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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墨白道:“皇上宽宏大量,待罪之人铭感五内,实不知该如何报答皇恩。”
赵哲道:“只要你尽快地把身子养好,朕也就放心了,一切将来再说。”
因怕方墨白伤神,且已经入夜,赵哲便不再逗留,安抚数句之后便出来,临去之前就冲知聆使了个眼色。
知聆只不理会他,等赵哲出了门,知聆才对方墨白说:“哥哥,今晚上我不能留下来陪你了,你记得他的话,要好好地养伤,切勿出什么意外。”
方墨白道:“你要回宫?”
知聆点头:“便是这点不自由,但是也没有法子,幸好你回来了,逸儿就可以跟着我,我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方墨白极通事理,便干净利落道:“妹子,你放一万个心,以后我就带着逸儿了。”
知聆忍不住笑了笑:“那段重言呢?”
方墨白怔了怔,而后道:“罢了,我本以为你恨极了他,如今看你能笑提起他,倒也放心。”
“恨又有何用,”知聆一笑,“何况我也明白的哥哥,不多说,那我走了,你别起身,知道吗?”
知聆说罢便起身,走了几步,见方墨白果真只在床上目送,她便放心,对他点点头,就出了门。
果真出门之后,就见到赵哲独自一人站在门口处,承鹤等人早都先退了出去,赵哲见她出来,便低声道:“好大的胆子,还以为你真不出来了。”
知聆横他一眼,往外走了几步:“不出来又如何,皇上要进去,当着我哥哥的面拉我出来?”
“朕有更好的法子。”赵哲笑得踌躇满志。
知聆哼了声,又问道:“逸儿呢?”
赵哲道:“被他爹暂时带离”忽然之间莫名感叹道,“朕素来不喜欢小孩儿,觉得太闹腾,可见了这小家伙两次,却觉得他聪明可爱想来阿言毕竟是有福的”
知聆见他莫名其妙生出这些感叹来,便道:“论有福哪里比得上皇上,三宫六院,若真想要孩子,一天一个都不是难事。”
赵哲听着,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笑完之后,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时又皱了眉头。
第98章()
赵哲叹了一声,不再说什么,只又握了握知聆的手,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朕亲自出来接你,跟朕回去吧。”
知聆道:“我特意叫人回去跟皇上请旨,说了要在这留一夜的,也不成?”
赵哲笑道:“若是别的地方,未必不成,可是这里,朕不放心的很,走了走了。”说着,便拉了拉她的手,才迈步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上,且不出去,又站住了,回头带笑看她一眼。
知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到上回跟段重言在重华殿内相遇,回头就给他狠狠折腾了一顿,这回哪里还敢跟他争?他若不亲自出宫,倒也罢了,人都亲自来了,还说什么?
知聆当下叹了声,跟着出门。
外头,段重言领着段逸,承鹤跟一队宫里的人都在等候,赵哲只看段重言:“墨白在外头吃了不少苦,九死一生才回到京里来,暂时便让他留在此处,你代朕好生照料着。”
段重言答道:“臣遵旨。”
赵哲的目光又滑向他旁边的段逸身上,却见段逸正眼巴巴地看着知聆,而知聆也正看着他,母子两目光相对,段逸知道又要离开母亲,眼睛便红通通地。
赵哲看着段逸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动,便咳嗽了声,道:“朕是悄悄出来的,就不必大张旗鼓的送了。且在此止步就是。回宫。”
他一走,知聆自然也要跟着,众目睽睽之下,也无法跟段逸说什么,段逸虽不舍得,却也知道皇帝跟前不能造次,于是只含泪目送。
一大一小两个站在原地,看着皇帝一行人远去,渐渐地也瞧不见知聆的身影。段重言叹了声,却听段逸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我不哭,我不哭,总有一天娘会跟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段重言听着,怦然心动,便将段逸拉到身边,俯身抱了一抱,却又觉得自己太“情感外露”,于是赶紧要松手,谁知段逸却又抱住他,问道:“爹,我说的对吗?”
