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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怪有良心的,把底下暖和的一床留给了他。
方寒霄哭笑不得,手一伸把她的被子抢回来,展开被子重新把她裹住。
莹月把盖住半张脸的被子掀下来,努力淡淡地道:“你有伤,我不想碰着你。”
方寒霄低低附到她耳边去:“你随便碰,我不怕。”
这叫什么话。
莹月耳根热热的,不知是被他的吐息染的,还是自己心里一股热意蒸腾了上来。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又翻了个身,背对他。
方寒霄是再没有顾忌,他该泄的底都泄完了,也不很要脸,挤着也往里面凑,挨到她小声哄道:“不要生气了。”
莹月不理他,又往床内侧躲了躲。
方寒霄就跟着挤进去,莹月快被他挤得贴到靠墙的床帷上,终于不堪其扰,撵他:“你出去,外面那么大地方。”
方寒霄很听话——不过是伸手抱住她一起。
莹月被迫回到了床铺当中,要挣扎,想到他的伤又不敢动,有点恼:“你闹什么,还睡不睡觉了——唔。”
她的唇瓣被堵住,开启的齿关直接被侵入,舌尖碰着舌尖,在他的进攻下,很快整个纠缠到一起。
窗外月光皎洁,银辉洒落书案,三重帐幄垂下,她什么也看不见,黑暗之中,只能无措承受他热烈又隐忍的侵袭。
没多久,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不知道哪来的,她没咬他,这么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中,她没有这个机会,所以,就是单纯亲得太凶了。
莹月为这个想法红了脸,她迷糊里意识到,她从前觉得方寒霄那些能闹的花招,对他来说也许也只是闹着玩,关于欲望,他始终有很深的一部分在压抑,能与她看见的那些,已经堪称是君子了。
起码从前,她从没听见他像现在这样,在间隙里发出低微的喘息,她形容不上来那是怎样的一种动静,好像极力忍耐,又好像十分满足,又还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意味,危险又诱惑地,让她心跳如鼓点,从头红到了脚。
被窝里变得十分热。这热意来自他,也来自她。
她有点受不住,甚至想掀开被子出去凉快一下。
方寒霄以为她气着了想跑,他好一阵子没碰着她,这一下也是狂放了些,忙勉强自己往后让了让,低哄她:“好了,我不动了。”
莹月没说话。
她心跳还没平复,缓不过神来。
方寒霄见她不动,忍耐不住,心猿意马地,又过来抱住她亲了几口。
脸颊,眼睛,鼻子,解馋似的。
渐渐忍不住往下——
莹月瞬间惊跳起来,整个人蜷成了一只虾。
煮熟的虾。
方寒霄没再勉强碰她,他仰面朝天,抬手捂住了眼睛,脸在黑暗中静静地也红了。
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抓回点理智,轻轻推她,道:“我不会再骗你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乘着她心软心疼他,把没说开的那些话都说开,这是他本来的打算,结果上了床,也不知道怎么就闹成了这样,他现在再提,只好算个亡羊补牢,借势也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莹月背对他蜷着,一动不动。
方寒霄又推她,她还是不动。
他反应过来——这是在跟他表示“睡着”了?
那就睡吧,没把他踢下床,就是个进步了么。
慢慢来。
第104章()
一早;方寒霄起来去找方伯爷。
方伯爷还睡着——他不是赖床;是一夜没睡;在书房里忙到快天明才到小间里去抽空小睡了一会。
方寒霄不顾小厮的阻拦;咚咚敲门硬是把他吵醒了。
方伯爷两眼青黑地起来;有点气恼:“霄哥儿;你做什么?”
方寒霄从他身侧挤进去;到书案前找了纸笔,挥笔写两个字给他看:账册。
方伯爷眼神闪了闪,先道:“——哦;对了,看二叔这糊涂,都忘了谢你救了诚哥儿。”然后才道;“什么账册?你这一大早的;讨账册讨到我这里来了,我竟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方寒霄也不急;挥笔又写:二弟昨晚当宝拿走;出自隆昌侯府的那本。
方伯爷脸色微变;强撑着道:“什么侯府不侯府的;你越发胡说了。”
他心内是生出了一点疑虑——方寒霄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双方打斗进行中了,并没有人提过隆昌侯府的名号;他从何知道?
方寒霄勾唇一笑:二弟走后,我追到那个蟊贼问了。
方伯爷:“”
方寒霄有没有又追人;他真不知道;昨晚方寒诚把账册交给他时,他再三确认过当时的每个细节,包括方寒诚得到账册后就马上先一步回来的事。
但又一想,他的脸色慢慢平复下来:“霄哥儿,你不要唬弄长辈,昨晚你还带着侄媳妇和慧姐儿,怎么会去冒险追贼,那贼可还找了另外销赃的一伙人,你就不怕牵连内眷吗。”
这么一想,他才生出的对方寒霄的淡淡怀疑又消弭了,没有谁下套搞鬼的时候会把一家人都拖带着,那变数太多了。方寒诚得到这本账册,应该就是个巧合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面确实有变数,变数就是莹月和方慧的出现,方寒霄本来并未打算带着她们,脱不开身,才只好呈现了拖家带口的局面,阴错阳差,倒是省了他不少粉饰的功夫。
方寒霄就只是又笑了一下,写:所以,账本真的有内情。
方伯爷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一夜未睡,头脑有些昏沉,话没说圆——一本真没什么的破账本,他分析这么多做什么,方寒霄到底追没追,他本不能确定,这一分析,倒是把他自己不合常理的谨慎给暴露了。
他努力镇定了心神,不答反问:“——你既然追到,那可是已经把他抓住了?”
