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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是要用吧?”栗鸿宝一脸惊恐地看着容玦。
“……”容玦突然觉得通过栗鸿宝去找人不是个好主意。
他神情一顿,将锅扣在孟文彬头上:“不是我要的,是孟文彬要的。”
栗鸿宝有印象:“送你来的那个车夫?”
“不是车夫……”容玦解释了下孟文彬的身份,“他看上了白『露』,奈何不久他就要回漠北了,临走前想送些别致的东西给白『露』。”
“这……这样吗?”栗鸿宝被容玦哄得『迷』『迷』糊糊,“那我带你去好了,你还真是关心下属。”
容玦毫无愧疚地接受了。
“不过,在去之前,我们还要等一个人。”
“孟文彬?”栗鸿宝问。
容玦不答拉着栗鸿宝转过一个街角:“等一下,他就快跟上来了。”
约莫一刻钟后,王明达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是你约了明达?”栗鸿宝纳闷,“那怎么不从国子监那里就一起走?”
王明达一脸的尴尬,他接到了齐澜的消息,注意到了容玦的动作,这才想暗中跟过来。
没想到给抓包了。
王明达:“真是巧啊哈哈哈……”
栗鸿宝、容玦:“……”
真是尴尬的会面。
“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容玦对这定京不熟,人多人少他是无所谓的。
齐澜今日没来国子监上课栗鸿宝又说白马解剖了都查不到什么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不太妙。
——蛮金之『药』被有心人带入宫中,想借此搅『乱』局势。
早在他来定京之前,谢流就仔细给他分析了定京的各种人物,以及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但鉴于他多年不曾渡江过来,仅仅靠这边的人传递的消息,也有些忽略的地方,故而到了定京之后,容玦是先打算『摸』一『摸』各家的底牌的。
第十六章()
王明达轻咳几声,打了几个哈哈:“其实我也只是想要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想到就恰好和你们碰上了。”
栗鸿宝看向一边不置可否的容玦,这场出行是由他主导的。眼下他家里还不知道他早点放学了,他们两个这样跑出来,南区五方杂处,若是没一个大的跟在身边确实不大好。
容玦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一早就带了小白,可小白算是他的秘密武器,不能轻易示于人前。
“其实我们也算是同路了。”王明达笑道,与容玦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栗鸿宝指路,王明达带着他们两个前往蛮金草『药』商的摊档。
蛮金草『药』商的摊档还未走进便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在摊档面前挑选的都是普通『妇』人,偶有几个大家丫鬟。他们的摊档不过是在路边支起一个架子,上面零零散散地摆放着一些『药』草,一对蛮金夫『妇』忙上忙下,按照客人的要求加工『药』草。
蛮金人的肤『色』较大齐人更深些,深目异瞳,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不同。
王明达带着他们走进一看,整个摊档的客人只有他们这对组合与其他人不同。他们一走进,其他人便好奇地看了过来。
“呃……”王明达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知道要跟着容玦,但容玦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孩子——他们三个人,他是最大的。
他看向容玦,却见容王世子神神在在地在摊档上看来看去,这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好奇罢了。
蛮金夫『妇』初见这么一队奇异的买家,短暂的怔愣后便用不大熟练的大齐话招待他们:“这位小哥,您想要些什么?”
