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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谁杀了吞云兽，居然还没有摘走赤焰草？”
白泽羽奇怪地盯着那如小山般耸立的尸体，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人，迟疑了会，最终还是上前摘了赤焰草。
“服用了这赤焰草，仙儿定然会好受多了。”
白泽羽欣喜地将赤焰草收进怀里，化作本体飞远。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陌尘紧紧攥紧了手。
带着满身疲惫，陌尘回了浮生殿。
然而整个殿内却没有凉儿的气息。
难道……
心中瞬间涌出巨大的惊慌，放开所有神识，终于在往生池边找到了凉儿。
轻轻吁了口气，身形一动，便来到了往生池边。
凉儿穿着一件素白衣裙，身上笼着淡淡月华。
微风拂过，带起那纤薄的裙角，仿佛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陌尘忽然有股冲动，想将那人困在自己身边，再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然而脚步却始终无法往前迈出一步。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毕竟，没人不喜欢自己出生的地方……”
凉儿淡淡的嗓音响起，伴着风吹过树叶时沙沙的响动，透着一股隐隐的寂寥。
“家乡啊……”
凉儿，你是想回家了吗？
不要走，你不是说过，不会再让师父一个人了吗？
“师父。”
听到那身呼唤，陌尘心中暗叹。
没想到凉儿如此惊觉，只是一时的气息不稳便被察觉了。
既是被发现了，陌尘便干脆上前。
手不由自主地探向那只小手，直到微微温热的触感传来，心中的不安才稍稍褪去。
“师父，我……”
“你身子虽然已经大好，但此地略寒凉，还是不宜久待。”
害怕从她口中听到要离开的话，便强行打断。
陌尘看见凉儿眼中变得黯淡了下来，后退了半步，神情举止恭敬而疏离：“劳师父挂心了，徒儿有一事，还望师父应允。”
看着空落落的手，陌尘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衣袖中的手攥紧，面上却是强装淡然地开口：“你说罢。”
“徒儿想求师父为徒儿主婚。”
那平静的声音令陌尘的脑袋嗡的一下。
“主婚？”
“请师父为我与白泽羽主婚。”
不，为师不同意！
你不可以与白泽羽成亲！
心中咆哮着，可是，还是说不出口。
闭上眼，努力平复心绪，尽量用与平日一般无二的语调开口。
“三月后的今日是个吉日，到时为师会亲自发帖邀众位仙友前来观礼。”
“徒儿，多谢师父。”
待到回过神来，眼前早已没了凉儿的身影。
摊开手，低头看着那鲜血淋漓的掌心，忽然大笑不止。
第189章 幻境终破（）
“砰！”
巨大的响声在静谧的夜色中乍起，夏凉的房门突然被人一掌拍成了碎末。
“师，师父……”
陌尘裹着一身的寒气，一言不发地上前，在夏凉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褪下了自己的衣物。
“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眨眼间陌尘已经脱下了外衫，眼看就要连那雪白的亵衣也脱下，夏凉连忙按住了陌尘的手。
“凉儿，你不想要为师吗？”
夏凉怔住。
陌尘的目光定定地看向夏凉，令她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我，我……”
陌尘将夏凉的手拉向自己亵衣的绳结处，平日里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仿佛暗夜中盛开的罂粟。
“想要的话，就帮为师脱了。”
夏凉咽了口口水，羞红着脸，如受蛊惑一般，将那绳结轻轻一扯。
陌尘的肌肤晶莹如雪，褪去了那清冷的外袍，水色的薄唇一勾，此刻的他竟是显出了几分魅惑人心的意味。
一阵天旋地转，夏凉被陌尘压在了身下。
“凉儿，为师心悦你。”
低低的嗓音在寂凉的夜色中蔓开，夏凉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师，师父，你……唔！”
余下的话语被温柔而又炙热的吻所取代。
良久，紧密贴合的双唇才分开。
“我的衣服……”
夏凉惊讶地发现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尽数剥去，两人赤诚相见，夏凉脸上满是羞涩的红霞。
然而还不待她羞涩多久，就被陌尘落在身上细密的吻弄得呻吟连连。
“师父……好痒。”
陌尘停了吻，目光中含着一丝看不懂的复杂，声音暗哑道：“喜欢吗？”
夏凉脸上飞速蹿起了深红的颜色。
垂下头，嗫嚅道：“喜，喜欢。”
“我们找一处风景秀美之地，就你与为师两人，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夏凉乖乖点头：“好。”
——————
一处僻静无人的山谷之中，淡青色的薄雾笼罩着一片苍翠，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小小的茅屋里，炊烟袅袅升起，穿着粗布衣衫，面容清俊的男子推开半掩着的屋门。
看着那床上鼓起的一团被子，男子叹了口气。
“凉儿，已经是晌午，该起了。”
