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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本就滑,更别提地上还有霜雪。沈歌一个不慎,脚下打滑,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间往山下滑去。
沈歌的惊叫一出口,荀飞光立即眼疾手快地拽着他衣领一提,“未摔着罢?”
“没事。”沈歌惊魂未定,“这路也太滑了些。”
“小心点走。”荀飞光没再放开他,一手攥这树枝,一手拉着沈歌慢慢往下走。
荀飞光经验丰富,沈歌小时候也常上山,留心后,沈歌再没滑倒,而是顺顺利利地到了山坳中。
山坳中风比较小,不至于刮得人脸疼。沈歌呼出一口白气,四下张望,“荀哥,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野鸟一般在背风处筑巢。天冷,野鸟大多被冻僵,打起来方便。”
沈歌还真不知道这些,他学着荀飞光压低声音,“我们现如今是要去捉鸟?”
“正是。”荀飞光把声音又压低了些,“你看那处。”
荀飞光的声音几乎只剩气音,沈歌忙凑近他仔细听,他温热的鼻息几乎要扑在沈歌脸上。
“嗯?”沈歌定睛望去,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有只灰色的大鸟站在树枝上。它挨着树干,脑袋蜷缩在翅膀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看去倒与树枝融为了一体。
沈歌离得远,又无经验,看了良久才发现它居然是只活物。
沈歌屏息,“荀哥,我们要过去抓它?”
“抓不到,用弓。”
荀飞光从背后抽出弓及箭,伸手递给沈歌,“你来。”
沈歌在荀飞光眼皮子底下晃了这么久,两人又有半师之宜,君子六艺,沈歌自然学过箭。
他按照之前所学,把箭搭在弓上,两腿分开站稳,眼睛微眯,瞄准树枝上站着的野鸟便要射。
荀飞光一把抓住他的手,从后边环住他,在他耳边提醒,“姿势不对。”
荀飞光高大健壮,沈歌却单薄瘦弱,还比他矮大半个脑袋,这么一抱,沈歌几乎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要是平时,沈歌定会觉得不自在,不过猎物就在眼下,沈歌半腔热血都要被激起来,也不顾上这姿势妥不妥当,忙顺着荀飞光的力道站直,打开肩,把弓弦绷紧。
“放!”
随着荀飞光低沉的声音响起,沈歌立刻把箭放了出去。
箭矢裂空,嗖一声飞出去,对面的野鸟还没来得及将脑袋拎出来,就被箭矢射穿。箭矢上劲力极足,野鸟被射穿后还被惯性带下树枝,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歌没想到出师大捷,第一次就射中了猎物,他忙走前几步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野鸟。
这鸟也不知什么品种,个头还挺大,拎在手中足有三四斤。
沈歌把鸟倒提着屁颠屁颠跑回来,朝荀飞光笑道:“今晚的下酒菜有了。”
现在天冷,沈歌写完课业后很乐意与荀飞光喝上几杯,不喝醉,只是盯着静室外的残荷绿树喝着消遣消遣,直喝得熏熏然,浑身发暖。
荀飞光看了沈歌手上的野鸟一眼,顺手接过,“若要拿它下酒,还得再去猎几个配菜。”
“猎!再看能不能猎着点其他的,今晚我们好好喝几杯。”沈歌喜滋滋地接话。
天冷,许多动物都不灵便,沈歌跟荀飞光一路走来,还见着了一只半大的野猪。
野猪可比野鸟要凶悍得多,沈歌在荀飞光的帮助下一箭射中它的后臀,它皮糙肉厚地硬只是流些血,其余半点事都无,还带着配有精钢箭头的箭跑了。
沈歌瞪大眼睛气急,荀飞光用的弓箭极好,箭矢都由专人供应。他哪怕对武器不那么熟悉,也清楚这些弓箭并不便宜,因此不由有些心疼地望了嗷嗷跑远的野猪一眼。
荀飞光似看出他所想,道:“无碍,山里都是我们的人,等会定有其他人将这野只猪猎走,箭矢自能收回。”
但愿,沈歌不再纠结,跟着荀飞光往山上走。
下山不易,上山更是不易,荀飞光身手矫健,如履平地。沈歌却不行,他连爬带走,气喘吁吁地扯着小灌木往上爬,时不时还需要拉住荀飞光伸过来的手。
“荀哥,还有多远能到?”
