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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二皇子神态自若,翩然离去。门内千曲又藏了一阵,才终于喘着粗气,一只手撑在书柜上,迈出步子,轻轻地将自己从藏身之地抽离。她略看了一眼,正看到大皇兄瘫软在地上,张大双眸,向千曲这个方向歪着脑袋。
千曲浑身发颤,用最后的气力强撑着一步步拖着步子到了门口,拉开书房的门。
门外竟没有当值的太监宫女,不知被什么时候调开的。
千曲终于没能忍住,跑了起来,大步地跑进有宫人们穿行的殿宇,不顾宫人们的侧目,跑向有怀夏的地方去。
姐姐!
千曲是带着哭腔闯进太后宫中的。
宫人们倒也不敢鲁莽地拦下三公主,见三公主哭得花了脸,也赶紧小意哄着,送她去了太后身边。只是没曾想千曲并不是来见太后的,而只想找梅姑娘。
太后被闹得出来瞧了一眼,听千曲要找梅姑娘,便笑道是:“哀家也老了,管不得你们这些小丫头有什么不能跟哀家说的秘密了。”
千曲这一路狂奔,渐次也找回了些许理智,至少还知晓掩饰几分自己的恐惧神情,还记得不能把怀夏的名字给喊出来。她夺了嬷嬷递送来的帕子,擦了两把眼泪,先是给太后恭敬行礼,而后才奔去找怀夏。
怀夏却是比别人更懂得千曲的,一见千曲的模样,怀夏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千曲这并不是和谁闹了脾气,而是在害怕,浑身都在发颤。可能才刚还尽力掩饰过了,但当怀夏出现在千曲的视野里的时候,千曲便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扑到了怀夏的怀里,颤抖着。
怀夏漫不经心将身边宫女和追着千曲来的嬷嬷都指使着去做事了,这才问千曲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千曲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失了声。
怀夏赶紧给她送上盏茶。
千曲牛饮而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才找回了声音,哑着嗓子道是:“二皇兄杀了大皇兄”
怀夏张大了嘴巴,难得也是失态了,什么?!
千曲一句话说出口后,又是急哭了。一边抽泣,她一边语无伦次,尽挑着她觉得要紧的,讲得零零碎碎:“我,书房他们进来,二皇兄突然出书房后,没人。”她又喘了两口,“见血封喉趁着清阳姐姐出嫁,混进来”
千曲已经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也难为怀夏听得仔细,竟能串将起来,将事由还原个七七八八。
二皇子弑兄!
怀夏拧眉,自是知晓事态的严重,不敢耽搁片刻功夫:“外面的人都不在,恐怕是提前安排好的。只是二皇弟做了这等事,岂不是要断了自己的前路吗,除非他打算”
怀夏一颤:“三皇弟也危险了!父皇也!”
二皇子乃是皇贵妃之子,皇贵妃外家乃是不久前企图弑君,却被自己破坏了阴谋的太宰。二皇子做出此举,恐怕是要将父皇和其余能同他一争皇位的兄弟快刀斩乱麻地除净,径直被太宰等人拱送上皇位了!
怀夏立刻站起身来。
千曲把想说的都说完了,打了个嗝,自己拍着自己胸脯顺气,另一只手却死死拽着怀夏,不敢松开:“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曲,这件事只能由你出面,去找皇祖母,求她调动内宫护卫,事不宜迟!”
第108章()
千曲虽是哭着的,但也许是因为有了主心骨;也把想说的都说尽了;很快便冷静了不少;把怀夏讲给她的道理听了进去,又开始着急。她跟着怀夏也起身;心知姐姐的判断是对的;而今的局面;需得自己站出来去说服皇祖母才行。
怀夏姑且不行;除非怀夏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但一旦她明说了自己诈死;恐怕等此次危局过后也落不得好。
千曲不想让姐姐去冒险。她已经让姐姐替过自己一次了,当初渺云哭着不去和亲,头一个被提出来代渺云远嫁的,不是怀夏,是她。
千曲提着裙摆,便小跑着又去找了太后。
太后正奇怪这丫头怎么又跑了回来,还未等她开口问;便见千曲半点仪态也不顾地跑到了她身前,双膝下跪,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再抬起头来;又是泪眼婆娑。
“你这是怎么了?快把三公主扶起来。”太后嘱咐着身边的嬷嬷。
千曲道是:“皇祖母,孙儿不孝,撞见那种事情;一时失了理智;未能立刻来回禀皇祖母。皇祖母;您快救救父皇和三皇弟呀!”
