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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傅斯年加大了力气，逼迫着她抬起脸来看着他，哑声开口，“你恨我是不是？”
“那你呢？”她斜睨着眼睛看着他，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低声反问，“你恨我么？”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和她现在应该好好在一起，或许连孩子都有了。”
她说得那样轻巧，连说道‘孩子’两个字的时候也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在问你。”傅斯年轻笑，声音低沉绵长，好听得让人忍不住心颤。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么？谁规定的。”他又不是她的谁，她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就算了啊。
‘恨’这个字，太沉重了。
重得人连末路都走不动……
“许如笙……我问你，你是不是恨我……”那个男人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得逼着她回答。
许如笙拧了眉，目光沉沉落在他死死攥在自己手腕的那一只大掌上……
“你先放手。”
都弄疼她了……
傅斯年置若罔闻，那只手越发用力，逼着她步步后退，眸子里的光也越来越冷。
“你说！你是不是恨我！”
“傅斯年你有病是不是！”许如笙猛然抬起头来，望着那个男人冷漠残忍的俊脸缓缓笑开，“我恨你又如何，不恨你又如何……”
“你非要纠结这个问题有意思么？”
她已经说了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往来了！他究竟懂是不懂？！
“当然有。”傅斯年步步紧逼，许如笙退无可退，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被男人以环抱的姿势圈着。
这姿势落在旁人眼里，带点浪漫，还有说不出的暧~昧。
于她而言却是除了羞辱再无其他。
她讨厌被傅斯年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
她讨厌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她真是对这个男人烦透了恨透了！
“许如笙你告诉我……你恨我么，有多恨我……”
男人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到了极致，仿佛是从胸膛里发出的声音。
微微哽咽。
许如笙一张脸早已苍白，有些难堪，有些心疼，她把脸别到另一边去，唇角轻轻勾起，声音低哑悦耳。
“有多恨么？”
“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但是四年前……傅斯年，我真的巴不得你去死。”
俯在她身上的男人闻言轻轻一震。
眸里闪过一丝深色的沉痛，额头有青筋冒起，骨节泛白。
她巴不得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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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许如笙，你爱他么（）
傅斯年用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垂眸盯着她的一头浓密的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说了这样怨毒的话……若是换做从前，她早就抡起拳头动起手来了。
他记得，她一向都是受不得气的，可这次见到她……
这么多年，她终于学会了忍耐和平静。
是他的缘故吗？
是他将她的棱角全都给磨平了吗？
“觉得委屈？”男人在她头顶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一贯的淡漠和无情。
“从何而来……”许如笙伸出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微微使力，将他推出几厘米。
“因为四年前我没有选择相信你，所以你选择离开云城选择离开我？”
因为他在那个时候把她当成了杀人凶手，因为那个时候他还……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呢？”她仰头，一脸温柔似水的笑着，“死的人是你的未婚妻，你那样对我不是很正常么？你不也说，所有证据都指明是我杀了她么，那你就没有选择与否的说法……”
所有人，包括他，从一开始就认定她是杀害了苏弯弯的凶手。
她无从辩驳无法解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罪名落在自己的头上……
后来，后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她一醒来，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傅斯年的手如同僵硬了一般垂在身侧，脸上染过一层又一层淡淡的暗色，眉头蹙得很深。
“许如笙，你如今非得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么？”
“不然呢？”她抿着嘴笑，“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和几年前一样，对你轻声细语唯恐你生气了不理我么？傅斯年，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
她如今对他这态度算好的了。
她没有拿刀刺进他的心脏已经算是她的仁慈了不是吗？
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字句嘲讽，我会把这当成在乎。”男人低低地笑，声音却是入骨的凉。
明知道她早已经恨他入骨，又哪里来的在乎？
不过自欺欺人，嘴上说说而已。
