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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九歌一乐：“我有武功，你没有。”
闻言墨尘不觉笑起来：“你倒真是爽快。”
墨尘的屋舍很简陋，木头搭的架子，外面铺层稻草，不过里面却很干净，居然连地面都铺上了木板，九歌席地而坐，突然想起了曾经念过的陋室铭，于是笑看向墨尘：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墨尘倒一杯茶递给九歌：“说的不错。”
“墨尘，我总觉得你与这世道格格不入，这是为何？”九歌接过茶一脸困惑地瞧着墨尘。
“因为我相貌丑陋。”墨尘在九歌对面坐下，“承蒙不弃，还会记得我。”说着便自斟自饮一番。
“不对。”九歌瞧着墨尘喝茶的样子似曾相识一般：“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墨尘淡淡一笑：“那可奇了，我还以为这副尊容独一无二呢。”
九歌狐疑地盯他半天，墨尘放下茶盏：“好看么？”
九歌忍不住笑起来：“不好看。”
“听闻勤国有意与昭联姻，派了三公子重华，过来洽谈此事？”墨尘看一眼九歌：“此番重华能成为勤使，怕是离回勤不远了。”
九歌知道他的意思，“我与他有缘无份，已经各走其道了。”
墨尘没有接话，良久：“我听闻，琪国也来联姻了，使者不日将到。”
“此话当真？”九歌突然欣喜道。
墨尘看一眼九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奈何姬将军只是利而已。”
“那要看渔翁是谁了。”九歌看向墨尘：“倘若是心上人的话，不是刚好天赐良缘么”。
“不管是谁，目的都在利而非人。”
九歌一怔，不觉问道：“公子想说什么？”
“蔚离歇入昭多年，对昭国形势了如指掌，就算是老蔚王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蔚离歇看向九歌：“可以说，很多时候，蔚离歇可以代替老蔚王。”
“代替老蔚王？”九歌似有些不解：“如此不是刚好么，迎娶姬将军就无需大费周章了。”
“昭王后宫刚灭了一场大火，且殒命者皆是蔚人，你不觉得奇怪？”
九歌一怔，看向墨尘的眸子重新深邃起来，他的判断似乎总在自己预料之外：“可能是巧合吧。”
“如果是巧合，一人疯魔，二人殒命，即便昭王理由编的再好，出于国人的情感，这个时候蔚国也定然不会选择联姻。”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重新审度（）
九歌愣住，一时有些惶然地看向墨尘，如果不是巧合，那——
“如果不是巧合？”墨尘放下手中的茶盏：“这蔚离歇的心思便深不可测，安插三个间者于昭王后宫，且不论昭王是否知情，就卫夫人之死而言，姬将军跟他，合适吗？”
九歌呆呆地看着墨尘，良久，似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审时度势而已。”墨尘看一眼九歌：“怎么，你没想到？”
九歌一愣，转而迟疑地开口：“没想这么多。”
“也是。”墨尘似是不经意道：“为情所困，伤人伤己。”
“我没有。”九歌当即否定：“事情的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是吗？”墨尘没有看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得和将军再商量一下。”九歌不觉皱眉道：“毕竟事关将军终生大事，还是考虑清楚些好。”
“我问的是你。”墨尘抬眼看向九歌：“你就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吗？还是准备一辈子呆在将军府？”
“当然不是。”九歌忙摇头，转而又纠结道：“不过我眼下还没想那么远。”
“姬将军的好友，大司马的养女。”墨尘淡淡一笑：“其实你也不需要想那么多。”
九歌不觉看向墨尘：“我为什么总觉得你话中有话呢？”说着九歌不觉凑近墨尘，笑容莫测道：“要不，我也来你这药铺帮忙如何？”
墨尘稍稍避开一些，头也不抬道：“养不活你。”
九歌瞬间啼笑皆非：“我又没说要你养，说不定我还能保护你呢。”
“不需要。”墨尘起身走至窗前：“时辰不早了。”
九歌奇怪地看他，心想自己很可怕么？这么早下逐客令，不觉玩心盛起，也起身跟至他旁边，
“无妨无妨，将军进宫之前说了，我现在伤势已痊愈，随便我什么时候回府。”
墨尘也不理她，只是看向窗外淡淡道：“进宫得知了琪勤抢亲，不知这姬将军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九歌闻之一愣，瞬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
“我明日再来找你。”说着便匆匆出了德济堂。
墨尘瞧她飞奔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这就走啦？”叶青顿时从窗下探出头来：“没劲。”
墨尘转身走进屋里：“昭王那边怎么说？”
“心急如焚。”叶青笑道：“本来一个勤国就够他为难了，这下可好，又来一个琪国，真正是应了那句墙倒众人推啊。”
“墙倒？”墨尘看向叶青：“哪里见得倒了？大败琪军，占领越陶，明明风头正起。”
“公子说这话有意思么，那琪军怎么败的公子难道不知道。”叶青说着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要喝。
墨尘顺手夺过：“这杯子方才九歌用过了。”
