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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听闻忙由婢女搀扶着近前躬身拜道:“民女九歌,见过蔚美人。”
蔚美人似是一怔,转而略抬了抬眼角道:“你便是那个迫使我玉儿拟伪诏相救的那个参军?”
九歌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姬茕羽见状不由地轻咳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娘娘还是先随茕羽去见二哥吧。”
“好。”蔚美人忙又恢复一脸的悲怆,由侍婢们搀扶着走去。
姬茕羽朝九歌使个眼色,九歌微微一笑,示意她没事。
几个人一路无语,冰冷的月光拢下,将影子拉的特别长,九歌尽量避开,这种诡异的氛围像极了那个昏暗的刑房,让她极度不适。
还未进偏殿,蔚美人便开始抽噎起来,姬茕羽无奈,只得上前宽慰道:
“娘娘请节哀,二哥若是泉下有知,定是不愿看到您如此伤怀的。”
“茕羽啊。”蔚美人不觉动容道:“自幼就你和玉儿关系最好,他的为人你也最清楚,一贯的无欲无求,不争不夺,如今怎会——”话没说完,蔚美人已是泣不成声,再接不下去了。
茕羽闻之心中也是一酸,她自然记得自幼和二哥在宫中的点点滴滴,那时的二哥,性格还算开朗,不论文治还是武功都让她极为崇拜,姬茕羽自幼喜爱舞枪弄剑,所以便一天到晚粘着玄玉教她武功,父王偶尔也会来晨清宫指点一二,那时的岁月,灿若流霞。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二哥的笑容少了,人也渐渐沉默了,而父王,整日里不是忙于朝政,便是陪着宇桓说笑,晨清宫里的欢笑一去不返。再后来,自己也出宫开了府,远离了王宫,也远离了二哥。
进了偏殿,蔚美人愣愣地瞧着不远处的棺樽却没有挪步,此刻的她,突然有了怯意,似乎只要不上前,心中便留有一丝余地。
“娘娘。”姬茕羽轻声唤道:“听说这冰棺由千年玄冰制成,能保肉身千年不变,这偏殿也被父王命人改成了冰窖,如此一来,在案情没有查明之前,娘娘便可以常来看看二哥。”
“大王有心了。”听到此,蔚美人微微颔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九歌和姬茕羽也都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蔚美人神色的变化,希望接下来的一刻,她们能从蔚美人口中听得一句否定的话语。
然而,等待她们的,却是蔚美人越来越激动,直至痛彻心扉地哭声。
姬茕羽一愣,转而目光呆滞地看向九歌。
九歌却是微微皱眉,心中的困惑却没有消散,于是看一眼姬茕羽,示意她上前试探蔚美人。
姬茕羽回过神,然后点了点头,
“娘娘莫要如此伤怀,万一再伤了自个儿,父王可就痛上加痛了。”姬茕羽宽慰着上前,然后神色动容的看向冰棺中的玄玉:“昭琪一战,二哥消瘦憔悴了不少,若不是御医确认,茕羽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躺着的公子居然是我那飘然世外的二哥。”
“不敢相信?”蔚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手扶着棺樽微微颤抖,“我倒宁愿不敢相信,可是怎么会错,这是我辛苦拉扯大的玉儿,他的一根头发,一根指头我都不会认错。”说着,蔚美人颤抖着双手抚上玄玉的额头,新染的指甲微微拨开玄玉头顶的发,声音却是悲痛到无以复加,
“这是他打娘胎里便带来的一小块胎记,若不细细辨认,便和被蚊虫咬过起的红肿无异。”蔚美人一边说,一边泪如雨下:“来此之前,我也在心中一再告知自己,可能是搞错了,一定是搞错了,我家玉儿那么懂事,那么聪明,怎会突然就没了,怎么会。。。。。。”蔚美人再次哽咽,抽动的双肩让人看了无比的苍凉。
九歌愣愣地听着蔚美人的讲述,心情也瞬间沉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若说之前她有着百分之五十的信心眼前这位并不是玄玉,可眼下,蔚美人的一个肯定,便将她心中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摔了个粉碎,眼泪不由地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他那么精通谋算的一个人,怎会如此轻易的将自己给赔了进去?这不合常理。
“到底是谁害死了我二哥?”姬茕羽亦是泪湿了面颊狠狠道:“若是让我姬茕羽查出真相,我必定千刀万剐了他。”
“对,凶手。”蔚美人闻言蓦地停止了哭泣,“不行,我要去见大王,我儿死了,可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本宫不能让我的玉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茕羽,你快带我去见大王。”说着蔚美人直接跪倒在地:“我知道大王现在不想见我,可是我需要为我儿讨一个说法,就算我求你了,茕羽你带我去见一见你父王好不好?”
