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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儿媳的份上,端茶倒水算不得什么,待顾泊远抿了口,她目光愈锃亮,“有什么好主意了?”
“古玩字画,金银玉器对普通伯爵侯府家小姐还行,国公府名声在望,府邸小姐岂是市侩之人,你将秋荷研究的美白膏,玉肤膏赠几盒过去,她就会收了。”顾泊远胸有成竹的点拨夏姜芙,“像国公府那样的人家,再大的权势于他们无非锦上添花,你遇着五小姐别两眼绿,急不可耐,会被当成不怀好意之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夏姜芙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但一家有女百家求,她也是怕宁婉静被人抢了,还想和顾泊远商量几句,但看顾泊远意有所指的托着茶杯,她招来秋翠,“为侯爷奉茶,我去找二少爷他们说说话。”
不理会顾泊远瞪着的眼,神清气爽出了门。
顾泊远的法子一如既往肤浅,可有用就成,回想当年顾泊远对付她的那套法子,心里有了底。
温水煮青蛙,慢慢来,迟早能达到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顾越皎在刑部当值,皇上大肆彻查嫖。娼赌博,意欲在南蛮来京之时肃正京城风气,顾越皎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影,倒是顾越涵他们整天悠闲度日,听管家说几兄弟把府里树上的鸟窝全掏了。
男孩活泼调皮无可厚非,夏姜芙没往心里去,穿过拱桥,沿着林荫小道寻去,在一处拱门外找到了人,几人汗流浃背,面『色』狼狈,衣襟上沾了许多泥。
不知情的以为他们又和人打架了。
顾越流抬着花盆底座,双腿抖瑟,极为艰难的往园里挪动,花盆摇摇欲坠,差点从他手里脱落,夏姜芙面『色』微变,忙将手里的绢子扔给下人,蹬蹬小跑上前帮着托住花盆。
顾越流抬头看是夏姜芙,咧着嘴笑了笑,这一笑,汗滴进眼睛,他不舒服的直眨眼,“娘,小心脏了您的手,我力气大着,这点难不倒我。”
声音粗噶得好似破了嗓子,难听至极。
夏姜芙摇头笑了笑,和他一起抬着花盆进园放下,顾越涵和顾越泽他们看夏姜芙来了,皆放下花盆,凑到夏姜芙跟前作揖,顾越涵朝走廊尽头望了望,“娘,您怎么过来了?”
当头最要紧的就是顾越皎的亲事,夏姜芙中意宁婉静他们听说了些,别的不提,宁婉静的颜当他们大嫂是服气的,还以为夏姜芙琢磨着顾越皎的亲事,没空呢。
“裴府什么时候送花过来的,我都忘记还有这茬了。”夏姜芙胸前的衣衫沾了泥,她轻轻拍了拍,谁知手上泥多,越拍越多,索『性』收了手,扫过弯腰驼背的顾越流,柔声道,“娘与你说过很多回了,你还在长身体,不能做干重活,否则以后长不高的。”
话落,拿过丫鬟手里的绢子,替顾越流擦拭额头的汗渍。
“还不是爹了,说我们出门要闯祸,让二哥监督我们掏鸟窝,干粗活。”说起这个,顾越流一肚子火,以前掏鸟窝抓蚂蚁玩得不亦乐乎,如今变成顾泊远给他们的任务后,再无往日的乐趣可言,相较而言,不如关在书房写文章呢。
夏姜芙不知还有这事,看看顾越流又看看顾越涵他们,几人低头整理衣衫,不一言,默认的顾越流的话。
“南蛮入京在即,京城戒备,你们能闯多大的祸?走,和娘回去,这里的事儿让管家派人做。”夏姜芙拉着顾越流便转身,顾越流高兴地跟她同去,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回眸看向几位哥哥,为难道,“娘,您先回,我们布置好了园子就去颜枫院找您。”
“怎么了?”夏姜芙不解的看着他,“领子都打湿了,先回屋换身衣衫,别感冒了。”
顾越流张了张嘴,有苦难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愿赌服输,“娘,剩下的花盆不多了,我很快就搬完了。”
恨只恨顾泊远太狡诈,又和他比赛掰手腕。
夏姜芙蹙眉,将人上下打量番,“是不是你爹威胁你什么了?”
