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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抿了抿唇,目光扫向了垂了棉帘子的正屋。
“爹,我们进去看看吧好不好。”
如今爹已经回来了,二房也是有人撑腰的,她也相信,爹一定会护着娘,护着自己的。
原先不敢把这个事儿闹出来,是怕一旦闹出,反而于自己不利,如今却是不怕了。
此时的叶长勋,并未多想,只是见那人哭天喊地的,还对女儿道:“阿萝先回去,爹爹进去看看。”
“不不不,我娘在里面呢,我要去找我娘。”
说着间,阿萝已经拉着父亲进了屋。
进去后,却见下面已经跪了一地的人,老祖宗正坐在榻上喘着气,握着拳恨恨地捶打着被褥。
“长勤,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次下药的事,你有没有瞒着我!”
老祖宗正说着间,众人见叶长勋进了家门,顿时一个个面上都有些尴尬,便是老祖宗,也是一时哑口无言,半响后,突然哭将起来:“长勋,是我对不住你!”
叶长勋原本不曾想到这事竟然和自己有关,待进了屋中,看到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便多少意识到不同了。
他性子强悍,行事不拘小节,可并不是说他就是个粗人。戎守南疆多年,早已经历练了见微知著的本领。
此时见母亲这般说,当下忙上前,恭敬地问道;“儿子刚回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莫哭,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就是。”
老祖宗看看叶长勋,再看看底下跪着的大太太,这让她怎么说出口,不免哭叹:“家门不幸,这都是我糊涂了!”
叶长勋皱眉,看了看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身上。
此时的宁氏,面色并没有今日晨间的红润,却仿佛褪去了颜色的干花般,脸色惨白,甚至连那唇间都泛着白。
“兰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中有一丝异样。
他凭着直觉,明白了,这个事,必然和自己的妻子有关系。
是以平生第一次,在人前,他不自觉地直接唤了她的名字,那是在床笫间他才会唤出的。
第41章()
可是没有人敢说;谁敢对这位在外戎守多年的叶家二爷说;在你征战在外时;你怀下身孕的妻子曾经险些某人谋害了去?
众人哑口无言;一个是不敢开这个口;一个也是不敢得罪大房。
最后还是阿萝;用她稚嫩的声音开口道:“爹;其实是前一些时日,母亲胎相不稳,便请了个大夫来看;开了安胎药,谁知道吃了那安胎药,母亲身上越发不好。后来无意中才知道;是有人在安胎药里下了毒。”
其实那并不是毒;只是慢性打胎药罢了,可是阿萝却故意说是毒。
因为这个时候;她知道一定不会有人和她非要辩解那到底是毒还是打胎药。
叶长勋虽早已有所猜测;可是听女儿说起来;却依然脸色骤变;他铁青着脸;目光扫向妻子宁氏。
宁氏低垂着头,不曾言语;只是那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叶长勋艰难地收回目光,咬牙问道:“阿萝;你继续说;然后呢?”
阿萝看了看旁边的大太太,却见她明显焦躁起来,当下便故意道:“出了这等事,自然是要查,大伯父便带了御医来查,最后查出来竟是王嬷嬷,便把个王嬷嬷给赶走了。”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孙铁柱:“这就是王嬷嬷的儿子了。”
叶长勋盯着孙铁柱,却见那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约莫不过二十岁模样。
他自然是不信,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害叶家的二太太!
“王嬷嬷又是谁,为何要害你娘?”
此时叶长勋的声音透着冰冷的寒气,只让周围人等俱是心境胆颤,哪个又敢去说什么,最后还是大太太自己抬起头,红着眼睛,以着微弱的声响道:“王嬷嬷是我的陪嫁丫鬟。”
说完这个,她仿佛给自己找来了一点勇气,微微昂起头:
“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叶长勋默了片刻,忽而冷笑一声。
转首,他面向老祖宗,单膝跪下:“母亲,好歹盼您老人家不要瞒着孩儿,阿萝说,有人曾在兰蕴安胎药中下毒,可有此事?”
老祖宗悲怆地叹了口气:“是,确有此事,这件事,本来我不想再提,也是想求得家宅安宁,怎奈终究是逃不脱,既是王嬷嬷的儿子找上门来,咱们干脆求个明白,便是家宅四散,那也是我的命啊!”
叶长勋没有言语,只是再次跪拜了自家母亲:“儿子之间的事,母亲看了,不过徒徒堵心,儿子之间自己可以解决,还请母亲先行回避歇息吧。”
老祖宗此时已经是老眼含泪,她看看这一脸坚决的儿子,不免悲怆痛哭,她是最知道这个儿子的,犯起性子来,便是十头驴子都拉不回,是以这些年他在外戎守,做母亲的虽心里记挂,却也不敢让他回来,就是怕他惹出事端!
万不曾想,小心翼翼过了这么许多年,终究还是让他闹腾出事来!