“娘娘你快起来。”姬茕羽忙弯腰搀扶起蔚美人:“不是茕羽不帮你,你这样去见父王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茕羽擦去眼角的泪,看向蔚美人:“二哥的死,父王也很难过,娘娘若是只为讨一个说法,为了娘娘你考虑,茕羽也不会让您去见父王的。”
蔚美人一怔,眼泪却是止不住地落下。
“娘娘若真是想为二哥报仇,就应该自己先冷静下来,一味的哭闹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平添父王的烦恼。”姬茕羽努力克制着内心的起伏语重心长道。
“听闻公子是被人在酒水中下了毒。”一直沉默在侧的九歌此刻开口道:“娘娘可否想想,平素公子可有得罪的人。”
“下毒?”蔚美人似是突然反应过来,眼神怔愣下不由地抬头看一眼九歌,然后重新回转了身子,缓缓向冰棺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慌失措()
九歌看着蔚美人缓缓地走至冰棺旁边,默默地看着棺中的玄玉驻足良久,神色不定地半举着手臂迟迟没有动静。
姬茕羽不觉看向九歌,九歌没有瞧她,只是盯着蔚美人,她似在犹豫什么,脸上的表情像是纠结,又像是恐惧,九歌不觉皱眉,心中疑惑顿生,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让这位本该报仇心切的蔚美人会如此犹豫呢?
一时间,气氛异常的压抑,就在姬茕羽打算上前询问的时候,九歌拉住了她,并示意她不要出声。
姬茕羽愣了愣,转而意会地点了点头,一段寂静后,蔚美人终于微微颤抖着放下手臂,从棺樽中小心地翻过玄玉的手掌,仅一眼,九歌与姬茕羽皆是一惊,而蔚美人更是惊慌到直接撒开玄玉的手猛退了好几步,一脸苍白地盯着冰棺中的玄玉惊惧异常。
九歌瞧着玄玉乌黑的掌心不觉开口:“娘娘可是识得这毒?”
“本宫累了。”蔚美人看也没看九歌,只是嘶哑着嗓子迅速平复了神色,“烦请公主转告大王,本宫身子不适,今日便不去问安了。”说着便僵硬着身子向殿外跌跌撞撞而去,在台阶处身子不由的一晃,差点摔倒在台阶上。
“娘娘。”姬茕羽愣了愣,赶忙跟着就要过去,九歌拉住她:“姬将军且慢。”
“为何?”姬茕羽困惑地看向九歌。
九歌看一眼那些还呆愣在原地的侍婢:“你们速去照看娘娘,娘娘怕是伤心过度,别伤着了自己。”
“是,是。”那些奴婢至此方反应过来,立马一个个惊慌失措地追去。
“姬将军。”九歌转向姬茕羽:“你可识得这毒?”
姬茕羽摇头:“我对下毒之事一无所知,怎么?此毒有何玄妙之处?”
“不知。”九歌摇头:“不过看方才蔚美人的表现,倒像是认得此毒。”
“如此好办,等蔚美人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我们再去一问便知。”
九歌不觉微微皱眉,她可不认为方才蔚美人的失常仅仅是因为悲痛的缘故,她那神情,说是心有余悸也不为过,只是,为何会如此震惊呢?
