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忽然啪地一声,皮带竟然断了。江父怒火不减,丢掉皮带,转身去找其他工具。
江云生扑过去从父亲手里夺下扫帚。江父发狂之下,竟举起凳子要朝儿子砸过去。
好在这时江母冲了出来,扑到江雨生身上。
江父气喘吁吁地停住了。
江母和姐姐抱住江雨生,嚎啕大哭。江雨生却一脸木然。
“你儿子才十六岁呀!”江母如受伤的母兽,发出悲痛的哀嚎,“你把他管得那么严实,他什么都不懂呀。”
“他喜欢男人,这难道也是我教的?”江父咆哮,“他将我的面子,我们江家几代人的脸,全部都丢光了!现在外面还有谁不知道我们家养出了一个变态?”
“我不是变态”江雨生呢喃。
家人一愣。
“你说什么?”江父大吼。
“我不是变态!”江雨生提高了音量,无畏地直视着盛怒中的父亲。
这一刻,江雨生不再畏惧这个记忆中一贯高大强势、不容抗拒的父亲。他不再是个一座镇压着他的山,不在是一堵挡住天空的墙。徐怀仁或许卑劣无耻,但是至少他将江雨生从封闭的世界中带了出来,让他呼吸了外面的空气,接触到了更多的可能。
江雨生后来想,自己体内肯定深藏着叛逆的因子。所以哪怕被父亲高压管教了十六年,一贯循规蹈矩、温顺听话,可是一旦产生了逆反之心,就会义无反顾地遵循本性而去。
“我不是变态!”江雨生记得自己当时疯狂地朝父亲大喊,泪如泉涌,“我就是喜欢男生而已。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喜欢他。我不是变态!”
江父回以狂暴的斥骂,推开阻拦他的妻女,狠狠踹向江雨生。
江雨生摔得鼻青脸肿,头撞在墙角,脑中嗡嗡作响。
是母亲替他挨了第二脚,姐姐则拼命把江雨生拽起,拉开了门,将他推了出去。
“你先出门躲一躲!”江云生把外套和一小卷钞票塞给弟弟,“快走呀!”
江雨生一手抓着衣服和钱,一手抹去满眼淋漓的泪,埋头奔跑。
父亲咆哮的声音传遍整个小区:“你滚!走了就别再进我的家门!我江家再也没有你这个恶心人的狗东西——”
江雨生被楼道里的杂物箱绊倒,手肘在墙壁上蹭落一大快皮,鞭痕累累的背上血迹斑斑,汗水浸入伤口,辣如火烧。
可是江雨生没有放慢脚步。他手足并用地爬起来,佝偻着少年单薄孱弱的背脊,像一条被人追打的流浪狗,喘着,哭着,光着脚,逃出了家属楼。
外面的夜风竟然如此温柔,还有花香掺杂其中。
江雨生背对着家属区温暖的点点灯光,一头冲进了都市幽暗迷离的夜中。
***
大巴车已在机场门口停下,乘客们依次提着行李下车。
敏真却还沉浸在这个惊心动魄,又充满悲伤的故事里。
“后来呢?”她问。
江雨生起身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提下来,招呼敏真起身下车。
“后来,我就没有再回家。”
“为什么?”敏真替舅舅委屈,“是因为外公一直不原谅你吗?”
“是的。”江雨生淡然道,“你外公不算一个很坏的父亲。他只是更爱面子。你将来会发现,他这样的虚荣,在中国男人之中,是最常见的品质。”
敏真若有所思地随着江雨生走下车,说:“我觉得外公还是比顾叔叔的爸爸要好一些的。至少他没坑儿子。”
江雨生噗哧笑:“你这话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是的,在这方面,我比你顾叔叔情况好一些。”
“然后你就一直在外面流浪?”