果然，许如笙听见他的话又是一声难以避免的嗤笑。
自从这次见到她，她似乎总是笑着，温温婉婉，却是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
让他莫名地觉得荒凉和心痛。
许如笙捏了捏包装袋上的绳索，静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凝着他。
“在乎？傅斯年，我如今有良人相伴，哪里还会在乎你呢？”
近在咫尺，女人身上好闻的玫瑰香有意无意地窜进他的鼻端，诱惑得要命。
香味如此，言语如刺，玫瑰茎上的刺。
刺得人鲜血淋漓，却又无声无息。
“良人？”
傅斯年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目光深深锁住她，低语，“许如笙……你爱他吗？”
“……”
他问题倒是真的挺多的。
许如笙随意瞥了眼时间，咬唇，“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不然晚上没有办法准时参加简家给她准备的见面会……
她看了傅斯年一眼，发现他双眼无神，便自觉转身想走。
脊背却忽然被一阵温热靠了上来，男人的双臂环住了她整个身子，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专属于傅斯年的气息……
“爱他吗？”
他声如沉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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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不爱；爱，不爱；爱，不爱；爱……
17。017：再不愿因你而委屈（）
许如笙垂眸，将他环在她腰腹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使力扳开，言语淡漠。
“我不会委屈我自己。”
受够了委屈，便再不愿委屈。
不远处恰好来了一辆出租，许如笙招了招手，上车远去。
傅斯年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片天地之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双手僵在半空中，整个人透着俊逸和狼狈。
昨天雪下得很大，以至于道路两旁堆满了积雪，有枯叶落在上面，意意萧索。
耳边尽是喧嚣而过的风声和车声，一颗心却出奇地安静。
叮……
傅斯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苏曲曲给他发来的短信。
“今晚宴会你不用陪我了，我自己去。”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傅斯年沉顿半秒，回了这样一句。
苏曲曲窝在沙发里看着他发来的讯息，天真的脸上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邪恶。
呵……怕她拆了那个女人的台么？
…………
夜晚，简家。
简少寒在晚上八点准时将许如笙带回家，华灯初上，整个简宅透着一股烟火气。
古色古香的大厅，一群一群的人觥筹交错精致华服，处处透着不和谐。
“你家不适合举行宴会。”许如笙挽着男人的手臂，化了淡妆，眉眼精致。
“就讲究个排场，你倒是话多。”简少寒一边对着那些朝着他俩投来目光的来人颔首致意，一边对着身边的女人低声说道，“爷爷难得这么铺张，你一会儿乖一点儿。”
许如笙拧眉，“倒成了我的错。”
“可不就是？”简少寒愉悦说道。
人群之中，一袭红衣端着酒杯，目光一直尾随着许如笙。
苏曲曲手劲之大差一点就将高脚杯捏碎了，仰头，一饮而尽。
酒要慢慢品，如此喝酒，无甚滋味。她也不想要滋味……
另外一边，许如笙已经跟着简少寒走到了宴会的另一边了。简少寒的爷爷简厉年过七旬，可目如炬，声如钟，整个人意气风发看起来不过六十。
简老早已看到自己孙子和那个他口中的许如笙，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目光便直直落在他俩身上。
这到底是许如笙第一次陪着人看家长，不免有些紧张，差点将简少寒手臂都捏出淤青来……
“爷爷，这就是我给你带来的孙媳妇儿。”简少寒笑着开口，身上凌厉的气势弱了不少，尽是在家中的温馨与乖巧。
待简少寒说完，许如笙松开他的手臂，微微弯身，自我介绍。
“爷爷，初次见面，很高兴能见到你……”
女人言语温软，姿态优雅，一身白衣却穿出了一股妖娆气息。
简老笑了，将她扶起来，眼底的柔软止也止不住，“听少寒这孩子提起你很多次了，”
一旁有人见状不断夸赞，“简老有福了，这俩孩子，真是一对璧人啊！”
郎才女貌，就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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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你喜欢傅斯年是不是（）
见过简老，然后就是简少寒带着她在宴会各处穿梭。
最后到了一处角落里，苏曲曲望着那个女人翩翩而来的身姿，视线模糊。
她竟然是简少寒的未婚妻，呵……
是她太小了不懂这女人的手段么？前有傅斯年放她不下，现有简少寒为她保驾护航……
“她是苏家小女苏曲曲。”简少寒笑着看她，却发现后者脸上并无一丝笑意。
苏曲曲虽然醉了，但她依然记得那个男人警告过她的话……
站起身来，女孩的头发乱落在身侧，肌肤白雪，倒也好看。
“原来是你。”苏曲曲拧着眉，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一圈，随即看向简少寒。
“少寒哥，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都有未婚妻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是许如笙。
简少寒‘啧’了一声，看着那个站也站不稳的女孩，对着许如笙挑眉道，“你们认识？”
许如笙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熟。”苏曲曲轻笑开口，走到许如笙的身前，仰头看着她，“我有点事想和许小姐说说，少寒哥。”
