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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又抬眼过去多瞧了一眼。
待屋子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杨夫人便将一干人等引到后院的戏棚里去听戏,杨家此次办宴格外热闹,前院后院都搭了戏台,请的自然是京城的名角,众人均移居戏棚,远远地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唱曲声儿。
长辈们在前头听戏,晚辈们可随着一道听,也可聚集在一块儿聊天说话,这便意味着原本微微拘束的身子总算是可以微微缓缓了。
秦玉楼跟在裘氏身后,还未踏入园子,便见守在外头的芳菲忽而匆匆过来禀告,裘氏见状,只先且领着戚芸进去了,秦玉楼将芳菲领到了一旁,只见芳菲笑嘻嘻的小声道:“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世子方才打发人来问,说您若是身子实在是不舒服的话,可以暂且到后院厢房歇一歇脚,世子已打点好了”
秦玉楼听了面上顿时一红,只立即瞪了芳菲一眼,陡然怒嗔着一字一句道:“我好的紧——”
一来便去歇着,这是来上门做客的么?
倘若被旁人知晓,还不得笑话死?
那人不是最看着礼数的么?这又是哪门子礼数?
芳菲闻言,只笑吟吟道:“得了,那奴婢这便去回了世子”
秦玉楼只怒道:“你个小妮子,想挨训是罢——”
话还未训完,只忽而听到“噗呲”一声娇笑声在耳边响起。
秦玉楼与芳菲纷纷扭头,便瞧见一位花容月貌的年轻美少妇立在了她们身后,正极力在憋着笑呢。
这人不正是一别几年未见的好友凌薇,又是哪个?
八十三章()
却说秦玉楼乍一眼见到凌薇;第一眼差点没有认出来。
凌薇眉眼偏英气;因打小生母过世;父亲尤为溺爱;家中又无长辈管教;遂养成了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凌薇与秦玉楼同岁;与秦玉楼初相识乃是扮作了个翩翩小公子调戏于她;当时还气得颜邵霆差点没恼羞成怒呢。
凌家当时任命巡抚驻守江南,在元陵待了三四年,此前;凌薇一直是随着其父在江南各地奔走停留。
虽不过只认识三年,但二人性子极为合得来,这几年书信未曾断过;走时还是个眉眼青涩、相貌偏英翘的小丫头片子;这会儿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个低眉顺眼的俏佳人呢。
几年未见;凌薇见好友竟出落得这般妖孽了;只恨不得伸手在她脸上摸一把才好;不过眼下这各路华贵云集;到底忍着没敢。
只眯着双眼目光轱辘轱辘往她全身游走着;忍不住打趣道:“难怪那个什么世子爷看得这么紧,啧啧啧;若是我也娶了这么个妖孽婆娘的话,定要将人死命锁在屋子里头;若是胆敢跑出来的话;看我不打断了她的腿?”
说着,不由挑着眉看向秦玉楼,一脸轻浮道:“怎么地?楼儿妹妹,不若还是回后院歇一歇罢,横竖也已经打点好了”
若是依然还是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也习惯了,可现如今瞧着这相貌、举止、做派,分明已经出落成良家妇女了,再这般如此,只令人忍俊不禁。
秦玉楼还未来得及反击,便见身后芳菲极力护主道:“薇薇小姐可不许再欺负调戏咱们姑娘的了,便是奴婢依,咱们家世子定也是不依的,您等着,奴婢这便回去给世子爷通风报信去”
说着,只忙冲着秦玉楼福了福身子,道:“姑娘,奴婢这便去了啊”
