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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还会有谁？”顾清琉好笑地看着他。
“不是公司……”
“不可能，一百平米的房子，在a城又是那个地段，少说也得三万起步，公司再慷慨也不会随随便便就给艺人送一套。”
“那为什么……为什么会在年会上……”苏浅脑子已经一团乱，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因为我想光明正大送给你啊！”顾清琉重新将他拉回怀里，“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有些艺人跟老板关系好老板也会送，送车送房送珠宝送什么的都有。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好’那么简单吧？再说我也是你老板，年终给你点奖励不是很正常？”
“哪里正常？”一平米三万，一百平米就是三百万，以对方的性格估计家具那些肯定也是安排好了的，那就不只三百万那么多了，而且三百万还是起步价，再贵一点岂不是至少要四五百万甚至超过五百万？哪有老板这么大方的！
“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苏浅想也不想便说道。
“为什么？就是因为贵重才会送你啊，你外公外婆不是打算住在a城吗？总不能一直租房子住，自己家总比租的好吧？”
“可这不是自己家，这是别人送的，我不想不劳而获。”
“我算别人吗？”顾清琉突然就来了气，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可是……”苏浅从他身上起来，眼里有些迟疑，最终还是遵循心意说了实话，“我不想欠你的。”
“什么叫欠我的？”怒气上头，顾清琉口不择言道，“如果没有我你会有今天？你欠我的早就已经还不清了吧！”
听完他的话，苏浅脸色煞白，双手蓦地就攥成了拳，嘴唇哆嗦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顾清琉也微微愣住，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又突然发火，总之就是见不得苏浅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留下来只会越来越烦躁，搞不好还会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可不想动手打苏浅，他还想过下去，可是“下去”是多久？送东西不就是为了弥补亏欠吗？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一些，可既然要过下去又何须弥补？越想脑子越乱，干脆就起身换上衣服拿了钥匙就走。
苏浅直到顾清琉摔门出去才被门震出来的响声稍稍拉回了神智，不过一张脸仍旧是白得像纸，他有些脱力地坐到了沙发上，一时陷入了茫然。
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不是没有想过在a城买房，毕竟外公外婆要常住，最好还是有套自己的房子，不过a城寸土寸金，拍广告和出cd，还有春晚获得的酬劳除去税款和公司抽成外也还算可观，但支付外公手术费，还有住院前前后后，各种七七八八的费用加上房子的租金差不多就花去一半了。
现在手头剩下的钱并不多，足够付房子的首付，但地段不好的房子买了也不方便外公外婆出行，地段好一点的就如顾清琉所说的，三万起步，付了首付就要开始还房贷了。
他摸不准外公的病还有没有突发状况，也不敢保证自己真能如顾清琉所预期的一样一路顺风顺水，大红大紫，以后的事谁能预料得到，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定，他就不敢去冒险。房子的事不急于一时，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应该不久后就能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可顾清琉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打乱了他的计划，好不容易觉得这段打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关系微微有了平衡，却被对方一下子打回了原形。
“如果没有我你会有今天？你欠我的早就已经还不清了吧！”
是的，早已还不清了，就算后来还了手术费又怎样？就算房租由自己支付又怎样？如果没有顾清琉谁请老师教他弹琴，谁送他去参加比赛，谁替他清扫前路，让他每一步都顺利得像是得到了上帝的眷顾，如果真的有上帝，那顾清琉便是他的上帝。
可是，你能跟上帝谈恋爱吗？
就算他能为你走下神坛，可终究不能磨灭他是“神”的事实，高高等人来仰望，妄图与神比肩的自己未免也太过不自量力了一些。
他知道顾清琉有钱，可当年会上公司的各种财务数据公布在大屏幕上的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不可置信，全年电影票房收入高达八十多个亿，演出市场收入高达六十多个亿，这是个什么概念？单单这两项就已经足够令人震惊，更遑论整个顾氏传媒全年所挣的钱，公布出来肯定是个天文数字，那一年收入就这么多，这么多年来累积的财富可想而知。
这还仅仅是顾氏传媒一年的营收，顾氏传媒不过是顾氏集团旗下众多全资子公司中的一家，而顾清琉的身份不仅仅是顾氏传媒的总裁，还是将来要继承整个顾氏集团的太子爷，别说是一套房子，就是一次送他个十套八套，苏浅知道对他来讲也没有什么压力。
