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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外人,我便先回书房。待客人离去后,再是来寻我见娘。”
“是,老爷。”
然而显然,堂内的人却不是这般想的。
孙阿香像是见到了外男,十分羞涩地小叫了一声。这时,方母已是瞧见了方明青。这么一来,方明青先前的打算只得作罢。
方明青牵着方昊的手,跨过了门槛,来到方母面前,与房内中人一一见礼。
方母显然很是兴奋:“来,这位是孙小姐。今日娘来时在街道上遇见的。孙小姐为人知礼大方,在这京城举目无亲,娘便是擅自做主,留她住上几日可好?”
“娘做决定便可。”方明青的声线平淡得很。
“咦,怎不见宜佳?她又是在忙啊。”方母面上已是有了不虞之『色』,“整日里忙着,我的小孙儿都是得了失语症。”说着,方母搂过了方昊,叫着乖孙。这些日子,方昊已是独立惯了,不习惯被人这般搂抱。
说起这事,方明青心中犹是有些生气,但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将方昊假装失语的事宣扬出口。只得是顾左而言他:“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是宜佳被大长公主收做义女的日子。”
“娘不就是说说嘛。”其实,说来,方母心底对谢锦兰还是满意得很,这般漂亮的媳『妇』可是少见。
方母止住话头,面上的兴奋之『色』已然是没了。没了兴奋之感,方母便是想起了规矩,孙小姐还未出嫁,实在不适合与外男相处过久,忙是把方明青赶了出去:“你先是下去吧。”
方明青松了一口气:“是,娘。”又是与孙阿香,孙婆婆一一见礼。
犹自兴奋的方母自然瞧不见,半垂着头的孙阿香偷偷瞄着方明青背影。
大长公主?方才路过的那座精巧府邸吗?
呵,外头,可是布满了甲胄兵士,说不得那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大长公主遇到了什么事。
孙阿香,先前便是了解了不少方家的事,自然知晓这方家与大长公主不菲的关系。今日,可不是巧遇方母,而是精心设计。不然,哪有这么巧,一向谨慎的她被揭下了帷帽,而且又是那般巧合地让纨绔子弟看去了容貌。
孙阿香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只有这张脸了。
第八十五章()
此后三日; 黄武卫打得金吾卫节节败退; 直至卫指挥使手擒金吾卫指挥使,上京城才平稳下来。再过了七日; 大长公主在朝中势力被皇帝连连压制; 除了方明青。
方明青这十日里; 在家中因着担忧谢锦兰生生瘦了一圈,还不得不劝着方母,哄着方昊。
“王公公。”方明青瞧见了王海领着几个小太监,手捧圣旨而来,心道,终是来了,比之先前惶惶度日; 不免有些轻快了。
王海摆摆手:“方大人; 快请老夫人和小公子出来接圣旨吧。”
“已是派人前去请了。”方明青微笑道。
“说来; 方大人怎消瘦至此?”王海又是随意地对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且退下吧,本公公和方大人在此候着。”
待王海说完; 方明青才问道:“王海公公既是问了此事,我亦是想问一句,内子在; 在天牢里如何了?”
