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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帮里人都问他为什么,他只说咽不下这口气。我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为了今天!”
阿俏听了,忍不住点了点头,说:“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妥,毕竟人活一口气。而且他如今是真刀真枪地以真本事去与人比试,若是他当真一路赢到底,省城里做这个行当的,也怨不得他什么。”
沈谦扭脸望望阿俏,微笑道:“我看我们阿俏姑娘,还听敬重这个卫缺的。”
阿俏点头:“我是敬重啊,这世上,一切有能力的对手,我都敬重。但我会想着,我自己也不差啊!若是他不挑战我,便罢了,但若真的有机会与他对阵,我会很乐意,见识见识这个对手。”
她一番话说得豪气,沈谦与狄九同时叫好。
狄九一兴奋,就开口:“算起来这个卫缺的姑姑,还是我”
说到这儿他突然哑了,脸色一变,掩饰着端起面前的粥碗,大声说:“喝酒不对,喝粥,喝粥”
他灌了自己一口粥,登时呛到了,大声咳嗽,几乎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阿俏与沈谦面面相觑,沈谦伸手,在狄九背后拍了拍,帮狄九顺了气。阿俏则再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可是狄九却学乖了,再不露半点儿口风。
“狄九叔,我们先走了,你可要答应我,明儿打起精神,开门做生意。”阿俏看着狄九吃过东西,又帮他把灶下都收拾了,狄九一一都应了。阿俏这才与沈谦并肩离去。
“你”沈谦开口。
阿俏恰好同时说了一句:“我”
两人都立即收了声。
“你”阿俏低着头,右手捻着衣角,再度开口。
恰好沈谦同时也开了口:“你”
这样的巧合令两人同时觉得十分好笑。阿俏抬起眼,到底是笑了出来,面颊上显出一对俏皮的小酒窝。
“我送送你?”
沈谦低头,微笑着问阿俏。
阿俏却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低下头说:“沈先生,对不住”
她指的是那道炒芦蒿,她可是看着沈谦紧皱着眉头、苦着脸吃下去的。她对沈谦总是这样:逼他吃的时候一时好爽,可是真看他乖乖吃了,心里总能涌上一丝歉意,一腔柔情。
“你是对不住我!”沈谦故意板着脸。
阿俏一惊抬头。
沈谦盯着她的双眼,“在旁人面前能叫我‘士安’,当着面却总是这么疏远?”
阿俏一呆,才想起来,她当着周逸云的面,可以顺理成章地叫他“士安”,可是真当了面,这一声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沈谦见逗得她够了,长声一笑,伸臂轻轻揽一揽她的肩膀,说:“没什么对不住的,有你这样对我,我才感安心,至少你还在努力掰着我那副坏脾性,还在乎我,没嫌弃我”
阿俏暗想:哪里就敢嫌弃你了呢?
自从周逸云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阿俏多少还是会觉得自己与沈谦之间,有那么几分距离。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怕你嫌弃的。”沈谦眼神明亮,在阿俏面上流连片刻。两人随即各自转过身,并肩往巷口外面的大路上走去。“你是个极有天赋的厨师,可我偏偏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总要你处处迁就。我当时就想着,这样下去,总也不是办法”
“到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才觉得自己其实挺傻气。”沈谦没确指是那一件,阿俏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涨红了还能是哪件事儿呢?
“我一再忌口挑食,可以算是一桩心病,说到底,是一件能克服的事,我却从小到大一直都在逃避、抗拒。”沈谦背着手,沿着小巷缓缓往前走,面上挂着舒心的微笑,“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当时没找到非克服不可的理由!”
“现在我明白了。”沈谦望着低头陪在他身边缓缓前行的阿俏,小声说,“我想吃一辈子,你做的饭不管是金莼玉粒,还是清粥小菜。”
阿俏红着脸,将头垂得低低的。沈谦能清楚地看见她连后颈都涨成了好看的樱粉色。
“那天承蒙周小姐不弃,为我们两人传话,”沈谦微笑说着,“你的心意我已确知无疑,而我的心意,也与你一样,绝无转移”
阿俏心想,可怜的周逸云,果然被阮清瑶说中了,成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传声筒。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感谢你,感谢你尊重我的选择。”
两人一起转出窄巷,沈谦习惯性地将他头上戴着的帽檐拉低一点,继续说:“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阿俏有点儿困惑,抬起头来,望着身边的男人。
连周逸云都知道的,她却还没有机会问个明白么?
可能是她困惑的表情太可爱,沈谦竟没忍住,轻笑出声:“旁人知道,未必就是真的。而我,一定让你看清楚真实的我。我有这个自信,虽然我不能算是个好人,可是我正在做的事,不会分毫有损你的身份与名望,更不会令你失望。阿俏,你可愿信我?”
阿俏是相信他的。
否则也不会在那一晚豁出了性命地勇敢着,将他护到安全的地方。
只是她难免有些不放心。
“你,你平时在外,要多保重!”