如果能抓住这个贼,对他在证据链上的成立也是很有好处的,更能砸实了账本来自隆昌侯府。
方寒霄摇头:那些大汉返回救他,我带了家眷,未敢纠缠,放他去了。
方伯爷甚为失望,因此也没心情再和他周旋了,敷衍道:“霄哥儿,你知道便知道,不要出去乱说,隆昌侯府听见了,对你可没有好处。”
方寒霄:但二叔好处多矣,是不是?
方伯爷假笑了一声:“霄哥儿,你真是想多了,只是本厨房日用账,我拿出来给你看看都没什么。诚哥儿没眼力,才以为是重要的物事捡了回来。”
方寒霄好整以暇地写:二弟没眼力,蟊贼不会也没有,贼走千里只为财,偷两斤肉也比厨房账本子值钱,可见二叔是虚言搪塞我。
这一串话有点长,但他笔走龙蛇,写得也不慢。
方伯爷早已意识到这个侄儿难缠,眼下打发不走他,他心内烦躁之余,也有些没办法——更有一层是怕他真出去乱说,他领着两个心腹清客对那本看似寻常的账册琢磨了一夜,才琢磨出点头绪,正是要紧关头,绝不能容许人来坏他的事。
别人也罢了,昨晚跟方寒诚出去的两个小厮早叫他严密看守起来了,可方寒霄这个长房长孙他看不住,只能哄着来。
脑子里想了一圈,他一咬牙,道:“霄哥儿,你实在不信,那账册子就与你看一眼,你看了就知道真没什么。”
他说着,当真去小间里把账本拿来了——这么要紧的东西,搁别处他都不放心,撑不住小睡的时候都揣在了被褥底下。
“你看吧。”
他尽力不当回事地递出去。
方寒霄接到手里翻了翻。
方伯爷紧盯着他。
方寒霄在他如炬的目光中泰然自若地把账本一页页翻着。
方伯爷起初镇定,渐渐有点沉不住气——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东西,大略粗翻一下就知道真的只是些菜蔬炭火的账目,至于翻这么细,看方寒霄那意思,似乎还打算从头细细看到尾。
他不觉伸手想夺:“霄哥儿,你看好了吧?真的没什么,你不必出去告诉谁,虽是本不要紧的册子,落到咱们家手里,隆昌侯府要知道了,还以为是特意的,白白又结下一桩仇来,那就不好了。”
方寒霄躲了躲,一边把账本藏到身后,另一手执笔潦草写:二叔稍等,我看这账本有一点眼熟。
方伯爷狐疑,道:“——眼熟?各家日用账的模子差不出多少,或是你无意中看见过类似的罢。”
——从隆昌侯书房偷出来的日用账,二叔也觉得差不多吗?
“你——”方伯爷压低了声音,目中狐疑之色变浓,“你连这也知道?你跟那小贼确认过了?”
——没有,那小贼认不得几个字,我问不了他多少话。
方寒霄滴水不漏地继续写:这是我猜的,因为我看见了砸在地上裂成几瓣的砚台。
砚台这种东西,当然是出现在书房的可能性最大。毕竟隆昌侯府里又没有哑巴,不需要像方寒霄一样把文房四宝摆得到处都是。
方伯爷脸色绷紧。
他心内实在紧张。
他如此重视这本账本,原因也正在此处。
当然蟊贼有可能进过隆昌侯书房之后,又偷到厨房去,可正如方寒霄说的那样,他揣块肉出来都比偷人家的日用账有用,这账本会和砚台同时出现在蟊贼手里,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都是他从隆昌侯书房里偷出来的。
而隆昌侯府除非吃错了药,才会把厨房的账本收到主子的书房里去。
方伯爷感觉自己的声音都紧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霄哥儿,你还在哪里看过这样的账本?你好好想想。”
方寒霄在明知账本不对的情况下,仍能提出来他看过,那这里面一定不如他原来想的那样简单。
方寒霄慢条斯理地翻着,微微皱眉,好像在努力回想。
方伯爷这下也不打断他了,他敏锐地意识到,新的突破口可能就在他眼前。
他认准这账本里一定藏了隆昌侯见不得人的秘密,带着这个针对性去解谜,摸到了一点光亮,但离柳暗花明还是差了不少距离,就算完全解开了,拿这么一本账册去证死隆昌侯,他心里也没那么有底。
而且他时间也不够充足,如果在他解谜之前,隆昌侯府就发现了自家失窃,那他就被动了。
因此他需要旁证,及时而有力的旁证。
方寒霄终于把账本翻完了,提笔。方伯爷忙注目过去。
这一回方寒霄的字写得有点慢,也有点犹豫:扬州蒋知府一案,二叔可曾耳闻?
