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见那邺州城外,茶铺客栈林立,客商来往络绎不绝,还没进城呢,就已经俨然热闹如市了。
突地,某处人群突地慌乱了一下,有人喊道:“有没有大夫?谁是大夫?这里有人晕倒了!”
“怕是中暑了,快去拿水……”
几个路过的壮汉将人抬到了一旁的茶铺上,老板也没要钱,端了满满一大碗茶水,让人给他灌了下去。
那晕倒的是个文文弱弱的书生,长得白白净净的,穿着一身旧长袍,瞧着便是没吃过苦的,几大口茶水灌下去,呛也把他给呛醒了。
“谢谢。”他弯了弯头,朝周围众人道了声谢。
“可算醒了。”
“没事儿就好。”
众人见他没事儿了,也没再管他,各自散开,做自己的买卖去了。
他坐在茶摊那粗制的长板凳上,抬头望了眼天,旋即低眼摇头,一声苦笑。
“砰——”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丢在了他身旁的桌上,旋即另一边,一个清秀的小个子坐了下来,手里也捧着一碗馄饨。
“吃吧。”他对他说。
钟子顾有些愣愕地看着他,眉清目秀,朱唇一点,标标致致的五官小脸,虽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男装,却显得女气十足。
亦或者,她根本就是个女子。
没错了,这个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的家伙,就是从橙影刀下逃出生天的盛安颜。
她连吃了好几个馄饨,一抬头,见钟子顾只顾看她,面前的馄饨一个未动,不由皱眉:“既然饿了,怎么不吃?”
刚才钟子顾晕倒的时候她也在,那根本不是中暑,是饿晕过去的。
被人戳中的难处,钟子顾不禁有些窘迫,却还是极为认真地道:“这碗馄饨算敬之借姑娘的,他日敬之若有一丝出息,这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咳咳……”盛安颜没管他报不报恩的,却险些被他那句“姑娘”给烫到嘴,连忙喝了口凉茶,凑过来问他,“看得出来?”
钟子顾被她一逗,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加两撇胡子会更好一些。”
“那我一会儿去城里买胡子。”盛安颜自言自语地说完,突地对钟子顾道,“你也吃快一点,进了城买辆马车,咱们晚上些还能赶到强州府去。”
“咱们?”钟子顾愣了一下。
“嗯。”盛安颜抬起头瞥他一眼,又吃了个馄饨,“难道你不是去上京考试的书生?”
“是,可是……”
“是就得了。”盛安颜瞧了瞧左右,小声地对他说,“你看看,我一个弱女子上路也不安全,你跟我一起,咱们两个路上有个伴,没事儿还能吹吹牛聊聊磕什么的,多好啊。”
钟子顾垂着头轻声道:“可是敬之的盘缠在半路已经被山贼抢光了……”
和她一道,岂不是一切用度都要她一个女子来出?
盛安颜伸手摩挲着下巴,歪着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应该请两个保镖?嗯,有点道理。”
“敬之不是这个意思。”钟子顾连忙摆手。
盛安颜拿眼瞪他:“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这碗馄饨我已经付钱了,你不吃就拿给狗吃,狗可没你那么有骨气。”
钟子顾被她说得脸红脖子粗,到底还是端起那碗馄饨,吃了起来。
进城买了些日用品和干粮,盛安颜买了辆马车,还当真雇了两个保镖,护送他们去上京。
反正都是那些贪官污吏和宗政潋的钱,她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一路上,她跟钟子顾混了个溜熟,便知这家伙祖上当官,原本也算是个书香世家。奈何父亲早逝,留孤儿寡母在世,家境也就日益没落下去。
不过出乎盛安颜意料的是,原本她以为这家伙是个迂腐书生,该是满口“之乎者也”的,却没想他虽爱旁征博引,却是头脑清晰、条条是道,明明很普通的一件事,都能被他说出另一番花样来。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肤色太白还是脸皮太薄的缘故,只要她稍稍靠近一些或者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题了,他那小白脸立马就红了,为此一路上没少被她调戏取笑。
这一路你说我笑的,日子过得飞快,就连枯燥的赶路,也似乎变得有趣起来。
第9章 说书()
“好了,这魏安城离上京不过一日路程了,咱们今晚现在这儿找个客栈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入京!”
盛安颜摸着嘴角上面贴着的小胡子,笑嘻嘻地道。
钟子顾微微垂眼,看着盛安颜。
从小到大看惯了自己母亲每日垂泪的脸,也看惯了嫂嫂婶婶满是恶毒的脸,待看到这般的笑颜如花灿烂无瑕,突地觉得有什么东西撞在心上,而后晃晃悠悠地蔓延开。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客栈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也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盛安颜边走边道:“住店。”
小二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番,问道:“要一间房还是两间?”
盛安颜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一脸坏笑地问钟子顾:“敬之想不想跟我住一间?”