沈歌爬了许久,还未望到山顶,不由暗中叹气。上山是他的主意,他还未在下雪天爬过山,更未看过山顶的雪景,听荀飞光一提,不由有些向往。
荀飞光纵着他,听他想去便启程。
然山才爬到一半,沈歌那点向往早消失在他摔得生疼的膝盖中。他不好明着打退堂鼓,只能不住地问还有多远。
荀飞光低头一看,沈歌正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黑白分明的眸中明显写满不想往前走之意,不由一顿,“照这速度,还有三刻钟方能到,想下山?”
沈歌不敢说下山这提议,生怕荀飞光嫌他烦,下次再不带他。他累得不行,只能求荀飞光,“荀哥,我们再休息一次罢。”
“行。”荀飞光目光投向不远处,“我们去那边坐坐。”
沈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边有大树及几块石头,坐在那里歇口气应当不错,于是忙点头跟着荀飞光往那边爬。
他们下到山坳再上去,根本无成型的路,这边又较为陡峭,根本不好爬。
沈歌爬山爬得极谨慎,就怕一时疏忽再摔着碰着,大过年都无法出门。
爬到一半,沈歌越见长在斜上方的那株植物越觉得熟悉,他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荀飞光察觉到他的异状,回头望他。
沈歌抓住一旁的灌木,伸出右手往斜上方指了指,“荀哥,你看那株是不是人参?”
“嗯?”荀飞光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
那株植物已凋零大半,就剩五片巴掌型的小叶子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不过它的枝条倒挺发达,有一大蓬。
“好像就是人参。”
沈歌越看越发肯定,他们这地界有参,不过野山参较少,常有猎户挖去卖,要找着一株得碰运气。沈歌小时不止见过一次两次人参,今年又吃了许多参补身,几月前特地翻过药书,应当不会认错。
荀飞光亦觉得有些像,他牵着沈歌慢慢爬过去。
“当真是人参!”沈歌摘了片叶子揉开轻轻一舔,那味道别提多熟悉。
“应当是。”荀飞光表示肯定。
沈歌兴奋,“我们现在便挖?”
这株参这样大的一蓬,估计不会小,要挖起来也不容易。
荀飞光点头,从腰间摸出匕首便要开挖。沈歌忙拦住他,从手腕上解开上面系着的红绳,小心绑在人参的其中一枝条上。
荀飞光并未阻拦,等他绑好后才用刀子顺着人参的枝叶往下慢慢挖。
他手中的匕首乃是削铁如泥的上好匕首,用来挖泥也极好用。荀飞光耐心往下挖了一会儿,道:“确实是参。”
人参根系枝枝蔓蔓,要想将它挖出来十分不易。
沈歌第一次亲自见人挖参,他一手拉着旁边的树,蹲在一旁看荀飞光顺着人参根茎往下挖,心里满是喜悦。这参还是他先找着,功劳怎么地也得算他一半。
挖参是个细致活,韶信见他们久久未回,很快就带着人过来找。
“这是——人参?”韶信简直不敢相信他家老爷和沈歌的运气,这么大一根野山参,起码有上百的年龄。
“若没看错的话应当是。”沈歌乖乖蹲在一旁看荀飞光挖,见韶信惊叹,笑得十分开心。
属下回来后,这种力气活怎么也轮不着荀飞光做。韶信很快点了几个细致的手下,接替荀飞光往下挖。
他们没有锄头等物,只能用匕首和手指一点一点将泥抠出来。天冷,人冻得僵硬,土也冻得僵硬,众人的动作十分慢。
直到中午,参还没挖到一半,不过已能见着上面的部分比成年男子三指并拢还粗。
