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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姜妍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她起初本是有些怀疑姜越的,可如今看到姜越断指,心里那点疑惑就少了很多。她叹了口气,“这一次出行意外太多,子容也傻了,你的手指也断了,你惯爱用重剑,现在也不知道三根手指好不好拿了宫内你舅舅还被人夺了宠这样,你明天进趟宫去看看你舅舅,也让他安心一下,具体的事情到时候你在同他说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是,母君。”姜越起身送姜妍出去,他扶着女人坐上马车目送她离去,然后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转过身体看到了身后的人。
白筱筝从门内伸长脖子往这边看来,确定了周围没有姜妍的影子后松了口气,“母君走了?”
姜越嗯了一声。
她听说姜妍走了这才磨磨蹭蹭的从门后出来,怀中还抱着一床被子枕头。
“你这是?”姜越挑了一下眉。
白筱筝将头往被子里面埋去,害羞的说:“大夫出去这一回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身为大夫的妻主,自然是要陪着大夫。”
“哦。”姜越思考了一下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长腿一抬,大步向房间内走去,白筱筝抱着被子,小步的撵着他,一路跟着他回到房间,然后将被子枕头放在美人塌上,瞧那样子依然是很抗拒跟姜越同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抗拒还要追过来跟他共处一室。
她将被子放好,用手啪啪啪的拍了两下,满意道:“我就在这里就好了,离你也很近,你半夜醒了,我也能听到声音过去安抚你。”
姜越故意学着她的动作,也往被子上啪啪啪的拍了几下,虚假的邀请着,“你躺在这里,我醒了你知道的更快。”
她听见姜越这么说摸了摸鼻子,“我睡觉不老实,我怕大夫后悔,还是就在这好了。”
姜越本来也没想跟她同床,只是看她那受气的小媳妇样故意逗她一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也有些乏了,两人洗漱一番都躺了下去,屋内只留了一盏灯。
白筱筝抱着被子,手指对点了几次,在姜越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开口说:“大夫,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她这么一说姜越就想起了那个“白子容”——还是应该叫他徐朔?
他过得好不好?
他翻了个身,想起了跟男人在齐阳山时候的画面一时间说不出好还是不好。
白筱筝听他不说话,囔囔道:“说实话我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好,前些日子吃糖吃坏了牙,天天疼可闹心了。”
姜越安静的听着也不插嘴。
“后来刘元带我上街解闷,我们又遇到了几个地痞欺负一个卖艺人。”
“真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我气不过,就带着刘元上了。”她说到这里有点骄傲,似乎想让姜越夸奖她的行为,“那天出去我就带了两个人,对方有六个人!个个都是身体健壮的!可我一点也不怕!天子脚下,谁还敢动天子家人不成!”
她说到这里哼了一声,正气凛然道:“然后我就被打了。”
“”
“被人堵在墙角揍了好久。”她说到这里捂住了左侧的脸有些哽咽了。
“”
姜越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他躺在宁王府,从未如此的愤恨过药老被渠荷的人带走,不然的话,他可以在治好了之后将人带回来给对方治治脑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的只能心疼对方。
白筱筝哼唧了一阵子,“大夫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对你该说什么。”
听到这话白筱筝有些委屈,“我还以为你会安慰我。”
“那你可能想多了。”
“大夫你!算了。”她叹息一声,本来情绪还有点低落的人,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想到这件事语气变得轻快起来,“我才好运的遇见了一个人。”
姜越顺着对方说:“谁啊?”
“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将那些打我的人赶走了,还把我的牙治好了,从此以后都不会疼了。”她说到这里语气中满满都是崇拜。
“怎么治好的?”姜越好奇问了一句。
“他把我的牙打掉了。”
“”
白筱筝说到这里坐了起来朝姜越张大嘴巴,拉着一边的嘴角,含糊不清地说:“看就是这,缺了一颗看到了吗?他就拿着烟杆,啪嗒的朝我这牙打了一下,我的牙掉了,嘴巴肿了六天,之后就好了!”她说到这里带了些许的感慨,又有些奇妙的佩服。
“”
姜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无力到窒息的感觉。
——朋友。
第62章 第二个世界/伺成大夫()
白筱筝今日的话比平常多了些;没有之前看到姜越时那么拘谨了。
她语气轻快,如同找到新的玩具的孩童;带着几分天真的愉快和喜爱,按耐不住的想向周围的大人炫耀着手中的东西,渴望得到认可与夸奖。
“之后我就和刘元带着他去了京中最有名的酒楼。当然,我是吃不了什么,不过遇见了就是缘分;更何况他还帮了我。”她说到这里从塌上下来,朝姜越小跑过去,趴在他的床边说:“对了对了!大夫!”她伸出手拽了一下姜越的被子,“他自报姓名后刘元说他是个很厉害的医者;我想着柏成君殿下和小殿下现在身体不好;所以求了他进宫帮着瞧瞧。”
医者?