当初如果不是顾清琉，外公可能还找不到合适的□□，就算能够找得到也没有钱马上动手术，而且以自己只是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学生身份不可能把两位老人安顿在a城，估计这会儿外公的病情已经恶化，自己甚至会失去外公。
顾清琉说得对，他确实是欠了他的，而且早就已还不清了。可也正是因为还不清了他才会想要努力地，拼命地不要再继续亏欠，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平等相爱的痛苦。
顾清琉下去后并没有走远，只是坐在车里发呆，车一直停在车库里没有开出去，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直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不过打来的并不是苏浅，而是简明。本来不想搭理，但想到那小子出国后就没再见过面，到底是发小，手指在屏幕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滑向了“接听”那边：“说。”
“我靠，你这什么口气？”那头明显诧异了一下。
“心情不好。”
“谁惹你了，大过年的心情不好？”
“有事？”
“没事不能找？”
“我和你不是没事能找的那种关系。”
“那谁是？苏浅？”
“别提他！”
顾清琉骤然加重的语气让简明愣了一下，半晌才笑嘻嘻道：“怎么，吹了？”
顾清琉听到那两个字有种把电话丢出窗外的冲动，最终还是强行压下怒火，深吸了口气：“到底有没有事？”
“喝酒算不算事儿？”那头仍旧嬉皮笑脸，“从春节回来到现在一直被我妈拉着跟家里亲戚好友虚与委蛇都没空见你这些朋友，今晚约了少澜和高盛，出来喝一杯。”
见顾清琉没有说话，便又说道：“不是心情不好？正好跟哥们几个说说，或许我们还能帮得上忙。”
帮忙顾清琉是指不上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有人不愿花自己钱所以生气，这要说出去怎么听都像是脑子有坑！
“来不来？可就缺你了呀，年会你们昨儿个也开了，今晚该轮到我们哥们儿几个聚聚了，别这点面子都不给啊！‘夜色’顶层，三个八，我们等你。”简明这回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清琉也不可能真的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第五十九章（）
“不夜城”是顾清琉那群a城豪门公子哥们常去的高级夜总会之一，老板跟他们都是相识，顾清琉一进门就有人迎，齐刷刷一排亭亭玉立，如花似玉的迎宾，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喊“顾总”，然后由早已候在门口的经理亲自领着他去包厢，唯恐招待不周。
“顾总请，有什么需要请及时通知我们。”经理把他送到门口，毕恭毕敬地替他打开门。
顾清琉点点头，走了进去，里头立刻有人迎了上来，手里端着杯酒，装模作样地揽过他的肩膀：“顾总现在贵人事忙，我想烧香都找不到庙门，不三顾茅庐都请不动您这尊大佛，来来来，上座，上座，榻早给您扫好了。”
其他人闻言哄笑，敢这么对他动手动脚，并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除了简明那厮就没别人了，沙发那头阮少澜也跟着起哄：“轩尼诗李察干邑开起开起，就等顾总来了。”
顾清琉白了他们一眼，被简明勾着肩，两人半推半就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坐台小姐自发自动地替他斟上酒，偎了过去：“顾总。”
顾清琉伸手挡下，掏出根烟含进嘴里，倒酒的那姑娘倒也伶俐，见状忙把酒杯放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替他把烟点上，刚想贴上去就听见顾清琉一脸冷漠道：“没你什么事了，出去。”
“这……”姑娘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一时有些骑虎难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简明，明显是简明“钦点”了她好好招待顾清琉的。
“顾总让你出去你就先出去吧，他今儿个心情不好，让我们兄弟几个陪他聊聊。”简明说完，顾清琉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边抽了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那姑娘满心欢喜地接过，道了声“谢谢”便起身离开了。
包厢很大，剩下的人却不多，高盛和阮少澜皆是美人在抱，其中一位顾清琉还认得，就是之前阮少澜给他推荐的那位中影校花“何欣欣”，认得不是因为他对她印象深刻，而是何欣欣如今已是顾氏传媒的签约艺人。
之前看在阮少澜的面子上让她进了公司正在筹备的某古风剧剧组演女二号，凭借该角色获得了不少人气，因其在剧中扮相清纯甜美，身材容貌又非常出挑，还获封“国民校花”的称号。后来陆续接了两部由著名网络小说改编的青春偶像剧，都是担任“女二”的角色，因为两部剧都大火，其演的角色又讨喜，人气不断攀升，很快又获邀出演下部仙侠剧的女一，不再只是给人当陪衬，该剧由著名游戏改编，关注度和期待度都相当之高，身为女一号的她，身价自然又翻了一倍，成功跻身二线。
比起同期出道的其他新人，何欣欣算是窜起很快的一个，当初若不是顾清琉点的头，她也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和机会，由此可见在这个圈子里“有人”要远比“没人”来得顺风顺水。
顾清琉于何欣欣来讲不仅是老板还是“贵人”，加之先前有意勾搭没有成功，再见到难免会觉得拘谨和小心翼翼。
