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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慧没再往下说。
“我去遛狗。”陈白对聂以诚笑笑,意思是他没事,然后带着狗剩出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聂以诚和江慧。
“她才十三岁,请你不要让她知道这些。”江慧再次开口,已经带了哭腔。
聂以诚从鼻子里发出一记声音,他说:“我还没卑鄙到和一个小孩过不去。”
“谢谢。”江慧呼出一口气,“谢谢你,聂以诚。作为一个母亲,我替我女儿谢谢你。”
“你是母亲,如果你真的对她好,就该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女孩。”聂以诚口中的“他”是聂兴国。
“是,我也一直在努力,可是……”江慧低下了头。
聂以诚嗤笑一声:“江慧,这里没有外人,你为了嫁给他,抛弃过一次你的女儿;把她接过来以后,如果你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对话了。”
江慧猛地抬头看聂以诚,只见聂以诚缓缓地说:“汪凡这个名字,你该不陌生。——你的前夫,你女儿的亲生父亲。”
江慧的呼吸瞬间急促。
“八年,你和他没断过关系、藕断丝连,你对不起的不是聂兴国,更是你女儿。”聂以诚一字一顿地说。
江慧望着聂兴国,泪水一串串地落了下来。在这一番交谈中,聂以诚把她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
她是一个永远微笑的人,此刻无声哭泣,嘴角还几次想要上翘,可惜都失败了。
聂以诚近乎绝情地打量他,觉得她确实有种可怜的风韵,怪不得聂兴国会娶她。
“是,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怕你录音。但我还是要说,我没对不起聂兴国,没有。”
江慧神经质地重复自己没有对不起聂兴国。
聂以诚道:“你太小看我了,我手上的证据足够让你扫地出门一万次,犯不上搞什么小动作。”
江慧回过神来似的点点头:“扫地出门,要是真能扫地出门,就好了。”
她直直地盯着聂以诚:“你不会不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他和你母亲离婚,已经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有损名誉的事情,他不会接受第二次离婚。”
江慧的脸上是一种漠然的忧愁。
“选择了嫁给金钱,就不要抱怨失去爱情。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
聂以诚说话已经很不好听,他不懂江慧为什么要找自己,上赶着挨骂吗。
江慧自嘲一笑,她额头上已经浸出汗珠,碎发贴在额上。
“你说得没错。我今天来,真是自取其辱。——没想到刚刚回国一年多的聂少,已经把我从里到外掌握了个透。我还以你的继母自居,做母慈子孝的美梦。”
“聂少,好手段。”江慧由衷赞美。
她去日本做手术的事,连汪凡都不知道,聂以诚竟已经知道;她和汪凡这八年来可谓慎之又慎,还是被聂以诚发现了马脚。
“江慧,论手段,我不及你。”
“连你父亲都不知道事情,你全知道,还不是好手段?”江慧反问。
聂以诚玩味似的笑笑,他说:“聂兴国不是不能知道,他只是不想知道。”
因为这句话,江慧全身都冻僵了。
多年来她一直以欺骗聂兴国为乐,认为这是对他冷苛待己的惩罚,自以为做得滴水不漏,没人发现。
聂以诚的一句话,让她醍醐灌顶,聂兴国只需要一个漂亮听话的妻子,至于妻子背着他做了什么,他根本不屑于知道。
没有爱,自然没有关心和在意。
江慧含忧带怨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母亲。她——”
“你没资格提我母亲。”聂以诚的脸『色』冷漠异常,毫不留情地打断江慧的话。
江慧长舒口气,她把眼睛闭上,再一睁开,又是一双明眸善睐的眼,又是一张含带风韵的笑脸。
她把被聂以诚剥。光的衣服又穿了回去,把面具又戴了上去。现在,她舒服极了。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以诚,你还是回去看看。刚刚陈白在这里我没有明说——你不要在意,我不是把他当外人,实在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慧站了起来,她的高跟鞋还在门口,此时并没有外物来增加她的身高。
她站在聂兴国面前,低着头望着聂兴国棱角分明,和聂兴国有几分相似的脸,说:
“你父亲,查出了癌症,肝癌,晚期。”
在她的瞳孔中,聂以诚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就这些?”