“也不全是。”江雨生说,“最初,是你爸爸收留了我。那时候他和你妈还没有*屏蔽的关键字*,还是个挺好的大哥。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重返校园后,就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去外地打工闯荡。”
“你才十六岁!”敏真也反复说着这句话。十六岁的少年对于她来说,是大哥哥了,但是依旧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所以最开始吃过不少苦。”江雨生带着敏真排队换登机牌,因为左右有人,声音低了许多,“头一年多,我因为没有*屏蔽的关键字*,无法找到很好的工作,饱尝了飘零坎坷。后来”
江雨生顿了片刻:“后来我在机缘巧合下到了郭家,命运才再次发生转变。”
郭家!
可江雨生在敏真开口之前就打消了她的期望:“我今天已经给你说得太多了,江小姐。本期故事会到此结束!”
敏真丧气,像个大人似的长叹:“那么,徐怀仁那个大坏蛋,他后来怎么样了?”
江雨生说:“我自从那天后就同他再也没有见过面。就我所知,他如愿以偿地在竞赛中获得了不错的名次,得到了公费交换生名额,同他的女朋友孙晴一道去美国了。”
“什么?”敏真憋屈道,“难道就让这种卑鄙小人逍遥法外了?就没有办法惩罚他吗?”
江雨生忽而一声冷笑,眼角轻挑,锐光流转。
“谁说没有呢?”
作者有话要说:初恋渣渣的副本基本刷完,接下来是郭家副本。
徐渣的下场,后面也会交代。(当然不会放过他的)
郭二:大家想我了吗???
。
第63章 第63章()
敏真后来尝试搜寻过徐怀仁的信息。在同桌兼电脑小天才的傅闫的帮助下;徐怀仁的踪迹一览无余。
令人遗憾的是;坏人并没有即使三刻就遭到报应。
徐怀仁因为大学成绩优秀;在他做交换生的美国大学里顺利毕业;还是当年的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典礼的时候上台发言。
毕业照里的徐怀仁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甚至可以算作英俊。但是敏真却觉得这张虚伪的面孔萦绕着一团黑气。
徐怀仁毕业舞会的舞伴,是个金发碧眼、高大健壮的白人女郎。两人的舞会合影,看着像便装的fbi女探员当场缉拿住了亚裔逃犯,为媒体留照。
傅闫稍微动指头;就查到这个女钟馗是一家全国汽车销售公司的董事千金,真真的白富美一枚。
那个曾为徐怀仁作证污蔑江雨生的孙晴呢?
敏真随即想明白了这个玄机,不禁仰头笑出声来。
想来孙晴也不过是徐怀仁登天路上的一块踏脚石,爬山涉水时穿的越野靴,用过就丢。
也不知道孙晴有没有在徐怀仁手中吃过亏。毕竟这徐怀仁是个两性关系上的环保主义者,前任如果不发挥余热就卸任,实在不符合他的废物利用的理念。
徐怀仁在普林斯顿大学生物系获得博士学位,如今在一家极其有名的制药公司任研发办公室主管;管理着一间高尖端研究室。
官方照片里的他保养得不错,正是年轻学生最喜欢的成熟俊雅的师长典范。且结了婚,妻子正是该制药公司一位副总的独生女。
“呵!”敏真再次笑起来。
照片里的徐太太一头栗红短发;绿眼,微矮胖,有种天真的迟钝;显然不是毕业视频里那个金发美少女。
这个徐怀仁,真是个连环犯。
“这人看起来混得不错。”傅闫说,“你瞧,他获得许多荣誉学位,发明奖项,又是一家慈善机构的挂名董事。”
“真讨厌!”敏真说,“为什么好人总是受磨难,坏人却没有报应?”
