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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纱縠却是一次性用品,就算穿的小心翼翼,洗的战战兢兢,穿个几次,明年再穿都不像样了。委实昂贵。
二十四匹纱縠里有素纱,有织金,有妆花的,花样色彩各不相同。范雪瑶逐一看过,首先将以金银线勾边的缠枝牡丹樗蒲纹妆花纱挑了出来。
而后又选了一匹绯红织金缠枝宝相花的,一匹黄地六角梅花的,一匹银红素纱,另外又选了一匹紫纱地双童戏桃花样的才满意罢手。
这宫里现在有稚龄孩子的就她一个,这种图案除了她还有谁适用?
拢共就二十四匹,她选了五匹也就差不多了,再多就显得她贪心了,再少些她也不乐意。五匹刚刚好。
“昭仪娘子,这胭脂红四合如意云柿蒂暗花纱也是极好的,还有这匹杏白的,也衬昭仪的肤色,不若一并挑了去?”内府令笑着建议道。
范雪瑶摇摇头,让人把她挑出来的收起来,笑着与内府令说:“平日里也就罢了,这回可不行。官家心里记着本位才叫选一选,这等价值不菲的贡品,本位又哪能真不懂事,大包大揽的都往自己怀里搂?那不是给官家丢脸吗。”
内府令一听这话,忙陪笑脸:“是这个理儿。”
待内府局的人出了披香殿,其中一名典事奇怪地问道:“为何要对范昭仪如此恭敬?小的看内府令对皇后也没这般过。”因为顾忌着是上峰,典事遣词用具委婉多了,其实他想说的是谄媚,那模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内府令了。
内府令狠狠敲了他脑袋一记,恨铁不成钢地道:“蠢货!整日到这披香殿来送赏赐,你还看不出在官家心里这范昭仪的分量如何?你看这些年来,哪个妃嫔,包括椒房殿的那位,哪个这么被官家惦记着了?你且记着,这些个宠妃啊因为不是正宫,所以最计较个体面了。对着宠妃,咱们态度就得比对旁人还要热乎些,这样她们心里才舒坦。一舒坦了,就算没咱们的好,起码也没个坏处不是?陪个笑脸又不少块肉,还能少个麻烦,何乐不为啊?”
典事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的点头,虽然他觉得内府令想的太多了,这范昭仪看起来非常温柔可亲嘛,又很遵礼,不像他说的那么小心眼。
那些个妃嫔哪个不是眼巴巴地望着好东西,只有嫌不够多的,绝没有嫌多了的。从前他看着还瞧不起她们,现在看来,还是因为不得宠。
看看人家范昭仪,大名府进贡的,一匹五万钱的贡纱!好东西吧?官家亲口许诺允她先挑,内府令也劝她多挑两匹,可她就只选个五匹就罢手了,一点也不贪多。还不是因为手里头好东西多,人家不那么在乎。
换做别的妃嫔身处刚才的场合,怕是都得瞧花眼了。不过她们也没这个福气,就算能得到大名府的纱縠,恐怕也是上头赏的丁点尺头,做件上衣或者裙子就不错了。没那个挑选的机会。
“不过范昭仪生的,真是姝艳绝伦,满宫嫔妃,没一个比得上的。难怪官家这么宠爱她。”小典事赞叹道,回想起范雪瑶的仙姿,仍然心如擂鼓。既羡慕皇帝的艳福,又懊恼自己没了尘根,便是有幸有这样的美人相伴,也无福消受了。
内府令嘿嘿一笑,“伺候官家的嫔妃嘛,哪个不是资质出众的?不过美成范昭仪这样的也是少有了。不过这女人啊,丑不好,太美了也不好。”
他还有更多的话想说,可是也只是咂咂嘴,强咽了下去。即便是他信重的下属,他也恪守着底线。这深宫之中最要不得话多,指不定哪天就是因为一张嘴掉了脑袋的。
说者有意,听者却无心,小典事憨憨傻傻的,只想着女子当然还是要美的了,一颦一笑都动人的很。他若是正常男人,他定会将这样的美人捧在手心里,供她锦衣玉食,呼奴使婢,要什么给什么。绝不叫她受丁点儿委屈,掉半滴眼泪。
这边小典事在幻想云云,那边他幻想的对象,正在发愁如何是好。
范雪瑶进了宫后,陆陆续续得了不少赏赐,只说这珍珠吧就积了好几斗了。珍珠这玩意儿不比宝石翡翠,历久弥新。珍珠是有寿命的,放久了就会慢慢变黄,失去它原有的闪亮莹润。
范雪瑶面前放着六升珍珠,六升是什么概念,升子是盛装粮食的工具,盛米的话一升约三斤!