当下颤巍巍地起身,由身边嬷嬷扶着,就此进了暖阁。
叶长勋又命人关紧门窗,上了门闩,那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今日他要查清此事,无论发生什么事,老祖宗都不能再插手了。
阿萝从旁,看着这番情景,默然不语。
其实她知道,老祖宗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可是她也隐约猜到了,或许知子莫若母,老祖宗根本是知道的,只不过为了家宅和睦,干脆视而不见吧?
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想到此间,她微垂下眸子。
而叶长勋在送走了母亲后,便转看向旁边的兄长。
“大哥,你我乃血脉手足,大哥要如何,做兄弟的绝无二话,但是今日之事,既干系到兰蕴性命,又牵扯到我叶家血脉,长勋断断不容含糊,必要追查个水落石出方才罢休!”
他的话,掷地有声,不容拒绝。
叶长勤皱眉,审视着自己这二弟,半响后,才道:“你既要查,那就随你。”
叶长勋得了自家大哥这话后,便环视过在场诸人:“我叶长勋在外戎守十年,为国效力,将家眷留在燕京城,只以为家中自能护得她们平安,怎奈骤听得这等传闻,牵扯出这般官司。我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今日既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便妄为人夫,妄为人父。今日我先把话摞在这里,你们之中,若知道真相却刻意隐瞒着,被我知晓,无论是哪个,我必会重罚,绝不姑息!”
说完这个,他拔出腰间长剑,直接砍向了旁边的花梨木小桌,却见那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花梨木,应声而断。
在场众人,闻听这震天响,俱是一惊,可谓目瞪口呆。
须知道当朝以孝道为先,老祖宗房中的,别说是一个花梨木小几,便是个鸡毛掸子,当儿子的,也不该轻易折损。如今这位叶二爷可倒好,竟然在母亲房中拔剑,且直劈房中摆设。
那就是根本连老祖宗的都不看在眼里了。
叶长勋却是已经红了眼睛,他提着长剑上前,一把揪起那孙铁柱的衣领,却是厉声逼问道:“你娘为何而死,还不给我道来!”
孙铁柱也是吓傻了。
他娘是大房的陪嫁,一向得大太太倚重,这些年他也跟着不知道沾了多少便宜,在叶家奴仆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曾想,一朝风云骤变,他娘被痛打一通,只剩下半口气,赶了出去,出去后,他是两手空空,生计艰难,还要养活半死的老母。
最后在一个夜里,那当母亲的终究不愿意连累儿子,拆下腰带,吊死在房梁上。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他没想到,娘就这么去了,连个过年饺子都没吃上!也是一时激愤,被逼到了无路可走,他才跑到叶家门前大闹,只说叶家逼死了他娘。
本来是没什么指望的,谁知道,这事儿恰被叶家老祖宗知晓,给带回了正房,这才掀起了这番风浪。
如今他猛然间听得这叶家二爷掐着自己脖子逼问,也是吓傻了,慌忙道:“二爷饶命,二爷饶命,这实在不关小的事,我娘也是被冤枉的!”
“少废话,说清楚!”
孙铁柱呛咳着,指指自己脖子,叶长勋才将他扔在地上,黑着脸道:“你若有半点谎言,休怪我这剑不长眼!”
孙铁柱已经吓傻了,趴跪在那里:“二爷,二爷,我娘只是大房里做奴才的,好好的哪里会去害二太太,二太太又和她没什么冤仇,况且,害了二太太,于她能有什么好处?这,这都是——”
他战战兢兢地看一眼旁边的大太太:“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都是大太太指使的啊
这句话,不知道藏在多少人心里,只是没有人敢说破罢了,如今经孙铁柱这么一嚷嚷,所有的人都吓得血色全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缩着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长勋紧抿着唇,眯起的双眸射出凌厉的光,审视地望向自己的大嫂。
现场一片沉默,不知道外面那道窗子没有关严实,被冬日的风呼啦啦地吹着,扑簌扑簌地只吹得人心里发冷。
“大嫂,你有话可说?”
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叶长勋的声音反而显得异常冷静。
大太太笑了下,冷冷地笑了下,之后便嘲讽地望向叶长勋。
“你不是打心里已经认定了,是我这当大嫂的要害你媳妇,这还用问吗?如今我瞧着,你在外打仗多年,长了本事了,眼里根本没叶家,也没有母亲,更遑论我这个当大嫂的!如今你要杀就杀,要砍就砍,过来给你媳妇报仇啊,还问我这个做什么!”
叶长勋回之冷笑:“不要给我扯什么叶家颜面,也不要给我说什么礼仪孝道,我只想知道,是谁,给我怀下身孕的妻子药里下毒!”