姬茕羽一脸憔悴地看向冰棺,这一日的折腾下来,她已经无力再悲伤,九歌此刻也是满心的沉重,玄玉的死对她来说很受打击,毕竟,若不是因为自己,事情远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一晚,九歌歇在了姬茕羽府上,有了父王的认可,姬茕羽直接光明正大地将九歌领回了府,大司马那边也没有异议。
龙五当夜便被释放回府,所有的一切,似乎都随着玄玉的死而通通恢复平静。可九歌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昭王连丧两子,事情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松的过去。
第二日,九歌刚刚睡醒,别扭地躺在榻上由丫鬟侍候着梳洗,虽然很不习惯,但碍于伤势,也只能将就着。
姬茕羽一早便愤愤地跑来:
“气死我了,姜尚那老贼昨夜竟安然无恙的回府了。”姬茕羽咬牙切齿地看向九歌:“你说父王他是不是老呆掉了,杀女仇人就在面前,他居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是什么风气,当真是恶人当道了么。”
“丞相安然回府?”九歌也是一怔,原以为即便不处死,也当关押一阵再说,毕竟死的是自己的长女,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怎会放任嫌犯逍遥法外?
两人正不平着,宫中突然传来一则消息,瑞香死了。这回姬茕羽是完全不淡定了,
“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父王,若真这么由着姜尚在外,怕是所有的线索都要断了。”
“等一等。”九歌忙拦住她:“你这么急着去王宫,可想好说辞了么?”
“想什么想?”姬茕羽眉毛一扬:“直接跟父王说,让他把丞相先给扣押了再说,你说眼下好不容易有了一条漏网之鱼,这刚一冒泡就被灭了,这日后还能有证据吗?”
“可是姬将军凭什么认为这人是丞相杀得?”九歌看向姬茕羽:“将军不要忘了,眼下瑞香可是在王后宫中,有王后护着,即便丞相想动手,怕是也不容易吧。”
“怎么不容易?”姬茕羽激动道:“你也听到了,父王已将王后打入了冷宫,王后自身都难保全,如何去维护一个侍婢的安危?”
“不对。”九歌否定道:“即便王后无力顾及,昭王也定不会置长公主的证人的安危于不顾,而且,九歌认为,昭王之所以会放丞相回府,怕是对谋害长公主之人另有了看法。”
“你的意思是我长姐之死和丞相无关?”姬茕羽一脸不相信道。
“这也只是九歌的猜测。”九歌微微皱眉:“正如丞相自己所言,用长公主之死来谋害我等,代价太大,胜负难料,凭丞相为官多年的精明和远虑,不像是他能使出的手段。”
姬茕羽闻言不觉也稍稍平静了下来:“所以你觉得丞相是被人利用了?”
九歌点头:“倘若丞相真的被人利用了,那这瑞香便是知情人,或者说,她就是杀死长公主的直接凶手。”
“可眼下知情人突然死了,唯一的可能便是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察觉到了不对,所以赶在父王调查之前直接杀人灭口。”
“而且顺理成章的嫁祸给了丞相。”九歌不由地看向姬茕羽:“这丞相在朝中可有水火不容的对手。”
“呵呵。”姬茕羽突然一笑:“你的义父,大司马龙常。”
九歌一怔,瞬间也是无奈地笑笑,若要将龙常作为嫌疑人,她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理由,而且,人家为了救自己,可是大大方方地献出了自己的金牌,要说他是幕后策划者,如此行为岂不是画蛇添足,倘若他是凶手,早在自己第一次被提刑时他就该袖手旁观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九歌相信玄玉的判断,既然当初玄玉选择大司马做救兵,必然是有相信他的理由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抽丝剥茧()
“九歌,你且好生歇着,我去一趟宫中。”姬茕羽沉默片刻,突然开口道。
“将军去宫中所谓何事?”九歌半倚在榻上看向姬茕羽。
“其实我也不清楚。”姬茕羽不觉皱眉:“我想再去探探父王的口风,如此轻易地便饶了丞相和王后,我实在心有不甘,我得去听听父王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说着姬茕羽便要转身。
“姬将军。”九歌忙喊住她:“其实有一事九歌不是很明白,想乘此向将军求证一下。”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姬茕羽重又回过头。
九歌似有些犹豫,想了想道:“将军说的梓歆宫走水事件,可是事先受王后邀请赴宴的?”
