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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两位勇士,那、那个大螃蟹妖怪如、如何呢?”
云润生笑容和煦:“诸位放心,大螃蟹已经死了,不会再来。”
“天啊!”
“是真的吗!太好了!”
“啊啊我们得救了!”
欢呼声炸雷般响起,死气沉沉的船上再度沸腾起来。
容映一步冲到宋毓秀身前,忧心忡忡:“公子你能回来真好,公子你有没有受伤?公子衣服全湿透了,公子快进去泡澡,我这就去给公子提水找衣服!公子快进去坐下来歇歇。”容映一连窜的关怀,蹭蹭跑去忙。
宋毓秀『揉』着额头,疲惫。
云润生一声不吭被晾在旁边,沉默。
“要不然,道长去我屋里歇歇?”
“嗯。”云润生不矫情,直接跟着宋毓秀走。
容映麻利的在浴桶中盛满水,放好换洗衣物,催促宋毓秀洗澡驱寒。
看到屋中碍眼的黑衣男子,容映欲言又止,觉得这人待在这儿实在不妥,毕竟公子长得那么好看。他生活的环境中都是男人和男人,难免对云润生充满戒备。往日里公子沐浴,他都守在门口,这会儿他便守在云润生身边。
云润生坐着喝茶,容映就立柱般怵在一旁监守。
“……”好想打死这个小厮,云润生淡定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想要我出去?我就是不出去。你们公子霸了我房间多长时间,我今日就要反霸回来,哼。
宋毓秀沐浴出来,看到诡异僵持的云润生和容映,面上一愣,“怎么?”
“公子,现在天凉,你要穿厚点才行。海上受那么大罪,公子千万要当心,不能染风寒。公子坐着,我去厨房熬姜汤来。”
“去。等等,去王少爷那给我买一套大些的衣服过来给道长换洗。”
“不用,衣服我有。”云润生制止,一扬手手中便多了一叠换洗衣物,都是他平时常穿的朴素衣服。
“道长有了这件法宝真方便。”
“的确如此。”
容映已经出去了,宋毓秀便盯着云润生的香囊,虽说那是法宝,但样式太过女儿气,看着实在有些扎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长的意中人送予的定情之物。
“道长,你何时杀了那女妖?”
“登船离开当晚我折回去杀了她,她是珍珠化形的妖。”
“竟然是珍珠,道长为何返回去杀她?”
云润生对上少年的眼,笑笑道:“为了你。”
少年呼吸一窒。
“劝你留在夷国的是我,我既知道女妖就在身边,不除掉他心中实在不安,万一等我一走她便去杀了你,我会很愧疚。”
少年低头,缄默不语。
“杀了她后我夜访了总督府,知晓你已经上船,我一点不意外,你看似一路在逃亡,想逃脱庆国的地域,实则真到了外面,你只怕更加坚定,更加清楚自己要走什么路。”
“永远的逃避,根本不是你的作风。”云润生叹息摇头,越是骄傲越是不会逃。
少年嗤笑,“道长最懂我。我几次三番差点死掉,险象环生,我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即便……真的没有后福,我也不再畏惧。”
“我会回到庆国,回到京城,回去见他。”
“他若依然要杀你,你该如何面对?”
少年大笑,“逃啊,继续逃。天大地大我哪都敢去,我已经来过心中最向往的辽阔大海,还认识了你。这一路逃亡,很累,但是获益匪浅,足矣铭记终生。”
“以后,我还要去绿草茫茫的大草原骑马!”
“我还要去大漠孤烟的塞外骑骆驼看日落!”
“去人间天堂的大江南看小桥流水烟花瘦……”
少年幻想着往后踏遍山河的愿望,满脸的神采飞扬。时间和经历冲淡了少年来时的戒备孤寂,仓惶和脆弱。
他短了头发,长大了心。
这一刻的少年起码是让云润生相信的,相信即便他回到京城,见到那个人,无论局面如何,他肯定有了应对之法。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他希望少年好好的,但不可能永远陪着他。若是徒弟还有名目,师徒做不成,又何必强求。
“我不可能永远依赖你。”少年望着黑衣道长,笑容淡淡的说。
“嗯。”
云润生点头:“我支持你所有选择,但愿你平安长寿,一生遂愿。”
少年微笑:“那你呢?以后继续跑船?”