钟子顾神色一变,瞬间便如火烧云一般红到了耳根子。
盛安颜瞧见恶作剧成功,满意地转过身去,对小二道:“两间上房。”
小二立马对里面喊道:“两间上房!”
“还有,做几道小菜送上去,再烧点热水……”盛安颜边走边吩咐着,来到这里小半年的时间,她已然在这个时代里混得如鱼得水,吩咐完了,她还不忘问一句,“哦,对了,这魏安城有什么好玩的?”
小二一听,立马笑道:“客官您若是来魏安城玩的,那你可来对地方了。这魏安城有一绝,天下皆知。”
一旁恢复过来的钟子顾走了过来,接话道:“司马先生的说书。”
小二冲着钟子顾伸出大拇指:“这位绝对是行家。”
盛安颜一听顿时乐了:“敬之都知道,看来的确是天下皆知啊。”
钟子顾道:“这司马先生字公明,号静斋,原来在一众仕子中也算小有名气的人物。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屡试不中,最后沦为茶楼饭馆的说书人,没想到倒是挣了些名头。”
小二笑道:“这司马先生从不定场,都是几家轮流着来,今晚恰好就在咱们这儿。说的啊,还是外族公主倒追咱们圣元国第一美男子的故事,二位若是不忙着早些休息想看看的话,小的还可以给二位准备好包厢。”
“准备着吧。”盛安颜一听有第一美男子,顿时就来了兴趣。
吃完饭,洗完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司马先生也正式登场。
只见大堂底下特意为他备了一方高台,他坐立其上,手中响木一敲,呔了一声,开始道:“前几日,咱们说到穆和尔塔塔部赞普携公主寇兰珠入上京,朝见咱们英明神武的天佑皇帝,那排场,咳咳,今日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就不细说了。”
底下一阵哄笑,盛安颜磕着瓜子,也看得万分欢乐。
“那今日咱们要说什么呢?说的是,那塔塔部的公主寇兰珠,倒追咱们圣元第一美男子,靖王爷的事。”
“唉?”盛安颜抬起头看向一旁坐着的钟子顾,“咱们圣元国第一美男是靖王?”
钟子顾有些不解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大家公认的吗?”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副臭皮囊,心肠却坏得不得了。”盛安颜恨得直咬牙,心说自己刚才也不多问一句,白白被坑了一个包厢的钱。
钟子顾瞧着她这般模样,不由纳闷:“难道安颜与靖王有什么过节?”
盛安颜愤愤地道:“何止有过节,这过节简直大了去了!”
钟子顾一惊,想继续问,却见盛安颜摆了摆手道:“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你就不要卷进来了。”
底下,那说书先生刚刚把宗政潋从头到尾夸了一遍,好似他连个脚趾头都镀了金箔。
“你们想想啊,如此出众的靖王爷,自然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女子的爱慕,那塔塔部的兰珠公主又怎会例外?一听咱们王爷尚未娶妃,顿时两眼放光,当即就放出狠话来,靖王妃之位,她是要定了!”
底下众人听到这里,顿时议论纷纷。
“这外族女子就是大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也不瞧瞧她什么样,能不能配得上咱们靖王爷。”
“旁的可不管,就是不知道咱们靖王爷是个什么态度啊……”
司马先生伸手按了按,四周嘈杂的声音立马就小了下去:“各位想一想,咱们圣元,泱泱大国,多少皇亲国戚,多少豪门贵胄,靖王爷又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就是她寇兰珠肯,咱们圣元的万千女子也不肯啊。”
众人点头:“就是就是。”
司马先生继续道:“所以啊,有人就表示不服了,说,你寇兰珠凭什么这么说呀?”
众人又点头:“就是就是。”
“可人就说了,你有本事你也来呀,你打得过我,我就把靖王让给你!”司马先生站起身来挤眉弄眼,语气神态学得生动又形象。
众人哗然:“怎么这样啊她……”
司马先生坐了下去,响木一敲,继续道:“嘿,你们还别说,嚷嚷的人有,找她单挑的还真不多。一来嘛,咱们圣元的大家闺秀要面子,谁愿意跟一个外族蛮女争?二来,人家塔塔部是马上民族,个个从小就骁勇好战,真打起来,谁打得过她呀。”
“那咱们靖王不是要被猪拱了?”
“要娶塔塔部的野蛮人,咱们王爷也太可怜了!”
“司马先生,你倒是快说呀,后面怎么了?”
“是啊,司马先生你快说嘛!”
