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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去的时候带上了我的手机,并且在经过我助理位子的时候低声对她说了几句话。
不同于那些老套的故事情节,我没有走进洗手间,而是走去那个我坐了接近一小时冷板凳的小会议室。
我静静坐在会议桌前,拿出手机,沉吟着,拨电话。
老刘忽然现身,坐到我的身边,一伸手,抢过我的手机。
我看着他,他一上一下抛着我的手机,似在玩耍。我放松下来将头放在桌面上斜眼看他,轻轻问:“好玩么?”
他笑得坦白:“比不上你的战争有趣。”
我用力叹气:“相信我,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夸张地“哦”了一声。
我直起身子,转过去,用手将他的头拨过来,正对着我的愁眉苦脸:“你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魔鬼凭什么在这里说风凉话?”
他无辜地看我:“我没有。”
我纠正他:“你有。你刚才怪声怪气地哦什么哦?”
他笑:“我是说,我没有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我很爱吃你冰箱里的食物。”
我叹气:“那么,你是承认你在说风凉话?”
他谄媚地点头:“天气真热,听点风凉话很舒服吧?”
我干脆推他,他如不倒翁,被我推得歪一下身子,旋又坐正:“展颜,你不开心?”
我点头。
“所以你想报复?”
我点头,又摇头:“不,其实我只是在自保。你看,我不能把自己卖掉,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地,帮着卖家数钱。”
他又来一声“哦”
我看着他,有些不忿。但他摆出终于了解状况的样子:“这么说,你是在扮猪吃老虎。”
“就算是吧。你也看得出来,现在就是如果猪不吃掉老虎,老虎就会把猪咬得渣都不剩。”
他赞同地点头,一本正经指着我:“所以,你是猪?”
我顺着我的思路应他:“嗯。”
于是他立刻笑得如偷到油的老鼠:“你是猪啊。”
我哭笑不得,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高兴?遥想当日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又拉风又神秘,说不出的深沉难测,引人入胜。
而此时,我却只能皱眉看他:“老刘,作为一只魔鬼,你会不会太丢脸了?我以为,哪怕你作不成人只能作鬼,是不是也应该力争作一只有格调一点的鬼?”
他敲我的头,亲昵而放肆:“嘿嘿嘿,我是‘一位’魔鬼大人,不是你说的那种‘一只一只的’鬼。”
我随便摆手:“是,那只能证明你们那里没有公务员考试,挑选出来的‘魔鬼大人’素质太差。”
他又敲我的头,我于是又继续瞎掰:“或者,你们那里挑选‘魔鬼大人’也是经历海选,复赛,复活赛,决赛?所以你终于可以胜出,不为别的,只为你够不正常?”
他笑得简直可以用开怀来形容,并且还能不忘记接着敲我的头:“展颜,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笑的女人。”
我缩了缩脖子,揉着头:“也许吧,不幸的是现在我已经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奉承了。”
他大约是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所以直接用手机敲我的头。
我偏一下,躲开。顺手将手机抢过,抓着它,不再同老刘斗嘴,而是陷入沉思。
老刘看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同情的眼光,我宁愿他不要那么好心,用那种看悲剧的眼神看我。
我干脆学他的样子,将手机抛上抛下。
“老刘,我不是猪。”
“是的,你不是。”
“所以我不应该被吃掉,因为我不是猪。”
“是的,你不是。”
“但是我也不喜欢吃别人,因为我不是老虎。”
“是的,你不是。”
“所以我既不能吃掉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吃,于是我无所适从。老刘,我知道他的肉很臭我其实根本不打算吃,但他必须死,因为除了把他咬死我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事情到了这一步,相安无事只是一个梦,如今梦已经醒了。真残酷,但不是我的错!错在他不给我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
“我真的不喜欢这样。老刘。”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老刘。”
“我不想被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就好象是偷糖吃被抓住的孩子被慈爱的妈妈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没有错,老刘,我被逼到绝境了,我必须反击。”
老刘的语气带着调侃:“你说的话太像我刚才在你家看的一部影碟里反派的台词了。我想想那部戏的名字,啊,对了,叫无极。那个小时候没吃到馒头的小帅哥也是这么说的,什么都是被逼的,展颜,你真的相信你要做的事情能让你摆脱一切么?”
“还是,你在用一个死结去解开另一个死结?”
“可是老刘,你也知道说那是一个死结,我又该用什么办法解开一个必死的死结?”
真扯,俺真能扯,请尽力鄙视俺吧!朝俺扔老刘那样的帅哥魔鬼吧!
第86章()
老刘此时又不是那么幼稚可笑了,他此时的样子倒颇合他“魔鬼大人”的身份。我是说,如果他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天真魔鬼,我绝不会中了蛊似听他说下去。
他说:“对付死结的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一刀把它剪掉?”
