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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求娶荣姜()
集英殿的晚宴在傍晚时分,有赵倧与赵瑜陪坐,满朝文武皆在宴列。
赵珩大约为彰显大邺富庶,特意叫把那副十二扇的琉璃屏风抬上了殿,就摆在他的黄金宝座后面,大殿四角处均放置有新鲜瓜果,果盆下摆有成整的冰块,再由年轻貌美的宫女手持白玉柄苏绣双面真丝团扇立于一侧轻轻挥动,瓜果香气并着阵阵凉气在大殿中散开。
荣姜的位置排在二位亲王右后方,又比众朝臣稍稍靠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啧一声咕哝道:“好会想点子享乐。”
这话自然听见了赵倧耳朵里,他嘴角略上扬了一回,招了旁边服侍的宫人,轻点了桌上迫湃好的冰碗子,再指指荣姜的座位,和声吩咐道:“天气热,给侯爷再上一份,别叫她憋着火。”
荣姜一怔,勾着头去看他,只隐隐看见他嘴角的笑,哼了一声收了话,宫人端了冰碗子上来她也不吃,伸手推了一把,兀自举杯喝酒。
不多时赵珩一身明黄朝服而至,百官自然起身拜礼,耶律明澜也跟着起了身,以西戎礼节行了个尊礼,复又坐了回去。
赵珩似乎心情很不错,嘴边一直噙着笑,摆手示意众人坐,才笑着问耶律明澜:“大皇子一路入邺城来,可还觉得大邺风土人情不错?”
耶律明澜回以一笑,似无意一般把眼神往荣姜那里投过去,才回道:“大邺人好客,况且从前总听闻邺人多美仪容,雅姿态,今次入邺来,才觉传言不虚,”他嘿嘿笑一声,抬抬手冲赵珩一推手里酒盅,让了回酒,一饮而尽后才又重复了一遍,“传言不虚啊。”
荣姜心里难免觉得膈应,心说那是了,以你的尊容而来,大邺人人与你相比都是清雅之貌。
赵珩似被他的话逗乐了,大笑一回举杯随他一盅,给了卫津一个眼神,卫津稍迈上前两步,轻轻拍手,歌舞便起了。
席间是觥筹交错,殿中是美人歌舞,荣姜一手托腮撑在桌案上,颇觉得无趣之极。
却突然见耶律明澜站起身来,像有些吃醉了酒,步伐有些凌乱,人往殿中一杵。
赵珩立时叫停了歌舞,看向耶律明澜问道:“大皇子怎么了?”
耶律明澜痴痴的笑:“美人歌舞看的多了,也不觉有什么新鲜的,”他稍一顿,转过身来挪了挪,竟朝着荣姜而去,待在她身前站定,才添道,“早闻大邺固宁侯一手紫薇枪耍的出神入化,何不请侯爷当殿武一回,也让我开开眼?”
赵倧皱眉侧目,果然荣姜已经勃然变色,要不是碍于身份,只怕早就拍案而起了。
她的紫薇枪是用来杀敌的,可不是拿来供人赏玩取乐的。
荣姜咬着牙看耶律明澜,站起身来冲他抱拳一推,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我的紫薇枪但出就是要见血的,此时此地怕大皇子是看不到了,”说着哼笑一声,“若大皇子有意,改天我私下里耍给你好好看看。”
赵瑜在旁边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荣姜跟小时候的脾气真是一点也没变,这么明目张胆的恐吓耶律明澜,也不怕收不了场。
耶律明澜却也不生气,只管笑着看她:“我见多了美人脸,但美人含嗔带怒的如此别有风情,唯有侯爷一人耳。”
荣姜几乎要张口啐他,连赵倧都捏紧了拳头,他敢当殿调戏荣姜,简直该死!