沈谦点点头,说:“时时检查要用的车子,用司机的时候,也要小心。我都一一记着。”
这两人,已经并肩来到盐阜路上。阿俏一怔,才记起这是自己在去惠山之前那一晚嘱咐过他的话,没想到这人还一一都记得清楚。话说回来,那次说完这些话,她是做好准备,永远不再见这人了的,可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她到底还是转回他身边,再无退路。
“还有,有个叫做浔镇的地方,能不去,就千万别去。”阿俏犹犹豫豫地,又补了一句。
“浔镇?”沈谦别过脸,他记得曾听阮清瑶无意中提起过,浔镇是阿俏的故乡,她自小长大的地方。他没想到阿俏竟会提点这个,再看看阿俏面带忧伤,欲言又止,心里微微触动,不知道这个女孩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过,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从今往后,她都有他了。
“阿俏别怕,”沈谦轻声嘱咐,“有我在,自然护你一世平安。”
阿俏抬起脸望着身边的男人,突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认真地说,“有你的一世平安,才能谈得上护着我。”
她说完立即红了脸,可就是倔强地不肯再低头,而是继续盯着沈谦的眸子。
沈谦不由震动,他敏锐地感觉得到阿俏实实在在是在为自己担心只是这担心来得有些蹊跷,难道有什么事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曾真真实实地影响到了阿俏,才会令她如此担心的。
沈谦心内震动,面儿上却不显,暗暗记下,却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点头道:“浔镇,我记住了。一切全凭阿俏吩咐。”
这时两人已经将将走到阮家大院所在的那条小巷的巷口。阿俏见男人记下了她的话,心情舒畅,冲沈谦点头,欢声说:“谢谢你送我,我已到家啦!”
沈谦也点点头,小声回她:“近来我父不在省城,不过,我会尽快央媒前来”
阿俏听见“央媒前来”四个字,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快?!
不过她也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向来决断,一旦下定决心,就再无转圜。
她眨眨眼,觉眼眶有点热,赶紧说:“这个,也不用那么着急。我,我这边么我也得先把阮家的事处理好才行”
她若是想要与沈谦共度余生,阮家的事,一定要先妥善处理。否则她的夙愿便无法实现。
沈谦却摇摇头,肃容说:“不行的,我着急!”
阿俏窘得不知该回复什么才好这人,他竟说他着急?
他急什么呀?
却听沈谦“嗤”的一笑,冲阿俏一躬身,说:“所以阮家有事,但凡可以效劳的,我沈士安听凭阮小姐吩咐。”
阿俏这才知道他先前是开玩笑,可是这前后两句话连起来听,确实拳拳之意,溢于言表。
她一下子更扭捏了,不知该回什么好,只能窘迫地伸出手,冲沈谦挥了挥:“士安大哥,再见了。”然后转过身,往巷内快步走去。她的粗跟皮鞋鞋跟敲击着青石地面,脚步声格外清脆。
只是她没走出几步,就已经回头望向沈谦。
只见对方依旧斜倚在巷口,双臂抱着,望着她,见她回头,也伸出手向她挥挥。沈谦还是像当初那样,候在巷口,目送她归家。
阿俏三步一回头地回到阮家大院门口,再回头时,沈谦还在那里。她一下子心安了,知道沈谦会一直在哪里守护着她。能护着她,他自己定会是安好的。
沈谦望着阿俏在阮家大院门口冲自己挥动着手臂,也笑着点了点头,摘下礼帽,贴在胸口,直到目送她进了阮家的院子,他才连咳数声,开口道:
“都出来!”
“小爷叔!”也不知从哪里涌出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服饰打扮也各自不同,多是车夫、货郎之流,甚至还有一名巡捕模样的。阿俏早先和沈谦一起过来,完全不曾注意到她身边还有这些人物。
“这次带你们过来认认门。该做什么,你们自己清楚。”沈谦随口吩咐。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能再冒险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法儿接受可能会失去她的可能性。即便可能会打扰她的生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是”
十几个人齐声应下,然后慢慢散开,各忙各的。
沈谦听到其中两人在小声热烈讨论:“小爷叔的女朋友,我们应该叫什么?”
“你傻啊!我们一直躲在暗处,哪有机会能叫上一声?”
“那以后呢,以后人家成了小爷叔的媳妇儿,我们难道也没法儿称呼一声?”
“叫嫂子!”后者随口答道。
“不对啊,小爷叔是叔伯辈儿,怎么能叫嫂子,该叫婶娘,小婶娘”
沈谦听他们争得无聊,忍俊不禁,心头却甜甜的,重新戴上礼帽,低下头,选了另一条路,往“知古斋”过去。
近来督军沈厚不在省城,只有他和沈谨在,他们兄弟两个,一个在明面儿上,一个在暗里,得把省城的局面撑起来才好。
阿俏回到阮家大院里,兀自有些脸红心跳,来到花厅里,见到坐在圆桌边看报的人,赶紧打声招呼:“爷爷”
阮老爷子冲阿俏点点头,“阿俏啊,今天的晚报,看过没?”
阿俏摇摇头,阮正源便将报纸推到她跟前,“阿俏听说过这人没有?”