“顾……顾总。”见顾清琉朝他这边看来，何欣欣下意识地从阮少澜怀里直起身子，面露紧张地与他打了一声招呼。
顾清琉没有回话，只是看向阮少澜，后者笑了笑，说道：“别这么严肃，欣欣跟我是好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朋友？可以抱在一起亲嘴的好朋友吗？”顾清琉在心里冷笑，却没有拆穿，只是淡声道：“现在是新剧宣传期，能检点就检点点，别让狗仔拍到一些不该拍的东西。”
“拍到才好呢，可以趁机炒作，博人眼球，”阮少澜大喇喇地往沙发上一靠，顺势又将何欣欣拉回怀里，手在她腰间捏来捏去，“权当免费替你宣传了，本少爷不收你广告费。”
“不懂别乱说，炒作也是要有技巧的，如果炒作的对象是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或许会被媒体说成‘恋情曝光，郎才女貌’，等过了宣传期双方再澄清一下也就完了，换成你的话，估计就变成‘被包养上位，清纯形象毁于一旦’了。现在她新生代玉女掌门人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公司给她接的剧也是符合这个形象的，这是她目前最适合走的路线，一旦被传出‘包养’丑闻就颠覆了以往形象等同于前功尽弃。”
顾清琉悠悠吐出一口烟雾，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炒作有好也有坏，好的加以利用有利于宣传，坏的会导致从此丑闻缠身再难洗白，你们就是后者。”
“喂喂，别说得这么不堪好么？我又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哪懂这些东西？”
“你的话我管不了，反正天塌下来你们乐器照卖，但何欣欣是我旗下艺人，她经纪人没给她上好课，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能坐视不理。”
“顾总教训的是，欣欣一定多加注意。”何欣欣再次从阮少澜怀里挣脱出来，但又不敢得罪他给他难堪，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阮少……我……我有些不舒服，能不能先……”
“可以，你先回去吧，我让司机送你。”阮少澜很善解人意地让她先走，知道顾清琉在这里她留下来也会不自在，对着自家老板任谁都会有种小学生对着班主任的无所适从和紧张感，而且顾清琉刚才那番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这种时候要是还看不懂脸色，还想不想在顾氏混了？
“谢谢阮少，那我就先走了。”何欣欣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包厢。
“瞧把人给吓的，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阮少澜“啧啧”两声，看向了顾清琉。
“我说的是事实，你若是要将她娶进门当豪门阔太，我没意见，这要传出去是段佳话，只是约个炮的话最好还是低调点。”顾清琉耸耸肩，道。
“就他？还娶回家？除非他那双腿是不想要了，否则非被他家老爷子敲断不可。”简明见缝插针道，“他家老爷子跟我爸可是有的一拼，打断腿还算轻的。”
“我又没说要娶她，”阮少澜撇了撇嘴，百无聊赖道，“玩玩而已，床上扭得可带劲儿了，你是不知道，让干啥干啥，别看她电视上看着挺清纯的，浪起来要你命，有没有兴趣一起？”
“三p？我没那么重口。”简明鄙夷道。
“我也没说要三，就是可以帮你约她，借你玩儿几天，好东西要和好兄弟一起分享嘛。”
“我对她这样的不感兴趣。”
“那你对哪样的感兴趣？”阮少澜挑了挑眉。
“钢琴弹得好，嗓子又不错的，嗯，今年顾氏传媒除了何欣欣还有不少新人的吧？”简明说着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顾清琉，未等顾清琉开口阮少澜就先说道，“你说苏浅啊？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那天晚上在酒吧可是我先看上的他，不过见他一直盯着清琉的脸看，便让清琉上去搭讪了，倒让那家伙给捷足先登了，要不是因为出国我非把他弄到手不可。你不知道，光看着他弹琴我他妈都能看硬，太对我味了简直，不过现在下手也不算晚，正好可以见识一下顾大总裁亲自□□出来的人，也不算太亏。”
“呵呵。”阮少澜瞥了一眼默不作声，但脸上明显已经乌云密布的顾清琉一眼，“那要看顾总肯不肯割爱了。”
“割爱？”简明觉得莫名其妙，将信将疑地向了顾清琉，“别告诉我，你这会儿还对他感兴趣啊，这都过去多久了？一年都快到了吧，以你的风格早他妈不知道苏浅是谁了吧？”
“他不仅知道苏浅是他妈谁，还被人给拿住了，这会儿估计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阮少澜嗤笑一声，道。
“你仿佛在特意逗我笑。”简明嘴角抽了抽，脸色的表情精彩万分，“他？顾清琉？被一小男孩给拿住了？”
“你爱信不信，反正现在有本事让顾大少爷一来就顶着一张像是吞了半斤翔的脸除了苏浅就没他人了，顾总现在心情不好只有三个原因，跟他家小孩闹别扭，跟他家小孩闹别扭，跟他家小孩闹别扭。”
“这……”简明明显不信，一直盯着顾清琉希望他能否认，结果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拿起桌子上的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视他们为无物。
两厢无言了半晌，简明猝然低咒了一声：“顾清琉，你他妈越发出息了哈！”
顾清琉手夹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