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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别欺负她!”门口突然传来沈易北的声音。
现在,许清、安琪和赵曼丽三个人扭作一团,外人看来,的确像是她和安琪两个人在欺负赵曼丽一个人。
可许清并没有欺负她,要说委屈,谁比较委屈,心里强压下的火焰,终于在这一刻不可遏制地喷发出来,她可笑地看向沈易北,“你说我欺负她?”
旁边女警察拿着水杯经过,许清二话不说,两步上前从她手里夺了杯子,高举至赵曼丽的头顶,迎头浇灌。
赵曼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躲进沈易北的怀里,沈易北抱住她,护着她。呵斥道:“许清!”
许清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掉下,眼眶泛红瞪着沈易北,死死捏紧手里的杯子,手指关节发白,唇色尽失,“对,我就是欺负她!”
第19章()
将水杯还回给女警察,许清九十度鞠躬,“对不起。”
原本要拍桌子训斥她一顿的女警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楞了一下,接过水杯,“没事。”
眼泪掉出来,许清抬起手背抹掉,转身大步离开警察局。
一直往前走,走到一个分岔路口,许清撇进巷子里,蹲在墙角下,脑袋埋在膝盖之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放声大哭起来。
在沈易北心中,方柔始终排第一,赵曼丽排第二,她许清虽说是正牌女友,地位顶多排第三,今天许清算是彻底明白了,她输给了那张脸,和方柔极度相似的脸。如果以后再出现方柔三号方柔四号,她恐怕是连第三的地位都不会有。
方柔才是大赢家,她和赵曼丽一样可悲可笑。
越计较越悲伤,许清哭得抽搐起来,杨安琪一路追过来,看见她哭得情绪失控,跟着蹲下来,静静地抱着她。
“太太?”一道男人的声音打破悲伤的局面,安琪老公的司机,一位年轻的帅小伙,西装革履的站在巷子口,伸长了脖子,不太确定的问道。
安琪顶着一头鸡窝转过脸,身上的雪纺衫被扯坏了,露出一半的肩头,眼妆糊了,面目全非,整个人像个疯婆子,司机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太太,谁惹您了?不至于让您亲自动手吧?”
“少废话!让你带纸巾带了没有?”安琪拨了一下掉落在额前的头发。
司机赶紧把手里一包纸巾递上,“给您。”
安琪拆开包装,扯了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放在许清眼皮子底下,“清儿,擦擦。”
嚎啕大哭的劲头已经过去了,许清啜泣着,接过纸巾印在脸上,把泪水吸干。
安琪在一旁直心疼,摸着她哭红的脸,“女人的眼泪多珍贵,不是让你为这种男人浪费的。”
一个女人的等待,战胜不了男人对另一个人女人的执念。许清这些年,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期待,全都放在沈易北身上,纵然这些年身边陆陆续续出现不少追求者,许清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她为他放弃了关于爱情的“另一种可能”,换来的却是沈易北的背叛,的确是不值得。
为他痛哭流涕伤心难过,更是错上加错。
司机打开车门,杨安琪扶着许清,许清一只脚抬起,就要伸进车里,忽然把脚收回来。
“干嘛?”杨安琪奇怪。
“不回家,我还要回公司上班。”冷静下来的许清,思绪已经恢复正常,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快到两点了。
杨安琪挑起一双柳眉,“我没听错吧?就你这样,还回公司?”
“我没请假出来的。”许清用纸巾擦了下鼻子,把纸巾攥在手里。
“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再说,你这样子怎么工作?”
许清摇头,固执道:“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工作。”男朋友说丢就丢,一点也靠不住,哪里像工作,只要努力就可以不断塞满钱袋子,可以节节高升。说来讽刺,她在安达集团,都已经实现了从实习生到市场经理的跨越,在沈易北这里,还是没能降住他的心。
以职场人的角度来说,许清算是成功的,但是以女人的角度讲,她却败得一塌糊涂。
现在,唯有工作,能够给她带来自我价值和自我肯定。
“你就这样走了?”
