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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人,所有的交接军务,今日已经全部安排妥当。所有文书都已经安放在军部衙门。只剩下和方将军当面交接。只是方将军和他这些从属实在太忙,所以我只好亲自去他的营地迎接,请他过来。”
“方方诩?”魏芳韶走近了才发现,挤在那女人堆里的,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方诩又是谁。
方诩往女人堆里缩了缩,甚至方才在途中他还悄悄的弄散了他自己的头发,如今要是不仔细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模样,还以为是个骨架大了些的女人。
“去请方将军下车。”欧阳昱一挥手,自然有人上前,将方诩从一堆女人里面拽了出来。
“我去的时候,方将军正在挑灯夜战。我怕耽误方将军的大事,所以将他的左膀右臂都带了回来。希望不会耽误方将军的要事。欧阳若是有行事不周的地方,还望方将军海涵。”欧阳昱说得一副谦和。可是方诩低着头,恨不能这种丢脸的时刻快点过去,哪里肯搭话。
魏芳韶是见过方诩在京中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的,如今这么“乖巧”,只能证明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可是方诩可是带着数千精兵来的,怎么可能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欧阳昱,难不成你把那些精兵给”
“哈哈。”欧阳昱放声大笑,“魏信,我今夜出城三十里,特去迎接方将军,双方可都是极其友好的。方将军的那三千精兵,可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就将方将军送到了我们这里。双方可是一句口角都没有,方将军的三千精兵连一刀一枪都未出过。要是不信,你大可询问方将军,或者即可派人前去查看。”
欧阳昱只有在火大的时候才会直呼他的名字。魏芳韶焦急的脑子被夜风一吹,稍稍冷静了下来。三千精兵,连主将被拎走了,都没敢出一刀一枪,这样的兵,这样的将,还能有什么指望。兴州交到了他的手里,跟白送回梁王有什么区别。
“欧阳,留下来吧。我去向朝廷请命”魏芳韶不顾方诩在场,直接向欧阳昱开口。
欧阳昱冷静地望着他,摇了摇头,“魏信,没有用的。你拦得了一回,拦不住一辈子;你拦得住兴州,可拦得住天下?这是你在的,若是你不在了呢?你可记得昔日马援如何答光武?”
昔日马援答光武云,“当今之世,非但君择臣,臣亦择君”。魏芳韶骇然。
欧阳昱冷静地回答,“纵然在你的眼中,这天下还非乱世。可是在我的心里,我已经不抱奢望。我欧阳家世代忠良,自然不会去做那些乱臣贼子做的事情。可也不能拿那些跟着我的将士们不当一回事。让他们被折腾的白送性命。我的这些人,放在这里,方将军想必也用得不放心,我便做主,让他们都调去了别的地方驻守。我今夜交接完毕,便转回乡里,你也不必担心我与方将军为难。从此,方将军大可一展宏图,我想他定然不会辜负朝廷对他的期望的。”
城门处上上下下数百双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站在那堆女人旁边的方诩。
开什么玩笑,就这种连面对面的交接都不敢露面,不顾军务只知道跟女人厮混的将军,还能有什么指望。
“欧阳,你听我说。”
魏芳韶心中如被火燎了一般,想上前抓住欧阳昱的缰绳。
欧阳昱却示意人拦住了他。“魏兄,你虽然有着文人的各种天真的毛病,可至少还有所谓的文臣风骨。但是京中,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呢。魏兄,多多保重。”
说罢,他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朝陆琅琅灿然一笑。
陆琅琅唇角一弯,回以一个甜美的笑容。两人带着那些黑甲骑士消失在兴州城外的莽莽的夜色之中。
只待余波()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要带你东海;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
“哦。可是兴州到东海;快马加鞭也不过十日就到了;我们快马走了五日;又换了大船;顺江而下都快半个月了;反而越走越远了呢?”陆琅琅趴在大船厢房里靠着窗的软榻上;将瓜子排成一溜,伸指去弹射那些浮在江面上的浮萍。
“我十三岁就进了兵营。十多年了,一直在南征北战;有假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如今好不容易有点闲暇时光,陪你玩一玩不好吗?”
“陪我玩?”陆琅琅翻了个身,转回来看他。欧阳昱正坐在案前看那些刚送过来的情报。她挑挑眉;“你这样也叫陪我玩。”
欧阳昱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用纸镇压好。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软榻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她;“想玩什么?钓鱼?打猎?”