说完,也不待秦玉楼发话,转身便一溜烟跑了。
秦玉楼:“”
凌薇则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抬眼瞧了瞧秦玉楼似笑非笑道:“这个是妹妹罢,依然还是那么护主及卖主,嘿嘿”
秦玉楼淡淡的瞟了一眼凌薇,只幽幽道:“丫鬟们到底是长大了,儿大不由娘,奴大不由主啊”
凌薇闻言面上一抽,口水都将要喷出来来。
两位老友见面依着惯例,逮着双方各自互损一把,随即,两人于这吱吱呀呀的戏园子外,手拉着手,言笑晏晏,竟没得丝毫生疏与不适。
凌薇刚生了个胖大小子,这会儿才刚出月子呢,户部尚书庄家乃是她的姨母家,庄夫人怜惜凌薇打小没了娘,自幼待其亦是无限宠爱,所嫁的也是自幼青梅竹马一道长大的表哥,人生可见十足美满。
因着原先戚家处境不明,秦玉楼不好上门拜访。
这会儿总算见面了,只见凌薇直拉着秦玉楼的手好是一通吐着苦水道:“你是不晓得,憋了足足一年,没将我给活活憋死,也没将我给活活疼死了,却差点将我给活活吵死了,那个破小子竟死活不吃奶娘的奶,日日吵得我头疼死了,我的个娘老子啊,这辈子我绝不能再生了,横竖已经替他们老庄家留了后,往后想也别再想了,想我也不依”
见秦玉楼瞧着她直笑,凌薇一脸诧异问她怎么了。
秦玉楼笑得无比妖娆,道:“第一眼见你还以为终于安生了,眼下说不过三句话,本性便彻底暴露了,我说,你家那文弱的三表哥是如何受得了你的”
凌薇闻言却只得意的冲秦玉楼挑了挑眉,虽一句未说,却是冲着旁若无人之际,冲着秦玉楼得意举了举拳头。
秦玉楼见了,不由点头道了句:“嗯,果然御夫有术!”
随即脑海中却不由想象了一番,若是她举着个小肉拳向那人拳脚相向的话,会是怎么一副情景了。
嗯,那个蛮人,历来不懂怜香惜玉,又性子古板得很,便是举止规矩稍有不慎,都是要皱眉嫌弃的,若是向他举拳,怕是要将她的拳头给捏碎了去罢
想到这里,秦玉楼不由直委屈的皱了皱鼻头。
凌薇似还要兴致匆匆的与她好生抱怨几遭,却一时不慎她身后瞧了一眼,不知瞧到了什么,只见原本拉着秦玉楼的手立马松开了,原本微微松懈歪着的身子立马立得直直的了,而原本脸上愁眉苦脸的哀样立马消失个无影踪了。
只见她双手规规矩矩的交握于腹前,微微抿着嘴,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顿时便又成了方才第一眼瞧见时的那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瞧得秦玉楼只一愣一愣的。
正在此时,只见凌薇偷偷的冲着秦玉楼挤眉弄眼了两下,随即,便见凌薇一脸温婉可人的冲着秦玉楼身后柔柔笑着:“大表姐,你怎么来了”
秦玉楼听了顿时浑身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随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微淡淡的声音道着:“你刚出了月,不能吹风受寒,别老待在风口,进去坐会子罢”
声音虽有些严肃,但其中不乏关切,秦玉楼已隐约猜到是谁了,正欲招呼一声,却不想一转身便对上了那双气质独特,沉静如水的眼。
秦玉楼有些微微诧异,这人原来便是方到杨家下马车遇到的那个与她穿戴装扮如出一辙之人。
她竟然便是凌薇时常提及的那个严苛的大表姐。
二人目光触到了一块儿。
对方倒是一脸平静,该是早早瞧见是她了罢。
只见冲着秦玉楼微微颔了颔首,随即只抬眼淡淡的瞧了身后的凌薇一眼,凌薇立即缩了缩脖子道:“大表姐,我这便过去”
