说话之前,又说了一遍。
    “她看错人了。”6毓衍与萧柏道。
    萧柏自是信赖6毓衍的,好端端的,6毓衍怎么可能与戏子伶人扯上干系。
    那女子却道:“我们都是教坊司的人,就算到了奉銮、司乐跟前,我也会这么说的。”
    “区区一个奉銮,还有胆子来我萧府问话?”萧柏哼道。
    女子还想再说什么,谢筝出言打断了:“老爷,惊叫声起的时候,衍二爷是与奴婢在对岸厅堂里。
    衍二爷吃多了酒,奴婢经过时,他问奴婢说厨房里有没有备醒酒汤,奴婢正准备去取,就听得有人尖叫,衍二爷怕出事,这才急匆匆过来。
    这位说是撞见了衍二爷,那是断不可能的。”
    6毓衍的视线又落在了谢筝身上,他还不至于担心一个伶人的胡言乱语,只是平白又添些是非,叫人不舒坦罢了。
    倒是没想到,谢筝会出言解释,还一本正经地胡说什么醒酒汤,他笑意隐隐绷不住,不由勾了唇角。
    萧柏听了这番话,气得摔了袖子,抬声道:“你们教坊司要捣鼓什么,是你们的事儿,敢在我萧家兴风作浪,自个儿掂量掂量清楚!”
    扔下这句话,萧柏再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