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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琪嗳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就退了出去。
荣姜歪歪头打量赵倧,看他面色不虞,咦了一声道:“你这个样子倒端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怎么了?”
她起了身刚下步下去往赵倧身边凑,他已经冷然开口:“你是不是把曹谦岳自杀的事情一并上禀陛下知道了?”
荣姜微皱眉,点了点头:“依照惯例,我也该禀陛下知晓啊,”她撇撇嘴丢了一句,之后觉得赵倧大概是怕她没分寸,把他人在广宁的事情一并写进去,想着就打了个笑,“你慌什么?我还不至于这样没分寸,把你到广宁来的事情告诉陛下。过两天拔营回京,你跟我们分开走就是了。”
赵倧却已迈开步子朝她走过去,一抬手捏上了她肩头,力道之大迫的荣姜都忍不住皱眉:“你以为你还回得了京城去吗。”
“什么意思?”荣姜本想打掉他的手,却叫他的这句话说的有些发懵,也顾不上肩膀上的那点痛了,仰着头与赵倧对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赵倧只是抿嘴不言,荣姜就又想起他特意支开自己才与曹谦岳相谈的事情,还有曹谦岳那些看似没头没脑的话,她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开。
良久后她稍稍推开两步,从赵倧手中挣出来,盯着赵倧,几是咬着牙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他当日所说陛下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是不是跟我有关?”
赵倧从一开始就知道,想瞒住荣姜,绝不是那么容易的,可眼下被她直白的问,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荣姜所忠于的是她自己的心,她也说过,为大邺江山死义不容辞,她守着江北四年,是为了荣臻,绝不是为了赵珩。赵倧拿不准若她此时知道真相,究竟会不会步曹谦岳后尘发兵攻邺,江北还有程邑手握十三万大军,京城中有她祖父跟外祖父可以里应外合,赵倧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一时没开口回她。
可他越是不说话,荣姜心中越是笃定这个想法,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肃然中又带着几分狰狞:“我以为你我之间该坦诚以待,当日曹王爷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开诚布公的告诉我,不管是什么,我都承受得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笃定,觉得我一本奏折呈到陛下面前,就回不了京城了。”
“我不是有心瞒你,只是时机未到,眼下我不能告诉你。。。。。。”赵倧别开眼,没敢再同她对视,稍滞声,复又接上道,“我本意是打算回京之后先跟你祖父商议一下,再看看要怎么让你知道。可如今你上禀陛下,曹谦岳在军中自杀,那陛下一定会以为你已然知晓他竭力想要隐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足够他要你死。”
荣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赵珩一直都想她死,但为的是旧仇,总归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能把她拘在邺城里,没什么要紧事绝不会放她出来,但却拿不到由头治她的死罪。
而赵倧如今这样说,那就意味着,赵珩想隐藏的秘密若被她知晓,他下手就绝不会再犹疑,届时就是她不死他不休的境地。
赵倧想上前去抱抱她,却被荣姜挡了一把:“所以你得知曹王爷死讯时惊道一声‘坏了’,是知道他自杀另有所图?他是打算用命拉我下水,是吗?”
赵倧心说他可不是要拉你下水,他是逼着我造反,但却什么也不能跟荣姜说。
果然听得荣姜嗤笑一声:“你既知会有眼下这个局面,缘何不早提点我?”说着顿了顿,又哦一声跟着摇头,“不过也是,就算你提点了我,我也还是得如实禀告陛下,曹王爷可真是一步好棋,”她无所谓的一摊手,“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把我一辈子困在广宁府,再寻机下杀手?还是把曹王爷的死算在我头上,就地免去一切职务,干脆押解回京扔到大牢里,以抗旨罪把我关到死?”
赵倧眉心微动:“我这就动身回京,京城中的一切我会尽量替你打点好。。。。。。”
“有用吗?”荣姜冷声开口打断他,“天子掌生杀大权,你想救我于水火中,唯有一条路,”她说着又特特咬重了音,“就唯有那么一条路!不然你总是护的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我离京之前,郑祖父也跟我说过,他们做长辈的,不可能一辈子替我兜着,护我无虞,而你——”她拖音步近前两步,直逼着赵倧发问,“待如何取舍?”(。)
121:带回京城来议罪()
她逼上前来,赵倧却不得不退了两步。
荣姜口中所说的唯有一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要护她一生无虞,唯有夺位,他登基称帝,她才不会被步步紧逼。
赵倧原本是想,等再过两年,他根基更稳些时,就上折子立荣姜做他的王妃,哪怕赵珩不点头又如何?他的婚事也用不着赵珩来做主。到那时赵珩再想动荣姜,总要仔细掂量掂量的。
可他却并不知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曹谦岳的死,一定会让赵珩有所动,而且步步谋算都是冲着荣姜而去,想再稳着赵珩两年时间,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没办法接荣姜这个话,尽管从曹谦岳口中得知赵珩跟耶律明澜有来往,可一日不见当年密旨,他也不能尽信曹谦岳的话,况且就算是真的,他纵决心要夺位,此刻也不能说与荣姜听。
于是他很是无奈,伸伸手又收回来,深看了荣姜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了。
而就在与荣姜不欢而散的第二天,他动身回京去了,临行时荣姜大概是赌气,也没去送他,他虽舍不得荣姜一个人留在广宁面对未知的前路,却不得走。
至于京城中,赵珩是在当天的傍晚时分见到的荣姜那本奏表。
奏折在手里捏了捏,赵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跟着就把折子撂开,叫了声:“卫津。”
卫津是守在暖阁门口的,听赵珩唤他,就躬身入内,半跪下去静候吩咐。
赵珩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如此反复了五六回,叹了口气:“飞鸽传书,告诉他可以动了。”
卫津这回学老实了,没敢再劝,脊背僵了一回,叩首应下,才从暖阁退了出去。
之后赵珩提笔不知写下了些什么,就再没别的吩咐。
直到第二天的早朝上,他才黑着脸旨意吏部传旨广宁府,就地免去荣姜一切职务,许她打马随军,待回京后再行议罪,至于吴中杰,则免去靖州都指挥使职,就地收押,又令兵部与吏部共同拟定,再派遣大将赴靖州接管军中事务。
周尤深听要把荣姜带回来议罪时,明显动了下,但站在他身前的郑雍悄悄的背过手,挡了他一把,他暗暗思忖了一回,终究没站出去。
待散朝后郑雍先出了殿,周尤深倒没急着追上去,一路跟着他步出宫门,才拦住了他去路:“在殿上你怎么拦我?”