说着似正欲引荐秦玉楼与她认识,却见那庄漩只淡淡的“嗯”了声,随即,朝着秦玉楼复又点了下头,便先且转身而去了。
性子虽有些淡漠,但言行举止大大方方、周到有礼,亦是位颇有些芳华的独特女子,令人见之忘俗。
凌薇朝着庄漩努力努嘴,只有些尴尬的朝着秦玉楼小声道着:“我这个大表姐性子向来如此,规矩多,性子淡,我最憷的便是她了,你莫要介怀”
说着见庄漩走远了,此刻戏棚里的宾客也已满座,凌薇拉着秦玉楼的手道:“咱们也进去罢,其实我也认不了几个人,好在有你在呢”
说着说着便又想到了什么,只忽而凑到秦玉楼跟前小声道了一句:“你这身打扮比她好看”
秦玉楼莞尔,嘴上倒是毫不客气的如实悠悠回了句:“这年头,穿得比我还美的倒是不曾瞧见过”
凌薇顿时觉得自个嘴贱。
其实秦玉楼并不爱听戏,上回在荣家倒是实打实的听了一出贺寿记,这日杨家阵仗简直比那日荣家还要大,杨家是国丈,家里出了个一国之母,跟皇家沾亲带故的,所到的宾客自然皆是些个王孙贵胄。
位置皆是按着身份的高低来划分的,戚家竟也得了个靠前的位置。
前头的人在认真听着戏,后头的大多更倾向于结交攀谈,大多是太太与太太们一道,小姐们与小姐们一团,而像秦玉楼她们这些方嫁人不久的少妇们更多亦是倾向于她们这一圈儿。
秦玉楼认识的人虽不多,但架不住现如今这戚家解了禁,隐隐被皇上开始重用了,戚家当年风光之时,那是何等的威严显赫,纵使现如今冷落了一阵,但底子终究还在的。
又见这日瞧见像长公主,像杨家待其如此礼遇,自然开始有人主动上摸着过来结交了。
八十四章()
凌薇碍于大表姐庄漩的威势;只得随着一道到前头乖乖听戏去了。
秦玉楼见头三排个个正襟危坐着;所有人都十足认真的在听戏;除了偶有穿梭其中的丫鬟们提着银壶前去添茶;当事人许是怡然自得;但在旁人眼中却觉得整个一片庄严肃穆。
秦玉楼犹豫了一阵;正也要随着一道过去;只瞧见原本随着婆婆杨夫人一道前后忙活不停的小王氏迎了上来,冲着秦玉楼笑道:“方才屋子里人多,还没来得及与你说话的;这会儿总算是清闲下来了,来,楼儿妹妹咱们坐着一道说说话罢”
说着只亲热的拉着秦玉楼的手;将秦玉楼领到了一旁桌子旁坐了下来。
桌上摆放着几碟瓜子;点心,圆盒里盛放着四味果脯蜜饯;方一坐下;便又见丫鬟们立即提着银壶过来添茶倒水;礼数颇为周到。
秦玉楼与小王氏上回在开福寺里见过一回;这才知道;原来杨家长子杨韬亦是同在骁骑营杨家二老爷杨副将手下当职,与戚修原是同僚。
小王氏性情温柔如水;秦玉楼亲厚随性,如此;二人便觉立即亲厚起来了。
小王氏这日随着赔笑说道了一整日;脸都要笑僵了,嘴也说干了,一坐下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举着杯子用袖子挡着先饮了几口茶。
秦玉楼见了,便亲自提着茶壶给她添满了,嘴上笑吟吟道着:“你可真能干,今儿个只见你忙前忙后压根未见停过,我不过是与几位贵人说了几句话,便紧张得要死,这往后定要与你多多学着”
小王氏亦是新妇,年前才嫁到这杨家的,与秦玉楼同岁。
听秦玉楼这般夸赞,心中受用的同时,又仿佛极不好意思,只悄悄朝着秦玉楼摊开了手掌小声示意道:“哪里就不紧张了,你瞧,手心的汗压根就没停过”
秦玉楼闻言,与小王氏对视片刻,随即二人纷纷感同身受的会心一笑。
嗯,看来,初嫁入婆家的新媳的经历大抵总是相似的,秦玉楼如此,这小王氏亦是如此,尽管面上瞧着均是不显。
相比之下,秦玉楼仿佛还算极为幸运的,戚家门庭简单,初嫁来时少了许多劳什子人情往来,待往后若是戚家门庭热闹起来,她怕也已经在府中站稳了脚跟,一切便应当得心应手了罢。
不像这小王氏,上至皇家,下至整个京城各路世家大族,家家户户渊源相错,盘根错节,头一两年怕是都不得清闲啊!