韶信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惊叹连连,“这当真是好运气,这么大一株野山参,怕是万金难求,没想到沈歌儿你随随便便就见着了。”
这参由沈歌发现,荀飞光手下不过帮他挖,并无要拿走的意思。
“我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歌心中得意,笑得眼睛极亮。
因要挖这山参,中午大家未走开,就在附近架起锅收拾刚打到的猎物。
他们上山时背了锅子调料,大冷天大块大块的猎物丢到锅里煮得香气四溢,连汤带肉地吃上一碗,别提多舒坦。
沈歌身子骨弱,还喝了点酒驱寒。
第28章 师兄()
野山参的根须极多;韶信原本以为这只是百年老山参;等挖开一些方知这参起码有七八百年。
来打猎的青年们个个一身武艺;打猎是好手,挖参却不太在行;尤其这参根须极多,手上又没趁手的工具;大冷天的,挖得很是艰难。
三人为一批;小半时辰换一次手;从上午挖到太阳快落山,仍只挖了一大半;那些又密又长的参须还有许多藏在土里。
韶信见这进度;着人飞快回荀家庄拿火把灯笼等物过来,一时挖不完;他们晚上仍要接着挖。
回荀家庄取东西的人回来得十分慢;太阳将要落山,才赶回来。
出乎沈歌意料的是;来的不仅是府上的护卫;跟着来的还有徐老及他的徒弟。
徐老朝荀飞光拱拱手打招呼,胡子一翘一翘地高兴问道:“荀大人可是找着了老山参。”
“并非我找着,是沈歌儿先发现。”
“哦?那就是有。”徐老走前几步,蹲到参坑前,借着落日的余晖仔细看了又看,忍不住感慨:“好参!沈歌儿你这运道当真不得了。”
沈歌在一旁一直笑;参被挖出来的部分隐隐有人形,即使再不懂行,他也知这参价值不菲。
韶信在一旁接话,“那是,可不是谁都有缘发现几百年的野山参。”
“什么几百年!”徐老瞪眼,纠正他道:“这参起码有上千年!福分呐!”
“当真?”韶信也跟着蹲下来仔细查看,“就这么点大,不像啊。”
“这可是老山参,你以为是你家菜园子里种出来的白胖萝卜?”徐老重重哼过一声后不理他,伸手撵撵参坑中的泥土,细致嘱咐挖参的几名小伙子道:“当心些挖,这参怎么也有上千年,可莫挖断了。”
挖参的几名青年也知道这参贵重,手下越发小心。参须太过细嫩,众人不敢用工具挖,全凭手指一点一点把土抠出来。
参一直挖到夜里也没挖完,沈歌原本想在旁边等着把参挖出来。荀飞光怕他吹着风生病,强硬把他带回去。
沈歌回荀家庄之后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只好爬起来背书,背到三更半夜方有些睡意。
晚上睡得迟,沈歌第二天太阳升得老高还没醒。
荀飞光从外边来带着一身寒气,“沈歌儿可醒了?”
“还未。”绿枝转出来轻声回答他,“沈公子昨日三更后方歇下,现如今怕是渴睡。”
“为何弄到这么晚?”荀飞光随口问一句,见沈歌面带倦色,怕他生病,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荀飞光的手带着几分寒意,他自个儿不觉得,沈歌却觉得有些凉。他本没睡踏实,又隐隐约约听到荀飞光与绿枝的说话声,再被手这么一凉,原本的八分睡意立即去了七分。
沈歌睁开眼睛,“荀哥?”
“可有哪里不适?”
“没。”对上荀飞光有些担忧的眼神,沈歌想起昨日的事,朝他绽开一个笑脸,“荀哥,参可挖出来了?”
