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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景年因为要赶着去上朝,简单打理了下,便招了小德子,临走前她走到唐韵曦面前,温声道:“韵曦,朕去上朝了,你好好休息。”待唐韵曦柔声作答,瞧着神色间也无甚不妥,文景年便往门外走,走了一半却又停了下,特特吩咐两侧躬立的侍女道:“你们好好服侍皇后娘娘。”
“奴婢遵旨。”
文景年点点头,这才放心出门去了,从皇后寝宫到承阳殿的路要比皇帝寝宫远些,文景年迈步的速度不由加快了很多,一路几乎是箭步流星,把跟在后头的小德子跑了个够呛,饶是如此,文景年抵达承阳殿的时候还是比平日早朝迟了好些。
皇帝向来勤勉,自继位起便常理朝政,早朝时间更是从未迟过,今日又是她登基后正式亲政的第一个早朝,意义如此重大却居然迟到了,在朝堂上等了半天的大臣们不约而同地联想到昨晚皇帝大婚,想来这夜里怕是折腾地不轻喽,想到这里,大臣们面上不觉露出些心照不宣的暧昧神情。
文景年身着明黄龙袍,头戴金龙缨冠, 端坐于宽阔的龙椅上,面色沉静稳重,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殿之上的朝臣们。
早朝自是如常举行,谁也不敢对皇帝迟到的事有何异意,文景年照常听着殿前诏官诵读一些挑选出来的褶子,听了会儿,文景年的眉头便皱起,每日早朝里念的都不是些重点的事,她目光扫向底下恭恭敬敬的大臣们,又看向站在首位看似恭顺的李义山,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为什么。
“罢了,今日的褶子就理到这儿吧。”文景年摆手道,诏官听令即刻停了下来,恭敬地退到一边去,文景年又给了小德子一个眼神,小德子立刻会意,尖声喊道:“宣八皇子文景乾进殿!”
不多时,穿着整齐朝服的文景乾便由殿前侍卫引着,快步踏进大殿来,俯首跪下叩拜:“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看着文景乾站了起来,文景年面上的表情微缓,转头道:“小德子,宣旨。”
“遵旨。”小德子上前几步,缓缓展开早就备好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封八皇子文景乾为齐亲王,赐淮硕公府,土地奴仆均按亲爵品阶配予,加封车骑将军,晋正二品军爵,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景乾满面朝气,磕头谢恩。
文景年微笑着点头,小德子正要接着往下念,李义山却突然俯首出列道:“启禀皇上,臣有话要说。”
如此被突然打断,文景年脸上的笑容自是收了下去,却也没有恼色,只朝小德子摆了摆手,目光平和,宠辱不惊地望着他道:“不知丞相有何话要说。”
按照宫廷规矩,所有妃嫔每日清晨都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唐韵曦换上金丝绣线的凤袍,戴上金色的凤钗,仔细打理好后,便随着引路的女官去往太后那边请安。
在后宫居于高位多年,太后早已习惯了早起接受妃嫔请安,不过之前都是先皇的妃子,后面再加上一个凌雪华,今日首次有新后过来请安,太后的心情自是有些不同往日。
当外头禀报皇后过来请安的时候,太后的脸色十足的温和,待唐韵曦奉完茶行礼之后,便让她坐到自己身旁来,亲切地问了些在宫里可还习惯,左右可有什么不妥的话。唐韵曦细细答着,谈话进行地十分融洽。
太后端着茶盏,看着眼前温柔恭顺的皇后,心里甚是满意,聊着聊着自然就想到了皇帝,“皇后午膳便留在哀家这边一起吃吧,待会儿皇帝也会过来。”说完,太后又让人再送了些点心茶水过来。这时外面来人禀报,说凌雪华过来请安了,太后面色愈加欣然,忙令宫人请她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文景年下了朝,便快步往皇后寝宫来,进了宫内却没见着人,忙招了宫女上来问:“皇后呢?”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去给太后请安了。”
“哦,”文景年闻言即刻反应过来,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略一沉吟,很快就转身往外面走“小德子,摆驾长寿宫。”