“就这些。我知道你们父子感情不好,但这种事情,还是告诉你一声的好。——你不信可以向小赵医生打听,我不会拿这种事情骗你。”
她又自嘲似的说:“骗你对我也没好处。”
“我走了,以诚,再见。”
江慧没有在聂以诚的表情中发现一丝波澜,她幽幽地转身,走到玄关处穿上了高跟鞋,提了包出去。
她又是一个优雅高贵的阔太太了,尽管并没有人送她出门。
这夜,聂以诚在床上少见的粗暴,陈白默默承受,他把右手的手指塞进嘴里咬着。
陈白在『性』。事上一向放得开,随意叫喊呻。『吟』,但今天,他不能叫了。
他怕他一叫就是呼痛的声音。
聂以诚在他身上动作,力道很大。陈白趴在床上,左手紧攥住枕头的一角,攥得骨节分明,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陈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到他的背上,一滴,两滴。
烫得他全身都跟着颤抖。
他的心也要被这『液』体淹没了,他体会到了心痛的感觉。
心痛,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事毕之后,聂以诚把陈白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陈白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他没有说话,只是在聂以诚道歉的时候,吻他的脸颊。
“陈白,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陈白毫无预兆地咬了下去,聂以诚一惊,还是紧紧地抱住陈白,没有放手。
陈白将一排牙印印在聂以诚脸颊,又伸出舌头轻。抚。
他的动作全无往日调情时的轻浮之感,做得极为庄重,好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如同一个承诺。
这夜过后,聂以诚忙了起来,他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不归,这是一年多的同居时光中少有的。
他更加成熟,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发号施令不容置喙。他像一根紧绷着的弦,即使面对陈白,也少有笑容流『露』。
聂以诚在逐渐接手整个青翰集团,他父亲的家业远比他想像的要大。他有能力,却也免不了有压力。
有时『性』。事已经不足以助眠,陈白就把安眠。『药』碾碎了放在酒里,引逗聂以诚喝下去,让他睡个好觉。
这年春天,柳树都抽芽的时候,聂以诚终于完全接手了青翰集团,取代了他父亲聂兴国,成为青翰集团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小聂董”的“小”去掉了,人人都称他为“聂总”,尽管他才只是一个23岁的年轻人。
名利场上得意,情场也得意,可谓是人生赢家。
陈白陪他度过了几个月的紧张生活,看着他事业得意,自己也跟着开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拍戏了。
郑婉秋的电话再次打进来:“陈白,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演员。从去年年初到今年春天,一年多了啊,你除了参加一个综艺之外没有任何作品。”
她还说:“你想养尊处优,可以。可我是你的助理,池青既不给我其他工作,又不辞退我,你让我怎么办?没有经验我怎么当一个经纪人?”
郑婉秋和陈白熟了之后,一直以半个经纪人自居,她对陈白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大概是有点“贱”,陈白觉得郑婉秋这种说话方式没什么不好,有时候会给他当头棒喝。
比如现在。
第54章 绝恋()
陈白正琢磨着接一部电影或电视剧; 电视剧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找他的人是西桥,他说他和西坤接了一部电视剧,导演正为男主角发愁,他向导演推荐了陈白。
说到后面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是坤哥想到的你,我一想; 也觉得你合适; 导演问的时候跟他说了。”
导演听西桥的意见觉得不错,该电视剧是一部民。国爱情故事; 男女主角的身份分别是戏子和军。阀之女。
陈白的身段相貌的确适合演戏子; 而且这是一位自带热度的艺人; 演技好不好都无所谓; 播出的时候自然有一波话题度。
不过导演不知道已经“嫁”入豪门的陈白还接不接戏; 他让西桥问问陈白。
陈白的第一个反应是问:“有没有陈丽珍?”
西桥有点惊讶; 不知道陈白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没有啦,本来是想要她来演一个角『色』的,不过她最近没时间。”
陈白知道陈丽珍的“没时间”是什么意思。有人养的时候; 陈丽珍的时间从来都是紧张的,她忙着享受、交际,根本没有时间演戏。
等到被抛弃了,没人养了; 她又会复出,和男明星炒绯闻; 和女明星吵架。撕。『逼』。如此循环往复,好像总也没有尽头。
看过剧本后; 陈白接了这部电视剧。
无他,这是一部爱情片,而陈白此时刚刚好想演一部爱情片而已。
电视剧的名字叫做《绝恋1931》。地位尊贵的军。阀之女林佩佩,不爱留洋归来的追求者徐绍章,偏爱扮小旦的戏子柳如风,两人情比金坚,在战火即将燃起的1931年,上演了一出旷世绝恋。
陈白满心欢喜的给聂以诚讲这段超越阶级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九。一。八事变爆发,林佩佩的父兄死于国难,她和柳如风二人逃亡北平。
算是一个既辛酸又饱含希望的结局。
聂以诚问:“要多久?”
“什么要多久?”陈白还沉浸在爱情故事里,没反应过来聂以诚指的是什么。
“这戏,要拍多久?”
“不知道,几个月,三、四个月,怎么了?”陈白爬过去,抱住靠在床头的聂以诚,“不要这么小心眼嘛,男朋友?”