“我又不嫌弃。”叶青作势要抢。
墨尘看向叶青，
“好好好，我喝你的。”叶青说着偷偷瞥一眼墨尘，不觉丧气道：“得，我还是渴死算了。”
墨尘脸色舒缓：“下次回来把脸收拾干净些，丑死了。”
“我丑？”叶青瞬间跳起来，转而又强迫自己平静道：“公子以己度人，叶青这便去重修妆容。”
“慢着。”墨尘淡淡地开口：“再加一个堰国。”
叶青一愣，“堰国？”转而顿时恍然大悟：“三冥齐上阵，公子这是要搞事啊。”
墨尘眉头微紧，良久，“就这样吧。”
“好嘞。”叶青作势递了个媚眼给墨尘，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老头老头。”一入大堂，叶青便随手捞起老者脸上的蒲扇猛扇几下。
“滚开，别烦我。”老者一脸不悦地转了身。
“公子有命——”叶青突然拉长音量。
老者眼睛一瞪，顿时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却见叶青正一脸得瑟地喜笑颜开，瞬间怒从心起，抄起身边的木凳便向叶青砸去。
叶青一个惊呼忙跃起让过：“好你个老家伙，下手这么狠，改明儿我让公子派你去闲玉阁去。”
老者脸色一沉，干瞪着叶青不说话。
“你瞪我干嘛？”叶青一个人蹲在药柜上不下来：“我又没骗你，公子交代了，三冥求亲还缺个堰，让你尽快安排。”
“知道了。”老者冷冷地扔下一句，转身便出了药铺。
叶青忙怕怕胸脯喘息道：“岁数大了脾气倒不小，吓死我了。”
“你少惹卫海。”墨尘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还有勤国，派人盯着些。”
“公子担心田禾？”叶青从药柜上跳了下来。
“不是田禾，是勤国三公子祁垣的母妃，昭美人。”
“昭美人？”叶青不觉怔愣道：“公子是怀疑，当年蔚良人一案与她有关？”
墨尘没有接话，只是向门外走去：“我今天不回来了。”
“又不回来。”叶青顿时泄气道，正要转身，却从旁边量药的铜称上不小心瞧见了自己的样貌，瞬间吓了一跳，心道确实该修理容貌了。
回到将军府，姬茕羽果然已经回来了，一瞧见九歌，瞬间起身迎了上来：
“可是被你说中了，父王今日召我入宫，正是为了勤琪同来昭国联姻之事，你说眼下可如何是好？父王问我意见，我说你把我劈成两个不就完了？”
九歌听闻不觉一笑，“听说有一门异术叫分身术，将军不妨学来一用。”
“果真？”姬茕羽一愣，转而顿时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开玩笑。”九歌突然正色道：“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将军意见。”
“你说。”
“将军母妃是蔚国间者的事情，蔚公子可知晓？”
姬茕羽不由的怔住：“蔚公子？”
“将军你且撇开情感不谈，蔚公子为蔚王独子，这些年在昭国想毕也是涉足颇多，但凭他的智慧与才华，取代蔚王是势之必然，如果，我是说如果。”九歌说着看一眼姬茕羽：“如果蔚公子知晓并操控了整件事情，将军还愿意嫁与蔚公子白首不相离么？”
姬茕羽看着九歌，九歌的话让她一时间脑海里混乱不已，她从未将母妃的死和蔚公子联系起来，倘若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控，姬茕羽真的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章 九歌出马（）
第二日一早，天刚微微泛白，九歌还在睡梦中，姬茕羽便直接推门而入，
“我决定了，我相信此事与蔚公子无关。”姬茕羽信誓旦旦道：“事情的最初是因老蔚王而起，可最后做决定的却是母妃自己，正如你所说，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轻松的死去，所以，我不管蔚公子后来有没有参与到其中，如果非得嫁人，我还是选择蔚公子。”
九歌睡眼惺忪地看着姬茕羽慷慨激昂地陈述了半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九歌。”姬茕羽在她榻沿坐下：“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也许会看不起我，其实说这些话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可是怎么办呢？我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和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共度一生。”
九歌经过这一通折腾，此刻已然醒了大半，看向姬茕羽的目光也由茫然转为释然，于是稍稍坐直了身子温和道：“感情的事情原本就不受理智左右，爱一个人没有错，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身不由己的，有人爱的平静怡然，有人却爱的飞蛾扑火，无从选择。”
姬茕羽忍不住拉起九歌的手：“谢谢你九歌，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会想，你会不会是上天赐给我的神使，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着这里的女子所没有的智慧和想法，在我孤立无助的时候你总会让我心中一亮。”