可是看江雨生的脸色和口气,又并非像会就此放过徐怀仁的样子。
敏真如今也摸不大准她舅舅的想法了。
江雨生不再是息事宁人的老好人,但是他也应该不会把复仇当作人生重心。他如今事业如日中天,赚钱成了头等大事。想必报仇这事就算写进了他的备忘录里,也应当不是重点待办一栏。
“你要想给他点教训,我多的是法子。”傅闫贼笑,摩拳擦掌。
傅闫如今清减了许多,长高了一大截,都比敏真高小半个头了。他的牙齿完成了更新换代,可惜长得东倒西歪,于是又不得不戴上了牙箍。
敏真和他玩得最好,两人都是国际象棋社的成员。傅闫是唯一和敏真旗鼓相当的对手。
敏真当然相信傅闫能隔着大洋给徐怀仁找麻烦。
敏真曾在麦当劳丢失过一个ipad,傅闫立刻为她定位到所在地,并且沿着ip地址顺藤摸瓜,将那顺手牵羊者人肉出来,吓得对方立刻物归原主。
“虽然美国很远,不好下手。但是”傅闫笑嘻嘻地做了个摸下巴胡子的动作,“我认识一个在美国的哥们儿,欠了我大人情,随时为我效劳。”
敏真却是犹豫了。
“怎么样”傅闫反而比她还兴奋,“是栽赃这个人偷老奶奶内裤呢,还是帮他欠下一笔赌马的债?”
敏真摇头:“算了。”
“你打算放过他?”
敏真坚定地说:“我相信我舅舅对他令有打算。”
***
江雨生并不知道他的外甥女及其同学险些做了一次因特网上的跨国复仇天使。
开春后,他同于家组建的研究室终于要挂牌开张了。
研究室并未设立在学校里。于家在万合制药的研发大楼里拿出了一间朝向极佳、宽敞明净的实验室,洒扫焚香,供江雨生和他的新团队使用。
挂牌那日,制药公司和学校共同举办了一个小型的仪式。不仅请了相关媒体到场,仪式后还有酒会。
江雨生西装革履到场,还特意将敏真带在身边。他已打算将外甥女当作自己的继承人培养,有意让她多接触一下学术圈气氛。
半路上,敏真问:“那个于阿姨,就是郭家大哥的太太,是不是?”
“是的。”江雨生说,“我们当初在顾叔叔爸爸的葬礼上见过的。”
敏真说:“我挺喜欢这个阿姨的,但是不喜欢她老公。”
“是因为上次那个事?”江雨生笑道,“那是个误会。我故意装作下跪,为了作弄他。郭信文虽然有点爱计较,但也不至于怎么折辱人。”
敏真说:“郭孝文那个刺头说,他大哥以前喜欢你,但是被你甩了。”
江雨生噗地一声笑出来,险些闯了红灯。
“郭孝文是逗你玩的。”江雨生乐不可支,“郭信文怎么会对我有意思?他不仅不喜欢我,他还很讨厌我这类人呢。郭孝文真是亲弟弟,大哥有妻有儿的,他都能这么信口开河。”
“可是,郭孝文说得煞有介事呢!他好像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江雨生问:“就郭孝文的智商,你相信他的判断力?”
这话问住敏真了。
绿灯亮起,江雨生重新启动了车。
“郭信文和我曾经确实做过好朋友。可惜,当他知道我的性取向后,就立刻对我改变了态度。不仅翻脸绝交,还十分厌恶我继续留在郭老身边工作。可惜我当时实在需要钱来读书,而郭老给我开的工资非常丰厚。”
事实上,两人绝交后,江雨生还在郭家断断续续工作了七年,直到跟着顾元卓去了别的城市。可这七年里,郭信文和江雨生几乎没有再说过话。
“他歧视你?”敏真打抱不平。
“无所谓啦。”江雨生倒是很豁达,“你不会去在意一个你不在意的人是怎么看待你的。”
“那你当初不难过吗?”