可宝座上的赵珩却连动也没动,只是眸中带笑的看着这一切。
耶律明澜看荣姜恨不得掐死他的神情,不惧反笑,突然提步退回大殿正中,双手交叠朝赵珩一推一礼:“陛下知我此次前来是为议和,只要固宁侯许配给我远嫁西戎,我们保证不再犯邺,永世修好。”
荣姜惊讶的张大了嘴,呆滞在原地。
再看赵倧等人,都已变了脸色。
郑雍他在百官之首的位置上,已起了身步至殿中,冷眼看耶律明澜:“大皇子口气大的很,这个意思是说,若不肯将固宁侯委身与你,你们西戎就会举兵来犯不成?”
耶律明澜笑一笑,却完全不理会郑雍,仍旧朝着赵珩道:“我自见了侯爷,一心倾慕,常言道君子有成人之美,陛下若成全了我,难道不也是成全了自己吗?大邺与西戎有了联姻,从此休战,于陛下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气氛融洽的集英殿,因为耶律明澜一句话,一时间凝重起来。
赵珩久不开口,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可是赵倧却清楚了,怪不得耶律明澜会这个时候进京,也怪不得他会对荣姜这么感兴趣,什么一见倾心,都是屁话,这分明是他们设好的计,而荣姜远嫁西戎,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回传回暴毙的消息,荣榆还计较不了,赵珩他竟然歹毒至此,他想要荣姜死,还要她有苦不能说——他以为荣姜已然知晓一切,要她明知当年荣臻死在他手中,却什么也做不了,还要为了永休战火,明知前面是死路,也不得不点头。
赵倧脸色阴沉,拍案起身步至殿中,不看赵珩,冷眼盯着耶律明澜:“听说大皇子早有妻妾,还敢来邺求娶我大邺的重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也不等耶律明澜反驳,继续道,“先帝曾金口玉言,许荣臻及其后人婚事自己做主,大皇子把国之朝政同侯爷自己的私事牵扯在一起,”说着稍一顿,呵一声转而对上赵珩,“甚为不妥!”
赵珩这才拧了一把眉头,却还是没有开口。
耶律明澜啧一声,摸摸下巴点了点头,竟绕过赵倧又往荣姜身侧去,走近时才笑着问她:“那敢问侯爷,愿不愿为了天下,为了大邺,委身与我呢?”
“混账!”荣姜先前是让他的话说懵了,此时已然灵台清明,看他龌龊姿态便怒不可遏,高呵一声抬手便要劈过去。
惊的郑雍疾步要过去,可她身旁的赵瑜却快了一步,抓住了荣姜手腕,低声训她:“你疯了吗?好好看看这是哪里,他是谁!”
“够了。”赵珩终于沉声开了口,冷着脸吩咐卫津,“送大皇子回驿馆,”他站起身来,看了荣姜一眼,一边提步往殿后,一边叫她,“你跟朕过来。”
集英殿的宴,不欢而散。
赵倧跟郑雍对视了一晚,目送了赵珩走,才往荣姜身侧挪,低声嘱咐她:“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要点头,我跟郑阁老先出宫,不要怕。”
荣姜深吸几口气来平复心情,看了他一眼,知他意思,点了点头提步随赵珩而去。
赵倧看她进去,又捏紧了拳,还是郑雍拍了他:“我去找钱直,王爷去荣府等我们吧。”(。)
126:被逼上绝路()
集英殿绕行出去有垂拱门,穿过垂拱门再走个十来米,就是赵珩日常批阅奏折的清风殿。
荣姜进去的时候没人拦她,赵珩的脸色叫她看不出是喜是怒,可她想来,依着赵珩心中所想,应该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矮身端了礼,赵珩一摆手叫她坐,待她坐定了,赵珩才把眼光放到她身上去:“你想要大邺的永世安宁,再没有战火纷争吗?”
荣姜心惊,赵珩问她想不想,她能怎么说?她自然是想的,可是接下来呢?赵珩会顺理成章的劝她同意嫁给耶律明澜。
“遣妾一身安社稷,陛下是想效仿古人?”荣姜笑不出来,几乎连场面都懒得再维持,她冷然看赵珩,“我守江北四年,我母亲更是一生都在为大邺的安定戎马征战,陛下问我想不想要战火永熄?我当然想,”她隐隐感觉到赵珩松了口气似的,冷笑一声继而道,“可我不会嫁耶律明澜,若陛下信我,我愿此生驻守江北,保管有一天叫西戎不敢再来犯我大邺!”