“我这一躺回家后先安顿好家人,根据三少放假的时间做安排。等下一次跑船时,我还是厨子。三年的合同不能随意违约。”
云润生想起一事,又说:“若是时间充足,我说不定会去京城一趟处理我大哥的事。他含冤而死,连尸体都不知在哪。去了哪怕不能沉冤得雪,起码得把他带回来安葬。”
少年凝眉:“道长若是信我,这事便交给我办。你放心,即便我回不去,我还是能找人把这事弄清楚,给你云家一个交代。京城是是非之地,道长……若无要事便莫去。”
“如此也好。麻烦你了。你尽力就好,若是办不成千万别逞强。”
“嗯。”
“日后你若真的去塞外,去草原,去江南,出发之前记得转个弯来我家乡平县。”
云润生带笑的语气一顿。
少年抬眸盯着他。
云润生一声笑叹,满眸神往:“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
“咱两作伴,一起去看。”
咱两作伴,一起去看。
少年目光凝滞,张嘴,哑然。
……
第26章 我不是妖()
夜间,云润生被安排到单独的房间休息; 虽比不上王少和黄公子的房间奢华宽敞; 但也是仅次于两人的雅室。
“云道长; 若无事我便走了; 您好好歇息。”把人送到的容映转身出去。云润生『摸』『摸』鼻子; 随意扫过房间后便在床榻上盘腿打坐; 直接进入修炼状态。
容映回到主子的房间; 伺候他梳洗准备入睡。却直觉一声不吭的黄公子似乎在生闷气,容映心里慌; 王少爷到现在还龟缩着没出门,云道长的房间是他自作主张找管事安排出来; 要不然能怎么办; 黄公子居然想让云道长和他共处一室!
那怎么行!
公子太善良太单纯太没戒备心了。
挂好公子的衣服,等看着公子爬上床盖好被子; 容映吹灭灯火准备走。
黑暗中,床上躺着的少年悠然出声:“容映,吹埙给我听。”
容映讶异回头:“现在?”
“嗯; 现在。”
容映无法,只得抬手去点灯火。
“别点灯。就坐那边的椅子上吹。”
“是,公子。”容映微微不安; 今日的公子很不对劲。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古埙,慢慢坐下,手指跃动,吹响了第一个音。
古埙的苍茫之音一出; 这黑夜顿时更显得寂静。焦躁的容映瞬时醉入其中,只顾吹奏手中的古埙,再无其他杂念。
床上的少年依旧躺着,澄澈的双眸在夜『色』中亮如星子。他静静聆听熟悉的乐声,心头亦随之安宁。
古埙一曲悠然飘『荡』,穿过黑夜,穿过屏障。
静修的云润生张开眼,纹丝不动地静享这一曲。早知王少船上的小厮会吹埙,他神识外探时亦听过几耳朵。
近在咫尺,一墙之隔的地方聆听古埙,却是头一回。
云润生抬头,看向窗外辽阔的海,夜风吹皱海浪,海浪拍打楼船。这是天地自然之音。
遥远,浑厚,寂寥,苍茫,还有哀而不伤的释然。
离得近,古埙传奏的声音竟如此不同。
云润生轻轻呼口气,体内有什么似要破体而出。他知那是即将突破的征兆,没想到今夜便有所得。
那个叫容映的……
埙声仍在流转,床上的少年却幽幽一叹,翻身坐起来看向沉静的容映。
“你,是什么妖?”
埙声戛然而止。
“告诉我,别隐瞒。”
容映吓得一抖,起身上前,声音哆嗦:“公、公子,我……没有。”手中的古埙差点握不住,他是真的在害怕。
少年见此也不怒,声音平缓徐徐道来:“我仔细想了很多遍,后来和道长聊过后更觉得不妥。你瞧瞧,许家船队尽数离开前往明城所在,为何唯独我们还在此地?”
容映脑袋低垂,一句话不敢说。
“那日夜间海盗来袭,除了我们的船,其余十艘船全被海盗围困。若不是云道长修为高深全力抵挡,只怕大家都会遇难。”
“然而我们会幸运地活着,可对?”
“公子……”容映眼泪婆娑,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没有听到容映的回应,宋毓秀慢慢道:“我念你是一片好心,所以才没有交出你。”
“公子!”容映啪嗒跪在地上。
“那天夜里唯我忽然间醒来,走出门却见天地一片浓雾和一个你。那些浓雾笼罩了我们,不但海盗看不到我们,连云道长亦是一样。”
“可见你手段还不错。”
容映落泪,瑟瑟发抖。
“当时我着急云道长的安危,故而没怀疑别的。”
“这会儿尘埃落定,我又不是傻子,你的怀疑最大。”
“整条船的人都在无故沉睡,大船安稳无恙,只我忽然惊醒出门,碰到似乎一夜没睡的你。”
少年盯着容映:“那夜风大寒凉,你留在外面不冷吗?”
“公子,我!”容映痛楚地埋着头,抽抽噎噎。
少年长长的睫『毛』低垂,心中暗叹。
“我话说到这份上,难道你还要隐瞒我?”
“我我……”
容映啼哭,面对少年的质疑,却根本无法开口辩驳。
要他如何敢开口!
少年坐到床沿,看向地上的容映:“云道长提醒我身边有鬼,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云道长顾念我的安危,我若是开口,他可以马上想办法找出你。依我看,你应该不及云道长的厉害。云道长能解决大螃蟹,对付你自然绰绰有余。”
容映脸『色』颓然。
“但是我拒绝了。”少年话锋一转。
容映抬头,泪流满面的看着少年。
少年一步步走近他,对视他的眼眸。
“哪怕你真是鬼,我也不怕。”
容映的眼泪再次汹涌,哭出声:“公子,我不是鬼……我没想害你,我真的不会害你……”
少年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他,轻轻一哼:“你若有半分坏心,这会儿哪还有机会哭。”
“呜呜呜……”容映浑身一垮,抓着帕子埋首痛哭。
少年『揉』『揉』太阳『穴』,冷不丁吓一跳,原来听人哭哭啼啼竟是这等滋味?