“已挖出,就在院中。你要看现在便可过去看。”
“当真?”沈歌说着一掀被子坐起来,迅速捞过衣服穿上,又把脚塞进鞋子里。他伸手拉着荀飞光便往外走,“荀哥,我们快去看看,这参有多大。”
徐老和韶信他们刚把参仔细洗好,用细棉布吸干水过称。沈歌和荀飞光过去后,参的重量已经称出。
“徐老,韶大哥,参有多重?”
“十二两三钱!”
沈歌远远地喊,徐老亦远远地回答,两人的声音里都带着笑意。
荀家庄的人都知道他们昨天去打猎碰上了野山参,个个喜气洋洋,连一向稳重的绿枝也走出来看。
“这么重?”沈歌着实有些吃惊,这年头一斤十六两,十二两三钱怎么也有三百八十多克,当真比萝卜还重。
走到近前,沈歌才发现,参的主体其实并不算如何大,但参须极多,握起来有一小把。
“这可是千年参。”徐老笑眯眯地盯着参看。
荀飞光作为镇国公,百年好参平日里没少用,就是六七百年的参,库房里也存着好几根。然而这种千年参,他只听过名头,没见过实物。
别说荀飞光,纵使四海之主,当今的陛下,库房里也没有千年野山参用,这等宝物着实可遇不可求。
徐老精通歧黄之术,参没少见,这么好的老参却是第一次见着,他心下发痒,朝荀飞光笑道:“荀大人,这参就交给老夫罢?正好可以配那张方子用,把先前说的那丸药制出来。”
“参乃沈歌儿发现,你问他。”
听到荀飞光提到自己,沈歌忙摆手,“徐老,参是给荀哥用的罢?若是您就尽管拿去制药。”
荀飞光一皱眉,制止正要捧着参走的徐老,“此乃千年参,外头要买起码要花上万两白银。”
“那有什么,不过山里长的野物罢了,又不需本钱。何况参由我俩一起发现,挖还是荀府的人挖出来,参自然也属于你。”沈歌朝荀飞光笑,“给你用我不心疼,荀哥何须与我见外?”
荀飞光望了他一眼,拉着他往静室走去,静室方好说话。
两人在静室坐下后,荀飞光道:“你不是正缺银钱?”
沈歌半点没放在心上,“缺归缺,这参怎么着我也不能独占。荀哥你不是受过伤,正需要好参调养么?这参应当够了。”
沈歌在荀家庄住了这么久,与荀飞光朝夕相处,慢慢地自然发现荀飞光的身体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有时他需要喝黑乎乎的药。沈歌不好打听,不过仍模模糊糊地知道荀飞光身体不适,才来坤究县调养。
“如此,这参便算我一半。参由我用,按市价我当补你六千两银子。”
“不必不必,这也太多了。”沈歌像烫了手般连忙推拒。半年来挣了三十多两银子沈歌都心满意足,别说一下来六千两。
“千年老参就算有钱也找不到地方去买,这般算银钱说来还是我占便宜。”
“哎,这事说的!荀哥你帮我甚多,我现今还住在这里白吃白喝,怎么能要银钱?”
“六千两于我来说不过一笔小钱,这参却能帮我大忙。你若是不好放,便先将银钱与我守着,要用时我再给你。”
荀飞光态度十分坚决,沈歌不再推拒,大不了他不问荀飞光要这笔钱便是。
韶信手下参与挖参的人个个都得了赏钱。徐老得了这千年好参,亦急匆匆地带着徒弟闭关去处理。一时间,所有人都挺高兴。
这事一直让荀家庄的喜气保持到年前。
沈歌现下虽不必去学堂,课业却不能丢下,他每日跟着荀飞光学,倒比之前还要累些。
正当沈歌呆得有些闷,想法子要偷懒时,他收到吴师娘托人捎来的口信。
口信上说正在京都国子监念书的师兄携妻儿回来探亲,让沈歌有空便过去聚一聚。
沈歌本该在年前给夫子师娘拜年,收到这口信后再忍不住,拿着口信便匆匆去找荀飞光,兴高采烈道:“荀哥!我师娘捎口信让我去做客。”
荀飞光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