王明达:“……”他要是知道他就不必跟着容玦过来了。
蛮金夫『妇』将王明达的沉默自动理解为尴尬,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过来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主动介绍:“想必小哥是想买给心上人的,我们这儿的美颜粉采用多种草『药』研磨而成,对美白很好的……”容玦和栗鸿宝因为小孩外表被他们直接无视了,一个劲儿地向王明达夸自家的草『药』。
来都来了,王明达听着他们的介绍也假模假样地翻起各种『药』草,间或说两句。他毕竟出身世家,自小熟读诗书,引经据典不在话下,当下随意侃两句便引来其他人的侧目。
蛮金夫『妇』更是兴奋,他们虽然在大齐做生意,但对大齐的文化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他们这个摊档光顾的基本都是平民百姓,对他们的介绍也是半信半疑,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买回家罢了。
王明达凭借俊秀文雅的外表,学富五车的学识,迅速虏获了蛮金摊档前的平民『妇』女。
“这位小哥还真是无微不至,想必以后也是个好夫君。”有年纪较大的打趣,“可惜我家没有女儿,这么能懂女孩儿家的可不多。”
王明达微微一笑,端的是风度翩翩,他毫不羞耻地接纳了这个赞赏:“大娘过奖了,大丈夫在世,应当如此行事。这女儿在家便是掌珠,岂有出嫁后便是粪土之理。”
他这个说法获得了所有女人的赞同,瞬间被她们围住。
容玦、栗鸿宝:“……”
栗鸿宝捅捅容玦,悄声问他:“这蛮金草『药』是有点效果啦,但是每个当丈夫真的应该要亲自出来这儿挑挑捡捡买一份吗?”
容玦『摸』『摸』下巴:“他这样是要遭报应的。”
果不其然,当下就有好事的问道:“不知公子可有婚配,我家中还有个待嫁的侄女儿,文静能干,一个人能浇三亩地,是当家的一把好手……”
万万没想到事情是如此发展的王明达:“……”
看着嘴角长着一颗硕大媒人痣的大婶热情介绍自家的侄女儿,栗鸿宝终究是忍不住先破功:“噗——”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怎么可能娶个农『妇』当家,还是个能浇三亩地的小娘子。
王明达反应敏捷,当即谢绝:“多谢大婶,在下已有意中人,此次前来便是为她挑一份合心意的礼物。”
大婶锲而不舍,不想放弃王明达这样的好男人,继续游说:“公子话可别说得那么绝对,这世上就没有绝对事,不见见你怎知不合适?”
王明达再拒:“小生不敢,始『乱』终弃,非君子也。”
大婶仍旧不甘心:“等你见了一面就知道了,不是我吹,我那侄儿女真是不差,娶她你绝对不亏。”
大齐男女之间没有那么严防死守,未婚男女若是两情相悦,也可公然在外见面,女追男也不是没有。
其他人见大婶这么大胆,也纷纷说起自己家、亲戚家、邻居家还有个待嫁女儿、侄女各种待字闺中的姑娘,唯恐自己落后一步,不嫁给王明达就亏了。
王明达额角青筋鼓起,没想到还没完没了的。
栗鸿宝若有所思:“这就是一家好男百家求了吧?”
容玦点头:“正是如此,大丈夫一世,有此一遇,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眼见场面越来越难收拾,王明达不由得瞪了两个置身事外的一眼,这两个端坐在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有模有样地做起了点评。
求助栗鸿宝这个木疙瘩是没用的,王明达不断拿眼神睇容玦,希望他能将自己从这群大龄脂粉里救出来。
容玦望了一眼天『色』,在这样耽搁下去也不行,当下挤到王明达面前:“多谢各位大娘大婶姐姐的好意,只是我家这个小仆怕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小……小仆?
众多大龄『妇』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个书生么?
容玦:“没错,他是我家的奴仆,签了死契的那种,各位可要想清楚,这女儿嫁进来可就是一辈子为奴为婢的了。”
死契一般是罪人之后,被朝廷发落,世代为仆,定京城内一般人家怎肯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就算他们只是普通百姓,那也是住在天子脚下的普通百姓,和其他地方的总是不一样的。
王明达没想法到容玦一出手就是这么狠,当即就把他的后路都断了,可面对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妇』人,他又不敢站出来反对,只能咬牙默认。
容玦眯起眼睛,笑得一派天真:“本来今天是出来给我娘买东西的,没想到大哥哥突然说也要买东西给院里扫地的姐姐……”
各位大娘已经没有兴趣听下去了,没想到这么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竟然是个死契奴仆,很快就扫兴挥着手帕离开了。
王明达桀桀阴笑:“公子真是举世无双,当下就给我解决了人生大事,连婚都给我指好了。”
“不谢,”容玦仍旧是笑眯眯的,凑近压低声音道,“放心好了,我家里扫地的并不是姐姐。”
扫地的不是姐姐那是什么?
