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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瑶“嗯”了一声,候在原地。
她等候的地方,是庞碧春院子里露天的位置,初春时节,到底还是嫌冷。阮清瑶出来的匆忙,没披外头的大衣裳,这时候一边埋怨这下人不知礼,一面转头在院儿里看看。前两天庞碧春特地带她到这里来过,因此她知道有另一条路,直通庞碧春的卧房,当下就也管不了这么多,一转身,顺着院墙,绕到庞碧春小院的后门,推门进去,沿着一条窄窄的风雨廊,来到庞碧春卧房一侧。
这里原来有一间耳房,可是给庞碧春改成了一条过道兼更衣室,庞碧春出门的衣裳和包什么的都在里面。仆人偶尔会从这里出入。阮清瑶走到这里,就已经觉得不冷了,可能是因为这里与庞碧春的卧房只一门之隔,而卧房比较温暖的缘故。
阮清瑶走到这里,自己也觉颇为失礼,不知庞碧春在做什么,当下凑上去听,却听见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别个,正是薛修齐。
阮清瑶心下生疑。薛修齐说好了是初七陪律师一起过来的,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她凝神凑到门板旁边听着,只听薛修齐的声音在说:
“气死我了,那个贱丫头,你瞅着她当时向我说话的那个样儿,趾高气扬的。我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抽她两个耳光!”
阮清瑶顿时咬牙,心想:你敢!
“后来呢?”庞碧春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后来看在钱和你的份儿上,忍了。”薛修齐悻悻地说。
阮清瑶静静地听着,薛修齐爱钱,她早就知道。可他竟能因为庞碧春的缘故忍了,这倒有几分出乎阮清瑶的意料。
“唔!”庞碧春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三嫂,你可知我愿意做这一切,愿意低三下四地受那臭丫头的气,都是为了你!”
薛修齐说得卑微,庞碧春听得顺耳。
阮清瑶则越听越惊。
“你们男人啊,一个个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回头还不是和你三哥那个死鬼一样?”庞碧春的声线开始变得慵懒。“你那个表妹,原本就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回头你娶到手里,还不是和你三哥一样,将我抛在脑后了?”
阮清瑶在门板的另一边听得遍体生寒:难道,难道屋里这两人是
“不,不,”薛修齐急于表白,“三嫂,我这就是为了你。我娶了表妹,家里人就不会再逼我旁娶,她又与你一向要好,这样以后你我岂不是更方便,更方便”
“更方便什么?”庞碧春的声音有点儿发冷。
“方便我们在一起啊!就像今天这样”
屋里有些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是薛修齐耐不住,有些动作。
阮清瑶听得脸红耳热,当即转身想要离开。
“你说说,往后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屋里大约是庞碧春将薛修齐一把推开,认真地询问。
“还有什么打算?按咱们的计划做,先小意哄着她,好歹将这秘密结婚的事儿做成。之后,之后再按咱们事先商量好的,一件一件来呗!表妹那个人,还有她兜里的钱,名下的干股,迟早不都是咱们的,听咱们摆布?”
阮清瑶隔着门板听见这话,在心里使劲儿“呸”了一声,心道:谁听你摆布。
她自己的打算是,等到和薛修齐签完秘密结婚的协议,就若无其事地回家去,装作这事儿根本没发生。待到阮家逼她嫁人,拖不过的时候她就再自己搬出来。等阮家想起那成干股,想要往回讨的时候,她再让薛修齐出面。
可如今看起来薛修齐要和她秘密结婚,竟然也另有原因,是跟他的三嫂有了私情。
这些高门大户、道貌岸然的人家,没有几家是干净的。
“那小丫头若是不听你摆布,你会怎么办?”
庞碧春在门板那头问薛修齐。
“你是在笑我会夫纲不振么?”薛修齐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不要自己先来试一试?”
里面又是一阵响动,只听庞碧春娇笑出声,薛修齐呼吸转急。阮清瑶面红耳赤,转身就走,她高跟鞋的鞋跟触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就在此刻,背后的门板突然一阵响动,过道里光线大亮,庞碧春的声音冷冷在背后响起:“瑶瑶”
阮清瑶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来,望着面前的人。
庞碧春身上衣衫穿得周正,一丝不苟,此刻打开了门,面带笑容,得意地望着阮清瑶。
而薛修齐正趴在庞碧春卧室里的床榻上,大约是早先扑了个空,此刻望见门背后的阮清瑶,他惊得白了脸: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阮清瑶。
薛修齐原本确实是想要娶阮清瑶的,娇滴滴的大美人,身上又带着钱,不娶白不娶。虽说他觉得美人儿那脾气自己实在无福消受,但总想着既成婚姻之实,阮清瑶看在这多年表兄妹的情分上,大约总能答允和他一起过日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庞碧春会用这种方法,令自己和她的私情直接曝光在阮清瑶眼前怎么办?他想着,这下子,表妹怕是打死都不愿和自己结婚了。
果然,阮清瑶见到他们这副样子,当即冷笑一声,说:“三表嫂,果然。果然如此。”
“我一早觉得你和我表哥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要好!”阮清瑶内心越想越觉得好笑:庞碧春人前总是指责薛修仁离家不归,在外头有了人,没曾想她私底下却和小叔子有私情,所以拉她入局,嫁给薛修齐,为两人的关系打掩护。
当她是傻呢!