“司马先生就别卖关子了……”
在一干人的催促声中,司马先生抖了抖衣袍,扫视一眼全场,才慢悠悠地道:“后面嘛,因为靖王一直没有正面回应,所以结果如何还未可知。诸位若想知道后续,记得随时来捧鄙人的场子啊。”
“切~~~”
众人一挥手,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场。
因为不想浪费包厢费而强行听完这场闹剧的盛安颜,只双手抱臂冷着眼睛留下三声意味不明的冷哼声,便转身回房,关门睡觉去了。
留下钟子顾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10章 救人()
翌日。
盛安颜和钟子顾起了个大早,总算是赶在午后入了上京。
上京城比盛安颜想象得还要繁华,那高高的城墙隔开里外,上面蓝底金字的“上京城”三个大字,非得仰着脖子才能看个分明。
而入了城里,只见道路宽敞,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无愧于“圣元第一都”之美称。
盛安颜瞧及此,忍不住轻叹一声:“来此一趟,也不枉我这辈子来这里走一遭了。”
“如今上京已到,安颜以后是怎么打算的?”钟子顾站在离她稍后的位置,这样看她的时候,她若是突然回头,他也不会显得太过仓促。
盛安颜瞧着满大街的行人商贩,突地笑道:“热闹不过一时,平淡才是一生。我原本就打算着来圣元的都城看上一眼,而后便寻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开一家小医馆,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如今上京也到了,我也算了无遗憾了。可能玩个几天,我就要离开了吧。”
说着,她转过身来,冲着钟子顾比了个加油的拳头,挤眉弄眼道:“敬之可要加油啊,以后飞黄腾达了,我也好跟人介绍说,我跟朝中的钟大人可是朋友哦。”
钟子顾垂下眸子,也跟着轻轻地笑了:“一定。”
“那……我能不能干件坏事?”
盛安颜突地坏笑起来,没等钟子顾反应过来,便突地冲过来抱了他一下,而后,飞快地转身,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如果她这时候回过头来看钟子顾一眼,一定会很失望吧。因为他,再没如从前那般,窘迫地涨红了脸。
他只是低下头,拿过刚刚盛安颜抱他时候硬塞给他的盘缠,一时黯然无言。
告别了钟子顾,盛安颜随便找了个客栈落脚,顺便问了一下这上京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她非得吃够本玩够本了才走不可。
给二两赏银,那客栈小二便立马给她介绍了个仔仔细细。吃什么,哪里吃,怎么去,乘什么去,说到最后,干脆给她弄了一本上京吃喝玩乐指南,服务得那叫一个周到殷勤。
刚入了夜,盛安颜连晚饭都没吃,空着肚皮就去了上京最是繁华的天桥街。
这一去,可没把她的眼睛都晃花,好吃的好玩的从这头摆到那一头,而那一头还遥遥地望不见底。
她看了这样想看那样,吃了这样想吃那样,搞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说,她只恨自己没长两个胃,才吃几样就开始觉得饱了。
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小糖人儿,盛安颜边走边看天桥艺人们在路边耍杂耍,那火焰喷得老高,好像要把天空都烧个窟窿。
“好!”
她跟着叫一声好,扔了几两碎银子过去,却突地在一片轰然叫好的声音里,听到了一声孩童的哭声。
那哭声声嘶力竭,好像随时都会断过气去,听得她心头一紧,连忙朝四周观望。
杂耍还在继续,周围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盛安颜转过身,恰恰地和一辆马车擦身而过。
哭声突地大了一些,而后又渐渐地小了下去。
盛安颜一口吃掉最后的两颗糖葫芦,将签子一扔,连忙小跑着朝那辆马车跟了上去。
天桥来往的人太多,那马车移动的速度不算太快,盛安颜正思忖怎么办的时候,突地感觉有人再往她的腰上摸。
一低头,瞧见一只脏兮兮的手,正拽着她的银袋不松手。
盛安颜瞧见此顿时轻笑,亏得她有先见之明,银袋里放的不过是些碎银子,那些银票什么的,她才不会外露。
眼瞧着那小偷要跑,她心念一动,连忙叫住他:“帮我一个忙,这袋子里的银子全归你了,干不干?”
那小偷约莫十二三岁,瞧见盛安颜不像穷凶极恶的样子,慢慢又挪了回来,一把抢过银袋:“干!”
那马车依旧不快不慢地在人流中前进着,赶马车的人已经快要急疯了,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要是在这里引起了骚动,城守卫赶过来,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正烦闷间,忽见前面冲出来十几个小乞丐来,一拥而上地爬上马车。
“还我娘亲,你还我娘亲!”
“坏人!”
“呜呜呜呜……”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抓着赶马车的那人打。
那人气急了,伸手将身上的小乞丐推开:“还你什么娘亲!”
十几个小乞丐指着他,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看见了,你把小花的娘亲抓起来了,就在马车里!”
“马车里……马车里哪来你什么娘亲!”那人牢牢地守着马车入口,手中拿过刀,就要出鞘。
盛安颜在人群中看着情况要糟,连忙喊道:“要杀人啦!没王法啦!要杀人啦!”
这一喊,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那拿刀的男人手上。瞧见和他动手的都是些孩子,稍有正义感的立马就站出来了。
“真是太没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要当街杀人啊!”
“那些都还是孩子啊,你难道没有老没有小吗?这是造什么孽哟!”
“报官!快点报官!”
那男人迫于压力将刀归鞘,冷声道:“我没有抓什么小花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