顾越流点头,不过嘴里不肯吐『露』一二。
“别怕,还有娘在呢,娘给你出头,走吧,你爹在颜枫院,娘找他去。”夏姜芙没把这当回事,叫上顾越流他们回了颜枫院,却听秋翠说外人有事找顾泊远,顾泊远出门了,顾越流暗骂顾泊远老『奸』巨猾,再次向夏姜芙提出去园里干活。
夏姜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越流,小儿子顽劣,不服管教,和顾泊远水火不容,啥时候这般听顾泊远的话了?
顾越流被她看得不自在,心头挣扎片刻,豁出去道,“娘,您说得对,我还在长身体,不干活了。”
他在顾泊远跟前立了军令状不假,但他又不是军营里的兵,有夏姜芙护着他,他怕顾泊远做什么,如此一想,茅塞顿开,凑到夏姜芙跟前,道尽这几日的心酸。
侯府庭院多,参天古树,葱茏高大,他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夏姜芙同仇敌忾,骂了两句顾泊远,但看顾越流义愤填膺,怒不可止,她担心他气坏身体,心思一转,岔开了话题,回到正事上,“娘找你们是想说宴会的事儿,你们是主人家,要好好待客,莫和人滋事,尤其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她心底中意宁五小姐当长媳,但该有的过场不能少,而且还要找个德高望重的人从中搭桥牵线才能促成此事。
像赏花宴这种聚会,宁老夫人是不会参加的,极有可能是国公夫人带着几位小姐来,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顾越皎她不担心,她担心顾越流他们行为冒失,惹得国公府的少爷们不快,若他们在国公夫人跟前嚼舌根,这门亲事就完了。
“娘,您放心,我们不会误了您的事的,五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当我嫂嫂再好不过。”顾越流拍着胸脯保证。
夏姜芙失笑,“谁说娘看中五小姐了?”
这回换顾越流纳闷了,“外边的人都在传这件事啊,娘不知道?”
他们整日爬树掏鸟窝忙得脚不离地,没心思打听外边的事,奈何负责厨房采买的管事的小姨子是守门婆子,消息灵通,说起外边的事儿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夏姜芙为了攀上国公府,不惜制造巧遇,变着法子讨五小姐欢心,奈何国公爷心若磐石,不为所动,将夏姜芙赠送的东西全还了回来。
据说,夏姜芙送的礼,都够寻常老百姓生活八辈子了,就这样都没入国公爷的眼。
外边人好奇,赏花宴上,夏姜芙如何讨得五小姐欢心呢。
要知道,自古以来,当女婿最难过的就是岳丈那关,国公爷饱读诗书,温润儒雅,但『性』子执拗,铁面无私,夏姜芙要攻破那道防线,难啊!
夏姜芙越听眉头拧得越紧,为什么有种纨绔追求小姐的错觉?明明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的好婆婆努力娶儿媳的路数啊,外边人眼瞎吗?
“娘,外边人都说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不会应这门亲事,您怎么办?”两府差距悬殊大,又没个好的开始,不利于往后结亲。
夏姜芙没有多想,“婚姻大事,无非你情我愿,五小姐觉得你大哥是良人就够了。”至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胳膊拧不过大腿,真为着女儿好的父母,不会不顾女儿幸福的。
顾越流似懂非懂,夏姜芙没指望他多明白,“成败在于细节,你们要好生接待国公府的少爷们,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好。”顾越流再次保证。
顾越涵他们也异口同声答好,夏姜芙这才放了心,眼神重新落到几个儿子脸上,总觉得他们黑了些,吩咐秋翠把美白膏找出来,挨个挨个替他们洗脸敷脸,几个儿子最听她的话,前几日她忙,没来得及盯着他们敷脸怕是才晒黑成这样的。
“敷脸是大事,别以为底子好就不当回事,这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不修边幅的懒男人,你们也不想丑吧?”
