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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义的心里忽然就堵得慌,又酸又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见他站在门口老久也不动弹,方丽很是疑惑,在后面小声问道:“崇哥,你怎么啦?”
崇义退了出来,反手关上门,摇摇头,“没事。我先不进去了,让她好好睡吧。”
接下来的金花电影节,崇义也带着顾陌城去了,后者收获了人生中第一次走红毯的经历。
上去之前,顾陌城还有些紧张,两只手心都冒汗了。
“爸,我要是半路摔了怎么办?”
她现在本来就虚,这会儿又紧张的要死,腿都软了!
“没事儿,”崇义替她弄了下裙子,很自然的说,“爸爸在。”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让顾陌城狂跳不止的心奇迹般安静下来。
是呀,摔倒了也可以再爬起来,担心什么呢?
她有疼爱自己的师父、师兄、爸爸,而他们也都健康圆满,自己也会慢慢好起来,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这一晚,沈霁拿下最佳导演奖,崇义时隔四年再度金花节封帝,现场掌声雷动,顾陌城拍的巴掌都红了,开心的好像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评委组的评价是:“毫无疑问,我们惊喜地发现他的表演较之过去又有了惊人的提升,如同蜕变升华,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和领域。细腻真实的演技,充沛丰满的情感,无可挑剔,当之无愧!感谢mr。崇,期待你的下一次精彩。”
发布获奖感言时,崇义像别的获奖者那样例行发表了一大串想要感谢的名单后,忽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在这里,我有一个特别想要感谢的人,是我的女儿。”
“就在不久之前,我的人生单调而乏味,我还时常会思考人生的价值和意义,一度坚信表演就是生命中的全部现在,表演对我依旧重要,可与此同时,我的生命里又有了另一道深刻的印记。”
“她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阳光,以一种无法形容的姿态忽然出现在我的生命中,我曾惶恐、曾迷茫,但万幸不曾逃避。然后现在,我变成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我。我还是我,可我更加完整,更加充实,也更清楚地明白了何谓生命”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我才对生命有了更为细腻的感悟,才有信心和勇气塑造出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谢谢你,孩子,爸爸爱你,何其有幸能跟你做父女。”
顾陌城跟着场内外无数观众泪流满面。
一旁的井溶抓着她的手吻了下,“我也爱你。”
崇义没参加电影节主办方开的庆功宴,他亲自下厨,用酒店的厨房做了一桌家常菜。
没有特别高难度的,但是想想不久前还是一个厨房杀手的他,如今却已然游刃有余,叫人不得不惊叹心灵的力量。
井溶照例去厨房打下手帮忙,他甚至早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崇义沉默着洗菜,沉默着处理红白肉类,然后沉默着接过了他洗干净的水果。
井溶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惊讶。
“我还没原谅你,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毫不介意。”崇义一边飞快的切土豆,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讲话,井溶先是一怔,然后立刻接道:“我知道,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能完全原谅自己。”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陷于痛苦和后悔交织的复杂情绪之中,他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
“我太自私了,我确实对不起她。”他垂着眼睛,自嘲的道,“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去死的准备,可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自己发疯似的想活着。我想多陪陪师父,我想跟小师妹一起过下半辈子!”
“如果我宁肯死都坚决不吃的话,也许小师妹就不会冒险了。”
世界太大了,生活太美妙了,美的令人心酸,他真的不舍得!
如果井溶狡辩,或是立刻就赌咒发誓的说一大堆动听的话语,那么崇义压根儿就不会听,可偏偏他说出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敢说的实话,直面了绝大多数人都不敢直面的真相
崇义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试问,换做任何一个人,你风华正茂,注定了前途无量,眼下的事业和生活也都顺畅无比,又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谁会舍得丢下这一切,真正做到毫无留恋的去死呢?
但是,现在受到伤害的是他的女儿呀,即便是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愿,崇义还是耿耿于怀。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但未来却仍有无数可能。
崇义麻利的把牛肉下到锅子里,冷着脸却又无比认真的说:“我会好好活着,会一直盯着你,假如你敢有一点对不起她,我先把话撂在这里,你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意识到他这些话背后的意思之后,井溶的眼睛也一点点睁大了,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您,您是说,您同意了?”
崇义忽然变脸,“我什么都没同意,只是以后会更加严苛的监督你的!”