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面对珍珠要按斤算的时候!真是太奢侈了。可是她摸着胸口心想,虽然太奢侈了,可是果然她好喜欢这种奢侈,再奢侈点也不嫌多。
不过珍珠体积大而圆,而且和米的密度不同,重量不同。可即便如此,数量也不容小觑。
六升珍珠,其中两升珠形圆满,色泽银白,光莹无丝络的精珠,每颗重一分,这是上品珍珠,都是按颗来算价钱的,每颗值十二两左右。
旁边有个小红漆盒,里面装的是更高一档次的二分重的珍珠,这玩意儿就更厉害了,一颗价值七八十两银子。
范雪瑶翻了下画屏记录的册子,二分重的精珠也有二十余颗,光是这一升二分重的精珠便是两千多两银子了。
那两升一分重的就更别说了,虽然价格低几倍,但是足有一千余颗。了不得,都上万两了。
和精珠一比,另外三升光泽度差些的肉珠就完全不够看了。
一升是每颗二分重的肉珠,一颗约值八两银子。另外两升则是八百子,八百颗才值二十两。虽然价钱低廉,不过加在一起也是数千两了。
精珠这样珍贵的东西自然是要打成首饰的,只是这些肉珠,范雪瑶就愁怎么用了。
做成首饰不上档次,况且一千多颗的精珠都够打成十几套珍珠首饰了,她就一个人,哪用得完那么多?而且,肉珠她戴身上也不像样了,跌份儿。留着打赏底下人又不大方便。传出去说她手松也就罢了,要是传她奢侈成风,到时候被抨击都不算冤枉她。
先前她这儿还有几升八百子,她配着珊瑚翡翠珠子打成了珠帘,这会儿正挂在她西梢间做隔断用呢。这两升八百子实在找不着什么用处。范雪瑶犹豫了一下,索性丢一边不管了。反正也不值几个钱,改明儿总会有用到的时候。大不了磨成珍珠粉,做妆粉用。
“这二十几颗上等精珠,往后总归是还有新的,这些也一起打成首饰吧。还有这些一分重的,也一并拿一半去,问问司珍房可有什么新宫样,该打什么胎,配宝石还是翡翠。这些你与他们说一说,拣些我们殿里有现成的打。让她们想些新颖的样式,描成册子送来我瞧瞧。”
画屏也是见多识广的了,听到这话眼睛眨都不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人抱个一升,把珍珠都搬出去,她自个儿就拿着册子看库里有多少金银宝石翡翠可用,然后拿上腰牌就领着几个宫女儿抱着去穿眼儿。
穿眼儿是个耐心活,用不着她们来干,司珍房里一大堆学婢就是做这些琐碎活计的。
到了司珍房,刚把珍珠放下,汪司珍便过来了。看到那案上摆的四个雕花木升,讶异笑问:“前不久刚给你们昭仪送去珠帘,这是又有什么要我们司珍房打制的了?”
画屏笑着说:“我们昭仪今儿翻阅出纳册子,看到库里存着些上好的珍珠,觉着放着太可惜了,这才命奴婢来请司珍房打成饰物。”
汪司珍听了这话,揭开木升的盖子,拨了拨里面装的满满的珍珠,全部看过之后点点头,这些珍珠的品相都是上好的。细细追问道:“这些珍珠数目可不少,不知你们昭仪对于打什么样式的饰物,可有个什么明确的意向?”