顾越涵他们斩钉截铁的摇头。
“那就记得天天敷脸。。。。。。”说到这,夏姜芙倒是想起怎么送礼了,顾泊远不是认为她意图太过明显吗,如果来府的小姐们都赠盒胭脂水粉啥的,就够委婉迂回了吧,而且国公爷也找不到理由退回来。
这般想着,她唤秋荷进屋,“你看看能不能多制些胭脂水粉,我准备每个小姐都送上一盒。。。。。。”
人人送一盒,得多少盒,秋荷心里过了一遍数,如实道,“连夜赶制来得及,但装胭脂水粉的盒子没那么多。”
夏姜芙沉『吟』,“叫管家找侯爷,侯爷有法子。”
顾越涵他们坐成一排,脸上敷着黑不啦叽的美白膏,话都不敢说,否则美白膏绷裂,吸收不足,皮肤黑白不均就难看了,他们不刻意追求俊美,但也不会刻意破坏,但听着夏姜芙的话,明显要顾泊远走偏门,结果怕不尽人意。
“娘,您想要装胭脂水粉的盒子,我出门给您。。。。。。”顾越涵张着嘴,含糊不清说了句,没说完就被夏姜芙打断,“别说话,这事我自有主张。”
只看夏姜芙凑到秋荷耳朵边说了两句,秋荷面『露』难『色』但也未拒绝,躬身退了出去。
一盏茶的工夫,管家从外边进来,说事情办妥了,顺便带了宴客的菜单,夏姜芙看了眼,眉开眼笑道,“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儿子们,宴会上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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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姜芙换了身海棠红的长裙,身形曼妙; 纤纤细腰; 一手盈握; 顾泊远有些心猿意马,注意到屋里有丫鬟; 他掩唇咳嗽了声; 找话题道,“听秋翠说你心中的前三甲是越泽他们?”
夏姜芙敷衍的哦了声; 全神贯注看书; 不愿意多聊。
髻上的蝴蝶簪花贴着秀,生动活泼; 栩栩如生; 顾泊远抬手拨了两下; “你倒是看得起他们; 自古以来,前三甲从没出自一府过; 同族皆不可能; 你这话说出去,又得了不少白眼吧。” 夏姜芙换了身海棠红的长裙,身形曼妙; 纤纤细腰,一手盈握; 顾泊远有些心猿意马; 注意到屋里有丫鬟; 他掩唇 夏姜芙换了身海棠红的长裙,身形曼妙,纤纤细腰,一手盈握,顾泊远有些心猿意马,注意到屋里有丫鬟,他掩唇咳嗽了声,找话题道,“听秋翠说你心中的前三甲是越泽他们?”
夏姜芙敷衍的哦了声,全神贯注看书,不愿意多聊。
髻上的蝴蝶簪花贴着秀,生动活泼,栩栩如生,顾泊远抬手拨了两下,“你倒是看得起他们,自古以来,前三甲从没出自一府过,同族皆不可能,你这话说出去,又得了不少白眼吧。”
“习惯了。”夏姜芙满不在乎。
顾泊远一怔,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光滑,好像羊脂玉,但是比玉温暖。
一时之间,他没有作声。
气氛静谧,夏姜芙抬起头来,直视顾泊远晦暗的双眸,夫妻二十多年,默契不必说,夏姜芙看得出顾泊远想什么,她咧嘴微笑,“是不是想讨好我?我看承恩侯夫人不顺眼许久了,你替我教训教训她?”
