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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倒抽一口凉气,大骂:“疯子!”
“呵呵”他笑得极其妩媚,“本宫先前就是对你太理智了!”说完,他捂住略痛的心口,转身走了出去。
“十五,怎么了?”流水进来,看到十五神色颓废地坐在地上。
“凝雪珠呢?”十五看着流水,自然指的是那枚真的凝雪珠。
“放好了。”那艳妃估计死也不会猜到,那真正的凝雪珠又让小青带着藏到了小鱼儿那儿。
“莲绛说要成婚。你即刻去安排一下,马上离开。”
“什么?”流水诧异。虽然看得出如今的莲绛对十五上心,但是,表现得也十分理智。
昨晚十五昏倒,他着急地想去把脉,都让流水将他拦下来。如今,怎么突然这样?
“但是”流水顿了一下,“方才我出去看了一下,守卫又不知道加强了多少倍。怕是连信息都难以和外面联系上了。”
十五沉着脸,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莲绛人来疯的性格,她实在把握不住。
“艳妃那儿怎么办?她不死,就后患无穷。”
十五眼眸一闪,“若实在不行,那就逼!如今莲绛要囚我,那我就逼艳妃!”
她此行重返大洲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寻回这颗凝雪珠,如今,目的已经达成。
那她将不择一切手段地赶回昆仑,前往北冥。
那里,苦苦挣扎的月夕还在等着她。
临近中午,十五还在为怎样一个逼法一筹莫展时,来了一批宫仪大张旗鼓地开始装潢院落,红绸漫天,灯火绵延,到处都贴满了喜字。十五想拦也拦不住。
“娘亲。”一个穿得更喜庆的,全身红彤彤的家伙,像一只浑圆的糖葫芦一下滚进十五怀里。
看到小莲初脸上都被抹了一层红,十五忙给他擦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
“陛下说,娘要和他成亲了啊。明天我就可以喊他爹爹了。他还说,等娘和他成亲之后,那些妃子全归我了。还给我买了好多糖葫芦。”
“你”十五万万没有想到,莲绛那么无耻,竟然先朝小莲初下手。
“夫人。”一个宫仪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大红的嫁衣,“陛下让夫人试试这衣衫合适不?”
“拿出去扔了!”十五气得声音颤抖。
那宫仪吓得忙跪在地上,“陛下说,若夫人不穿,那就赐死奴婢。”
“呵他这是威胁我?”十五冷笑,“好啊,那我看看,你们大冥宫有多少人能死。”
“啊。不行!”小家伙忙阻止,“娘亲,陛下方才说了,婢女死光了,就要拿我媳妇儿开刀。”
“你媳妇儿”十五又气又怒,可是,却如何都没法对莲初发脾气,“你知道媳妇儿是什么吗?”
“老婆。”
十五看着几乎和莲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家伙,对流水吩咐:“看好阿初。”说完,抓起大红色的嫁衣往外面走。
“夫人,您去哪?”
十五刚走到门口,几十个宫仪一下将她拦住。外面还站了几十个护卫。
“去向你们陛下禀告,我去看艳妃娘娘。”十五抱着红色的嫁衣,冷笑,“他不是说,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满足吗?”
很快,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侍卫,领着轿子,躬身跪在十五身前,“夫人,请随我来。”
这一切倒是在十五预料之外。她裹好披风,上了轿子,浩浩荡荡地由一群人抬着去往水牢。
大冥宫本就长年下雪,阴寒森冷,那水牢,比想象中的更寒冷潮湿,墙上挂着冰柱,一路上滴滴答答全是水。
最里面的牢房里,艳妃却姿态舒适地靠在干燥的稻草上,听闻脚步声,她睁开眼,看到十五穿着灰色的披风立在牢门外,先是一愣,随后又勾唇露出讥嘲的笑。
“下去!”十五对身后的络腮胡侍卫道。
侍卫一愣,又听十五冷澈的声音传来,当即躬身退了下去。
原本还在讥笑的艳妃,看到那络腮胡侍卫如此毕恭毕敬地退下,脸上笑容顿时凝住。
要知道,那侍卫是统领整个大冥宫侍卫的都尉,只直接听从于莲绛!
见她神情失落,十五才幽幽笑了起来。
艳妃坐起来,又看着那都尉离开的方向,似乎再三确认之后,才回头,疑惑地盯着十五。
见到十五抚弄着袖子站在旁边,艳妃目光一沉,起身走向牢门,挑衅地盯着十五,“你以为,你这般处心积虑,就能扳倒我?”她冷笑,“我今日不过是大意,才落此地步。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凑近十五,“我不会死。我妃位还在。”
“为了什么?”十五开口,冷澈的声音里,有着王者傲倨天下的孤高和威慑。
这样的口吻,让艳妃惊得一怔,只觉得有些熟悉,“你说什么?”