“如今先皇故去了,这后宫里,正殿处便只有你二人,雪华那儿离得远,皇后的寝宫也不近,这日里哀家倒真是觉得清寡了些,不过这也挺好。”太后瞧着一左一右,和和气气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人,眉眼间尽是安详,比起一众后宫妃嫔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如今这般太太平平的日子可真是难得,至于将来如何,太后就不愿去细想了,毕竟历代皇帝后宫三千,都是逃不过的命运。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声的传报:“皇上驾到——”
在太后抬眼间,穿戴着龙袍金冠的文景年便已匆匆踏了进来,桌旁的唐韵曦和凌雪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福身行礼:“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文景年快步走过来,立刻就伸手去扶住唐韵曦,直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才有空缓了口气道:“免礼。”看着唐韵曦好好地站在自己跟前,文景年的唇角便扬了起来,转眸间似才瞥到凌雪华,略顿了一下,接着马上道:“皇嫂也免礼。”
“皇上,今日早朝这么快就完了?”太后展眉看向皇帝,似乎比平时来的要早好些。
“嗯,也没什么大事。”文景年略顿了下,便微笑着不甚在意地道。
“来,坐下用些点心吧,哀家今日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些皇上小时爱吃的样式,皇上瞧瞧,可还喜欢?”后宫不干预朝政,太后虽瞧出皇帝大概在早朝上有些心事,却也不去提及,只慈爱地夹了几道点心到她跟前的小碟里。
文景年本就没来得及用早膳,此刻瞧着桌上满满放着的,甜的,酥的,软的,还有些透明的小巧糕点,顿觉食指大动,她一手牵着唐韵曦,另一手便直接捻了一块白白的软糕塞了进口中,细嚼了两下,点点头,又伸手去捏了块半透明的糕点咬了半口,很快就吞了下去,眉眼间漾着笑意:“不错,好吃。”
“好吃便坐下来慢慢吃吧。”文景年自幼喜爱的点心吃食,太后记得清楚,如今瞧皇帝还如儿时般吃的欢喜,一扫先前的淡淡阴霾,心里自是高兴不已,忙招呼她坐下,又怕她一下吃太多噎着了,正欲亲自斟茶过去,却见皇后已经小心地斟了茶水,还特意吹凉了些,端去给皇帝喝,眼底不觉暖意更升。
“韵曦,你也吃点吧,这块。”文景年指着盘子里几个透明的软糕,“朕小时候最喜欢这个。”唐韵曦只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凌雪华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此刻瞧着皇帝双颊塞得鼓鼓囊囊地,不好说话,只在原地眨眼睛,饶是她性子冷沉惯了,此刻都憋不住扯了嘴角,凌雪华略低下头,着实没想到平素沉稳的皇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太后倒是很自然,瞧着皇帝吃的差不多了,才起来问道:“皇上,宴请唐大人进宫的日子可定下了?”
“嗯,就在后日晚上吧,朕让国丈带着些皇后的表侄亲戚,都一起过来参加。”文景年说着转头去看唐韵曦,目光温柔,又想起什么般,抬头望向凌雪华,笑容很是真诚:“若是皇嫂有空,也可以一道参加,人多才热闹些嘛。”
“皇上美意,雪华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凌雪华礼貌地点头应答,面色温和。
皇宫不如普通百姓人家,妃嫔入宫之后,基本是没有回门的机会的,但是皇后或是极为受宠的妃子,若是皇帝愿意,是可以在婚后宴请娘家人入宫,见个面慰问下,让家里人安心。大婚之后宴请皇后的娘家人进宫一趟,是文景年早就和太后说好的,也通知过唐宗贤,因而彼此心里都有数。
太后面上带着笑意,心里却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她入宫多年,除了刚嫁给先皇的时候,邀请父亲进得一趟宫,之后便极少有机会再见面,其他的亲戚更是在她久居深宫的岁月中慢慢淡忘了,如今皇帝亲自安排了这般正式的回门礼宴,还邀请了诸多唐家的亲戚家属,以解皇后初入宫廷,对家人的惦记之情,可见皇帝对皇后确实是疼爱地紧了。
满座气氛温馨,太后又问了一些礼宴上的事情,文景年微笑着依依回答,一时未觉旁边的唐韵曦敛下了笑意,眉头微蹙的神色。
38误解()
“哐”地一声闷响;太后手中的杯盏重重磕到了桌沿上,满脸的不容置信:“你给哀家再说一遍?”