“这你得问她。”他可做不了主。
大厅里很热闹，人多，空气也显得有些沉闷。空气里漂浮着醉人的酒香，还有抹茶的香味。
苏曲曲咬着牙看了许如笙一眼，后者微微一笑，“好啊。”
她不避不讳，显得那么光明正大。
苏曲曲捏了捏掌心，看着那个女人明媚地笑着，对着简少寒说，“我们出去一下，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
几分钟后，简家后院。
“说吧，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许如笙转身，看着那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多脑袋的女孩，声音低哑。
外面不比大厅，吹着风，很冷。
苏曲曲手臂上甚至都起了一些鸡皮疙瘩，可反观那个女人，却依旧眉目生暖满面春风的模样。
她甚至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负罪感和愧疚感。
杀了人，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站在她面前吗？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苏曲曲越看那张脸越觉得心烦，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的那张皮给撕破撕烂……
“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
“对，得意。”苏曲曲静静地看着她，眉眼生寒，“斯年哥哥护着你，还有简家少爷为你撑腰，所以你才能以这副姿态对我不是么？”
看她的模样，似乎全天下也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护着她爱着她，她哪里来的资格！
她这样的人就应该在监狱里度完余生！她就应该死！
“苏曲曲，你喜欢傅斯年是不是？”许如笙看着她扭曲的五官，心底却十分宁静。
她甚至可以推断出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她每次针对她的时候，所用的理由，除了死去的苏弯弯，还有……傅斯年。
像是被人拆穿了心事，苏曲曲一脸难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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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我是挺想吻你的（）
“你胡乱说些什么！”苏曲曲羞怒过后，尖声反驳。
“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我怎么会看上我自己的姐夫？！”
似乎是看到许如笙不相信的目光，于是她又这样补充了一句。
闻言，许如笙揉了揉额，低低地笑，“你姐夫啊……四年前是你姐夫，可你姐姐不是已经不在了么，那他也就算不得你姐夫了。”
苏曲曲拧眉，“你还有脸提我姐！你这个杀人凶手！”
“随你怎么说。”一口一个杀人凶手，吵得她耳朵都疼了。
就在苏曲曲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简少寒忽然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件披肩，“外面这么冷，不怕感冒么？”
谈话就此作罢。
…………
宴会结束，许如笙拜别简老。
“爷爷，我该回去了。”
简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窗外，说道，“已经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房间也都有，我叫人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入住的。”
简少寒也看她一眼，在等她的回答。
许如笙摇头，“我还是回去吧。让少寒开车送我，不会有事。”
“也行。毕竟你还没有嫁过来，多注意一点是好的。”简老笑眯眯地看着许如笙，也不做强求。
简少寒扬唇，“那好，我这就送她回去。”
好在她的别墅也不远，就二三十分钟的路程……
回去的时候，许如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脸颊上染了一层红。
“难受了？”简少寒低笑。
谁让她经不住诱惑也喝了几杯红酒……
女人的脸红扑扑的，媚眼迷离，浑身上下都带着醉人妖娆的气息。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简少寒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泛着白，喉结上下滚了滚。
许如笙一手托腮，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直到车子停在了自家门口的时候也都没有开口说话。
夜深，周围的一切都出奇的安静。
她只听见自己动手解开安全带的声音……
‘啪’的一声，安全带落下的刹那，随之而来的是简少寒不断放大的那张脸……
许如笙惊慌的别过脸，男人温热的唇也并未落在她的脸颊上。
“以为我要吻你？”简少寒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挑了挑眉，甚至将额头也抵在了她的额上。
“不然呢？”
“我是挺想吻你的，”简少寒声音低低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知道她的，所以从不强迫。
许如笙凝着他，却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他的表情。
“少……”
男人忽然将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温暖，轻柔，带着微微的虔诚。
“男人见到漂亮女人，总是忍不住心猿意马。别多想。”
简少寒蓦然离开她的身子，温暖撤离……
“哦。”倒是她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