“莲绛对你根本无情意,你这般处心积虑地要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你”艳妃似被戳到痛处,尖叫道,“你胡说!这大冥,谁不知我最为得宠?大冥宫里的女子少说也有五百,但是没有我的允许,那些女人根本不可能见到莲绛。后宫一切,都要经过我的手。”
“这就是宠?”十五神色未变,“宠你,会把你送给我这个才相识几天的女人?”
“住口!如果我不是被你一次次地陷害,会落于此处?”艳妃喘了口气,“但是,你能把我怎样?你想置我于死地,可我偏生活着。你真以为,你来大冥宫几天,就真的能扳倒我?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了。”
“我历经争斗无数,杀过的敌人上千,有我钦佩的,有让我刮目的,只有一种让我看不起。”十五身形如松柏,淡立于潮湿的水牢里,一双美目明耀闪动,似暗夜中泛着冷芒的钻石,“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自信过头就是自负。”
艳妃依然不屑。她当然清楚至今她手里还握着什么。
而这一点,她非常肯定,身前的女子根本没有。
眼前的女子,或许心机更深,或许比自己更美貌,但是,来路不明,而且目的怕也不简单。
莲绛只喜欢忠诚的人,很显然,此女子做不到。
而自己,则可以!
“你自以为会是我对手?”艳妃扣住牢门,冷笑,“我见过比你更强大的对手!但是,她同样败在了我手里。”
当年的十五,让莲绛捧在手心,宠到心里,甘愿为之万劫不复的女人,同样被她打倒。
“刚好。”十五眯眼微挑下颌,“我还没有遇到过打不倒的对手。”
两个女人,隔着牢狱,四目相对,火光相撞,杀气陡升。
“那么,艳妃娘娘,开始吧。”
十五勾唇笑了起来。那一笑,眉目生动,竟是光芒四射的妩媚妖娆。
艳妃面色一白,已见十五双手一摊,展开了一套华丽而精致的红色袍子,上面的金色繁花,流动着夺目的光彩,宛如天边的流云,那繁花纹路繁复,神秘却高贵。
那正是与莲绛袍子上一模一样的金色地涌番莲。
这种图文,对长生楼,对月重宫来说,是神的象征。
而对这个大洲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大冥国来说,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这是什么?”艳妃面无血色地趴在牢门上,盯着十五手中那件华服,嘶哑问出声。
“莲绛送来的,今日你被带走之后,他已宣布即日同我成婚。”
“不可能!”艳妃厉声尖叫,伸出手一下抓住了十五手里的袍子,“不可能!莲绛他不会再用这般阵势去娶其他女人。”
她往后一拉,那条华贵袍子被她撕掉一个角。
十五冷笑着看着被撕破的衣服,低声道:“怎么,不过一件衣服,你就这么害怕了?你不是说,我扳不倒你吗?”
艳妃双手一颤,伸手企图抓扯十五的脸,十五侧身,轻巧地躲过,继续道:“艳妃娘娘,这才开始呢。”说着,十五一抚披风,静静地站在远处,如天神般残酷而冷厉地欣赏着艳妃的狼狈。
“你想怎样?”艳妃将头挤在牢笼缝隙里,全然不顾自己先前竭力保持的高贵形象,狰狞地盯着十五,“你也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他不过对你有暂时的新鲜感而已。”
她虽然这么说,可眼前女子那睥睨冷傲的神色,却让她感到害怕。三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像潮水一样吞噬自己。
这个女人带来的危险气息,她捉摸不到任何缘由,正是如此,反而更惶恐。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一次,莲绛怕是认真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她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和部署,却已经被这个才出现几天的女人弄进了水牢。
十五凑过来,俯身在她耳边,发出似幽灵般阴森邪气的低语,“我想让你死!”
“不可能!我死不了!”水牢里,艳妃的声音凄厉回荡。
“那我就慢慢折磨你。”十五森森一笑,“直到你求着我赐你一死。”
“没门!”艳妃手里飞出一根银针,刺向十五。
银针没有飞出,十五先一步出手扣住了她手腕,轻轻一捏。
剧痛袭来,艳妃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手里的银针掉落在地上。
“来人。”十五将她丢在地上,重新站直身,冷声吩咐。
方才出去的络腮胡侍卫一听,慌忙进来,朝十五行礼,“夫人,有什么吩咐?”
十五将那件撕烂的华服丢给那侍卫,“去告诉陛下,方才衣服被艳妃撕破了。”
那侍卫头皮顿时发麻,捧着华服的手都在发抖。心中暗道:这位新夫人,可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大冥三年,后宫妃嫔三月册封一次,皆都是一道圣旨,那些女子甚至至今连夜帝陛下的样子都没有见过。而这一次,夜帝陛下却亲手拟定封号,如此急迫举行婚礼。
可新婚要穿的嫁衣,却让人给撕坏!这毁衣之人必死无疑。
半个时辰之后,侍卫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回来,“陛下说,夫人如何才能消气?”