赵珩原本听她松口,却不想她还有后话,于是就冷了神色:“你还记得何为忠君,何为忠国吗?你要驻守江北,可以!”他咬重了话音,“但是你告诉朕,要多久,可退西戎,要再多几个四年,可保江北边陲再无战火?”
荣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她没办法回答赵珩。
赵珩见她不语,就逼上去继续发问:“你既然要替荣臻守着大邺,就该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选择吧?朕不想逼你,父皇给了荣臻这份殊荣,朕也不想违背父皇意愿。”他稍一顿,“况且这是你欠西戎的,当日郑雍说过,你杀了耶律明潭,日后再想和,就一定要你来偿。”
荣姜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终究是把心一横,抬头去看赵珩:“陛下不光是要我替我母亲守大邺,更是要我替我母亲还债,不是吗?我欠了西戎的?陛下还不若说,我母亲欠了你,而如今到了母债女偿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无奈,见赵珩闻言变色,她也不惧,迎上去继续说道,“可是当年我母亲提议借道,又何尝不是为大邺好!陛下今日要我为平息战火同意远嫁,那为什么不能体谅我母亲一片苦心,放开心结?”
“你放肆!”赵珩气极,多年的心事被荣姜直言不讳的揭穿,更多的是恼羞成怒,他左手往桌子上抓了一把,正好碰到已经凉透了的茶杯,举手对着荣姜奋力掷去,“你以为御前言辞无状,朕就不敢办了你吗?”
荣姜没有偏头躲开,任凭天青色的茶盏砸在额头上,立时见了殷红血迹。
她离开座位,双膝并着跪下去,血液流淌,几乎迷住了她的左眼:“陛下真的觉得,我母亲,欠了你的吗?”
她本意是替荣臻抱打不平,却不想赵珩听来竟然别有意思。
赵珩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她染血的面颊看了半天,突然冷笑起来:“你果然是都知道了。”
荣姜一滞,有些茫然,知道?知道什么?
那头赵珩却已经又开了口:“荣姜,你若不肯嫁,将来史书工笔下,连年战火不断的罪人就是你,”他见荣姜张嘴要说话,就打断道,“而荣臻和荣榆,甚至你的祖父,都会落得个教导无方,不识大体的名声,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明天朕要听到你的答案。”
皇帝下了逐客令,她就不能再留,可她满心不服,满腹委屈,原来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怎么样,荣姜跟荣家一脉相连,没有人会在意她这个人如何,若有一天她走错了路,就一定会累及长辈们的清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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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郑雍匆匆至钱府,不等通禀就径直奔着钱直书房去。
见到人的时候还没等钱直数落他,他已经抓了钱直手臂往外拉:“快跟我去荣家。”
钱直挣了一把,嗳的一声,没好气的白他:“你晚上吃了酒了?到我这儿发什么疯,着急忙慌的这样,白毁了我一幅画。”
郑雍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一副出水芙蓉上平白添了一道不和谐的艳红色,眉头拧了一把看钱直:“耶律明澜当殿求娶四娘,说若她远嫁西戎,西戎就跟大邺永休战火,你还有心思管你的画?英王已经去了荣家,你快跟我走!”
“什么?!”钱直脸色骤然铁青,又一阵阵犯黑,拔脚就往外走。
他们二人至荣府时,荣榆是已经发了火的,荣济跟荣淮两兄弟跪在书房里,一个字也不敢说。
原本前几日得知荣臻的事,那团火就没尽消,而今晚赵倧夜访,竟带来的是这样的消息,他怒火中烧时竟提了佩剑要入宫,被兄弟俩生拦下来。
钱直叹了声气:“你让他们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耶律明澜当殿表态,连老郑跟殿下都措手不及,又何况是他们?”