“没错。”姬茕羽点头:“那时候,父王一心要把我指婚给韩修沐,韩修沐无奈,我便誓死不从并且还公然抗旨,父王无奈,便请出王后试图劝说于我。”
“那公主的生母呢?为何不为公主说话?”九歌困惑道,按理说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生母出面才合适吗?
姬茕羽闻言,眸子没来由的暗了下去,久违的伤感突如其来:“我母妃一心礼佛,对世俗之事向来不过问,即便是我,也很难见上一面。”
九歌一怔,不觉诧异道:“自己的生母很难见上一面?”
“是啊。”姬茕羽忍不住轻叹一声:“别说你了,这话听起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所以父王便将我的终生大事直接交予王后来做主了。”
“九歌记得将军曾说过因为当天晚上喝多了,所以事后并不记得梓歆宫走水那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不错。”姬茕羽淡淡道:“那晚心情不好,而王后又一再的劝说,我心烦不已,就一个人闷头喝酒了。”
“是当场便醉的不省人事了么?”
“那倒没有。”姬茕羽说着笑了笑:“我酒量哪有那么差劲,后来宇桓和二哥也来了,我便假借着酒性便与他俩闹了会儿,王后以为我喝多了便命人将我送回了宫。”
“将军的意思是,在回宫之前,您的意识都是清醒的?”
姬茕羽点头:“是啊,若不是如此,我哪能敷衍的了王后。”
“那后来呢?”九歌疑惑地看向姬茕羽:“离开王后处将军去了哪儿?”
“自然是回寝宫了。”姬茕羽笑道:“王后都命人相送了,我还能半路跑了不成。”
“回宫后将军便歇下了么,还是吃了什么,或者喝了什么?”
“呃,这个倒不是很清楚。”姬茕羽努力的想了想终是摇头笑道:“可能那晚真的是喝多了,后来的事还真记不得了。”
九歌不觉皱眉,良久:“所以将军以为是王后乘机放了火造成宫殿走水的假象?”
“当时并没有。”姬茕羽听闻直接摇头:“我也是昨天夜里听了父王的说辞才这么以为的,之前我虽然派人查过,但是并没有结果,而且,我当时也根本没往王后身上想。”
“我也觉得王后的可能性不大。”九歌缓缓道:“否则也太明显了,有人会傻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凶吗?”
“所以九歌是相信王后谋害二哥的行为是趁火打劫?”
“比之先纵火再行凶,我倒是宁可相信这种说辞。”九歌说着看向姬茕羽:“将军有没有问过宇桓和公子为何当夜也会出现在王后宫中?”
“嗯。”姬茕羽点头:“这是宇桓的提议,他得知我要去他母后宫中赴宴,便将二哥也一起拉来凑热闹,顺便也帮我说说话。”说到此,姬茕羽不觉一乐:“我倒是觉得他是怕我一个不高兴乘着酒性将他母后给揍了才对。”
九歌听闻不禁失笑:“将军还真是心大,自己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有心思说笑。”
“苦中作乐罢了。”姬茕羽微微一叹:“你没呆过这王宫你不知道其中的枯燥乏味,一旦你进来了,你会觉得所谓的勾心斗角不过是后宫生活的一种调味剂罢了,一来二去便也习惯了。”
九歌微微一笑,这种以命相搏的调味剂太奢侈,她不敢消受,说实话,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