“我生气了?”十五含笑看着那络腮胡侍卫,“我不过是希望你转达,嫁衣破了,这婚事就该取消罢了。”
第140章 再遇倾心(6)()
“陛下说,他早就准备了三十六套礼服,夫人不必担忧。”
十五抿唇,看着水牢里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艳妃,淡淡道:“如此,麻烦都尉再去跑一趟,将剩余的三十五套全送来吧。”
都尉眉心乱跳,却不敢忤逆,飞快地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三十五个宫仪双手捧着鲜红的嫁衣,站在了十五身后。
十五随手抓了一件,塞到艳妃手里,“嫁衣不在,婚事不成。这里还有三十五套,你还敢撕吗?”
“你以为我不敢撕?”艳妃抖着唇道。
“那你撕。”十五做了一个自便的姿势。
艳妃扯着那裙摆,作势一拉,动作却突然顿住,冷笑,“你想激将我?那你就失望了。”方才撕了那嫁衣,她心里还后怕,好在都尉来时并未说莲绛发火,她心稍安。
可如今自己这个状况,不能再忤逆莲绛,她要做的便是表现出对莲绛百分之百的温顺服从,再次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是失望了,原来你比我想象的怕死。”
艳妃不似其他女人那般冲动,她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隐忍和理智,如今看破十五的目的,她转身,重新躺在那稻草上。
“夫人,天色将晚,陛下传你早些回去。”
水牢里又来了一个人,那人颔首,默默地立在入口。
水牢潮湿,那人似故意躲避十五审视的目光,十五也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冷护卫,劳烦你去回禀陛下,这三十五套衣服我就留一套。一生一套嫁衣,多的,撕了才回去。”
“一生一套嫁衣?夫人说得好。”正当一群人被十五这要求吓得不知所措时,水牢入口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闻此声,牢里众人纷纷跪在地上,“陛下万岁。”
艳妃更是提裙而跪,姿势优雅。
唯有十五依然抚着披风,傲然而立,脸上冷漠得有些残酷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变化。
莲绛姿态雍容,款款而来,他抬起手,一一抚摸过那些嫁衣,最后停在十五身侧,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夫人看中了哪套?”
十五并未看他,冷声,“一件也看不中。”
众人皆暗自倒抽一口凉气。虽心里知道陛下宠这位新来的夫人,可万万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如此不知道好歹,敢用这种态度和陛下说话。
莲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展颜一笑,“既如此,那都撕了!明天再让人赶制,补上你的嫁衣,直到你满意为止。”他言下之意,今晚没有嫁衣,照样要举行婚礼,十五根本逃不掉。
十五回头狠狠盯着莲绛。
许是以前和莲绛待久了,她也能学着点毒舌,可面对莲绛,她总是哑口无言。
见她气鼓鼓的神情,莲绛温柔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宠溺。他凑到十五耳边,笑道:“夫人,你的激将法,对本宫也没有用啊。”
莲绛方才那句话,很明显是看到了十五对艳妃使绊子。
“原来陛下早来了。那我方才那要求,陛下看如何?”十五挑眉看着他。
莲绛目光扫过那套被撕烂的嫁衣,红纱上绣着的金色地涌番莲在水牢中迎风轻轻颤抖,白色的衬底沾了污泥。
“既然艳妃撕过一件,想必她会非常愿意为夫人效劳撕掉剩余的。”说完,他目光冷冷地回到艳妃身上,“艳妃,是吧?”
跪在地上的艳妃如落冰湖,周身透着刺骨寒意,她袖中手指紧握,手心被自己掐出几个血痕来。
到此时,她才明白,方才十五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拖延时间,等着莲绛来,再让莲绛亲自责罚自己。
“呵呵”
她传出一声低低的悲笑。
那笑声真是又恨又不甘心。
那女人如何折磨她都不怕,但是,艳妃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竟然根本不想自己动手,而是让莲绛出手。
那样的伤痛,比什么酷刑都难以让艳妃承受。
“嘶啦”安静的水牢里,穿着依然华贵的艳妃娘娘跪在地上,一件件地撕着身前堆积如山的衣服。
她那双保养极好的手,此时早就鲜血淋漓。那些嫁衣全都用金丝绣花,稍不小心,就会勒伤皮肤。
几件衣服撕下来,她白皙的手,竟然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但是,她却撕得越发的带劲,好像手里的衣服就是她的仇人,每撕烂一件,她眼底就暗涌起疯狂而嗜血的笑。
转身走出水牢时,莲绛负手立在暗处,双目看着十五。
“陛下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什么善女,手段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十五沉声,“陛下还是仔细考虑一下。”
“人不狠,站不稳。夫人就是要这样,才能镇得住这后宫。本宫看了,甚为欣慰。”
“”
十五咬牙瞪着莲绛,找不到话来回驳他。
哪知他却跨步上前。
十五慌忙后退,却反而被他逼到了墙角。
他漂亮的手指抚摸过她的眉眼,爱恋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本宫甚爱你这番纠结矛盾的样子。”
“陛下这番纵我,难道就不怕我做出无法无天之事,造成国破家亡?”
“国破家亡,那是男人没有本事,怎么会是女人的原因?”他幽幽道,“再则,夫人手下有一批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