“那我就祝三表嫂和修齐表哥和和美美,回头喜得了贵子,等我修仁表哥回来,望着他离家三五年之后养大的孩儿,修仁表哥应该也会‘喜’出往外!”
阮清瑶口舌决不让人,当下极尽讽刺之能,转弯抹角地把庞碧春和薛修齐两个都骂了一顿,顺便还饶上了三表哥薛修仁。
骂完了,她爽了,一转身就要走。
“修齐,去拦着她,千万不能让她走出这个门。让她走了,我们就完了!”
庞碧春简短地下令。
薛修齐一听,也来不及想其他了,一纵身就来到阮清瑶身后,伸手拧住阮清瑶的胳膊。
阮清瑶吃痛,伸手就往背后薛修齐脸上甩回去。
“臭丫头,竟敢打我!”薛修齐见阮清瑶一言不合便即动手,当下也不客气,一伸手,拽住阮清瑶的手臂,将她径直拖进庞碧春的卧室,使劲儿往榻上一扔。
阮清瑶这点儿力气哪里敌得过薛修齐这个成年男子,当下被扔得七荤八素的,勉强撑起身体,扭过头恨恨地望着庞薛两个她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个苦?
“碧春,你说该怎么办?”薛修齐转脸问庞碧春。
“这个容易,”庞碧春望着在榻上撑起身体的阮清瑶,施施然地说:“你不就是怕她不肯嫁你么?可你们若是先有了夫妇之实,她便不得不答应”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没往下说,先将通往过道的侧门仔细锁了,然后悠哉悠哉来到自己卧房的门边,抱着双臂看着薛修齐。
薛修齐登时大喜,道:“你准我?”
庞碧春皮笑肉不笑:“不准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已经知道了咱们的事儿呢?”
阮清瑶听见这话,心头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儿,她想要全身而退,可能有点儿难。
她只晓得薛家贪钱,可怎么也没想到薛修齐与庞碧春这一对叔嫂之间,却有情。庞碧春自己与薛修齐私下勾搭,却用这种方法逼薛修齐与阮清瑶既成事实,回头阮清瑶想不嫁都不行。
阮清瑶一急,两行清泪顿时从面颊上滚滚而落。她面相本美,一旦落泪,更显楚楚可怜。
“臭丫头,你当着旁人的面儿辱我的那一刻,想得到你会有今天么?”薛修齐搓搓双手,觉得人生得意,莫过于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大展神威,驯服这个向来不听话的表妹。
庞碧春则冷笑一声,拉开卧室门,随即带上。门内传出阮清瑶的一声尖叫。
同时,薛家别院的正门,正被人擂得震天响。
于是乎庞秀春带上门还没到半分钟,那卧室门又“砰”的一声打开。
“薛修齐,”庞碧春没好气地说,“外面有人急着找你,差点儿就冲进来了,说是你生意上来了什么大主顾,要紧得很!”
第152章()
“好一个我见犹怜的泪美人儿,”庞碧春面无表情地望着趴在她榻上,彻底哭花了妆的阮清瑶。
“这件事儿你本来就该有自知之明,”庞碧春说得冷酷无情,“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有得便有失,你妄想着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却一点儿也不想付出,这怎么行?”
“你你根本是故意的!”阮清瑶满脸是泪,双手抱着面颊,抽抽搭搭地说出这句话。
她不算太蠢,这时候也已经想明白了,薛家别院发生的这件事儿,甚至所谓“秘密结婚”,这前前后后,就是庞碧春做下的一个局,下了套在等她。
可怜她还自以为聪明,傻乎乎地往里跳了。
“没错,我的好妹妹,”庞碧春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点着头说,“我就是故意的。”
“说实话,那郭律师今天没空,明儿才能过来,也是我安排的。”
阮清瑶能猜到其中有古怪,却不明白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为的就是别再让你闹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和修齐把结婚协议给签了。”庞碧春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都说女人一旦被男人占了身子,以前那些看不过眼的就统统不计较了。”
说着庞碧春长长地叹了口气,扭过脸低声道:“若不是我早几年我识人不明,稀里糊涂地和修仁好上,今日我还不知在哪里风光,更谈不上算计你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阮清瑶听了这话,猛地坐起身,狠狠地擦一把脸,摆出大义凛然的架势,盯着庞碧春说:“你,你们俩,别想着这等小伎俩就能让我点头,在那文书上签字!”
她不是庞碧春,就算叫薛修齐占了便宜,她也绝不会这样受人摆布她咽不下这口气。
庞碧春扭过脸,望着阮清瑶,淡淡地说:“已经由不得你了。”
“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想必将你的身份凭证文书全带出来了,有那些东西在,这个婚要结起来,有你没你,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回头就把你关在这儿,外人有谁知道?”