阿俏抬头一看,见到报纸上印着一张大大的照片,卫缺在照片里飞扬跋扈地笑着。而报纸上整版都是报道卫缺是怎样以一己之力,将三家酒楼先后挑落马下的事迹。
“听说过!”阿俏看看阮正源的神色,觉得他脸色平静,一如寻常。
第163章()
阮清瑶捡了个天气好的时候,跟阿俏一起过去“五福酱园”。
此前阿俏承诺过,如果阮清瑶愿意帮着打理酱园,不用阮清瑶自己掏钱,她也愿意分一点儿股份给阮清瑶。
阮清瑶原本没怎么惦记着这事儿。自从上次聚会订了十年之约以后,“黎明沙龙”的人要么各奔东西,要么忙于事业,大家再也没有功夫聚在一起纵情玩乐了。几天一过,阮清瑶觉得闲得骨头都发痒。
加上周逸云又去了上海,留信给阮清瑶,要她别联系,也别再写信给周牧云了。阮清瑶无聊至极,所以记起了阿俏的邀约。
她特地选了个晴天,特地换上一双半旧的高跟鞋,又捡了一件早已弃置不穿的外套,套在外面,心想就算是在酱园里沾上了酱汁,也不可惜。
阿俏听阮清瑶提出要求,自然乐得成全。当即带上二姐,一起往酱园过去。
酱园里,余叔余婶儿趁着天气好,正带着袁方两个,忙着将新采的宝塔菜洗净,堆进酱菜坛子里,码上盐,腌成一缸一缸的酱菜。
“五福酱园”的宝塔菜极其受欢迎,酱园这是想要多做一些,准备几个月之后送去参加“万国博览会”。
见到阮清瑶来了,余叔余婶儿都很惊讶。他们听自家女儿说过无数遍,阮家二小姐是个对生意没兴趣的人,却没想到这位二小姐竟然会亲自来这酱园里。
且不提余叔余婶儿两个,袁灵活和方规矩两个小伙子一面干着活儿,两双眼珠子都控制不住地直往阮清瑶那里溜二小姐美得跟个仙人似的,穿得又时髦得体,实在叫人忍不住要看她。
阿俏却赶紧吆喝一声:“余婶儿,赶快找个头巾,让我姐把头发束了。即便是我姐,也不能坏了酱园的规矩。”
酱园里,若是想要去生产区域,头发一定要束好,免得掉落在酱缸里。
阮清瑶脸色一变,余婶儿不敢怠慢,赶紧去取了头巾来,将阮清瑶的头发轻轻束上。阮清瑶在她和阿俏的带领下,蹬着高跟鞋,一脚高一脚低地在酱园里参观,一面走,余婶儿一面给阮清瑶介绍这酱园的情形。
待酱园里看过一圈,阮清瑶带着揶揄的语气,问阿俏:“这就是你引以为豪的酱园?”
余叔余婶儿登时变了脸色,心想,看来这位二小姐对酱园的经营很不满意。
阿俏冲阮清瑶森森一笑,接着回头对余叔余婶儿说:“两位别介意,我们姐妹两个人一向是这么说话的,彼此损惯了。”
余叔余婶儿这才放下心。
阿俏于是去捧了酱园的账簿,全部丢给阮清瑶:“你先看看去年的利润,和这几个月每月的流水,再决定要不要说这样的话!”
阮清瑶将这酱园里里外外都看了,觉得很不起眼。可是她看到账簿,查了上个月的流水,才觉吃惊,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每个月的流水竟然这么多,扣去成本,利润也相当可观难怪阿俏有这个底气,想要扩大酱园的经营,并且在城里开分店。
“姐,这些你都看得懂?”阿俏笑嘻嘻地问。
“废话!”阮清瑶不客气地怼回去。
她当年在学校,好歹学习还不错,写写东西,看个账簿,都不在话下。
余婶儿在一旁,瞅瞅余叔,夫妻两个都在想,果然阮二小姐说话就是这个德性。
“所以我说么,姐,你还是有些能耐的!”阿俏也不恼,顺着阮清瑶的话往下说。
“我说阿俏,你叫我到这酱园来帮忙,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阮清瑶想了想,觉得入股酱园是一件不会蚀本的买卖她本来就没有本钱。再加上她近来无聊得快闷出病来了,所以也想借此打发打发时间。
阿俏说:“姐,首先我要买一处更大的院子,专门辟成酱园的作坊,从此酱园的店面是店面,作坊是作坊,店面和作坊从人到东西,都分开经营。”
“这里是酱园的老店,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年内在省城里再开两三家分店,要选址,最好省城里的东南西北各有一家铺面才好。所以啊,姐,你得帮我想想办法,联系几个牙商,张罗租买院子和铺子的事儿。”
这下子不仅阮清瑶,连余叔余婶儿夫妇都听得傻了。
都知道阿俏要迈开步子,可她这步子,一下子迈得也忒大了。
“阿俏,”阮清瑶十分震惊,半晌才将想要问的话问了出来,“可你从哪儿来的这些钱?”
她现在不得不承认酱园是个好生意。她若是当初没有鬼迷心窍地信了薛修齐庞碧春的鬼话,她的钱投进去恐怕能得个不错的回报,可是她现在钱都没了,再加上阿俏,她们这总住在宅院里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