这么多珍珠,又都是上等的品相,若是有个闪失她们可承担不起。还是得问得周全些才安稳。
“我们昭仪说不拘什么特定样式,只一样要求,得是新颖些的样式。该打什么胎配什么宝石翡翠,汪司珍先与我们说一说。我们昭仪虽然手头好东西不多,但该有的还是有些的。”
汪司珍一听这话,忙笑道:“这宫里谁不知道昭仪深受官家爱重,怎么会缺这些个玩意儿。”
画屏闻言微微一笑,谦虚了几句。虽然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过明着挂在嘴边总归太张扬了,她可不想做给自己主子招是非的蠢事。
又细说了几句范雪瑶的喜好,画屏道:“这批饰物,我们昭仪不急着要,就还请汪司珍多费些心思,多想些样子来,到时候描出册子来给我们昭仪看看,也好从中选些精品打造。”
“这是自然。”汪司珍满口答应。她手底下正好有个掌珍最擅设计式样,心思又巧妙,正好这次提拔提拔她,日后也好给她做个副手。
画屏见事情办妥了,便欲告辞,却见一旁几个小宫婢拥着一个蓝衣裙,身上珠翠光耀的女子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汪司珍的同僚,刘司珍。
刘司珍年约三十许,描眉施朱,风韵犹存。看到画屏,先是展唇一笑,道:“我说早晨怎的喜鹊叫呢,原来是画屏妹妹要来了。怎的不使人去叫我一声?”
画屏笑道:“奴婢这是来给我们昭仪办事的,就没去叨扰刘司珍了。”
“办事归办事,说会子话也不耽误事儿呀。”刘司珍笑着拉住画屏的手道。
画屏不愿去与她多费唇舌,这刘司珍她知道几分,与椒房殿走的很近,时常往那传递消息。虽然她们昭仪跟皇后并无什么恩怨,但是提防一些总归是好的。再怎么样也是一个是正宫皇后,一个是宠妃,就算她们昭仪有心和平相处,又如何能保证皇后会不会只是面上贤惠,心底却在嫉妒她们昭仪受宠?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小心一些总归不是错的。
“办完了正事,奴婢还得赶回去伺候的。”
画屏笑道:“那些个小宫女看着做事利索,实际上也不抵什么用,一时半会儿不看着就出岔子。到时候累的奴婢受罚也就罢了,若是冒犯了昭仪或是小皇子,这责任可担不得。”
第七十一章 疼爱()
刘司珍亦真亦假地埋怨:“我本还想多留你一会儿说说话呢;听到你来了我连忙赶了过来;你却又要走了。”
虽然是伺候受宠嫔妃的;但画屏毕竟只是个无品无级的宫女。对着立场不同;偏偏又是正六品有品阶的司珍;少不得得陪些笑脸;好容易才脱了身。
见画屏几人匆匆离去;刘司珍微微一笑,同汪司珍说道:“昭仪跟前还真离不了画屏妹妹呢,这才出来多会子;就要赶着回去伺候了。连我想同她说会儿话都留她不住。”
汪司珍笑道:“你既知道她是昭仪跟前离不了的,急着回去,又何必拉着她说话?到时候累她挨骂受罚;你去给赔罪?自己给自己找钉子碰;谁又拦得住你。”
“总听人口中画屏姐姐长,画屏妹妹短的;都说是怎样怎样玲珑之人;我这不也是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吗?”刘司珍摸了摸她腕上的绞丝金手镯;这是皇后赏她的;自打收了这个手镯之后她日日戴在手上;哪怕与她的衣着打扮不合;也不换下来。
刘司珍眼睛貌似随意一瞥般从一旁的木升上掠过,笑道:“她这是送什么过来了?我记得前两日披香殿才送了两升八百子和珊瑚、翡翠珠子来串珠帘吧?”