段重言犹豫了会儿,终于回答:“是,你说的很对。”
段逸听了,用力抱着段重言的腿,把脸在他腿上蹭了蹭,以示亲昵。
段重言心中叹了声,在他肩头轻轻一拍:“走,我们进去看看舅舅。”才又领着他进了屋。
赵哲出了别院,翻身上马,把知聆也拉上马去,趁着夜色打马而行,前头侍卫挑灯开道,马儿颠颠簸簸,有点像是两人心情。
赵哲望着前路,垂头便道:“朕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知聆微微歪头看赵哲。
赵哲对上她的双眸,欲言又止,最终笑道:“回宫里再跟你说。”
波澜不惊地进了金阳殿,赵哲道:“天儿太热了,越发有些受不住,也该找个时间去避暑山庄消遣消遣。”
知聆正要替他除去外裳,赵哲忽然道:“暂住,朕想去沐浴。”
赵哲通常每天都会沐浴,早成习惯。知聆不以为然,便道:“应该都准备好了,皇上这就要去?我叫人去说一声。”
赵哲看着她,说道:“这就去,也不用别人,你跟朕一块儿去。”
知聆有些意外:“啊?”她只管金阳殿这边的事,沐浴之事,则另有宫人伺候,赵哲笑了笑,将她的手一捏,转身往浴汤的殿内,知聆迟疑了会儿,见赵哲脚步渐渐慢了,她便也只好把心一横,急忙跟上。
听到身后脚步声起,前头赵哲才又恢复了那种寻常步子,如此过了正殿到了后面的汤浴殿,将走到殿门处,就见承鹤从台阶上下来,靠近赵哲低声说了几句话。
赵哲点头,承鹤便站着不动,赵哲进了殿,知聆迟疑地跟在后头,经过承鹤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看他一眼,却见夜色中承鹤垂着眸,仍是一副波澜不起的模样。
赵哲沐浴的地方,是专门引的温泉的水,知聆有幸也来参观过,此刻进来,却略一惊,见殿内空荡荡地,原本有几十个伺候的宫人在,如今却一个人也没有,显得尤其寂静,耳畔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鼻端嗅到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气息,大概是殿内的熏香之气。
知聆茫茫然看着,却见前头赵哲已经到了汤泉的旁边,殿外微风徐徐吹来,掀动垂着的帘子飞扬,看起来就好像是身在仙境。
赵哲站住脚,负手回看知聆,知聆见他星眸朱唇,好一副如画场景,心中却砰然乱跳,有点不敢靠近,于是便顺势停了步子。
“过来啊。”那边赵哲开口,似笑非笑,眼尾都闪闪发亮。
知聆垂头道:“皇上,需要我伺候皇上更衣吗?”
赵哲轻轻笑了几声:“这是自然,那你也要过来朕身边才是。”
知聆头皮发麻,咬了咬牙终于走上前去,快到赵哲身边的时候,也是快靠近汤浴的地方,温泉淡淡的气息蒸腾出来,混合着那种香气,令人有些飘飘然似的。
赵哲笑道:“纯明,你的脸怎么红了?”
知聆把心神一敛:“大概,是不太适应这里时候不早了,我给皇上宽衣,皇上快洗吧。”
赵哲倒是不动,张开手道:“好吧。”
知聆见他老实,就镇定下来,替他将佩玉香囊等物一律解下来,放在旁边的台子上,又先除去他的金冠,才把玉带解开,又脱下外裳。
赵哲始终一动不动,知聆正心想他好像太过老实了些,难道他真的并无其他意思,只是她自己多心了?
谁知道将那外裳除下的当口,目光下移,忽然之间看到腰下某处,显然不知何时已经不动声色地高高隆起,知聆吃了一惊,抬眸看向赵哲,却见他目光炽热,正牢牢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掌中的猎物。
知聆忙后退,谁知赵哲更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回去抱在怀中:“想跑?现在已经晚了点儿。”
知聆脸红耳赤:“干什么?不是让我伺候更衣的吗?”