……真不快。
……真讨厌。
……好烦躁。
……想打死他。
少年揪心,捂着胸口赶紧去灌了口茶。
老天在上,他以后再也不要对着云道长哭哭啼啼了!
绝对不哭!
死也不能再哭!
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少年平复了心情,拉着脸呵斥:“不许哭!”
“呜……”容映捂住嘴,哽咽。
少年略不自在的背过身回到床上坐下,再回头时又是一脸镇静:“容映,你我认识时间不长,在外人眼中你我身份悬殊是主仆之别。在我看来却不是。”
“你浑然不知你的才华。”少年微笑。
容映瞪大眼,眸光中闪过激动欣喜,公子夸他!
少年并起膝盖,撑着下巴懒懒说:“我从小聪明过人,看书过目不忘。学旁门武艺一点就通。对于乐器,只要我感兴趣,很轻松很能掌握精通。”
“你觉得我吹箫好听吗?”少年笑问。
容映擦擦眼泪,忙嘶声肯定:“公子才华横溢,萧声精艺,公子一曲,是天籁之音。”
“呵。”少年撇嘴摇头:“不及你半分。”
容映吓得缩头。
“什么是天籁之音?”
“你的埙才是。”
“我、我……”容映颤抖。
“来时我在许三的船上,有一夜我和道长欣赏海上夜景。那夜我听到了天籁之音,唯独我听到。道长觉得蹊跷,多方打听,知道王少船上有个会吹埙的你,但曲风不像,因此没有怀疑你。”
少年嘴唇抿了抿才道:“那夜是不是你?”他就想确定这件事,可其实他明白,容映的古埙之音和他听到的截然不同。
容映茫然无措,他不知公子说的哪一夜,更不明公子听了什么曲。
“罢了。此事不提。”
少年显出疲倦,仰头倒在床上:“你爱说不说,随便你。反正我没想过常留你。咱们相识一场,你好歹有善心想救我。到了明州我就把卖身契给你,好聚好散。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身。天大地大,离开大船,你随意上哪儿去。”
“呜呜公子!公子不要!我不走!”容映慌忙扑上前哭求:“公子别丢下我,我不要卖身契。”
“傻子,你不想做个自由人?难道想一辈子给人当奴才!”少年气急,心想你好歹是个妖,怎这么没出息。
容映哭着哭着就拉出一个难看至极的苦笑:“公子……我出生卑微,即便得了自由身,我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无人可靠。与其四海飘零,我宁可一生为仆,跟随公子左右。”
少年唰的坐起身,修长手指怒指哭哭啼啼的容映:“你够了!你好歹是个会耍手段的妖孽,怎能如此没出息!你瞧瞧人家大螃蟹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他坏是坏,但他快活啊!人家有仇报仇有气撒气,能屈能伸,起码活出了人样。”
“我知道你出身不好,会被人小瞧。”少年语气一顿,又是不满:“我就奇怪了,你堂堂一个妖孽,怎么沦落到青楼里接客?”少年是真的很恼火,想他武功盖世骄傲自得,了了几次吃亏遇险都是因为遭遇了妖怪。妖怪一次次打灭他的骄傲,让他痛身体验了天外有天,人妖有别。人有人的长处,妖有妖的天赋。
容映闻言哭地更凶,鼻涕眼泪横流,一个鼻涕泡泡哭破了,拽着少年不肯松手,艰难呜咽:“公子,我不是妖啊……”
少年仰面拍了拍额头,虚弱道:“好好好,你不是妖,你是大好人。赶紧给我退下,本公子的脑袋要炸了,想睡!”
“呜呜……”
“我很累。有什么事下次再说。”
容映止不住哭,又担心惹怒公子,只好凄凉的转身离开。
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到门外,容映默默流着眼泪,心中一片怅然『迷』惘。
他该如何对公子坦白?
公子会不会原谅他?
如果说出来,能不能不要被赶走。
容映伤心绝望地踉跄前行,浑然不觉走到云润生的门前,他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块门板猛地砸向失神的容映。容映根本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等死。
飞来门板的可怕力度,足矣令他殒命当场。
千钧一发间,容映的身体幽幽一闪,留下一道残影,门板轰然砸落,碎片漫天。
一丈之外,躲过一劫的容映呆呆回神,看到满地狼藉的画面,不由心有余悸地后退,刚才他差点就被砸死了!
破开的门扉前,一身黑衣的云润生挺拔而立,目光冷冷看着远处的容映。
惊魂未定的容映眼睛红肿的像个核桃,蓦然对上云润生的冷眼,顿时脸『色』煞白,腿一软,差点跪了。
听到动静被惊醒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