姜越的眼睛转了一圈,他将脸从被子里抬出来,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这还是姜越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她;从她眉梢到下颚;姜越反复的观察着那张脸,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此刻的白筱筝在他看来是那么新奇;新奇的推翻了之前她在姜越心中有些怪异的傻气形象。
对面的白筱筝不知他现在想什么;她依旧说着:“我跟你说大夫他起初并不答应,我求了好久才请到了他。”她一脸骄傲的朝着姜越邀功;却不知她这些话都起到了什么作用;对面的男人又在听到她的话时想着什么。
姜越的表情态度一如往常;没有露出任何不妥。对面的白筱筝还是那样,娇俏的脸上带着不知凡事的愁,像朵被保护的很好的花,柔弱的承受不起任何风霜,一副只愿存于温室中的轻松模样。从表面上看去,你会觉得她是个毫无城府的人,任谁看她都不会觉得她是心机深沉的人。
姜越与对方对视着,一边是淡漠,一边是干干净净的明亮。他似乎想通过这次简单的视线相碰,来窥探到对方的真实面孔,可对方的眼眸干净毫不心虚的像是一切只是他的误会。他与白筱筝对视几秒,脑海中出现了烁阳城外的小院,以及站在院内摆弄着药草的矮小老人。
他问着对方,“你说的是谁?有这么厉害?”
白筱筝嗯了一声:“当然有了,大夫应该也听说过他的,就是那个常外医仙,药老骏辉。”
这是个毫不意外的回答,姜越心中出现了两个字,果然。
果然,她说的是药老。
药老居然在她那里。
姜越在被子下的手悄悄握紧,他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意外的相遇,她刚刚同他讲的那些遭遇都是假的,都是编造出来骗他的故事。姜越之前在药老那里,他清楚的知道药老是被渠荷带走的,也清楚渠荷不会轻易放人,要不然对方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将人抓走。
还有,就算药老被抓走后能侥幸逃离,他也不会在被绑走之后还有心情,一个人悠闲的跑到京城游玩,还玩什么路见不平这种戏码。要知道,姜越所熟悉的那位药老从不是和善之人。如果他是和善之人,之前就不会对求医的病人问也不问,直接打发人走。什么还巧遇白筱筝,之后进宫医治柏成君与白子容,这一切都是对方编好了的故事,用来骗他。
姜越心如明镜,他之前就猜想渠荷的人可能会送药老进宫,毕竟在这个世界中,无论武林中人如何出名,都不及帝王家一举一动来的引人注目。那放出药老就会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在那时的姜越看来,似乎只有京城——皇宫最为可能,而皇宫中正好有一个又傻又哑的白子容需要他的到来。
他这般猜想着,当时觉得就算想错了也没什么,药老终究会被人放出来,他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到时候看是谁把药老带出来,又用什么理由交出的药老,就可以确定对方是不是渠荷的人,他可以顺着这条线索观察下手的人。结果,等着等着,等来了白筱筝。
姜越在光线不足的房间里,瞧着白筱筝模糊的轮廓。——难怪了,一向喜欢与他拉开距离的人今日这么反常,居然主动接近他,借口倒是用的很好,进他房间的理由听起来也是这么的贴心。要不是他在药老那里知道情况,她后期的话,听起来倒也不是很有问题。
这还真是个从未想过的意外。
白筱筝跟渠荷有关系是姜越从未想过的事情。
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是否是渠荷的人?
她在渠荷中是什么样的角色?
她又为何会来到宁王府?
如果她不是宁王所出,宁王又为什么认可了她的存在?
姜越藏起怀疑感叹道:“你有心了。”
白筱筝听他这么说害羞地抓了抓他的被子,左右扯了一下,低着头道:“这不算什么,你也不用太担心宫内的情况,大夫要是哪日进宫,我就带着他跟你一起去,也让你安心。”
姜越嗯了一声,心道我不用太担心宫内的情况?——我是不关心宫内的情况我只担心我自己。
安心?
怎么安心?
他拉好被子,从对方反常时的嘴脸,到现在的铺垫看出来了白筱筝不简单的这点。这是个之前从未被他注意到的事情。说到底是他走眼了,竟是没有察觉到这个问题。
而白筱筝为什么要送药老进宫?为什么要给白子容和柏成君看身体?