井溶终于喜极而泣,猛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后又飞快的松开了,“谢谢,真的谢谢。”
从认识到刚才,井溶给自己的感觉都是少年老成,天塌了也不过皱皱眉头,可言行却依旧从容。然而现在,他却像个欢喜坏了的疯孩子。
崇义心中百感交集,心情复杂的像随时都会把自己淹死,可最终还是只能化为一声不情不愿的长叹,“答应我,好好待她。”
正在此时,顾陌城忽然一脸兴奋的推门而入,举着计时器给他们看,“爸爸,师兄,你们看,八点了,可我还是很清醒!哎,你们在说什么?”
崇义迅速换上一脸老父亲特有的慈爱笑容,毫不吝啬的赞许道:“我们宝贝真棒!”
这种看着孩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感觉,真的无与伦比。
然而下一刻,井溶就一把抱住了他的宝贝女儿,“小师妹,崇先生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顾陌城刷的红了脸。
崇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给我松开,滚滚滚,滚出去!”
番外:谢广平()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站在教学楼门口的谢广平怔怔的看着外面天上倾盆而下的雨水;不知所措。
他没有带伞;而单薄的衣服和洗的泛白的旧书包更没有防水的可能;如果就这么离开;不光自己要变成落汤鸡;而书包里从图书馆借的书肯定也要湿透了。
他身体好,是不怕生病的,但如果书坏了就必须赔钱。
穷。
似乎所有高中生在荣升为大学生的瞬间都平添了一股对於爱情的强烈渴望;哪怕是大一新生,也已经出现了很多成双成对的。而即便是单身的,也往往以宿舍为单位集体行动;所以形单影只的谢广平尤其扎眼。
又有一对情侣说笑着从他身边经过;撑着伞步入雨幕的瞬间,那个男生还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声音不高不低的抱怨道:“又是他;整天阴沉沉的;看着真叫人不舒服。”
女生跟着看了眼;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身上;顺势问道:“那谁啊?”
男生撇撇嘴,“好像是油画系的;谁知道他叫什么?”
“油画系?你们美术学院不都挺有钱的吗?还是这人玩儿行为艺术?”
“什么行为艺术啊!你搞笑呢吧?我跟你说啊,他不光穷;还晦气!家里人都死光啦”
类似的话早听过不知多少遍;谢广平的心中已经不能激起一点波澜,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很多人进来,又有很多人出去,始终没人多分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从五点到八点,天都黑透了,但雨非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谢广平的心也难免焦灼起来。
过了会儿,一个打扮时髦的男孩子举着伞进来,跟谢广平擦肩而过的瞬间本能的瞥了他一眼,不过也仅仅是一眼而已。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那个男孩子从教学楼里面出来,看到他之后还愣了下,主动开口问道:“哥们儿,没带伞啊?”
第一次见站着不动还有可能是有事或是等人,可这都三十多分钟了还没挪地方,那就很有问题了。
谢广平看了看这个今天头一次说话的人,没言语。
很明显,对方并不认识自己,可他却认识对方。
秦峦,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专业能力又格外突出,是各位教授的宠儿,才开学两个来月,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边缘人。
大约是很少遇到这种自己主动开口还碰钉子的情况,秦峦有些意外的挠了挠头,抬手看了下腕表,又瞅了瞅外面的天气,再次出声道:“那什么,太晚了,还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我捎你一段儿呗。”
谢广平就觉得这人跟自己完全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如果自己真上了对方的车,还指不定被班里那些人怎么说抱大腿呢。
他摇摇头,“不用了。”
秦峦挺纠结的看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就走了。
又剩下独自一人的谢广平听着耳边哗啦啦的雨声,脑袋里忍不住开始盘算去找保安借个塑料袋套书包的可能性有多高。
可是没等他盘算完,秦峦就举着一把备用伞去而复返,“哥们儿,接着!”
说完,也不等谢广平反应,直接就站在台阶下面往上丢,看谢广平本能的一个健步蹿上前接住了,还挺开心的吹了声口哨,特别欢快的说:“好身手!走了啊!”
看着秦峦重新消失在夜色下雨幕的背影,单手抓伞的谢广平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你都不认识的人就随便借?也不问问回头怎么回收?
回宿舍之后,谢广平顺手把那把伞擦干净,等看到把手上一个不起眼的logo后,又鬼使神差的去上网查了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有钱人的世界他是是真的不懂,两千多块钱买把伞?而且随手就借给不认识的人了?你们的钱不是钱还是怎么的?
谢广平回想起自己刚才用抹布胡乱擦拭的动作,忽然就有那么点儿肝儿颤和小小的罪恶感。
所以贫穷如自己刚了两千三百多块钱?