和聂以诚在一起后,陈白从未拍过戏,唯一的一次综艺还是和聂以诚一起上的。这一年多来,他们简直称得上形影不离。
聂以诚没有说话,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没有因陈白的拥抱而欢喜。
陈白的睫『毛』触在聂以诚额头上,他轻声说:“你不要担心,我这个人呢,虽然很随便,但既然和你好了,也就不会再和别人好。”他伸手抚住聂以诚的胸。口,“你就把心牢牢的放在这里。”
“睡啦。”他把一吻落到聂以诚额头上,是个不带『色』。情意味的晚安吻。
聂以诚的嘴角因这一吻而勉强牵了一下,眼睛却毫无笑意。
陈白已经钻进被子里,在他旁边摆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他也俯身,在陈白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该刮胡子了。”陈白含糊着说,他这两天看剧本已经很累了,很快就能睡着。却被聂以诚的下巴刮得生疼。
聂以诚『摸』了『摸』下巴,明明没有多少胡茬,怎么就疼了呢。
陈白和西坤分别饰演《绝恋1931》男一号柳如风,男二号徐绍章,西桥则饰演柳如风的师弟柳五儿,至于女主角林佩佩的扮演者,始终没定下来。
郑婉秋听说陈白接了新戏,像一阵旋风一样刮到了陈白家里。她去之前池青找她,好像有话要对她说,但见了面,又没说什么,只是说让她好好干,看好她。
池青什么都好,『性』格好,能力好,就是有时候看他像隔着一层什么,总也看不到他的真正意图。
郑婉秋刮到陈白家,恰逢这日聂以诚也在,二人嬉闹玩耍,像两个半大孩子。郑婉秋进去的时候,陈白骑。在聂以诚身上,两手攥着他的手腕:“服不服?”
郑婉秋看了一眼,他们的路线应该是从沙发一路滚到地毯上,旁边的金『毛』被侵占了位置,温顺的挪到窗边欣赏风景,似是对他们这般嬉闹已经习以为常。
狗习以为常,人却是有害羞的这种情感,郑婉秋女士见两位男士过于亲密的举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陈白见到郑婉秋,愣了一下,他是知道郑婉秋要过来的,也告诉张婶给开门。可他印象中郑婉秋圆圆胖胖好似一张皮球。眼前这位虽算不上苗条,但也绝对不胖,脸上的肉嘟嘟的,颇显可爱。
聂以诚最先反应过来,他轻轻起身,一手将陈白从他身上卸下来,整理刚刚玩闹被弄皱的衣领。
陈白这几日有意无意总在向他撒娇,聂以诚享受陈白的撒娇,又觉得他撒娇是为了出去拍戏,目的不纯。
可就算心里对陈白安抚自己的举动有几分抗拒,但落到实处,陈白一招手,他还是愿意上钩。
聂以诚心有不甘,又自甘沦。陷。
聂以诚让他们聊,他没有离开客厅,而是到离他们很远的窗边坐着,偶尔逗弄狗剩。
陈白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因为很久没有拍戏,他的头发永远保持着半长不长的状态。
“球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郑婉秋往斜对面一坐:“变成什么样了?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都好看,我们球球什么时候都好看。”陈白说。
“不要和我油嘴滑舌。”郑婉秋明明很开心,连说话都是轻快的。意识到这点后,她又醒了清嗓子,换上一种沉重的、稳健的语调,说,“剧组下周也就是26日,在江城开拍。你要提前准备好。”
“那么快?”陈白有点惊讶,不过剧组一向赶时间,他也习惯了。
“女主角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是苏『露』。”
陈白失笑,竟然还是一起参加过节目的熟人。
“聂以诚,你猜我和谁一起演戏?”陈白向聂以诚方向说道。
狗剩前爪爬到了聂以诚腿上,聂以诚想让它回到原位,他一手推狗,一边说:“不是西坤的那个组合?”
“是他们,还有一个,女主角,你猜是谁?”
“我不知道。”
“真没情。趣。是苏『露』,咱们一起参加过节目。你说,我们都去演了,我到时候向导演请求,让你来客串一个路人甲,好不好?”
聂以诚对陈白笑笑,没有说话,继续逗狗。
郑婉秋觉得,以聂以诚的长相,演一个路人甲实在太可惜了。他应该演女主的亲生哥哥,本『色』出演。
知道了离家日期,陈白对聂以诚百依百顺,体贴周到。不是谄媚,而是爱。
他要和他的爱人分开了,他知道爱人不舍。
“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来江城看我,又不算远。你来探班,剧组肯定特别欢迎,说不定又能上一次头条。”
陈白走前这样说。
然而他4月25日离家,一直到5月25日,整整一个月,聂以诚连人影都不见。
他偶尔会回陈白的消息,只是在陈白提醒他加衣时说知道了,在陈白和他说晚安时说晚安。如果不是有这些信息,陈白简直要以为聂以诚出了什么事。
他想,他的小。情。人一定在心里默默想他,只不过嘴上不说,心里吃醋等他哄。等杀青了,一定第一时间回槟城,好好哄他。
“刚拍了一场大夜戏,特别困,睡前和你说早安。”
聂以诚看到这条消息,回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