许清走出几步远,抬手朝安琪挥挥手,没回头,“别担心。”
要说,今天大概是许清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最倒霉透顶的一天。
她到警局对面的停车库找到自己的车,却发现车子怎么都打不着火。她准备打电话联系售后维修师傅,电话还没拨通,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跑出地下停车库,许清隔着宽敞的街道,远远望向警局门口,安琪家的车已经不在那里了。
左边不远处有公交站牌,许清从包包里拿出钱夹,倒出两枚硬币。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许清上了一辆经过安达的公交。上班时间,公车上空位很多,她直走到车厢尽头,坐在靠窗的位置。公交启动,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象,那些和沈易北相处过的画面,如电影回放般从脑海里放映。
不知道什么时候眯眼睡着的,许清被叫醒的时候,公交已经到达终点站了。
这一带工业园区,厂房一排挨着一排,绿色植被覆盖率比城区高,旁边是江城河,河边几家大排档开始摆摊,为晚上的生意做准备。
许清下车,看着全然陌生的环境,人是有些懵的。下午四五点的太阳,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四周看看,抬腿朝河边一家大排档走去。
中午只吃了几口白饭,现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还有两瓶啤酒。她向老板借了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打了通电话回公司补假。
一个多小时后,许清吃掉了桌上一半的菜,喝光了所有的酒。每次心情不好,她要不就是什么都不吃,要不就是暴饮暴食。饥饿感和充实感在悲伤面前,效力是同样的。
结了账,许清拎着一罐啤酒,沿着河道一边走一边喝,夏夜的风吹过河面,携裹着清爽的水汽,吹在她酒后热乎乎的脸上,吹得她半醉半醒,脚步漂浮。
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行走在昏暗的路灯下,心里的伤像黑洞,吞噬一切色彩。许清目之所及,像生活在那个黑白年代。
几十米远的地方,户外探明灯发出明晃晃的光,穿长筒靴的工人忙忙碌碌,正把大框的鲜花搬上停在路边的大卡车。
许清从卡车旁经过,看到白光下映照的幽蓝色,驻足停下。
“欸,让一让,美女你别挡道啊!”
许清踉跄往前几步,回头看向身后,工人搂着一只大竹筐,框里花团锦簇,魅惑的蓝色妖姬含苞待放。
她一手抓住篮筐,啤酒罐掉进筐里,“卖吗?”
“你要多少?”
许清把手伸进筐里,眯眼抓了一把出来,“这么多。”
大概五六朵,许清去包包翻钱夹,“多少钱?”
“二百五。”
“”许清把钱给了对方,“三百给你,不用找。”抱着花走了。
走出不远,许清脱了高跟鞋,爬上护栏,站在河岸的台阶上,把蓝色妖姬一朵接一朵扔进黑色的河里。
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蓝色妖姬,只不过,当初沈易北送给她的第一束花就是这个,慢慢的她就开始喜欢上了那抹魅惑的蓝。
而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
“哎哟,美女,自己给自己买花,没男朋友啊?”几个男人跟了许清一路,从大排档开始,她心不在焉,完全没有留意。
“是不是寂寞了?哥哥可以陪你啊。”男人说着下流话,引得其他几个嘿嘿直笑。
许清将手里最后一支玫瑰用力投进河里,扶着护栏扭头看他们猥琐的表情,难过占据了她所有的情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害怕。
“哟哟,怎么还掉眼泪了。”领头的那个,抬起头一脸奸笑的看她,的眼睛扫过她的脸,从她的胸部延伸到臀部,一直蔓延到脚踝,“来,哥哥疼。”
说着那男人靠近护栏,伸手就要去抱许清。
许清蹬了男人的脸一脚,男人后退躲开,她一跃从护栏上跳到地面,水泥地板砸在脚上钻心的疼,她也顾不上,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抓了高跟鞋就跑。
赤脚的哪里跑得过穿鞋的,加上许清身上穿着套装,不方便逃跑,很快就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
“小妮子,挺有脾气啊!”被蹬了一脚的男人,气急败坏地抓住许清的肩膀,力气大得能把她整脱臼。
许清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开,高喊救命。
“救”呼喊还没冲出喉咙,嘴巴一下子被捂住了,男人手劲很大,许清嘴巴鼻子都被堵住,呼吸不过来。其他几个人去拖她的手脚,许清蒙在窒息感中,精神一片涣散,恍然觉得自己整个人是腾空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不难想象,明天本地的报道里,或许就会出现诸如“轮。奸”之类的标题,而她许清将会成为新闻事件的当事人。她想呼救,可是嘴巴被堵得死死的,她想挣扎,双手双脚却逃不出几个男人的禁锢。
耳边是男人粗鄙的话语,的调笑,从未有过的绝望犹如海啸,顷刻将许清淹没
“放开她!”一道冷冽低沉的男声,穿过大脑熟悉的记忆。
是他吗?
许清睁开疼痛的双眼,四处搜寻声音的主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一身精致的西装与身后落败的建筑格格不入,他正快速靠近,由远及近。
“霍总救”至此,许清彻底失去了意识,眼皮耷拉着合上。
再醒来,是在车上。
“醒了?”
头很晕,许清皱着眉头,看向驾驶位,“霍总。”
“喝了多少?”
“不多,就只”
“那一带很乱,你不知道?”
“我也不想的,这是意外,我”
“想为他去死?”
头疼,霍凡的话让许清的头疼得愈加厉害,她按着眉心不再说话。
掀起眼皮,扫一眼后视镜,霍凡薄唇紧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又放开,轻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随后从车门的储物格拿了瓶水递过去,“喝水。”
发布指令般的语气,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谢谢。”许清看一眼他的表情,他语气虽然强硬,但脸色显然比刚刚板着的脸好很多。她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
“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哦。”许清将瓶盖拧上,放下矿泉水,望向车窗外,看着飞逝而过的陌生街景,稍稍反应过来,“回你家,还是我家?”