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姬茕羽，她说的简直太对了，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她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是异类的人，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姬茕羽看向九歌：“眼瞧着琪国使者近日也将到昭了，而就现在昭国的形势来看，这两个国家，一个也得罪不起。”
“所以才由蔚国来救急啊。”九歌不觉皱眉道：“但是速度要快，对外就宣称是蔚国提亲在先，刚好蔚公子眼下就在昭国，所以只要他愿意配合，这亲事便算定下了。”
姬茕羽眼神一亮，转而又有些担心道：“万一蔚公子不愿意娶我呢？”
“不愿意？”九歌看向姬茕羽：“为什么不愿意？撇去情感不谈，将军于他蔚国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话虽如此，可是蔚公子却未必如此觉得。”姬茕羽说着看向九歌，似有些欲言又止。
“将军是想让九歌帮忙去试探一下蔚公子？”
“可以吗？”姬茕羽一脸欣喜道。
九歌一愣，不觉有些为难道：“可以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姬茕羽疑惑道。
九歌看着姬茕羽期待的目光，不觉把想要出口的话又生生给咽了下去：“没什么，我稍后便去找一下蔚公子试着说说看，看能不能要个答复。”
“谢谢你九歌，眼下这事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姬茕羽满怀感激道。
“将军无需多礼，九歌定当竭力而为。”
落安居，重华正与蔚离歇在湖心亭中对弈，重华被吃掉一子，不觉失笑道：
“蔚兄好心机，按兵不动却坐享其成。”
“是重华兄急于求成了。”
“天赐良机，不用可惜。”
“但用错了岂非得不偿失？”
“以退为进，未必不是好棋。”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以棋辩理，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门外有一位叫九歌的女子来找蔚公子。
重华正要落棋的手不觉收住，蔚离歇笑看向重华：
“说曹操曹操道。”转而面向门人：“请九歌过来。”
重华一时间心情复杂万分，昨日收到她还回来的萧时，差点就直接冲到将军府去了，只是一想到她说的什么她的世界只有妻没有妾的话，脚步便定定地站住，没错，他给不了她那样的生活，他的生活里注定三宫六院，妃嫔万千。
九歌没想到重华会在此，一时间站在台阶上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蔚离歇见状笑道：“这位是勤公子重华，你们应该认识吧？”
九歌闻言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对着蔚离歇行礼道：“见过蔚公子。”
转而又转向重华：“见过公子。”
“你伤可好些了？”重华看向九歌。
九歌点头：“已经无碍了。”
“你来找蔚兄可是为了姬将军联姻之事？”
九歌一愣，不由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俩目的相同。”重华说着不由笑看向蔚离歇：“眼下只需蔚兄点头了。”
“你和我目的相同？”九歌疑惑道：“你不是勤国派来的使者么？”
“那是勤国的目的，不是我的。”重华别有意味地笑看九歌道：“我站在你这边。”
九歌没有理他，直接对蔚离歇道：“不知公子是何想法。”说着忍不住看一眼重华：“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不可。”重华立马否定：“孤男寡女，我不放心。”
蔚离歇忍不住笑起来：“二位这是什么关系，莫非离歇僭越了？”
“没有关系。”九歌赶紧澄清道：“他是他，我是我，公子莫听他胡言，公子若是方便，九歌想单独和公子谈谈。”
“不行。”
“可以。”
重华，蔚离歇二人异口同声，说罢，蔚离歇笑看向重华道：“重华兄在此稍后片刻，我与九歌去去就来。”
“你们——”重华抗议无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同离去。
走至一段，九歌不觉开口道：“此番九歌前来实属冒昧，但事关我家将军的人生大事，故而还请公子莫要见怪。”
“怎么会？”蔚离歇微微笑道：“眼下勤琪同来求亲，明为联姻，实则斗气，不管昭王应了哪一方，另一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公子说的是。”九歌停下看着蔚离歇道：“为今之计，倘若公子能出手相助，这样的尴尬局面便可不攻自破了。”
“这是你认为的？”蔚离歇突然看向九歌。
九歌一愣，然后点头：“是，这是九歌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而且将军对公子的心意想毕公子也知晓。”
“那是她的心意，却不是我的。”蔚离歇淡淡道。
第一百五十一章 马到功成（）
“但对蔚国而言，重点并不是你们之间是否心有灵犀。”九歌看向蔚离歇：“昭国后宫突发变故，此事若是与蔚公子扯不上关系，九歌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将军却愿意相信，哪怕受害的是她自己的母妃，这样的感情，蔚公子即便再无心意，也会有所感动吧？”
“感情的事岂是感动所能代替的。”
“莫非蔚公子宁得美人，不要江山？”
“我江山美人都要。”
“不可能。”九歌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