赵哲在她脸上先亲了数口,底下不紧不慢地往前撞了两下:“更衣?倒也是一件妙事,方才看你那样仔细地替朕脱衣裳,可知道朕早就忍不住了?”
他捏了她的下颌,低头便吻上来,湿漉漉地一个吻让知聆几乎窒息。
她并未怎么挣扎,然而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当赵哲放开她的时候,知聆气喘吁吁,头晕脑胀,道:“皇上别这样。”
赵哲捧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忽地笑道:“是了,瞧你的脸这样红,必然也是热着了,方才你给朕脱衣裳,现在让朕伺候你”
知聆推他两把,却被他抱着,哈哈笑了数声,就抱着按在池边,他倒是也轻车熟路,飞快地把她的外裳跟头饰之类地扯落大半,然后情意绵绵地又一个长吻,才道:“今儿便跟你一块儿洗,可知这是什么?这便叫鸳鸯浴是也。”
赵哲抱着知聆,滑下温泉池子,这边的水只到腰侧,他抱着她靠坐在池边上,望着她又羞又愠的表情,笑道:“怎么了?不喜欢?这可是朕头一次带人过来此处。”
第99章()
温泉里的声音持续了一个时辰多,才停了,赵哲抱着知聆,半带餍足半带慵懒地坐在池边上,两人的双腿耷拉在池子里,他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赵哲喃喃:“朕很爱听你的声音,你为何却只是忍着?像是方才,多好”
知聆虽然有些脱力,神智却还清明,便假装没听到,只是闭着眼睛。不料赵哲笑道:“不用装睡,朕看到了,你的睫毛在抖。”
知聆身子也跟着抖了下,旋即就叹了声:“我很累。”
赵哲听着她幽幽的声音,忍着心痒,便想到一则话题,就说道:“对了,朕有件事要跟你说。”
“就是回来的路上皇上要说的那个?”
“是啊,”赵哲心头略微踌躇,终于说道,“前日太后跟朕说,要朕及早立皇后,朕知道的,她一心想要让宜妃为皇后”
知聆道:“皇上怎么跟我说这个?”
赵哲倒是被问住了,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说这个,可是不说,却又像是堵在心里一样,便道:“总之朕想告诉你。”
知聆垂眸:“皇上是怕我会想什么?皇上多心了,我不过是个‘宫女’,吃醋之类的事,轮不到我说起来,皇上的确也该立后了,然后再封几个妃子,尽早地生几个皇子皇女,这样的话”
赵哲听着,这些本来也是他之前想过的,可不知为何,听她这样平淡无奇地说着,他便觉得刺心,很不舒服似的,就道:“朕不听这些。”
知聆听他声音冷冷,仿佛不悦,倒觉得稀奇,就歪头看他:“皇上怎么了?”
赵哲皱了皱眉,把那些烦心的事挥开,才说道:“算了,没什么。”
知聆见他似不开心,便试着伸手在他腰间抱了抱,低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多谢皇上。”
“谢朕什么?”
“多谢皇上还特意出宫去看我哥哥啊。”
赵哲一愣,然后笑道:“别来挤兑朕,朕为什么出宫,你还不知道?”
知聆笑道:“我知道皇上是想去叫我回宫,可是却也知道皇上是想亲眼见见我哥哥的。”
“鬼精灵,你又知道?”