郑雍此刻端的是愁云满面,凝了周尤深一眼就止不住的摇头:“陛下当初旨意不能伤曹王爷性命,他如今自杀,陛下只是就地免去四娘一切职务,不锁系,不押解,已经很仁慈了。”
周尤深观他神色,心中自有一番计较,左右等荣姜回京,也有郑雍他们替她说项,只要陛下还肯留情面,就都好说,于是他点了点头:“我也只是觉得她今次平靖州之乱本有功,却要带回京来议罪,也太冤枉了。”
却不想郑雍长叹一声:“但求无过,不奢有功。”他在周尤深肩头拍了拍,“她就是军功卓著,才有今日的步步杀机等着,不论功行赏,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周尤深拧着眉目送他上轿,自招了小厮抬轿来回府不提。
荣榆在书房正看书时,荣济跟荣淮两个敲门进了屋,他一见两个儿子,把书反手一扣,挑眉问:“下了朝就过书房来见我,有事?”
荣济点点头,却拿手戳荣淮,叫他说。
荣淮丢了个白眼过去,心说你可真行,找骂的事情就让我回,嘴上却没耽误,迈出去一步,端是小心谨慎道:“陛下早朝发了旨意,曹王爷在广宁对阵时自杀了,陛下叫就地免去姜姐儿一切职务,带回京城来议罪。”
果见荣榆眉头往一起拢,荣淮几乎是跳着往后退,但却没他爹的疾言厉色。
荣榆听了这个话心里不痛快是肯定的,但也还算得上平静,指头在书上点了点,沉声道:“陛下想让她功过相抵,这一回平乱的功劳,往后就不能再提了。”他拿手肘撑在了桌案上,以掌抵面,有些不解的自语道,“但是曹谦岳怎么会自杀呢。”
荣济两个对视了一回,皆没有开口。
良久还是荣榆摆手叫他们去,一边同他们说:“这不是大事,你们去吧,等她回来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兄弟俩俯身做礼罢,就退出了荣榆的书房。
才出了门,荣淮就扯了荣济一把:“我总觉得心里不是很安宁,想有事要发生。”
“别乌鸦嘴,”荣济横眉瞪他一眼,扭头往书房方向看,“找打呢吧你。”
荣淮哦了一声收了声,右手往心口处摸了摸,总觉得心慌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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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倧回京已经是第三天,这个时候邺城的旨意也送达了广宁府,荣姜那里也动身随军启程回京来了。
得知赵珩当日下的旨是在太傅府,他悄悄入京,一路避开人先往太傅府去找了周尤深。
周尤深见到赵倧时大为惊讶,摆手退了一众奴才们,张口就问道:“殿下怎么一个人回京了?”