那被子动了动，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眼前的人一会，迷糊着开口：“唔，师父，人家还困。”
“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辣子鸡丁……”
陌尘话音未落，某人就已经以光速掀开了被子，穿好了衣服。
夏凉端正坐在桌前，眼巴巴地问陌尘：“师父，辣子鸡丁呢？”
“先洗漱，等会就好。”
陌尘宠溺地揉了揉夏凉的头。
“哦。”
夏凉随手施了个去尘术，笑眯眯地看向陌尘：“师父，我洗漱好啦！”
陌尘眸光微闪，继而微笑道：“你等一会。”
没过多久，一盘颜色鲜艳的辣子鸡丁就被端上桌。
夏凉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陌尘眸子望着夏凉：“好吃么？”
“好吃。”夏凉连连点头。
陌尘眸色深了深。
“那你就多吃些。”
“唔唔！”
夏凉忙着往嘴里塞着东西，只来得及含糊应声。
夜晚，繁星点点，小小的山丘上，夏凉依偎在陌尘怀里，神情放松而满足。
“师父，我们一直就这样，好不好？”
“时间快到了。”
陌尘突然的一句话，令夏凉很是疑惑。
“什么时间快到了啊？”
陌尘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漫天星辰，将怀中的夏凉紧了紧。
半响，开口：“凉儿，莫要怪为师。”
“师父？额！”
夏凉怔怔地看着胸前的匕首，血从胸前汹涌而下。
转过头，神色痛苦，艰难地开口：“师，师父……为什么？”
陌尘漠然起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夏凉：“赌约，我赢了。”
夏凉面上惊愕，然而随即，她的身形化为一片片碎片，周围的景色也随之变得分崩离析。
陌尘静静看着周围的景物碎裂然后消失，轻轻垂下了眼。
待到周围景色重新恢复了清晰，陌尘看着那满目白雪中静立的一道红影，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赢了。”
夏凉嘴角扬起，眼中却是无尽的苦涩。
“给我一天时间，一天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
“等等。”
陌尘开口唤住转身欲走的夏凉。
夏凉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开口，声音比周围的霜雪还要冷：“放心，我说话从来算话。”
“为师没有不信你。”
“只是，”陌尘抿了抿唇：“那个幻境……”
“我没看！”
夏凉近乎急切地打断了陌尘的话。
陌尘轻叹一声：“你看了。”
“看了又如何！”
夏凉忽然扭过头，怨恨地看着陌尘：“明明你也是在意我的，为什么还能这么残忍！”
陌尘微微撇过头：“对不起。”
“你知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夏凉欺身上前，伸手揽住陌尘：“在幻觉里，你那般对我，难道没有一丝真的情意，只是为了要破解幻境？”
陌尘薄唇紧抿，眼睑微垂。
半响，开口吐出一字：“是。”
“我不信！”
夏凉紧紧揪着陌尘的衣袖，执拗开口道：“我要你看着我，说你在幻境里做的只是为了破解幻境，不是出自本意！”
陌尘看向夏凉，声音平静如水：“那只是幻境。”
“那，”夏凉的眸中含着破碎的希望，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你可以对我说一句，爱我吗？哪怕是假的也好。”
陌尘低叹：“凉儿，何必自欺欺人。”
夏凉手滑落，踉跄一步。
“凉儿……”
陌尘伸出手，想要扶住夏凉，却被打开。
“不要碰我！”
夏凉退后几步，看着陌尘，忽然笑了出来：“陌尘，你其实从来都不懂我，就如我从来都不懂你。不过，也没有关系了。明日之后，你我便真的再无任何关系了。”
听见夏凉的话，陌尘心中忽然涌出了莫大的恐慌。
“凉儿……”
陌尘伸手想去拉夏凉。
“如果，你选的是天下，那么就不要拦我。”
冷冷的话语，令陌尘伸出的手顿住。
夏凉看着那停住的手，嘴边旋开了个冰冷的弧度，衣裙扬起，带起决然的弧度。
陌尘，既然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便成全你。
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成全你。
希望你不要后悔。
陌尘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红影，闭上了眼。
对不起。
我能说的，只有对不起……
第190章 最后之后（）
夏凉用半天时间将安平村村民墓碑前的杂草细细地拔了。
看着那收拾好的坟墓，勾起唇角笑了笑。
“张大娘，还有大家，我走了，以后都不能来见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啊。”
火红的裙裾飞扬，御风来到了偏远的一处密林中。
身着粗布衣衫的冰清肩上扛着一捆柴火，一手还拎着死去的兔子，大步朝着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忽然顿住了脚步，朝着身后看去。
“怎么了？”
一位妇人从木屋走出，虽是一副村妇打扮，却是难掩其绝美之貌，眉眼细细看去，与夏凉有七八分相似，却多了她没有的成熟温婉。
“没事。”
冰清转过头，见那妇人身上只穿着单薄外衫，紧皱着眉，伸手将那妇人的手握住：“琴儿，如今天凉，你怎的不多穿些就出来了。”