我疑惑:“怎么剪?”
他的回答让我抓狂:“你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送他一个白眼。能看透别人心思的本领是他的而不是我的,我凭什么知道?
但是,他湛蓝的眼看着我,我心头不知从哪个角落开始吹起暖风,很难形容从何而起,却真实而明确地划破所有壁垒,自踵至顶泛起一种情怀,恬淡而自然。
好吧,不就是一个死结么?我推开会议室的门,又朝着我的前办公室走去。
老板还在那里,面前堆着一些文件。在进门前助理向我报告了莫文的去向,果然是休了婚假,并且已经被内定了顶高登的缺,接手高登高升后留下的那些小客户。
然后她告诉我,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老板的亲信送了一批文件进来。
我看着那堆文件,老板正在那里签字。我拿起来仔细核对,居然真真切切是我要求的那些原件的副本。
老板忙着在那些合同副本上运笔如飞,忽然间放下笔,长叹一声,看牢我:“展颜,你在这间公司确实做得非常出色。”
我应该感动么?眼角竟然有些湿润,这是什么?赞扬么?至少是一句肯定吧?多年辛苦,似牛似马不似人那样埋头苦干,终于换回一句中肯的考语?
那么多份合同,原来我的青春全部变成了这些?值得么?值不值得都是这样,追不回似水流年,也追不回从头再来的机会。
我清了清喉咙:“那么,您是准备相信我了,是么?”
老板的声音发闷:“这么多年我一向运气很好,这次,我不知道运气是不是还是那么好。”
相信我有那么可怕么?需要用到运气,类似冒险?
我坐回自己的位置,正对着他:“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这间公司待您不薄,您何苦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您做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内疚?”
他好笑地看我:“你想说什么?职业道德?做人的操守?生意就是生意,你以为你忠心耿耿就能在老了以后领到一块不死金牌?还是,你真的相信好人会有好报?”
我摊一下手:“我只是想知道您难道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想法,做那么多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能让您觉得这辈子值了?一辈子没有坦坦荡荡地相信过谁,看上任何东西都会自动把它折算成人民币,这样的日子会让您觉得自己是活着的么?”
他停下手,忽然沉默。
“您喜欢去欧洲旅行,说那里充满人文艺术气息。但是您徜徉在大教堂肃穆的穹顶下时,您心里是惦记着您的生意多些,还是被纯净的圣洁的空旷感染多些?您会不会有那么一秒钟希望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圣父圣子圣灵,真的有善恶因果报应,真的有所谓的正义天理?”
“您总还是喜欢看到绿草蓝天,触手可及的一切您一定还是盼着它们都是真实可靠的吧?当您肆意破坏那些规则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秩序全部崩塌,您也终将只是被洪水卷走,狂风吹飞的一片小小的树叶?”
“难道您真的要到了这样的境地才会体会到秩序规则公道的存在其实是保护您而不是供您践踏?您可以有钱,有地位,但是这些买的来快乐与安心么?您连相信一个您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都觉得是一场冒险,您不觉得您的生活其实已经是一场悲剧了么?”
“我说得真文艺腔,连我自己都觉得似在念台词。但这都是真话,我没有挖过陷阱等您跳,相反,一直都是您在挖坑打算埋我。虽然我出乎您的意料尚有反抗能力,逼着您决定休战,但是您还是在防备着我,或者,您虽然对着我说打算信我一次,可实际上您还是在筹划着,再在我脚下栓一根绳子,把我彻底绊倒。”
“我也怕您!从您偷偷把我经手的订单改成您自己厂里出的仿品交货开始您就已经设计了要我替您顶雷了么?还是只因为被我看穿了您才打算把我推到前面挡灾?无论真相是什么,都是您在害我,我看不出您有什么犹豫或者后悔,只看到您理直气壮地肆意妄为。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比我更觉得自己有理,只是因为您比较无耻?
或许只是因为我还有着灵魂,还知道,我是一个人。不是野兽。
我退出,是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的下半辈子依旧活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撕咬同伴,用尽心机。我相信我能有的世界会比这美好的多。
所以,我只求您一个祝福,解开您心头的死结,把我们这段莫名其妙的陷害与反陷害战争在这一秒结束。
您可以么?您能试着了解么?不是耍心机,不是你骗我我骗你,就是两条平行线,您走您的,我走我的。我求一个心安,您求的,我不知道是心安,还是平安。但,谁都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两条没有交集的路偶尔打上的一个死结耗尽心思。”
我伸出手:“可以握一下手么?相互作一个承诺,就是承诺。我拿到我要的,您得到您要的,转身离去,海阔天空?”
老板垂着头。
我不再说话。老刘老刘,你叫我拿剪刀剪掉那个结,我做了。但是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不是太蠢?