他进一寸;陆琅琅就笑着后仰一寸;直到陆琅琅倒在了软榻上;欧阳昱才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唉,我们快点成亲吧,那会儿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你保证不会无聊。”
陆琅琅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一副小乖乖没听懂的样子。
“要是实在太无聊;我去让人寻些醉花菱之类的话本给你看。”欧阳昱笑着提醒她。
讨厌!陆琅琅小脸红红的,水汪汪的眼睛使劲儿瞪着他:最讨厌揭破媳妇儿看小黄书的男人。
欧阳昱看着她那副娇艳欲滴的模样,心痒难耐,附在她耳边道,“我这儿还有不少名家名著,图文并茂,夫人可要跟我共同研习。”
“色狼。”陆琅琅呸他。
欧阳昱只笑不语,可是眼神却渐渐幽深了许多,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向陆琅琅贴了过来,大掌也情不自禁地拢上了陆琅琅的细腰。
咚,咚,咚。
“将军,最新的情报,十万火急。”燕回的声音在仓房门外响起。
欧阳昱颓然地叹了一声,陆琅琅捂住嘴,无声地笑。
“琅琅,跟岳父大人商量一下可好,如今难得空闲,我们抓紧日子成亲吧。这天天吊在嘴边吃不到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再这么下去,我得废了。”欧阳昱低声抱怨。
陆琅琅只笑不说话,还拿膝盖顶他,示意他快走。
欧阳昱没办法,只好站了起来,又舍不得走远,便拽了个锦凳到软榻边坐下,“进来。”
燕回推门进来,“将军,刚收到的。”
欧阳昱打开细长的卷纸,细细地读了起来,读完,便冷笑了起来。“好一个东宫、内阁、军部一致推选出来的大将军,居然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丢了兴州。”
“方诩丢了兴州?”陆琅琅惊讶到失笑,“这家伙神速啊。你走的时候,虽然说撤走了你的人,可就凭着那些兴州当地的归降的将士,只要不是太脓包,也能守个一年半载的吧。”
她说着,就要坐起身子,伸手去拿那个情报。
欧阳昱将手一抬,避过了她的手,还瞪她,“不舒服的人就该老老实实休息。”
陆琅琅做了个鬼脸,她只是来月事肚子疼好嘛!又不是中毒或者得了绝症。她只好抽回手,枕到颈下,“哎,我说,你离开兴州的时候,把方诩的面子简直就是往死里踩。不给方诩面子,其实就是不给朝廷面子。你就不怕朝廷治你的罪!”
欧阳昱一挑眉,他那能气死人的嘲讽笑容就出来了,“治罪,呵呵,就凭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圣旨,还是凭着方诩那样的脓包?我们两打个赌如何?”
陆琅琅立刻警惕起来,这个家伙打赌,几乎都是十拿九稳的事。可她又有点蠢蠢欲动,”赌什么?”
欧阳昱表情一正,那副“诚实可靠”的样子再现江湖,陆琅琅一眼就想起了第一次在竹林里被他骗的时候,那时也是这副童叟无欺的模样,不由得牙痒痒的。“要是朝廷不但不治我的罪,而且还四处寻找我嘉奖我,我倆下个月就成亲如何!”
“切,你当我傻。”陆琅琅翻了个白眼。
朝廷原以为梁王气数已尽,天下太平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夺了欧阳昱的功劳。可是这个方诩,竟然能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这么勇负众望地失了兴州。这简直是当着全天下的人,把朝廷的脸面抽的啪啪作响。
虽说当时朝廷也是担心欧阳昱势头太大不受控制,又不敢寒了全天下将士的心,才弄出了这么一出不三不四的欧阳昱休假调养,方诩接管便宜从事的闹剧。可是这样的“周全”举动,不但成功地寒了天下将士的心,还顺带让人觉得朝廷连面对自己的将领腰杆子都直不起来,软弱可欺,如今方诩一上任,又大刀阔斧地将兴州双手送回梁王手里。
这一箭三雕,射中的全是自己人。估计朝廷里面那拨人要是收到了消息,又不知道该怎样的焦头烂额了。但可想而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朝廷最后还是得找到欧阳昱身上。
所以,她傻了才会跟他打赌。
欧阳昱气得伸手去捏她鼻子,“小傻子,不解风情,就是装个傻又怎么样?”
咳咳咳,燕回抬头望着房顶:将军,我还在这里呢。
陆琅琅连忙挥手打开他,“你就不担心梁王收回了兴州,立刻翻盘?”
欧阳昱嗤笑,“也只有朝廷那帮软蛋才害怕梁王。即便梁王夺回了兴州,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钱,钱已经进了我的口袋了;人,那些已经背叛过他一次的人,杀又杀不得,用又用不得。人财两空,还得管着口粮。我要是他,呕血就得呕死。回头要是我再次大军压境,这次就算没有蔡赟那帮人在兴州城里鼓动,那些兴州旧军就会自己想法设法地打开城门。但是,要是换一个人去”
要是换一个人去,只怕兴州旧军已经被方诩吓怕了,谁知道朝廷是不是又派了个方诩第二来。所以,除了欧阳昱,没有人能那么轻易地敲开兴州的城门。
陆琅琅好笑的看着他,这个家伙,算无遗策,比鬼都精。哎,不用操心的日子真好。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捂着肚子上的温热手炉,不自觉地睡着了。
欧阳昱轻手轻脚给她盖上了被子,招呼燕回出去说话,“派数队人马出去,迷惑朝廷的视线,找人把消息只透给魏芳韶。对了,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吧。”
“估计跟战报也就是前后脚的光景。”燕回算了一下情报中的日期。
欧阳昱点点头,“嗯,还有,蔡赟怎么样了?”