“没关系的。”落琴微笑，“我炖了鱼汤，你要喝么？”
“好。”
冰清揽过落琴，朝着那木屋而去。
远处，一袭红衣掠走。
东铭国皇宫。
“凉凉？！”
珞卿颜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夏凉，惊讶过后，是掩不住的欣喜。
“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珞卿颜欢欣地上前，想要拉住夏凉，却被她躲开。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流年他死了。”
“你，你说什么？！”
珞卿颜踉跄几步，脸色骤然惨白。
“不会的，不可能，他已经成仙了，怎么会这么死？”
夏凉冷笑一声：“难道你没听说，仙界大部分仙人都死在了我的傀儡手中。”
珞卿颜身子一晃，跌在地上。
“不，这不是真的……”
夏凉嘴角勾起：“也许你现在去，还能摸摸他温热的尸体。”
“为什么！”
珞卿颜抬起头，双目猩红，痛苦而又怨恨地看向夏凉：“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要报复就报复我好了，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夏凉看着珞卿颜，嘴角依旧勾着不变的弧度：“你害死了曦，我便杀死流年，这样很公平。”
看着珞卿颜踉踉跄跄地御剑而去，想到那同样急冲冲朝这里御剑而来的身影，夏凉嘴边的弧度愈深。
“再见了，卿颜。”
一片荒野中，小小的茅屋门忽然打开。
南宫扶风看着地上那一柄匕首和一枚玉锁，愣住。
“扶风哥哥？”
杜绯樱从南宫扶风身后走出，疑惑地看向地上的东西。
“这是谁丢的？”
南宫扶风俯下身，将那柄匕首和玉锁收进怀里。
“不是丢的，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礼物。”
南宫扶风目光望向远方，极轻地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夏凉站在一处苍翠之地，拿出怀中的金翅羽，轻轻一扬，金翅羽化作点点金色的光芒消散。
“泽羽，愿你幸福。”
一间屋子前，红菱正蜷缩成一团。
忽然她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似有所觉地醒来，睁开眼，看见阳光下，点点烁金正闪动这耀人的光芒，情不自禁地抬起毛茸茸的爪子。
金芒摇曳着飘落在它的爪子上，红菱忽然轻轻笑了。
夏凉静立在一处山谷之中，四周安谧的环境令她微微勾起唇角。
忽然，她的头微微侧过，看向不远处一抹素白的身影。
挑唇，笑容似是嘲讽又似自嘲：“呵，你就这般不相信我么？”
陌尘有些疑惑，之后才感觉到周围浅浅的气息波动，粗粗一估计，起码有三十多人。
他接到凉儿的讯息，来时并未告诉任何人，在殿外偶遇到无妄，他也未曾告诉他自己的行踪。
莫非……
没想到自己修为下降的厉害，竟是连被人尾随都不知道。
眉头紧紧蹙着，下意识便想要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没有听到陌尘的回答，夏凉眼神微黯，继而又挑唇自顾自地笑道：“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美？”
陌尘顺着夏凉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这里竟是与他在幻境之中与夏凉避世的地方一模一样。
心神不由得微微恍惚。
夏凉一挥手，在山谷内设了个结界，那些随着无妄潜伏在山谷外的人顿时被隔绝。
手腕一翻，赤魂玉的本体静静地悬浮在她手心中。
陌尘眉头蹙得愈紧，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凉儿，你要做什么？”
夏凉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是显得愈发飘渺不实。
“你知道么，其实，赤魂玉的力量的确能使人复活。”
陌尘一愣，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见赤魂玉的本体化作一道红光，进入了夏凉的体内。
夏凉周身红光越来越强，她的身体也缓缓上升。
陌尘看着半空中夏凉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那绝美的脸庞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凉儿，别怕，师父陪着你，师父就来陪你……”
抬手按上自己的心脉，陌尘嘴角溢出了血，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不能同生，能共死也是一种幸福。
夏凉维持着最后一丝魂力，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正欲随她而去，面上泛起一丝悲凉。
他可以和她一道死去，却不愿放他们的爱一条生路。
从前，她时常在想，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她与他会成了如今这样？
命运犹如一个巨大的滚轮，推着所有人，开始，过程，最终朝着既定的结局而去。
所有自以为是的努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