“二叔,我娘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站出来的是叶青蓉,她虽不过九岁,可是才气过人,又模样生得好,往日里性情高傲,又哪里容得自己母亲被人这么逼问。
而大房其他子女,长子叶青琮素来谨慎,二子叶青瑞是文弱性子,二女叶青莲处处被姐姐压了一头,此时自然不敢言语。
阿萝见大堂姐出来,想着父亲不好和这种晚辈对峙,便也道:“大堂姐怎地这么说,我爹也并没有怀疑大伯母的意思,只是到底那位王嬷嬷出在大房,素日都是大伯母的心腹,如今她做下天大的错事,却只是被赶出去,也不曾报官,这就不得不让人想着其中是不是别有隐情。偏生这位王嬷嬷出去没多久,便上吊自尽,知道的,只说是王嬷嬷羞愧难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王嬷嬷是被人杀人灭口了呢!无论如何,难道大房不欠我爹娘一个交代?”
叶青莲拧眉,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阿萝,她怎么也没想到,阿萝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让人无可辩解的大道理。
阿萝扫了眼叶青莲,又抬起头,对自家爹道:“爹,阿萝就盼着,你能把欺负我娘的坏人都找出来,狠狠地替娘报仇!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娘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这话平时自然不是乱说的,不过如今借着这个事儿,她是不惜夸大其词。
反正这个时候肯定没人有心思和她较真。
第42章()
阿萝的这番话;可谓是火上浇油。
叶长勋眯起眸子;一字一字地道:“阿萝;你放心;爹既回来;断断不至于让你们再受什么委屈!”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带着质疑和猜测;就连大太太自己的两个儿子;其实都是怀疑自己母亲的,不免疑惑地看向大太太。
更遑论叶长勋投射过来的目光,简直犹如芒刺在背。
她屏着呼吸;紧紧地咬住牙,几乎要把银牙咬碎。
周围的气氛压抑而低沉,大太太几乎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目光缓慢地移向了自己的夫君——叶长勤。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要看向那个其实已经和她分房而住的男人。
也许是在求助;也许是想看看这个时候;他会不会哪怕为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她到底失望了。
叶长勤皱了皱眉头;将目光别向了它处。
这几乎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心底某处最后一丝薄弱的坚持,轰然倒塌。
她咬咬牙;再咬咬牙,泪水流下。
转过身;她昂起头望向叶长勋:“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那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说着,她忽然大声道:“今日你们既不放过我,不给我活路,那休要怪我把事情全都捅出来,也不给你们留活路!”
“叶长勋,不错,那个药是我下的,可我不是想要她的命,我只是不想让她生下她肚子里的孽种!”
“住口!”叶长勋眸中闪出凌厉的锋芒。
“哈哈哈,你这个时候要我住口了,那我偏偏不住口了,我要说,我要告诉你们真相,你以为宁兰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根本不是,那是叶长勤的!叶长勤的!大伯子和弟媳妇通奸了,通出孽种来了!哈哈这就是你们叶家,你们有什么脸来斥责我,我这是为了给你们留颜面,才不想让那个孽种生下来!”
“啪”的一声,大太太脸上挨了一巴掌,那力道颇大,以至于她整个身子都踉跄地摔倒在地上。
一声尖叫后,叶家大房的儿女纷纷上去,要去扶起他们母亲。
打出这一巴掌的,并不是叶长勋,而是叶长勤。
叶长勤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地上的妇人道:“你休要血口喷人!她腹中的孩儿,和我有何干系?”
大太太嘴角已经溢出血丝,她挣扎着坐起来,喘着粗气道:“怎么没有干系,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你弟妹吗,怎么了,有胆想着,没胆敢承认了?是谁在书房里写兰蕴这两个字写了一摞子宣纸!你当我不知道宁兰蕴在嫁进叶家之前的那档子事,你瞒谁呢!”
叶长勤眼睛都发红了,抬起脚来,就要踢向大太太。
几个子女连忙哭着喊着拦着,叶青莲和叶青蓉甚至跪在那里哭着抱住了叶长勤的腿。
一时之间,场上闹作一团。
叶长勋望着这一切,冷笑一声:“我的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她嫁给我之前如何,我不必去想;她嫁给我之后,便是我常年在外,依她的品性,也断断不至于做出辱没门庭的龌龊事来!大嫂既是狠心害我妻小,认了罪,自去衙门处置便是,又何必牵连无辜,倒泼脏水!”
宁氏望着屋内这一切变故,早已经是牙齿轻颤,身上冷战。
她是经历过世事磋磨的人,知道这世间污浊,一旦兜头泼过来,便是你有一百张嘴去解释,有一万口井去冲洗,都也解释不清洗不干净的。
夫妻之间,本就聚少离多,夫君长年在外,怕是原就存了嫌弃自己的心,如今被大嫂当场说出这番话来,便是夫君不信,外人又怎么想怎么看,七尺男儿,哪里受得住这般侮辱。
是以,宁氏心里已经存着最坏的打算,甚至想着,他若是真不信自己,自己便一头撞死在这里,以死明志。
只是万没想到,叶长勋竟然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自己说话澄清。
他甚至连怀疑地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宁氏眸中渐渐溢出泪来,怔怔地望着自家夫君。
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为了维护她,她都已经感动不已。
阿萝原本是站在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