“方大人不知?”王海的面『色』有些奇异; 又是想了一番; 失笑。这一笑又是使得方明青更加困『惑』了; 面上便是带了些。
“啧啧; 你那夫人可不是吃素的。”王海只说了一句。
方明青听闻此言,倒是笑得更欢快了些:“多谢公公了。”说着,从袖里取出荷包,递给王海。锦兰能在天牢里过得自在,而不见皇帝发怒,怕是王海公公在里头出了不少力。
“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王海接过了荷包,笑出褶皱。
可不是一家人吗?早在多年前,王海便是大长公主放在皇帝身边的一枚棋子。而方明青早先便是上了大长公主的船。
而大长公主被皇帝将了一军这件事,不是王海叛变,而是皇帝谨慎,除了杜仲和卫克勤,竟是与他人具是没有言说。且作息状态一如以往,直到宴会当日王海才是知晓,而那时已然是来不及了。
王海拼命拦住大长公主,一则是消除皇帝对其的怀疑,二则是劝住恼怒的大长公主。毕竟,古来窃位者,成事绝对不可仓皇。不然不说是否能窃位成功,就言窃位之后的事务,亦是磨人得很。
“大长公主那……”
王海抬手止住了方明青的话头。侧耳倾听,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明青停住了谈话,与王海一道转而喝起茶。来者正是方母和方昊,其后鱼贯而入的是那些小太监。方母的眼眶红肿,显然方才是哭过了。
方昊面『色』『迷』茫,皇宫回来之后,他问过方初,方初亦是说他是皇子。可他仍旧是没有接受自己是皇子,他不要离开爹娘。现在他的“亲生父亲”要把爹娘杀了,就算方昊再是聪颖,也不过是三岁的孩子,怎么能了解这世间最是难懂的人情世故?
“娘。”方明青放下茶杯,起身上前扶住了方母。
方母拍了拍方明青的手背,慈爱一笑:“为娘没事。”转而又是牵住了方昊的手。方母至今也不曾知晓方昊的身世,怜爱地瞧着自己不满四岁的孙子。
王海见人齐了,便是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求虚中以求治,实赖肱骨之臣。尔正辰,学贯经史,才通事务,属文切事,搜罗尽古今之秘,陈善有据,赓歌佐社稷之光。然则识人不清,站逆贼之党。朕恨之惜之,除汝之官位,择日,汝起教导六皇子之责……钦此。”
这一封圣旨说得方明青『迷』糊不已,这不是要革职夺命,怎么就另给了一个机会?
“方大人,接旨吧。”王海面白无须,这一笑倒是可亲极了。
“罪臣方明青接旨。”方明青将头伏下,而后双手过头,用虎口接旨。
起身后,方明青仍是不敢相信,这一劫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王公公,这……”
“陛下的旨意,公公我也是不明白啊。不过,有一人或许懂得,去城外的义庄瞧瞧吧。”王海落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领着小太监们走了。
“明青。”
方母的一声唤使得方明青立刻转身。方明青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方母:“娘,没事了。”
“没事?怎么没事了?”方母敲了一下方明青的头,“你媳『妇』还在大牢里蹲着,倒是苦了媳『妇』,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出牢了。皇帝要用你,但也防着你呢。”
方明青也受着,笑道:“娘,这几年过去了,锦兰『性』子如何你还不明白?”
“如何说?”
“不可说,不可说。”
“小昊儿,你瞧瞧你爹爹这副模样,该不该打?”方母放下心中之事,倒是恢复了以往轻快的模样,而后又是伤心起来,“要是宜佳在家里头,该是如何好啊。”
门内众人所言具是落入了躲在门外的孙阿香耳中,其左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这么些天来,自己对这对母子嘘寒问暖,怎还惦记着那个身陷牢狱的谢锦兰?