“回,回太后,奴婢们仔细查过了,确实,确实没有落红……”
周边气压明显低了下来;答话的宫女本就胆小;此刻更是诚惶诚恐。倒是旁边的一个另宫女懂得多些,眼见太后的脸黑了下来,虽没有把握;却还是犹豫地开口道:“启禀太后,奴婢觉得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
“怎么说?”太后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今早奴婢们进去伺候皇后娘娘洗漱的时候;娘娘还穿着喜服;后来奴婢们整理床铺,发现床榻上的被褥都被推到了一边,好似没有翻开过的痕迹……”接下来的话,宫女很懂颜色地没有继续说。
这般一说,太后倒是愣住了,她沉默了半刻,脑海中回想起午膳时皇帝与皇后之间的互动,表面上看来和和气气,相敬如宾,但是举止间确是有些生分的,共桌而食,几乎没有什么眼神交流,也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这哪像新婚夫妻该有的表现?
太后这样的年纪,自是阅人无数,仔细想了想,心里便有了分寸,之前凝重的面色松开了些,神情却也没有太轻松。皇帝对皇后的喜爱,是显而易见的,倒是皇后,对皇帝似是不远不近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太后眉心微蹙,抬头对宫女道:“ 这件事哀家会处理,记住,管好你们的嘴巴,对外切不可泄露半句,否则……”太后面色一冷,两个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连连向太后扣头,说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御花园里,文景年牵着唐韵曦的手,一路跟她说着宫里哪处景致最好,每条路通往哪个宫殿等等,小德子和几个太监宫女恭敬地跟在后头。
“皇上,这是何花?”唐韵曦停了下,微笑着问牵着自己的人。
文景年转过头,眼底划过一瞬的喜悦,唐韵曦正直对着文景年的眼睛,自是捕捉到了,心里不觉涌起些愧疚的情绪。
文景年望向花圃的时候,短暂地顿了下,“韵曦,喜欢这花?”
“嗯。”虽然起初是为了不拂文景年的好意,但是现下仔细瞧去,唐韵曦却真的被吸引了,在姹紫嫣红,茂盛繁华的花丛中,这束茎秆细弱的淡白色花株显得那样渺小,但是它迎着风傲然独立的姿态,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令人不自禁地被吸引。
突然,一阵疾风呼过,淡白色的茎秆一下被吹弯了下去,摇摇欲坠几乎快折断了般,唐韵曦心里蓦地一紧,不由自主地上前轻轻护住那花茎的中央,纤细的手却在同时触到另一个人的指尖。唐韵曦微怔,转头望去,正对上文景年温柔清澈的眸子。
“它叫雪梨花,茎秆脆弱,容易折损,但是只要底根扎稳了,就不会倒了。” 文景年说着已经小心地捏了花茎的底端,接着伸手过去,轻轻拉了唐韵曦的手,一起将旁边的泥土填在周围细细裹好,确定雪梨花能稳定住了,才慢慢松开了手。
文景年从不知道御花园里居然还遗落了一株小小的雪梨花,她轻轻地抚着雪梨花的花瓣,向来清澈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惆怅,唇角的浅笑却如春风般温柔,如今再看到这株花,她似乎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难过,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
“韵曦,有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日后有时间,朕带你一起去看看。”文景年突然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望着面前的少年烂漫的笑颜,唐韵曦不自觉地回以同样粲然的笑容:“好。”