阮清瑶伸拳一锤床板:“你道我家里人会完全对我不闻不问么?他们迟早会”
“是啊,迟早,迟早会知道你嫁了修齐的事儿!”庞碧春伸手掩口,觉得好笑得紧。
“你自己在家这样一场大闹,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下你继母的面子,让你父亲下不来台。你想想,你家里人此刻大约巴不得你待在外面别回去呢!”
“你怎么从阮家出来的情形你自己还记得么?旁人都以为你至少在薛家要住上大半年!起码这几天里,阮家人一定都认为你还在气头上,没人会赶着来找你,因为没人会想要大过年的还自讨没趣!”
“等到过个半年,你父母的气消了,遣人来薛家问你,我们那时再将你嫁人的消息告诉你家人。那会儿说不定你父母也即将要做外公外婆了,高兴还来不及,最多到薛家来看看你,问候一两句”
阮清瑶心底一窒,庞碧春的话戳中了她。到这时候她才想明白,她根本不想和薛修齐在一起,更别提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了。
可阮家那里,却因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把所有的退路都走绝了。
正当阮清瑶心生绝望,无言以对的时候,外头有人轻轻敲门,接着常婶儿探头进来,见到阮清瑶抬头望着她,吓了一大跳,险些跳出门去。
“进来,”庞碧春昂着头,唤常婶儿,“东西找着了没?”
常婶儿颤巍巍地进来,看看阮清瑶,又望望庞碧春,摇摇头。
“好姑娘,”庞碧春冲阮清瑶点点头,“竟然还留了一手,知道将东西藏起来。回头少不了叫修齐来收拾你。”
阮清瑶狠狠地冲常婶儿啐了一口:“你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娘么?”
常婶儿原本很怕阮清瑶,看她的眼光也多少有些愧疚,一听见阮清瑶提起生母,常婶儿反而不怕了,凉凉地说:“二小姐这话说得,二十年前的人情,到现在还拿来说,也不怕人嫌老套。”
“你娘的恩情,我看顾你二十年,难道还不能算是还完了么?”常婶儿瞥瞥庞碧春,见她点头默许,胆气逾壮,声量也渐渐提高。“可是二小姐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作主张,给我儿子强塞个儿媳,搅得我家鸡犬不宁的时候,可想到过,我以前曾经服侍你娘十来年,不看僧面,也该看个佛面?”
阮清瑶咬着下唇不语。
她终于觉得自己当初做错了,在常婶儿的事儿上太够优柔寡断,当初既做,就该做得狠绝,让常婶儿再无回到省城的机会。而常婶儿重回省城的时候,她就该谨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常婶儿有机会回到她的身边。这人太了解她的性格脾气了。庞碧春一手规划这样一个局,把自己套在里面套得死死的,恐怕也有常婶儿的贡献在里面。
如今,她再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明天修齐还来,不怕她不签那结婚协议。”庞碧春想了想,立即吩咐下去,“把阮小姐从我这里送走,送回她自己房里去,常婶儿,拜托你在房里好生看着她。只要明天一过,那便成了。”
阮清瑶头疼无比,突然心里一动,抬头望着庞碧春:“你和修齐表哥的事儿,我可以对任何人都绝口不提,只求你放我一马,甚至你要我和表哥结婚也可以,但我不想不想让他碰我”
说到后来,阮清瑶声音都颤了,语气转为乞求,若是没有常婶儿在场,她恐怕要跪下来求了:只消一想到薛修齐,想到薛修齐那张油光光的大脸曾经凑到她面前,靠得那样近,令她清楚地闻到他口里那一言难尽的口气,阮清瑶就忍不住想吐。
“不,”庞碧春看阮清瑶这副表情,满意至极,冲她微笑,“只有这样,你我才会彼此分享一个差不多的秘密。”
“我固然是独守空闺、不守妇道、勾搭小叔的,而你自己倒贴上门、未婚失贞,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庞碧春想起薛修齐,显然不像阮清瑶这样抵触,“你我和他,都有这样一段关系,这你和他的这段关系,却是我成全的。日后他也许会看你越来越不顺眼,也许会对你日渐衰减的美貌丧失兴趣,可是他对我不会,”庞碧春的双眼越说越亮,“他永远会感激我,感激我为了成全他所做的牺牲和付出”
说着,庞碧春凑近了阮清瑶的面孔,一伸手抓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人说在宅门里,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在男人心里,也是一样。而我这个东风,是早就打算好了,自打一开始,就始终压着你,一直压到你死为止!”
阮清瑶被她可怕的语气吓傻了,双臂一软,几乎撑不住身体,头皮却一痛她的头发还被庞碧春攥在手心里。
“把她带走!”庞碧春随口吩咐,“常婶儿你记得盯着,别让她出房门一步。明儿修齐少爷可是会一大早就赶来见她的。”
这薛家别院里的仆佣全是庞碧春的人,阮清瑶一点儿都反抗不得,被押回她自己的卧房。
被软禁在她自己那间客房里,阮清瑶呜呜呜地哭个不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