知聆冲他笑笑,然后笑意略收敛了,双腿在水里勾了勾,道:“说起来,当看到哥哥那样的时候,我的心里着实不好过,哥哥真的受了很多苦,虽然他只说没什么,我却明白不瞒皇上说,我先前还以为自己受了很多苦,现在想想,跟哥哥相比,那些苦又算什么”
赵哲听她低声说起,沉默片刻,便轻吻她的鬓发:“朕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伤心了!乖乖”
知聆便扫向他:“那皇上说,会有什么福呢?其实我只盼哥哥平平安安,不要再遭遇凶险就行啦。”
赵哲捏捏她的鼻子:“你是不是想要挟朕什么?你若是想给方墨白求个封赏之类的,这会儿说,朕可是不会不答应的。”
知聆哼了声:“我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
知聆道:“那样的话皇上岂不是就有昏君的嫌疑了?二来,我知道哥哥是真的有才干之人,我才不要做这种辱没他的事呢。”
赵哲哈哈笑了几声:“朕给你机会你不要,反倒又显得朕小人之心了。”
知聆见他开颜,就微微一笑:“我知道皇上如今对我好,但皇上是明君,该当如何,心中自有分寸,何必他人说什么?”
赵哲被她不露痕迹地捧了捧,心花怒放,见知聆靠在肩头上,又闭了眼睛做睡着状,他便只看,越看越爱,竟不言语,只摸摸她的头,又在她腰上捏了把,手顺势滑到她的腹部,略作停留,又滑到胸部。
知聆毛骨悚然,重睁开眼睛,把他的手打开,就去找自己的衣物。
赵哲把她拉回来,笑道:“你怕什么,朕只是摸摸而已,又不是想再来”
“这可不一定。”知聆脸色兀自有些微红,身上方才只拉了一件轻薄的贴身衣裳披着,情形委实有些荒淫,她竭力探身,手上勉强勾着了一件衣裳,却是他的龙袍,于是悻悻地又扔了。
赵哲歪头看着她,见她身子拉长,露出那玲珑起伏的身段儿,腹中便又一团火起,见知聆丢了龙袍,他偏把龙袍扯回来,含笑看了知聆一眼,将龙袍抖开,就给她披上。
知聆略微吃惊,便看他:“皇上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穿上衣裳么?”赵哲歪头,见这出浴美人,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眼神也是湿漉漉地,脸色极白,唇却殷红,一脸无辜茫然,却如此诱人,但这样的美色,却穿着那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龙袍,——权力,美色,全天下男人所梦寐以求的两样东西,都在此刻汇聚,都在她一身。
赵哲看着,忍不住就又咽了一口唾沫:她是他的,他怎么纵容都行,她所有的惊艳,都在他的眼中,在他的手里。
知聆见他眼中又燃起两团火,来不及等他出声,就跳起身来,欲逃,赵哲哪里容她就走,跟着起身,将她拦腰一勾,就抱了回来,知聆尖叫一声,身子腾空而起,龙袍随着摆过,胸前的团龙栩栩如生,仿佛能随时飞起一般。
赵哲把知聆抱过来,顺势压在身下,看着那龙袍裹着的羊脂白玉似的身段儿,看着她似羞似怒的脸色,只觉得奇美无比,勾着她的腿,便笑道:“还真给你说准了,是不一定”
过了两日,皇帝下旨,封宜妃为“贵妃”,乃是后宫妃嫔之首了,因此前来到贺巴结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宜妃神色却是淡淡地,宜妃还罢了,太后却勃然大怒,若不是宜妃还劝说着,差点儿就又跑去找赵哲理论。
经过上回夜间金阳殿一行,太后只以为赵哲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封宜妃为后,没想到他“思考”了几天,居然只封了一个“贵妃”了事,雷声大雨点小,阳奉阴违至此。
太后消了气之后,勉强跟宜妃说道:“儿子虽是我生的,越大却越跟我对着干了,事到如今,就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以他的那个性子,逼得他太紧了也不好索性现在后宫里头还无人怀了皇嗣,你给我争气点儿,倘若你有了身孕,这后位,我看他还能飞了上天去?”
宜妃道:“太后说的是。”
太后道:“我先前给你的药方,可按时吃着?按理说该是极容易就怀上的上回他去了,真的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