“我从广宁来的。”赵倧往旁边儿坐下,伸手端茶盏吃了两口茶,“曹谦岳死前我也见过他。”
“殿下也太胡来了!”周尤深勃然变色,抖着指尖指向赵倧,“殿下怎么能跑去广宁府。”
赵倧知道他担心什么,仍端的和善,拍拍身旁的椅子:“老师别急,且听我说,若非我此次冒险去了一趟广宁府,估计曹谦岳身上背的密码,咱们一辈子也别想知道。”
周尤深原本还想教训他两句,突然听他这么说,就收了声,顺着他的手坐过去,扭头看他也不说话。
赵倧顿顿声,思量了一番,把当日曹谦岳所言一一转述周尤深知晓,末了添道:“我想来他自杀是为了逼我夺位,一则我既已知道这件事,断不会当做不知情,二则他一死,陛下大抵会以为秘密暴露,要论先倒霉,荣荣是首当其冲,我又不会坐视不管。他可真是。。。。。。”像不愿论死人长短,赵倧话到此处收了声,没再说下去。
周尤深却听的忿然作色,怒拍桌案:“太荒唐了!若曹王爷所言非虚,他怎么配做一国之君!八年前竟拱手把荣臻性命送给西戎,八年后又悉心设计迫害慎王,”周尤深已经有好多年没这样大动肝火,此刻气的浑身发抖,竟也不知道该怪谁,“先帝在时我就劝过他,陛下绝不是可托江山之人,当年殿下一意孤行,乃至八年过去,我还是劝殿下登大宝,殿下从不肯听,到如今再看又如何?我所劝谏的事,难道不该吗?把江山交付到这样的人手里,纵使百姓安居,天下也迟早会大乱!”(。)
122:西戎使团(求订阅)()
赵倧眸色也是一痛,他哪里会想到,赵珩的心黑成了这样。
递过茶盏去给周尤深,赵倧平着声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他稍停了片刻没说话,跟着扭头去看周尤深,“我会考虑老师说的事。”
周尤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赵倧松口的这一天,可此刻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咬牙切齿颇为愤慨:“曹王爷为这个自杀,难道会有假吗?”
“就算他以死明志,我也要见到那封密旨才行。”赵倧是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老师应该知道,夺位总要名正言顺,而我不愿大动干戈,百年后再背上一顶篡位的帽子。要么就不动,要么就让他自己让出那个位置——所以我一定要见到密旨,拿到密旨。”
周尤深就没再多说什么,赵倧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也听懂了——拿到密旨,逼赵珩退位,又可不短兵相接,免去一场战乱,至于之后赵珩下场会如何——他不禁转过脸去盯着赵倧看了会儿,却到底没能问出口。
“这件事,殿下打算告诉荣榆吗?”
“不打算。”赵倧压了压太阳穴,“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钱直,但是荣榆不行,老师应该没忘,当年荣臻死讯传回京城来,他一身戎装上殿的场面。”
周尤深哦了一声,像是回想起往事来,一时无话。
那一年荣榆刚过四旬,要不是生了荣臻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他怎么会早早地退隐在家。所以得知荣臻死讯时,他一身戎将披甲上殿,把满朝文武都镇住了,请旨要领兵去西戎,不灭耶律明洲誓不还朝,但赵珩拒绝了,任凭他跪在殿中把额头都磕到渗出了血,都没松口放他去江北。
这时候告诉他,荣臻是被赵珩害死的,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就接上了赵倧的话:“不告诉他也好,都到了这个年纪,何苦还有为儿女们的债悲痛一场。”
赵倧没在太傅府多留,他匆匆赶回王府,换了身朝服就进宫见赵珩去了,悄悄回京是为了方便先去一趟太傅府,总不能说人到了京城却不进宫复命,叫赵珩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小题大作。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英亲王府已在赵珩监视之中,他甫入王府,赵珩不多会儿就得了信知道他回了京,此刻已备好了“大礼”在等着他。
卫津引着赵倧入了殿,赵珩一摆手叫他退了出去,又免了赵倧的礼,和颜悦色的叫赵倧坐,跟着把手里的绢帛扬了扬:“皇叔回来的正好,西戎王来信说西戎大皇子不日将会率使团来邺,我正愁没人作陪呢,皇叔就回来了。”
赵倧刚挨着凳子,身形猛地一僵,又不露声色的坐下去,轻咳一声:“派使团来?”他扭头去看赵珩,“大邺与西戎连年战火不断,虽边陲互市,关系却一直不好,西戎王。。。来议和的?”
赵珩嗯了一声,把绢帛搁了下去:“西戎王这两年身体不行了,估计是怕他哪天撒手人寰,咱们趁机发难,就想趁他还能喘口气来修缮关系吧,这才叫耶律明澜带着使团来议和的。”
赵倧却意味深长的呢喃了一句:“耶律明澜啊,”他盯着赵珩没移开眼,似乎想看出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却未果,“大概什么时候到?”
“估摸着就这两天了。”赵珩因不知他见过曹谦岳,倒没想那么多,反倒试探起他来,噙着笑道,“荣姜运气一向都挺好,原本她伤了曹王爷性命该好好议罪,不过西戎使团这一来,也顾不上她了。”
赵倧自是在心里把他从头骂到了脚,面上却端的一派不在意:“那也不妨,等使团走了,照样能议她的罪。”
赵珩试探不成反叫他噎回来一局,面上有些讪讪的,于是也不再提这茬,只与他说了些家长里短,又听他把云州的事情回了一遍,就叫卫津送他出宫去了。
赵倧离宫却不回王府,直奔钱家而去,耶律明澜这个时候要进京,实在不能不让他生疑,这件事他有必要跟钱直说一声。
因是天色已有些晚,钱直一贯的习惯是叫钱家的六姑娘陪他来玩儿两把推棋,然后就该进晚膳了。
所以赵倧到钱家的时候,钱六姑娘正闹着钱直在耍赖,钱直脾气好人很随和,就由着她胡闹,却突然见赵倧来,一伸手把钱六往身后藏,虎着脸瞪总管:“来了客人也不通禀,你是怎么回事!”
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