尽管其实千曲一下子便扑去找“梅姑娘”而非是太后或者今上一事还是圆不过去,但千曲首先将救三皇子和今上给搬了出来,太后便无暇去想别的了,先赶紧让千曲把事情说清楚。比之在怀夏那里,现下的千曲其实已然平静了许多,能条理清晰地将事情给讲明白了。她一边抽搭着,一边只讲:“孙儿今日在书库里看书,正撞见大皇兄和二皇兄进来,孰料二人起得了争执,二皇兄竟然将大皇兄给杀了!幸而孙儿没来得及去给两位皇兄请安,被书架挡在了后面,这才逃过一命。可二皇兄他作下这种滔天大孽之后,竟不慌不忙地拿着凶器便走了!孙儿担心,他”
千曲一口气道是,说道最后,又哭了起来。虽说是嚎啕两声,想着装模作样,但她刚干嚎了一嗓子,便又觉得可怕,竟真的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泪往下滚落了。
“什么!”太后震惊,“这怎么可能?”
“皇祖母!您先将内宫护卫调动起来吧!”千曲拽着太后的衣角。
怀夏垂手立在外头。千曲这话一出,还在太后宫中服侍的宫人都个个瞠目结舌,有那胆小的也跟着千曲啜泣着。怀夏却只在心底里松了口气,因为时间紧张,她给千曲的叮嘱并不多,只叫她讲要紧的,先让太后紧张起来才好。幸而千曲做的不错。
太后也是果断的人,心知如若千曲没有撒谎,那她必须得赶紧动作了,否则定要来不及了。如若千曲是危言耸听了,那过后再处理也不迟。更何况,在这种事上千曲没必要去编造谎话。
太后立时道是:“三皇子现在何处?”倒不是在问千曲,而是安排人手去了。等安排完了之后,太后才匆匆安抚了千曲几句:“你且宽心在哀家这儿呆着,哀家这儿是顶顶安全的。”言毕,也不及待千曲回应,也便匆匆离去。
离开前,太后往怀夏的方向瞥了一眼,若有所思。
怀夏垂下头去,没有跟祖母对视。
偌大宫中,不多时便只剩下了千曲和怀夏两个。千曲这才擦擦眼泪,惴惴不安问怀夏道是:“姐姐,我做的对么?”
怀夏温声道是:“千曲做的很好,先去姐姐的暖阁休息一下吧。”
说着,怀夏牵着千曲,往自己的住所踱去。
尽管太后向来喜清净,但这处宫殿中,一向也有诸多宫人来来往往。这回却是难得地空阔了起来,但怀夏却是心知肚明,此时恐怕宫门处正有人看守着,不许她姐妹两出门,直到事情解决了为止。
怀夏将千曲哄睡了。历经这等大事,千曲哭着跑着,早便筋疲力尽。而今将事情交托了出去,她满身的疲惫便再也掩盖不住。只是千曲也根本睡不安稳,闭上眼睛便是大皇子横尸的可怖模样,她只能拽着怀夏的手,睡上一小会儿,便会被惊醒一次。得见到怀夏还守在她的身边,才能再次安心入睡。
怀夏只好坐在床头上,一只手将千曲揽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相顾无言。
趁着哄千曲小憩的功夫,怀夏神色凝重,给自己作着盘算。二皇子的突然发难全然在她的预想之外,她原先以为太宰买通宫人下药已经是胆大包天。更何况,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该是由二皇子亲自来做才是。自己这个皇弟不该愚钝到这个地步,他应该清楚的,自己今天只要动了手,那么哪怕他顺利地铲除了其余皇子,甚至连父皇的命都要了去,也堵不住满宫悠悠众口,那个位子也坐不安稳。
除非是,这件事并非出自太宰授意,至少与太宰原本的计策有了偏差。但若是如此,二皇弟莫非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去做下这等罪孽吗?