文景年牵着唐韵曦继续慢慢走着,如之前一般跟她介绍宫中的其他景致,不过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开始多了起来,唐韵曦看到些新奇的物事,偶尔会问上一句,文景年便会停下来细细跟她讲说。周围不时有宫女太监经过,见到她们纷纷恭敬地垂首行礼,其他远些的宫人都驻足看着一前一后走在花丛中的帝后,仿佛看到了一对形神俊秀的花仙般,美好地令百花都失了颜色。
两人一路沿着御花园逛下去,接近黄昏的时候,文景年带着唐韵曦来到了一处宁静悠沉的宫殿,她让左右退下,然后在唐韵曦略带疑惑的注视下,微笑着挥手推开了沉重的宫门。
唐韵曦只觉扑面而来一阵浓郁的书卷味,看着满殿高高耸立的玉质书架,一排排保存精致的厚重书籍,鳞次栉比,气势宏大,不禁叹为观止。文景年牵着唐韵曦的手,慢慢走在这座海纳天下藏书的的宫殿里,一点一点跟她讲述着每一座书架收集的类别,她的叙述详尽细致,娓娓道来,熟悉地仿佛这些书是她的朋友一般。
唐家是书香门第,家里的藏书不少,唐韵曦也是从小就喜景年交谈之下,竟发现好多书彼此都读过,而且两人喜欢的书籍十分相近,这令文景年与唐韵曦的话题一下多了好多,从经史典籍聊到民间轶事,发现她们对不少书的读后感都很相似,不觉越聊越投机。
两人从黄昏聊到夜幕,最后聊累了,便一起靠坐在书架上,并肩翻看喜欢的书籍。
“韵曦,你看这段。”文景年翻到喜爱的句子,读之寻味,不由想要跟身边的人分享。
唐韵曦正颔首阅书,听到声音便侧过头来,耳后一掬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沿着清雅的削肩倾洒下来,她垂下的睫毛一起一伏,靠近的气息静谧安详,透着淡淡的馨香,令人不自觉地沉迷。
文景年本是要将书递过去给唐韵曦看,却在她靠近的时候,迟疑了手中的动作,只一动不动地凝望着眼前的人。
这两天里,文景年白日里下朝后便去皇后寝宫,带唐韵曦游览一个个不同的宫殿,到了晚上送唐韵曦回寝宫之后,便回到乾清宫通宵审阅从太史院调来的资料,她必须尽快地熟悉各个朝臣的背景,才能掌控他们的动向,在必要的时候,将那些附庸丞相拉党结派的大臣一网打尽。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唐家人进宫参加礼宴的晚上。
这晚皇宫望月阁之上,灯烛闪耀,高高的御阶之上,皇帝与皇后并肩而坐,唐家赴宴的人穿着锦服,恭敬地坐在下方的几张八仙御桌上,宫女太监端着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来回穿梭,圆月当空,临江远眺,湖光水色,甚是美不胜收。
文景年身着尊贵的明黄御袍,头戴金龙琉璃冠,耀眼的灯光衬得她愈发面若冠玉,俊美决然,高台之上,她的一个手势,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君临天下的意气风发,看得桌下的一众女眷个个面红如霞,如痴如醉。
宴席上,唐宗贤时不时地都要佯作咳嗽几声,以提醒那些亲戚管好自己的女儿,同时不由地后悔自己不该客气地邀请这些半辈子见不着几面的表侄亲戚进宫来,自己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纷纷带着家中的闺女过来赴宴,这种显然想要借机博得圣宠的心思,让唐宗贤不断皱眉,虽说皇帝后宫三千在所难免,但是再如何说,皇帝与曦儿才刚刚大婚不过三天,这般做法,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唐宗贤想着,不由地往高台上望去,却见得唐韵曦也正往他这边看过来,目光复杂,欲言又止,唐宗贤面上无变,心里却不由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