流里流气的一句话让顾泊远积攒的情绪烟消云散,他倒是忘记了,夏姜芙最懂得寸进尺,要是应了她,往后他就别想安生了。
他和先帝出生入死,平定战『乱』功不可没,她要是再表现得精明能干,就该有些人容不下他们了。
功高盖主,过犹不及,他极力想收敛锋芒,奈何时机不对。
她的所作所为,是有恃无恐,却对顾府利大于弊。
主母胸无沟壑,嚣张跋扈,对付这种人易如反掌,相处起来,众人才会放松警惕,真要将长宁侯府铸造为铜墙铁壁,皇家就该忌惮了。
夏姜芙继续翻着书,卷翘的睫『毛』投注下一圈阴影,她的声音轻快,“我啊,就喜欢她们明明嫉妒却又不得不摆着轻视的嘴脸的样子,柳瑜弦自诩贤良淑德,德高望重,看人的眼神就跟自己是尊佛似的,高高在上。”
顾泊远从善如流道,“佛眼里众生平等,她看你明显目光不善。”
夏姜芙笑得更是开怀,脸颊红似朝霞,眸似秋水,乐呵道,“谁让我生了六个儿子呢,她比不过我,只得将眼神当作刀子似的『射』我。”
夫人们参加宴会,除了攀比金银饰就是丈夫儿子,柳瑜弦出身高,嫁得好,又生了三个儿子,事事顺风顺水,偏偏遇着自己这个劲敌,服饰比她华丽,丈夫比她丈夫有本事,儿子数量比她多,质量比她生的好,最最重要的是,自己保养得比她年轻。
换作她是柳瑜弦,气都气死了吧。
“哎,侯爷,你说我们要是再生个闺女多好?”六个儿子,以后生一堆孙子,偌大的侯府估计都住不下,还得想法子拓宽府邸,太不省心了,尤其娶儿媳,六个儿媳啊,逢年过节一块吃饭,你一句我一句,耳根子都没法清净。
这般想着,她叹了口气,“侯爷。。。。。。”
惋惜多过不甘。
顾泊远脸黑了黑,坚决反对,“不生了。”
万一再生个儿子,他抽人的鞭子估计都要断了,坚决不生。
夏姜芙没急着附和,想到衣柜里缝制的女孩的衣衫,面上一阵惋惜,她就奇了怪了,怎么就生不出闺女来,六个孩子,竟全是儿子,真不知是老天玩她呢还是厚待她。
谈到生儿子这个话题,夏姜芙有苦难言,她是女孩,但自幼父亲母亲待她极好,母亲严厉却也不曾骂过是赔钱货,父亲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久而久之,她喜欢女儿多过儿子,怀头胎的时候她满心期待,甚至选了无数好听的名字,先皇还说生了女儿直接与太子定亲。
结果,生下来个带把的,名字用不上,衣服用不上。
怀二胎的时候,她仍心怀期待,生出来仍是个男孩。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到第五个和第六个她已经不期待了,或许她就不是生女儿的命,偏偏,这种事还不好堂而皇之拿到外边说,大户人家看重子嗣,尤其是嫡子更是看重,试想她大大咧咧抱怨生不出女儿,不是存心气人吗?
有些心酸只有往心里咽,外人体会不到的。
夏姜芙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南园的日子于她来说无聊得很,用过午膳,待在屋里看了一下午的话本子,日落西山,晚霞红彤彤的照着西边花草,墙角的花蒙上了淡淡的光晕,厨房的丫鬟端着新做的玫瑰糕来,夏姜芙尝了口,玫瑰香味满齿留香,不甜不腻,好吃得紧,她贪嘴多吃了几个,半夜闹起肚子来。
偏她丢不起脸,无论如何都不让请太医,抓着顾泊远的手,不肯他请太医。
顾泊远坐在床沿,脸黑成了猪肝『色』,半晌,察觉她手心开始冒汗,脸『色』微变,“秋翠,拿我的牌子找太医,就说我的吩咐。”
“不准,秋翠不准去。”夏姜芙肚子疼,方才肚子咕咕直叫,此刻只剩下疼了,疼得她满头大汗,身子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如纸,顾泊远冷眼扫过秋翠,“还不赶紧去?”
屋里灯火通明,惊醒了厢房的顾越皎他们,顾越涵进屋瞧着夏姜芙脸『色』,脸当即沉了下去,“父亲,母亲别是中毒了。”
顾泊远没吭声,但看脸『色』,心头怕是早有数了。
养大了六个孩子,闹肚子的事时常有之,顾泊远不至于分不清楚,最先夏姜芙如厕的次数频繁,她又好面子,顾泊远没往心里去,但闹肚子不至于浑身哆嗦冒汗,除非是中毒。
顾越流双腿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