他开始头疼。
这么贵的东西,那必须得还给主人的,但他又不想跟秦峦那种焦点人物有过多交际,放到停车场又容易丢,然而考虑到对方打从一开始就在外面租房子住的现实情况,他越发觉得这件事付诸实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完全没有交集啊!
不过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出人的预料,谁也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为了给自己攒学费和生活费,谢广平在大学城的商业区找了两份兼职,一个是餐馆服务员,一个是晚上拳馆的陪练。
他长得好,身体素质又远超常人,所以两份工作做了没几天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老板纷纷表示如果继续保持下去的话很有可能给加工资。
从拳馆回去的路上,谢广平无意中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就本能的留了心,谁知一听就听到了不得了的对话。
“就那小子,今儿一个人来的,今晚弄他!”
“哈哈哈,人傻钱多,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在市区买家具?娘的,一个烛台就五百多!”
“大老爷们儿要什么烛台?娘炮兮兮的。”
“呸,你懂个屁,还不是为了弄几个女的玩儿,哈哈哈!”
谢广平皱了皱眉,往附近的停车场里扫了圈,果然看见那辆著名的黑色跑车。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毫不知情的秦峦抱着一大堆东西往这边走来,那几个等候已久的流氓对视一眼,先后掐灭了香烟,晃晃悠悠的迎了上去。
路很宽,人很少,可对方偏偏就往自己眼前凑,傻子都知道有问题。
秦峦瞅了他们一眼,很礼貌的问:“请问有事吗?”
“哈哈哈,请问!”其中一个混混笑的极其夸张,一边前仰后合一边跟几个同伴挤眉弄眼,“哎呦,人家大少爷跟咱们说请问,那你说咱们是不是得说你好?”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你好啊大少爷,”另一个人嬉皮笑脸的凑上去,冲秦峦伸出手去,眯着眼睛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兄弟们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听说您老人家特别乐于助人,借我们点儿钱花花呗,有空就还。”
也不知秦峦是真傻还是有底牌,都到这份儿上了,竟然还很认真地跟他们确认,“那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几个混混压根儿没想到这个打劫对象的风格如此另类,一时间都有些懵,面面相觑之后齐齐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笑死我,没听错吧?”
“什么时候有空?那谁说得准?老刘你给算算!”
“咳咳,我算算哈,少说还能再活六十年吧?那就打个欠条,八十年之后还,哈哈哈!”
几个人笑的东倒西歪,秦峦却点点头,“好了,我确定你们是抢劫、勒索,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后续我的律师会处理。”
“啥?”
几个混混还没彻底回过味儿来,就见刚还斯斯文文的秦峦依旧保持着东西抱满怀的样子,猛地飞出一脚,正对面那个混混就倒着飞了出去,直接将路边的垃圾桶撞翻,里面乱七八糟的垃圾洒了一地,空气中迅速弥漫开复杂的恶心气味。
不等流氓团伙怎么样,秦峦竟然先就干呕了一声,脸色隐隐发绿。
他们一群人堵一个公子哥儿,竟还被对方占了先机,传出去真的不要做人了。
回过神来之后,那几个人也顾不上去搀扶抱着肚子哼哼着打滚的同伴,嗷嗷怪叫着冲了上来。
事实证明,有的人非但能占先机,而且还能将这份优势保持到最后!
不过短短几分钟,刚还叫嚣着的流氓们就东倒西歪倒了满地,而秦峦的嘴唇也越抿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看着面前的滚地葫芦们,重点是他们身上沾满了刚才还在垃圾桶里待着的各色生活垃圾,秦峦的喉头不自觉滚动几下。
不行了,得赶紧走。
他刚一转身,就见最初被他踢飞的混混竟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挪到后面准备偷袭!
然而秦峦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那个混混就像他爬起来那样,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露出来后面拳头还没收回去的谢广平。
确认敌人们都真正丧失战斗力之后,谢广平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秦峦的眼睛眨了眨,一张嘴,冲着他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谢广平的脸瞬间黑透了。
老子就长得这么叫人犯恶心吗?
虽然事后解释了是洁癖,但谢广平的脸色还是没好太多,憋了半天才丢出来一句话,“熊毛病。”
这都什么破毛病?打个仗,把对手打倒了,哦,然后你吐了?
秦峦漱完了口,这才认出他来,“哎,你不是上次教学楼那个谁吗?”
谢广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情十分微妙,“嗯,我就是那个谁。”
他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多管闲事了,这大少爷平时看着文质彬彬的,可动起手来是真狠真麻利,其实刚才就算没有自己帮忙,估计人家也吃不了什么亏。
想也是,这年头有钱人家里不都各种折腾吗?养出来的孩子一个个文成武就的,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