孙阿香早便是忘记了在城外说势要报仇的诺言。她只觉着,这荣华富贵是天下最好的东西。而能带给女子荣华富贵的,不正是男子吗?方明青在这等险情之下,还能保全自身,可见是有能耐的人。
坚定了眼眸,孙阿香接过身边婢子手中的托盘,摇曳身姿,跨进了房门。
“方阿娘。先前听闻婢子言,您又是伤了心。快快些喝了这碗悦心汤。”孙阿香的姿态放得极低,更加衬托了其缥缈柔弱之姿。谢锦兰长得艳丽,做柔弱姿态是远远不能及这孙阿香十分之一。
方母瞧着有外人来,便是收了面上神『色』,牵着方昊。瞧见是孙阿香,又是以往她最爱的模样,不由得心生欢喜:“好一个俏女郎。”方明青甫一听这孙阿香的声音便是垂下了头,示意方昊说话。
方昊也是极不喜欢这个小姨姨,先前便是与方明青商量好了,得了方明青的指示后,便装作要学习,于是作了一礼道:“阿么,阿么。昊儿要和爹爹去书房了。”
“好好,去吧,去吧。”方母的眼仍旧是落在孙阿香的身姿上。
方昊嘚瑟地看了方明青一眼,这表情像足了方明青当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方明青也不恼,暗地里给了方昊一个赞赏的眼神。
可还未等父子俩出门,孙阿香便是将托盘放下,而后扯出白帕抹眼泪:“方大人,可是阿香哪里不得你欢喜。您说一个便是,阿香就改。若是方大人真不喜阿香,阿香便领着病母离府……呜呜呜……”
孙阿香之姿态,倒真是最适合做这等柔弱女子的姿态,惹得方母心疼不已。
方明青心里头无奈,他倒是想把人另外安置了。可一则,总是女子懂得女子的心意,方母的心思还须得孙阿香宽慰;这二则,因着孙婆婆来的第二日便是病了
“哎呦呦,阿娘的乖美人啊,勿哭了,勿哭了。”面容一如往昔娇美的方母面上流『露』出疼惜之死,“明青啊,给阿香说个不是,你就下去吧。”方母发话,也是解了方明青的尴尬。
方明青也不纠结谁的不是,照着方母的话行事。出了房门后,方明青抹了一把汗,这世间女子便只有锦兰最得他意。
“爹,爹。昊儿做得可好?”
“好,棒极了。真是爹的乖儿子,不过乖儿子,你还得帮你爹一个忙。”方明青顿了顿,看着遥远的天际,“你娘啊,都走了十天了。你爹啊,想见她。”
“好啊,昊儿也想见娘亲。”
……
“如何了?”自那日大长公主府邸,王海拼命拦住大长公主时,皇帝便减少了对王海的怀疑。
王海不复在外头的神气,半弓着腰,回道:“方大人,这几日被吓得不轻,瘦了不少。接旨后,倒是展颜了。”
皇帝闻言一喜:“哼,若非是瞧着他还有几分头脑,而朕手中又少有人才,看朕不砍了他的脑袋。”
这一句话,王海却是不接了。
皇帝待在原地愣了许久,似是累了,寻了椅子坐下。不久之后,卫克勤便是进来。
“臣参见陛下。”
“其余逆贼具是收入牢中,只待陛下发令惩处。”
卫克勤的回话似引起了皇帝的不满,皇帝冷哼一声:“不过十日,具是收入牢中?呵,是朕高估了皇姐,还是低估了你卫克勤?再是查。”
卫克勤却是一动不动,跪在下处。再是查下去,怕是要动摇国本,皇上不该不明白。
“怎,朕的话不管用了?朕要这朝堂没有一丝她高敏的影子。”
卫克勤抱拳:“……是。”
“上回,叫你查的,可是查到了?”
“查到了,那孩子恐怕不是方明青的亲子……”
就在卫克勤说话时,王海上前一步道:“陛下,时候到了,杜太医和张天师已在外头候着了。”
皇帝蹙眉:“这般快啊,宣他们进来。克勤,你且下去吧,晚间再是来寻朕。”
“是。”
卫克勤与杜仲和所谓的张天师擦肩而过。杜仲看了卫克勤一眼,蹙眉,好生熟悉,似当初暗杀他之人。
但此时却不是他追究此事的时候。
“参见陛下。”
“哦,来了。”皇帝十分熟练地将自己的手伸出,杜仲打开『药』箱,拿出工具给皇帝诊脉。
这大殿安静了许久,杜仲才停下,而后后退一步,跪下。
“如何了?”皇帝的面『色』难辨。
“陛下,恐,活不过今秋。”杜仲平直的声线吓得一旁的张天师和王海等人跪下。
第八十六章()
这张天师如今已有百岁高龄; 鹤发童颜; 身子骨硬朗得很。此等高人却是为大长公主收为己用,皇帝也是磨了大长公主好久方是将此人请进皇宫。
“本仙以为; 杜太医所言不虚。”
“这,这该是如何是好?”皇帝一向怕死,这般被一位圣手以及一位大仙断言,可见其心中之骇。
张天师捋着白须,摇头以示其毫无法子。而杜仲只是跪在地上,垂头一言不发。
瞧着两人模样,皇帝惶惶的心头顿时怒火丛生; 许久才压抑道:“杜太医,你那不是还有九婴丹?张天师,你的不死丹呢?”