第20章()
“我家。”霍凡的回答,简单明了。
许清直摇头,“不行不行!”
“我会吃了你?这么大反应。”
“霍总,你误会了,我的宝贝安安还等我回去呢。他晚饭还没吃。”
霍凡一脚踩下刹车,眯眼看向副驾驶,“你的宝贝?”
“对啊,安安,我养的柴犬,现在一岁半了,聪明又听话,是我最爱的宝贝。”
“”霍凡不动声色地扭过头去,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前进。
半个小时后,幽蓝色玛莎拉蒂刹停在小区门口。
许清把高跟鞋穿上,抓了包包,对霍凡说了声谢谢,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手臂突然被抓住,许清开着一半的车门,回头看,“霍总?”
“你的感谢,都是嘴上说说?”
许清眼神一暗,抱紧了怀里的包包,心想,他的资本家嘴脸又要出现了,“那霍总,你想”
“你家有胃药吗?”
“你胃疼?”
这不废话吗?霍凡嗯了一声。
“有的,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上去拿给你。很快,几分钟”许清说完就要下车,霍凡再次将她拦下。
“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一起上去。”
“”
家门打开,趴在门后的安安耳朵直竖,抬起头看许清一眼,又垂下眼帘无精打采地趴下去。
许清挠了挠安安的脑袋,抓了把狗粮放进狗盆,“对不起,回来晚了,快吃吧。”
弯腰去鞋柜拿拖鞋,许清在看到旁边那双男士拖鞋时,手顿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地拿出自己的拖鞋换上。
“他怎么不吃?不会生病了吧?”
霍凡站在安安面前,许清换好拖鞋,回头看安安,“他生气了,每次回来晚,他都生气,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有个性?”霍凡在新加坡养过一只金毛,本身对狗狗很喜欢,大手温柔地扣在安安的小脑袋上。
安安两只玻璃球似的圆眼睛打量着霍凡,歪了下脑袋,灵敏的黑鼻子动动,嗅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就是这个人,许清有一天穿回来的鞋子上有这个人的气味,现在这个人是来跟他抢麻麻的吗?有了他,麻麻都快把他忘了,不开森。安安从地上撑起来,直勾勾盯着霍凡。
“怎么了?”霍凡摸着他尖尖的耳朵,安安翘起的尾巴放下,眼神一暗,张嘴在霍凡手背上咬一口。
许清进房间找到了胃药出来,就看见安安咬着霍凡的手不放,吓得脸色都变了,跑过来将安安推开。
麻麻推他了,麻麻为了这个男人推他了,安安难过到围着两个人打转。许清拉着霍凡的手,两道牙印,血流出来,她真要被气死了,指着安安凶道:“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发脾气也要有个度。”
汪!“你不爱我了!”
“看我不打你!”许清左右看看,想抓点什么,安安被吓得撒腿就跑,跑得太急两只前爪打滑,整个身体在地板上滑出长长的一段距离。
许清插着腰看他滑稽的模样,真是又气又想笑,但怎么都得给他点教训,咬人可还行。许清忍着笑,板着张臭脸,要去抓他,霍凡急忙将她拦下,“行了,你别吓他了。”
“你别管。”许清推开霍凡的手,不小心碰到他伤口,他低哼了一声,许清才记起,他的手还伤着。
“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虽然安安有打疫苗,而且会定期到宠物医院做体检,身体状况良好,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不用紧张。”霍凡气定神闲,从许清手里拿过胃药,倒了两粒在手心。许清忙去倒了杯水递给他。
霍凡吃了药,许清安排他在沙发上坐下,进房间拿了小药箱,帮他简单的处理下手背上的伤口。
“胃好点了吗?”
“嗯。”
“经常?”
“没有,今晚没吃东西。”霍凡的胃本来就比较贵气,每天必须按时按点吃饭伺候。在工业区的时候,他和开发商几个正要去酒楼,没想到会遇到许清,然后晚饭就耽误了。
许清收好药箱,很快进厨房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给他,最上面盖了颗糖心荷包蛋。
安安蹲在狗盆旁,时不时看他们一眼,默默地啃自己的狗粮。
“霍总,今晚谢谢你,还有,对不起。”霍凡要走的时候差不多十一点了,许清送他到门口。
霍凡回过身,修长挺拔的身体立在门口,走廊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给他度上了一层别样的气质,他勾了勾好看的唇角,“既然对我有那么多的感谢,那么多的抱歉,下次有机会,再给我做一次今晚的面吧。”
“不会觉得腻?”
“不会。”
“那好,下次我再做给你吃。”
“嗯。”霍凡看着她,“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