方伯爷不解点头:“听过一些。”
年前闹得很热闹,不过外官知府贪污,与他全无干系,他听过便也罢了,没有认真做什么了解。
方寒霄慢慢写:从蒋知府处搜出来的那本账册,二叔知道吗?
方伯爷又点头:“知道。”
就是因为这本账册,把凤阳应巡抚拉下了水。他运气好,快脱身了,留下手印的师爷却是完了,合谋贩卖私盐事发还诬赖上官,自己的命是别想了,牵不牵连家族都不好说。
方寒霄落笔:其格式,似与该本相似。
方伯爷用力眨了下眼,他震惊,恐怕自己眼花看错:“什么——真的?!”
方寒霄点了点头。
他那日在隆昌侯府借放火将周边人手都调走,私入隆昌侯书房时,原没抱着一次就能找到账册的信心,结果不多久就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这本账册,翻开一看,似曾相识的格式,让他电光火石般想到了曾见过的蒋知府的那一本,并由此断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他没多耽搁,立刻带了出来。
——随后他自己也露馅的事就不必多提了,他不是神仙,终有疏失之处。
方伯爷的呼吸变得急促,青黑的眼圈都仿佛放着光芒,他禁不住一把伸手抓住了方寒霄:“霄哥儿,这可开不得玩笑!你说得可确实真么?你没记错?!”
他连连发问。
方寒霄低头写:见过蒋知府那一本账册的不只我,二叔如有怀疑,可去与于宪台再做确认。
这案子就是于星诚办的,于星诚当然最为清楚。
这下方伯爷信了大半——他和于星诚没打过交道,但听过他的名声,何况于星诚就算不如传闻的那样公正,他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账本像不像,两本摆一起一比就出来了。
这时候各家的私账不可能有统一的格式,说是差不多,那就表示必然有差的地方,蒋知府和隆昌侯两个看似没有干系的人能差到一起去,说不过去。
必然有鬼。
但方伯爷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星诚不会说谎归不会说谎,他总得去问一下。
他在扳倒隆昌侯这件事上,已经努力了很长时间,功亏一篑不只一次,这一回,他一定不能草率行事,必得毕全功于一役。
“霄哥儿——”因为谨慎,方伯爷疑心又起,用探寻的目光扫着他,微微笑道,“难得你肯帮二叔,没有隐瞒,将这件事告诉给我。”
方寒霄写:我不过帮我自己。
方伯爷道:“哦?怎么说?”
——岑永春对我做过什么,二叔忘记了吗?
方寒霄写完这一句,掷笔抬头,毫不回避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方伯爷心头一块石头落下,是,他是一时没想起来: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他笑了,这回的笑意深得多也真切得多:“霄哥儿,你放心,此事若成,二叔绝不会亏待你。”
**
晚间。
方寒霄陪方伯爷走了一趟于家,摆布着事态按他的意思进展后,回到了家。
他心情很轻松。
莹月快哄好了,小姑娘还是心软,给他摆了那么些天脸色,结果看几滴血,马上就挺不住了。
他掀帘子踏进门去。
丫头通传过,莹月知道他回来,脸色冷冷地站着等他。
方寒霄:
他脚步顿时慢了,以为自己把形势估计得太过乐观。
“你忙什么去了?一天都不回来,药也不换。”莹月板着脸指了下椅子,“你自己身上有伤,不知道痛吗?”
方寒霄:哦。
他乖乖地过去,到她面前坐下,把手臂伸出来,搁到了桌上。
第105章()
元宵过后;诸衙门开印;百官上朝;年节喜庆淡去;一切恢复如常。
不;不能说如常。
于星诚的一封弹章在新年伊始直接引爆了朝堂。
隆昌侯作为最直接的当事人被紧急从任上召进京不说;本来已快脱身的应巡抚啪嗒一声重新栽了进去——因为据蒋知府供述;他的账本模式来自应巡抚师爷的传授,而又据师爷供述,他所以有这个把赃账伪装成厨房日用账的想法;灵感来自于曾在应巡抚书房里看见过一本差不多的账册。当时他没有多想,此前也没人问过他这种问题,所以他一直没说;如今见问;才回想起说了出来。
这一下,应巡抚比先前被拉进贩私盐案里还惨。
他的账册就藏在任上;火速被搜到飞马传递进京;他这本就不只是形式与隆昌侯的像了;连数目都大致能对上——文武天然有壁;隆昌侯收买朝中官员推潞王上位;好些是经他的手为之,因为收买的大多是中低级官员——高级的眼皮没这么浅;不靠收这种钱为生,人数多而琐碎;应巡抚怕忘记;因此细细记下。
蒋知府合谋盐枭贩点私盐跟本案中的手脚一比,只算个小打小闹,两本账本对照,一经解密,数目之大,令得整个朝堂目瞪口呆。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保他们——哪怕是原先收过点好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