白子容好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治好白子容对她有什么好处这点姜越不知道,不过白子容好了对姜越有什么坏处这点姜越倒是知道。
如果白子容是真的傻子还好说,可按照之前姜越他们的安排,白子容是被长夜的人带走,后来没办法才送回来的,所以白子容的痴傻可能是被下药毒出来的。就像是半醉生,别人许是看不出来,但是药老能,他也能治好。
白筱筝现在这么做是已然是知道这点的,才会把药老带过来,她希望药老能治好白子容。
如果白子容真的被药老治好了,那么姜越就出事情了,毕竟他之前的事情白子容是知道的,他是跟谁算计谁,又都用了什么手段,到时候白子容跟柏成君一说,估计姜越就要废了。
更可怕的是原主一直在给柏成君和白子容下药,如果这也被药老查出来了那么不用说,姜越也知道柏成君会是什么反应了。
她想害我。
这四个字出现在心里。
她是在针对我。
姜越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白筱筝回到塌上的时候,时间刚刚好到了十二点,窗外的月亮随着午夜的到来被乌云遮住,那些死去的鬼魂准时的再次出现,只不过今夜是十九个人,比之前多了一人。
那在今夜多出来的新人是上午被打死的何铎的下人,他出现在鬼魂之间,原本与生前无异的样貌在进入房间两秒后变了样子。
姜越瞧着对面,后背的汗毛竖起,觉得周围的温度低了两分。
白筱筝正面朝着他,一双眼睛还没闭上,她不看身后也就不知道自己身后出现了什么。当然,就算她看向身后,她也看不到她的身后都有什么,除了对面的姜越,谁都无法看到这些深夜时才出现的客人。
那道身影慢慢的出现在她的背后,她全然不知的只注意到了姜越的目光,并朝他笑了笑,没能看出在姜越飞眼中,在她背后高抬起手臂的影子。
寒意顺着背脊游走在身上的每个角落,姜越身体一僵,强迫着自己不要露出异样,他故作冷静的与对方对视,那白筱筝以为是看着她的目光其实是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鬼魂。
伺候何铎的下人在看到白筱筝的一瞬间,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他朝着白筱筝靠了过去,每走一步身体就改变一点。一步一步走下来,当他走到对方身后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身是血,面目狰狞的让人不敢再去看,也不想与那双浑浊发灰的眼睛对视。
他正对着姜越,白筱筝背对着他,他在白筱筝并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手指向她,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动作,一直到天亮,从未改变,也从未离开过对方,直到太阳升起,他才在阳光中化为灰烬,彻底的离开了。
他们似乎只要看到凶手后就会消失,从这个世界上离去。
说来说去,这人还是他杀的
姜越僵硬的躺了下去,他正对着那鬼魂感觉渗人的看不下去,背对着又不放不下心,总有一种鬼魂会出现在他背后的幻想。这一晚他都没有睡觉,李升也有点被吓到了,贴着他躺下也不敢在乱出声怕被对方注意到。
白筱筝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反而睡的很香。姜越将被子裹紧了些,本来还以为是何铎派人来给他添乱子,哪成想原来是白筱筝指使的,何铎好像跟这件事压根就没关系。
这人是姜越杀得,害死她的主要人物是白筱筝,完全没有何铎的事。这也就能想通了为什么何铎是那样的表现和嘴脸,他并不知道姜越刚回来时候的细节,也不知道他的下人这么对姜越,只见姜越把他的人杀了,毫无理由的刚回来就下他面子,他能咽的下去这口气才怪。
至于白筱筝为什么这么做,多半是为了挑拨他与何铎之间的矛盾,想要增加他们互相的仇恨过节。
这个女人可真是!
姜越在心底骂了一句,这个看上去无害憨厚的女人,似乎一直都在憋着劲给他添加问题,更可气的事,她一边给你搞事情,一边还装作无心单纯。
姜越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握紧了枕头下放着的石头,不在的两指让他握起拳时感觉稍有不适。他摸着右手的断指处,当时砍断手指的时他故意选择了右手,也有着几分不纯的目的。
从原主之前的生活习性来看,原主不是个左撇子,如果右手出现点问题,导致他有些地方的不完美也是情有可原,也能被人理解。他算计着这点才没有剁左手,也是找一个暂时能躲避白子容与他切磋的理由。
他将一切都做了比较猜想,结果到头来这些小动作都没了用,反而在未知的地方出现了新的故事一些让人轻松不起来的故事。
第二日的时候柏成君派人来接姜越入宫,白筱筝很聪明,她故意提出与姜越一同进宫,说什么想在柏成君面前露个脸都是借口,为的就是不让姜越与药老单独相处,绝了姜越收买敲打药老的机会。
不过她这么防着他,是不是代表着她清楚的知道姜越的一些事情,才这么算计着姜越。她是否已经彻底知道姜越都做过什么,所以才下了这么一步棋。当时长夜的人带走了白子容,想要取代的事情经过只有姜越与长夜清楚,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姜越穿戴整齐后在门口等着药老和白筱筝,他低着头扭动手上的玉戒指,想着常归之前去老家买回当时的老宅,在路上的时候清湛给他去了信,他听说姜越这边的情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