“我们的人提前知会了他,那会儿方诩正想方设法找他麻烦呢,于是他就说老母生病,要回家侍疾。方诩高兴地不得了,大笔一挥就准假了。蔡赟就将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了我们。他自己现在跟我们的人在一起,说他此生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
“我呸。”欧阳昱低声嫌弃,“谁要他一个半老的臭老头子,我想要的那个人在里面躺着呢。”
燕回低笑。
欧阳昱沉思了一会,“传令下去,加速前行,能在五日之内赶到曲州最好。”
“遵命。”燕回正色领命而去。
欧阳昱轻手轻脚地转回舱内,见陆琅琅睡得正香甜,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坐了案前,正准备提笔写字,却发现砚台里的墨汁已干,架好了毛笔,伸手去摸墨条。可手指刚碰到墨条又立刻弹收了回来,要是磨墨的声音吵醒了她可怎么办?于是他低头在案上找了一支炭笔,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写了起来。
窗外有轻轻的江水声,窗内,只有陆琅琅轻软香甜的呼吸声,欧阳昱不时抬头看一眼陆琅琅,微微一笑,悄悄的走神。
庭辩()
日夜不停从兴州赶回京城的魏芳韶已经憔悴的像个人干;即便是进宫之前已经刮了胡子;换了官服;可是他那青黑的眼眶;干瘪的两颊;因为愤怒和焦虑而潮红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匹从荒野而归的凶狼;双眼中噬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每个敢跟他对视的人。
今早的朝堂上已经狠狠地辩过了一回了。
魏芳韶在兴州屡劝方诩不果,眼看大好形势一去不返,兴州从井然有序变得乱七八糟。大战在即;明知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可是他也不得不赶回京城,面呈兴州之势;希望朝中能另派他人;以挽大厦将倾之势。
只可惜,在他日夜兼程赶到京城的前两天;方诩一到兴州就搜刮的孝敬已经送到了京城各位的府上。所以;无论他拿出多少的实证;好话说尽;那些站在朝堂上的同僚们的口舌;仿佛都被一只手捏着一样;都是一样的说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临阵换将,兵家大忌。”
“低贱之人的言辞;如何能采信。”
“芳韶岂可因一人之喜好;轻率国之大事。”
“方诩年少有为,忠勇果敢,文武双全,可谓青年之表率。在京中,众人皆赞口不绝,如何似你口中这般不堪。你莫要被那些小人所欺,诬陷忠良。”
魏芳韶紧咬牙关,气得发抖。他抬头看向坐在御座之侧的锦凳上的少年,那个少年清秀白皙的脸上,也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只是眼神微微躲闪着,不敢与他直视。
更有甚者,话中有话,“魏大人一任监军,就清空了梁王宝库,如今如此反对方将军继任,莫不是怕方将军查出些什么来吧?”
魏芳韶身上发冷,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烧,他死死的控制着自己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的情绪,“各位,方诩不修私德,放荡纨绔,由他领军,必定招祸。我只想问,若是方诩兵败,将这眼前的大好形势一朝断送,届时要由谁来负这个责任。”
方才为方诩说话的那些人立刻就闭嘴了,众人面面相觑,大家收了方诩的孝敬,自然要替方诩说话,可是替方诩背书,这个事情嘛,呵呵。
但毕竟还是文官会说话,便有人出来说了。
“唉,哪里就到那样的地步了。再说了,不是还有魏大人监军嘛,有魏大人在方将军身侧协助。必然拿下梁王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人其实还有些示好魏芳韶的意思,在京中众人看来,方诩拿下梁王这个功劳,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如今你魏信来扯大家的后腿,我们还愿意留你在这艘船上,来日功劳也分你这监军一份,已经是相当给你面子的事情了。你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魏芳韶被气疯了,满腔狂怒只能化成一阵大笑。“告知众位,方诩狂傲不逊,卑鄙无耻,狗屁不通,我屡劝不听,这个监军谁爱做谁做。我就等着方诩丢了兴州,你们如何给天下一个交代。”
有人立刻呵斥,“魏信,你休要危言耸听。”
还未等众人一拥而上的攻击他,庭外传来尖声奏报,“报,兴州紧急军情。”
一直半合着眼睛假寐一般的阁老黎万里这才微微动了一下,“奏。”
“梁王麾下大将田裕与三日前率军攻打兴州,方将军不敌,已已率军撤退,避其锋芒。”
朝堂顿时安静的像个灵堂。所有人的目光都尴尬的几乎没有地方安置。那些一旁侍奉的内侍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死人,否则这方才吵得要死,现在又静的要死的朝堂,真的能把人吓死。
“好一个避其锋芒!”方诩失掉兴州的军报仿佛一团烈火,点燃了魏芳韶所有的怒气。
“说啊,怎么不说了。方才不是还说方诩衷心耿耿,可堪大任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可堪大任,不到半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整个兴州送到了梁王手上。”魏芳韶哪里还管什么仪态,吐沫星子狂喷了他对面的那个大臣一脸。就是这个家伙方才跟他吵的最凶,一脸愤然的指责他跟欧阳昱沆瀣一气,心怀不轨,要做兴州的无冕之王。
他原先压着脾气,就是希望朝廷里还有人能听得进去他的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