怀夏着实想不明白。
千曲也想不通为什么忽然会发生这种事,她又从噩梦中惊醒,这回不想再睡了,把自己挨得离怀夏更紧了一些,轻轻叫她:“姐姐,很快就会没事的是吧。”
“嗯,很快就没事了。”怀夏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千曲散开的发。
“姐姐,我是不是又拖累你了。我这么不管不顾地来找你,等皇祖母回味过来,是不是会怀疑你啊。”千曲却担忧起了怀夏。
怀夏并未回答。恐怕太后已然开始怀疑了。
她想了想,捏住了怀中的一物。
自打怀夏安排着要再回宫,何念新的那帮师兄师姐们便格外上心,非但会帮怀夏的忙做这做那,还总想着给怀夏塞东西。只是怀夏毕竟是昏厥着入的宫,里外衣裳都被换了个遍,真要是夹带些什么瓶瓶罐罐的,反而徒惹怀疑。
便有一师姐灵机一动,有了注意。
怀夏这般想着,便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并不是什么好玉,也不通透,还是碎过的,用银给镶了起来。这等镯子,宫里的主子瞧不上眼,配怀夏这么个民间女子的身份倒也合适,是以没被查验过。不曾想,那镶银处却有精妙机关,正可以将这镯子打开,里头是怀夏易容用的药。
而怀夏头顶那同样不起眼的簪子,里面也有着夹带,是一发烟火。
怀夏定下的再入宫的计策也非是十拿九稳,自然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事有不妥,她得能有法子告知池崖少年们来救。只是太后果真如她所料地将她接了进来,因而这烟火并没能用上。
而现在
怀夏知道自己的斤两,事已至此,怀夏将那簪子取下来,拧开,将里面的烟火托在了手心。
“姐姐?”千曲不知道怀夏拿的是什么,凑了过来。
“事逢宫变,宫中其余宫人恐怕也惊怕得很,而今这么安静,他们都是躲藏起来了吧。”怀夏道是,“趁此机会,我去寻个角落,将烟火放了,应该不会被觉察。你先好生在这儿待着,姐姐等会儿回来。”
“姐姐,是上次那人?”千曲问道。
怀夏点了点头。
***
皇宫之中,正一片混乱。
二皇子能将书房中宫人调遣开,也不过是拖了一时半晌时间。大皇子横尸书库一事,很快便被人发现。那小太监发出凄厉尖叫,引来众人。
有那还站得住的,立刻去上禀去了。
而便是此时,太后也从内宫中发来口谕,着内宫侍卫们仔细找着几位皇子此时身在何处。如若发现二皇子,要先软禁起来。同时,太后也着人去通禀了今上。
有那机敏的后妃嗅到了不对,胆小的将自己宫门紧闭,胆大的便派人出去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后却是分拨了人手出去,将宫妃们看住。
贤妃端坐在玉鸢宫中,身畔的迎露正垂着手,主仆二人似乎对外头的混乱充耳不闻。言恩倒是不知道在着急什么,挤眉弄眼地,想要贤妃瞧他一眼。
贤妃叹了口气:“言恩,堂堂一宫管事,你就不能沉稳下来吗。”
“娘娘,奴才是觉得,外头,难不成是”言恩指了指外面的动静,又想着迎露在这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也就没明说。他现下觉得自己看顾大的公主殿下愈发能折腾了,外面这乱糟糟的模样,指不定又是公主的手笔呢。
“你好生站到一边去,别让人瞧见了,把事情怀疑到咱们玉鸢宫头上来。”贤妃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攥紧了拳头,心道是,怀夏呀怀夏,可千万别是你。
淑妃却淡然得很,充耳不闻外头的嘈杂。身边的管事请示道:“娘娘,要不要奴才找人去打听打听?”