杜仲抬首道:“九婴丹已是不再适用陛下的病情。若再服用; 怕不再是救命『药』,反而是催命丸。”
皇帝听闻此言,面『色』晦暗不明,将阴沉的目光放在了张天师的身上。
张天师上前一步:“本仙已是算过; 再过两日便是本仙驾鹤之时。”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保不住了,怎么能信他手里头的不死丹?
“好,你二人真是好极。真当这世上只有你二人不可; 王海传令下去; 征召天下圣手天师; 为朕瞧病。”
不得不说; 这是一步臭棋。
前几日; 在朝堂上大刀阔斧地清理一番,而如今又是劳民伤财地征召大夫和天师。本就不太平的大康,怎么经受得住皇帝的任『性』?
本来瞧着皇帝惩治大长公主的手段,张达还甚是欣慰,可听闻了这道旨意之后,不由得反思,这大长公主被贬至家庙,朝廷中便是再无牵制皇帝之人。若是皇帝依旧这般不管不顾,那大康危矣。
先前,皇帝清理朝廷时,便顺道捋去了张达的官职,现在张达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太师。
还能如何,不过是去跪金元殿的大门。
“来人,给我更衣。”张达知晓这一去,无异于给皇帝火上浇油。可他一个挂名虚职的太傅,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死谏。
“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听闻张达行动的张夫人,急吼吼地过来,只见张达已是穿好衣服,不由得急道。
“为人臣,自当为君忠心。陛下听不进我的旨意,那总该是听得见大康士子的心声。”张达曾任阁老,自然是门生遍布大康。只要他一死,便是会站出更多的能人志士。
“那你让张家如何,让你老妻如何?”
这一声质问使得张达停下了脚步,静默地看着张夫人,而后直挺挺地跪倒在老妻面前,张夫人大惊失『色』,亦是跪下,而后瘫软进张达的怀中。其余婢子侍人具是一一跪下,其后赶来的张氏子弟亦是跪了一地。
“你与我成婚五十余载,靡室劳哉,尽心竭力,是我张达之幸。然大康要张达效命,张达不敢不从。只得愧对于你。张显,你母亲就交予你了,日后必得好生孝顺她。明日,尔等便回汝林去。”
说完这话,张达在随身小厮的搀扶下起身,毫不犹豫地撇下跪在地上的众人。
可怜白发苍苍的张夫人声嘶力竭地哭喊,也留不住枕边人的步伐。不由得一急,晕了过去,自然瞧不见张达顿了一下的步子。而张达的长子,张显愤恨于父亲多年来对家里的忽视,对母亲的不管不问,赤红着双眼,大吼一声:“若是父亲此去无归,显自当仰天长啸,以示欢庆。”
就在张家鸡飞狗跳之时,方明青便是在昏黄日光下离开了方府。而方母则是被方昊哄了又哄,早早便是与方昊用了晚食,又是到了方明青特地为方昊开辟的玩具房里玩耍。
这般一来,方明青才得以在日落时分抵达那城外义庄。
虽不是秋日,但这义庄周围亦是萧瑟不已。哪怕周围的绿树郁郁,莺歌燕舞,百花招摇,这里依旧透『露』出一种幽寂甚至于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