早几十年便不流行这一套了,发表演说的政客说辞比我感人得多,但,谁都知道,听听就好。就算马丁路德金重生,站在马路上对牢众人喊“我有一个梦想”,下场不是被群殴便是被扔去横道线上等着欺实马过来扮空中飞人。***对众生说,wegetheworld,但最后他除了变坏,什么都没做到。
而我,还在这里以德服人
我承认,老土的老刘魅惑了我,我却无他的魔力,将老板魅惑。
第87章()
沉默是一种态度,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看的哪本烂上写过这么一句话,此刻它从记忆的角落里偷偷爬出,戳着我的神经,提醒我。
要认清你的处境,女人——它对我说。(这句话出处,魔兽世界某boss语,要认清你的处境,凡人。)
我的处境是,我有魔鬼作后台,但,真不幸,我的魔鬼大人似乎只对我冰箱里的冰激凌有兴趣。
我还有一堆已经签了字的文件作护身符,这确实要比魔鬼大人轻飘飘的布道来得有用的多。
我居然还在尝试同老板讲人生,我长了这么大一张脸么?同一个这样的老江湖讲道德与修养?
幸好我已经懂得闭嘴,只是看着老板挥洒自如地签着他的名字。
很好,堆在他手下的纸张渐渐挪到了我这边,我一份份细细看,再不开口。他终于签完最后一份,我仔细回想着,追溯着我的职业生涯,对照着那堆纸,研究是否还有挂漏。
老板揉着太阳穴,问我:“要嫁人了吧?”
我惊讶看他,张成o型的嘴,真的合不拢。
他错以为这只是被说中后的反应,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女人啊,真是幸运。任何时候都有退路,谁敢得罪女人?谁知道她明天会嫁给谁?”
我赶在他继续大发感慨前截住他:“对不起,您搞错了,我倒是真想嫁人,但眼下,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他摇头:“说了半天的大道理,怎么到自己了连一句真话都不给我?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结婚嘛,多好的事!对女人来说,结婚才是铁饭碗,结了婚回到家,什么都不用做了,就让男人出去拼好了。还能说,你们做事的手法真脏,做事的腔调真猥琐,太没格调了,真不屑于跟你们住在一个星球上。嘿!”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这是什么?对我刚才那一堆话的回应?原来我说得呕心沥血,他只听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信息?
“算了,大家同事一场,你也在我手下做了很久,对你我还是知道点的。展颜啊,你拼起来是什么样子我是知道的,做生意做生意,怎么做,怎么才能做得好你也不是新人,道理你全懂。你能坐在这里好几年,凭的是什么?是这些——”他指着我那堆合同复印件。“不是你刚才跟我唠叨了那么半天的东西吧?今天说开了,我也听懂了,你是上岸了,以后结了婚做少奶奶,不会出来跑江湖跟我们争饭吃了。恭喜你,有本事的女人都是这样,不看你上班上得多好,只看你嫁人嫁得怎样。
你说了半天我也明白了,以后你是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什么高尚啊,正义公理的,这都是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琢磨的东西,你都把自己上升到这个境界了,你一定嫁得很好。
看来我是必须跟你握手了,就像你说的,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两条平行线,什么死结活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都说开了不是很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再碰见,你可别不认我这个老头子啊。”
他说着伸出手来,笑得堪称慈祥:“恭喜你啊!”
我不情愿地伸出手去,延迟了十几分钟,并且将握手的原意歪曲得那么厉害,我真的不喜欢如此收场。
他用力握握我的手,倒是释怀了许多:“你昨天要的那一百万”
我摇手:“当我没说过。”
他作出那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表情:“啊啊,看不上那点小钱了。”
小钱我几乎没有吐血,一百万诶,我一百个月的薪水诶,怎么到了此时变成了小钱?我的神情尴尬,不知如何同他解释。
但他将我的僵硬脸部线条误会成低调隐忍。
于是他松开手,笑一笑,又压低声音问:“能透露下么,对方是哪位?”
我摇头,懒得再同他说话。
清点完毕,我将那堆厚厚文件统统装好,拿出那封辞职信:“这个,麻烦您收下,签个字,我去人事部办个手续,就好从这里消失了。”
老板几乎是一拿到信便签字,看来,大家的心意都是一样,这死结,盘在谁的心里,都是一个盘丝洞。牵牵绊绊着,拉拉扯扯着,堵得心头血流不顺,浑身经脉不调。
我的离职进入了快速办理通道,老板签字后即刻电召人事经理,他进来的速度简直让我怀疑此人本就躲在门背后随时候命。
一系列的文件都是早就备妥了,peter看我的眼神带点敬畏,还有防备。我了解他对我敬而远之的心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