二人寻到了共同的话题,一时,倒仿佛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起来。
二人聊了一阵,小王氏倒是一时将方才的来意给抛在了脑后,这会儿回想起来,见与秦玉楼渐渐熟稔起来,倒也不在忸怩,斟酌了一阵,只朝着秦玉楼笑着摇了摇头道:“瞧我这记性,其实寻妹妹,原是有一事相问”
说着,小王氏四下瞧了一眼,不由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着:“明日夫君与世子一道入宫面圣,我听夫君言下之意,应当是陛下有意将夫君与世子二人一同调入御林军任职,不知妹妹可知此事?”
秦玉楼听了小王氏的话,心里先是一惊,然后是一愣,最后便是微恼。
还有这事儿?
她怎么不知道?
昨儿个丈夫回得倒挺早,夫妻二人交流时,大抵皆是秦玉楼主动开口询问,说的无非也是些鸡毛蒜皮的内宅琐碎之事,偶尔也会问问丈夫在军中的情况,她问一句,他便答上一句,却也从不主动与她提及。
明日要入宫面圣?
调到御林军?
那往后岂非——
这么重要的事儿,丈夫竟不与她商议?
或者说,丈夫还从未养成与她商议大事的习惯,在此之前,戚家许是也不见得有过什么大事儿。
冷眼瞧着,丈夫昨儿个回来后,倒是去了一趟寿延堂,定是与老夫人商议了一番。
之前,秦玉楼极少外出应酬,倒也并不觉得,可自这一日后,这才发觉,这京城可不比那元陵城,镇日各家夫人聚在一块儿大多时刻无非是聊聊元陵城中的八卦趣事儿,聊聊时下盛行的料子首饰。
这天子脚下的京城,女眷们聊的看似皆是些无关紧要的后宅八卦,但八卦趣闻的背后,哪一遭不是牵扯着前头局势的动向?
这朝堂之事直接影响着整个家族的兴盛衰败,朝堂之事,瞬息万变,一夕之间,有人家破人亡,有人鸡犬升天,若是跟不上步伐,屈于人后,往大处说,失了先机是小,影响了身家为大啊。
这往小处说嘛,便是压根插不上话,被人排挤在了圈子之外,譬如现如今发懵的秦玉楼,好在这还是两人私底下说道,不然怕是丢脸都丢大发了。
这般想着,秦玉楼私下又将戚修给恼了一分,哼,镇日只晓得床榻上那档子事儿,这般要紧的事儿竟只字未提,这丈夫失职!
心里头这般想着,面上却未显,秦玉楼不好说不知,又见小王氏如此如实相告,倒也不好糊弄,只无奈含糊笑着道了:“昨儿个隐约听到世子提了那么一嘴,便也没有深问下去,实不相瞒,这现如今京城里头到底是个什么形势咱们家怕也如囫囵吞枣,只知大略,横竖这天子脚下,莫非王土,无论做什么左不过都是为陛下效力,是以无论陛下有何吩咐,但凭差遣便是,便也没做多想”
戚家的情况小王氏倒也清楚,但见戚家如此沉着镇定,心下倒也一阵钦佩。
到底是百年世家大族,难怪老夫人提及戚家时神色总是略有些不同,言语中总不乏含了些敬意,现如今,在小王氏看来,没落多年的戚家刚起复时在权宠面前,竟如此临危不乱,果然当得起原先大俞第一家族的美赞。
如此,小王氏心下一动,抬眼瞧了秦玉楼一眼,忽而道着:“妹妹初来京城,许是还有些人生地不熟,我引荐几位相交较好的好友给你认识认识罢,横竖往后大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要相交的”
言语间似有拉拢交好之意,秦玉楼自然欣然受之。
宁国侯府,齐远伯家,御史大人陈家,俱是些显赫大家,若是搁在以前在元陵,便是这其中的一家出现在元陵,定是整个元陵所有世家大族间争相拉拢的对象。
可现如今,打交道的所有人皆全是如此,甚至一个比一个显赫,搁在一年以前,这是秦玉楼想也不敢想的事儿。
现如今,秦玉楼却发现,这越是身份显贵之人,越是明事有礼,许是经由小王氏的引荐,诸位夫人对秦玉楼倒也各个亲厚和睦。
许是打从这日头一眼见到秦玉楼起,便皆已注意到她了,得知她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