“是难受过。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连害得自己身败名裂的徐怀仁,江雨生都能放在一边暂且不理,更何况只是一个恋人未满的朋友。
等到了仪式现场,敏真这才知道于家兄妹原来是双胞胎,长得也颇像。
哥哥于怀平简直就是男装的于怀安,弱柳扶风,林中仙殊,眉眼清淡如烟。倒是衬托得英姿飒爽的于怀安反而像是男扮女装。
于怀平连说话都轻声细气地,环境略一吵闹,身边的人全都需要伸着脖子凑上前倾听。他又是集团副主席,发号施令时,手下一个个围着他伸脖子,犹如嗷嗷待哺的雏鸟。
每次听于怀平说话,江雨生都忍不住想给他来一罐氧气先吸两口。江雨生已经觉得自己都算够清高冷傲,却在于怀平面前还是要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而这样气若游丝的病美人,统领大半个集团,运筹帷幄,刚断果决,手下无一不对他服服帖帖。江雨生对于怀平是十分佩服的。
剪彩时是于怀安代替兄长上场发言。她精神矍铄,豪气干云,像一名新闻女主播。
密集的快门声中,嘉宾剪了红绸,亲热地挤在一起合影。
实验室里已摆放了不少仪器,有些敏真认识,有些她也看得十分新鲜。她喝着可乐边走边转,就见一个男人正弯腰凑到一台分离器前,正用手拨弄着。
这男人高高大大,一头支棱的刺毛,五官棱角分明,不是郭孝文那二傻子又是谁?
敏真窃笑,悄悄走过去,在郭孝文身后站定,突然出声:“郭叔叔,好久不见呀!”
郭孝文听到这把熟悉的童声便暗道不妙,扭头又见这小魔女手里还端着一杯可乐,更是毛骨悚然。
他立刻无意识地做了一个动作——往后跳一步,飞速捂住了裤裆。
敏真:“”
好在郭孝文也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不雅。况且敏真早说过,同一个招数,她不会再用二次。郭孝文松了半口气,把手松开了。
“喂,今天又不是周末,你不用上学吗?”
敏真不以为然:“舅舅带我来见见世面。你呢?”
“我来给大嫂捧场。”
郭孝文带着兴味打量敏真。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顾元卓来自己办公室兴师问罪的那次,距今已有一年多。小孩子的生长发育真是造物主施展魔法的奇迹,模糊的泥胚在眼皮底下飞速地变幻,不过一个转眼,就已变了一个样。
如今的敏真比已比去年高了大半个头,婴儿肥的小圆脸正在逐渐拉长,显出尖尖的美人下巴来。她手脚修长,眉清目秀,眼中清波冷冷。
果真什么人养什么孩子。现在的敏真越发像江雨生,连那股子等闲瞧不起凡人庸才的清高气质都如出一辙。
郭孝文忍不住埋汰:“你好像没有怎么长呀。”
敏真微微笑:“你看起来也一样呀。”
说二十岁出头的郭孝文总也长不大,也并不是什么赞美的话。
两人第一局打了个平手。
敏真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当然不是。”郭孝文说,“我大哥也来了,没准正和你舅舅在说话呢。你猜他们见面了会怎么样?”
敏真认真回答:“你大哥应该不会跳起来捂裤裆。”
“喂!”郭孝文气急败坏。
敏真咯咯笑,像一只得意的小鸟。
郭孝文眼珠一转,促狭一笑:“对了,你最近还有你顾叔叔的消息吗?”
敏真的小脸冷了下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郭孝文知道自己戳中了对方痛处,乐滋滋笑道:“我有他的消息,你想要知道不?”
敏真知道那必定不是什么好消息,可又忍不住想听。
郭孝文被她一脸矛盾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主动热情地与她分享自己的信息:“我朋友年前的时候在纽约见到过他,说他正和男朋友在采购圣诞物品,一脸油光水滑,日子过得还不错呢。”
敏真眼中又浮现出了那种浮着碎冰的清冷幽光。
“他们俩好像又拌嘴了。”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于怀安看着那一大一小互瞪如斗鸡的场面,忍俊不禁。
“孝文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