“不必。”淑妃断然道是。管外头在闹些什么呢,反正她的清阳现在正呆在自己的公主府里安安稳稳。
德妃抱着肚子,面对着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柔柔笑着:“太后的好意,臣妾自是心领了。臣妾这便闭上宫门,安心养胎。”
而皇贵妃,却是摔了茶盏:“二皇子呢,早便叫他今日下学早些回来,他人去了哪里!”
第109章()
在这混乱之中;烟火窜天而起。
怀夏将那巴掌大的东西点燃了之后便赶紧退了回去,也不抬头看上一眼烟火的模样。她将门给阖上;退回到千曲身边;又好生坐了下来;心道是,尽人事听天命,她自觉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
只是不知外头怎么样了。
怀夏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而何念新此时正在梁京城中。
飞鸽发来的最新军情,凉城的朝廷军已然开拔,折返回来,其野心昭昭。而大漠之外的蛮子又蠢蠢欲动,派小股骑兵前来骚扰。贤王怒极反笑,朝廷军和蛮子的勾结昭然若揭了。只是来骚扰的蛮军着实太少;凉城军都不及出动;那几个池崖少年没事做;跳下城头;都能将人给打了回去。
何念新心道是,这都第二回了,与虎谋皮,也真以为那蠢虎能任凭差遣?头一次是龙椅上那个想引蛮兵来打自己父王,结果差点丢了大好河山。这回又是叛军想利用蛮子来牵制父王。
只是自己那闲棋落在那处,可巧便起了作用。而贤王那也颇为从容;派亲兵去往澜城陈将军处求援;延请陈将军先分兵过来;护持住凉城这边,而他则带兵,远远缀在叛军身后。
那叛军也并非是全然信服了蛮子,总要防上一手,留了探子在身后,随时探看凉城军情。是以,凉城军一出城,却并非是转进大漠,而是随到了叛军身后,那探子便赶忙去报。
贤王的副将请示过:“是否要除了那几个暗探?”
“不必,放他们过去。”贤王道是,“此行不必隐匿行迹,谁要看谁便看去吧,该着急的不是咱们。”
贤王这般吩咐,嘴角还擒着笑,云淡风轻。
那探子快马加鞭,前去上禀军情。大将军果真比贤王更要急上几分,闻言紧皱眉头,哼道是:“外族人,果真是些废物。”
身侧副将着急问道:“大将军,前面是九王爷的属地,原本咱们想着蛮军能拖住贤王一时,好教咱们能将九王爷打下来的。现下前有狼后有虎,可怎么办才好?”
“传令下去,急行军,将九王爷封地绕将过去。点精兵,尽可能快赶至梁京,其余大军,如若贤王追上来,便留下断后。”大将军哼了一声,道是。
“这,可若不攻下九王爷,倘若九王爷和贤王汇合了,咱们行军怎能安稳。更要紧的是,咱们粮草也支撑不了几日了,原本想着将城攻下来之后充作补给,这”副将赶紧进言道是。
“你说的这些,当本将不懂?”大将军睥睨道是。
副将连称不敢。
“而今如若还在此地耽误时间,那便毫无希望了。倘若遣精兵赶至梁京城,一鼓作气,反而还能成事。”大将军耐下性子道是,“至于九王爷,你大可不必管他。此人一向与他那尊贵的兄长不合,未必肯救驾。”
大将军算盘敲得叮当响,其手中握着的最大的底牌,无非便是梁京城防而今已换上了他的人。却不知,贤王飞鸽一书,寄送给了正在梁京的何念新。
何念新嘀咕着:“好歹我也是池崖门出来的大侠,师从赫赫有名的独孤愚,怎么总做些翻墙的勾当。”以往是她自己想出的注意,限于她人小,能做的也有限,只能凭几身行此下策,这下可好了,自家父王亲自给安排上了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