荣榆自然知道这件事跟他们无关,只不过是找个发泄罢了,眼下听钱直这样说,就黑着脸瞪了兄弟俩一回,冷声呵斥:“出去!”
待俩人退出去,钱直推了他一把,示意他消消气。
赵倧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等到荣榆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沉声开口:“耶律明澜来者不善,我怕他是跟陛下算计好的若是如此,荣荣不嫁,陛下绝不会罢休。”他有些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耶律明澜碎尸万段。
郑雍眼见他周身杀意毫不遮掩,啧了一声,倒没多说什么。
荣榆恨赵珩这样毒,冷哼一声:“他想都不要想,我绝不同意。”
“别说意气话,这事不是你不同意就行的。”钱直脸色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冷着语调呵他了一声。
旁边郑雍接上话来:“事关两国休战,四娘如果不点头,有先帝金口玉言在,陛下是逼她不得,可她从此后就是大邺的罪人,就算她保江北四年安康,以后也只会是骂声纷起,没有人会再念着她的功劳了。”他稍一顿,想起前几日钱直说的事,又不由的叹气摇头,“众口铄金,要么只身远嫁死路一条,要么身败名裂苟且人世,四娘无路可退陛下此一招,是把她逼上绝路了。”(。)
127:以命换命(求订阅)()
荣榆翻翻眼皮看赵倧:“你还是打算静观?”
赵倧明白他什么意思,可是那封密诏到现在都还没有下落,难道是他算错了?曹谦岳根本就没有留下后路?
钱直压了赵倧一把,去看荣榆时也是叹了一声:“耶律明澜才求娶四娘,若他此时反了,陛下一道旨意骂她冲冠一怒为红颜,局面只会变得更坏。世人皆不知内情,而他们也更愿意先入为主的相信,英王造反只是为了一个荣姜。况且我们都在京城,就算集江北与云代衮三州兵力,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被制住,再无力回天。你是急糊涂了吗?”
“谁要反?”荣姜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众人扭头去看,见周尤深正与她一起进来。
赵倧眼明的很,立时看见她额头已经干了的血渍,踏一步起了身,两三步就至门口,一伸手拉了荣姜一把,抬抬左手往她额头抚摸去:“他伤了你?!”
荣榆他们眼中也是明灭变色几次。
荣姜嗯了一声,由得赵倧扶着进了屋:“他说这是我欠西戎的,郑祖父当日就说过——我问他是不是除了要我还这笔债,还要我替母还债,他大约是气极了,抽了茶杯砸我。”她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回,又想起在门外听到的话,一抬头看向赵倧,“你要反?”
赵倧抿嘴不语,在荣姜看来却更像是默认。
荣姜吸气,翻手握了他一把:“你不能反。”但见众人面露不解,她叹了一口,继续道,“陛下说若我不肯嫁耶律明澜,不光是我名声尽坏,连祖父外祖父与母亲,都会被我连累,落一个教导无方的名声。你若此时造反,少不得我要被人骂成红颜祸水,我虽不在意这些,却不能连累家人跟我一起背负骂名。”
荣榆和钱直听了这话无不僵了神色,赵珩这是将了荣姜一军,她是个至孝的姑娘,绝不可能连累长辈亲人。
周尤深已经在郑雍右手边坐了下去,扫视众人一番,叹了一声:“我一手教导陛下,他这一次是铁了心不给荣姜留活路了。”
荣榆黯然,袖下的手捏了捏,沉声叫了马瑞:“送大姑娘回去,给她请大夫来,再去告诉老二媳妇一声,叫她去照看着。”
马瑞点头应下,荣姜还有话说,却被荣榆瞪了一眼,于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钱直也不解他为何此时支开荣姜,于是扭头问他:“你有话不能让她听?”
赵倧一听这话,就把目光放到了荣榆身上。
荣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做这个决定,他一直没开口,过了许久才沉声坚定道:“自太祖以来,荣家凡有长辈离世,长房必须守孝满三年,即便在朝中任要职,也得离朝守孝。孝期不谈婚嫁事,谁也不能逼她!”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