这种木升除了称量米粮,也就是拿来装珍珠的了。别的宝石翡翠珍贵;都是用匣子盒子装的。拿到司珍房来的;总不会是粮食吧?她这不过是在明知故问。
“你记差了,那是五月的事了。”汪司珍避重就轻地回了句,冲着她身后的掌珍和学婢使了个眼色,几人会意连忙上前将木升拿走了。
刘司珍也无所谓,都是一个司珍房里做事的,手头在忙活什么又岂能是瞒得住的其他人?总会知道的。她也只是想知道披香殿送来的珍珠是什么样的货色罢了。四升,可真够大手笔的。若是八百子,米珠一流的货色倒也不稀奇。不过要真只是八百子或是米珠,汪司珍也不会这种态度了。
想着,刘司珍一甩袖,道了声:“既然你这儿有差事要忙,那我便不打扰了。”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刘司珍一行人不见了身影,汪司珍方才叹了口气。
她们好不容易熬资历,有幸升任到了司这一级,又何苦掺和到那些勾心斗角的麻烦事里去,谨守本分不好吗?她自己权欲熏心跑去投靠了皇后也就罢了,还把司珍房弄的乌烟瘴气,彼此之间说说话都得提防着,唯恐哪句话不对,就被她告给了皇后,到时候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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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范雪瑶就叫素娥给她梳头,她平时都是懒懒的,不爱赶着干什么事,楚楠见她这样子,就问道:“早晨可是有什么事?”
梳妆台是在窗边的,范雪瑶面朝着窗外,一头黑缎子般的乌发披到了地上,素娥拿着牙梳梳着头发。
她一面挑着首饰,一面道:“有两日没去太后娘娘宫里看望了,正该去请个安。”
听到是要给娘娘请安这样的事,楚楠想了想,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便一起去罢。”
范雪瑶没说他昨儿才去的太后宫里,怎么今天又去,皇帝侍奉太后殷勤孝顺,这是极好的事。
她微笑道:“这样极好,有官家作伴,想必娘娘见了会更高兴。”
梳好妆,两人都换了衣裳,用了些简单的小食便去太后宫里了。
平时韦太后对范雪瑶便挺和蔼,今天格外的好,热情慈爱的就好像是她亲娘一样了。殷勤地拉着她问长问短,楚楠这个亲儿子反而抛在了一边。
范雪瑶走时,还让宫女拿了许多东西给她:“老身这里也用不了,东西都是好的,你养着孩子,该用的就用,别俭省。”
范雪瑶辞谢不过,楚楠也劝她是娘娘的一片慈心,于是只好收下。出来后,她满头雾水地对楚楠道:“娘娘怎么忽然赐下这么多东西,都赶得上旭儿诞生那阵子了。”
楚楠心知韦太后为什么赏赐她,无非就是昨天他才和她说过的事,他决定降罪驸马萧诗,接晋安回京。在降旨前先和太后说了通个气,免得她为晋安担心牵挂。
晋安的乳娘送信进京,韦太后便知道了女儿的遭遇,自然是心疼极了的。恨不得让楚楠将那萧诗杀了解恨。
可是国有国法,萧诗是外臣,她身为太后,不能轻易干预官家的决定,否则会给官家带来许多麻烦和掣肘。
她心想,虽然萧诗这厮亏礼不逊,可这毕竟是夫妇间的事,如果要以这个名义惩处他,大臣们会有异议,官家恐怕很难处置。
一方面是女儿的平安,一方面是皇帝的朝政,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迫于大局,对女儿袖手旁观,这种痛苦和愧疚,令韦太后备受煎熬。
所以楚楠和她说了最后的决定后,韦太后可谓是喜出望外,欣喜之余,不禁询问他为何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楚楠便将范雪瑶说的话,告诉了韦太后。
他说:“儿子本来不知该如何处置萧诗,本想将他降官两级,以示惩戒。希望他能就此悔改,善待晋平。可听了瑶娘的话,儿子决定接晋平回京。晋平是他的妻子,因他缠绵病榻,他竟与婢妾榻前苟合,这样的行为,实在不堪为人。”
原本都抱了最坏的打算,碍于朝臣,官家只能象征性训斥训斥萧诗。女儿依然要受萧诗的折磨。结果,女儿却能够离开那个恶驸马回到自己身边,让自己能够亲自看顾她。
而且官家还暗示,他会找到发作的契机,将萧诗贬作庶民,流放他州。从重处罚他。到那时,不是和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