王明达疑『惑』不已,却也没心思再追究这个,当即要紧的还是齐澜的事。
容玦在摊档上翻了半天,再瞧了王明达这一出,心里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也不过是随意地问了蛮金夫『妇』几个问题,又意思意思买了几盒美□□,就要打道回府。
栗鸿宝没什么想法,容玦一开始就说是要帮孟文彬买东西给白『露』的,今日他看了一出王明达的笑话,很是开心,天『色』不早,也确实是该回去了。
王明达在两人后面,很是憋屈。现下他们还没出南区,容玦他们买的东西他都还要出手拎着,顺带还要拿银子付钱。
——他现在是容玦的奴仆了。
容玦:“现在还没出南市,刚刚那些大娘大婶可能还在这里,我们可千万不能『露』陷——还是,你想娶个能浇三亩地的小娘子?”
“不想。”王明达面无表情,生生将怒气忍住。
容玦:“这就对了嘛,咱们接着买——鸿宝,你想吃什么?今日王大哥请客,千万不要客气。”
栗鸿宝逛了一路,早就馋得不行,以前和家里的下人一起来的时候,都有人看着,不好放开。容玦这么一说,他也不多想,三人找了个酒楼包间,坐下来吃喝喝喝。
王明达捏着自己的钱袋,心痛不已。王丞相清廉为了齐澜的太子之位小心翼翼,也亏得王家世代经营,是大齐境内排得上号到的世家,这才不至于一家都破落穷困。但即使如此,王明达作为嫡长孙所能拿到的月钱也多不到哪里去。
要不是为了齐澜,王明达绝不会这么忍下去让容玦这么打劫。
这么一顿下来,王明达对容玦已经是恨得咬牙切齿了,作为王丞相的长孙,他去往哪里哪个敢不给他面子?
今日绝对是他最憋屈的一天!
第十七章()
容玦不答,吹了一声哨,一道雪白的影子嗖地一下从窗外闯进包间。
先是望了一眼栗鸿宝,容玦见他脸上毫无意外的神『色』,这才指着小白道:“之前我就打算好了,若是真有人在定京城内交易特殊的蛮金『药』,凭借小白,一定可以抓到。”
王明达眯起眼睛:“你是说,那匹白马被人下了蛮金『药』?”
“对的。”容玦道,“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通过南市的蛮金商人购买草『药』自己配置的,大齐关卡审查严格,从蛮金到定京,层层关卡,带着一瓶珍贵的『药』物很难不被起疑。”
有道理,王明达点头,复而又想到刚刚在摊档前热情的大娘大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明达:“但是,去蛮金人那里买东西的都是普通百姓,而且,那些应该也只是普通的草『药』。”
所以,蛮金『药』不是从南区流出来的。
容玦耸肩:“我只能说,你们活的比话本还有意思。”
深陷夺嫡旋涡的王明达:“……”
可他又不甘心,付出了钱还差点被私定终身,怎么也得从容玦那里再掏出点别的出来。
“既然这条线索断了,世子殿下还有其他的办法么?”
“没有。”容玦很是干脆,取下桌上摆放的点心,一点一点的喂给小白。
王明达瞪眼:“怎么会没有?”
容玦拍掉手上的点心碎屑:“讲真,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去查这么一件和我无甚干系的事,要是一不小心就要被迫站队……不划算,不要。”
王明达:“……”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他一时语塞,想不到用什么来说服容玦,只好呆坐在那里看着他和栗鸿宝一起逗小白。
栗鸿宝对于小白很是感兴趣,漠北产鹰雕,定京城贵族玩的鹰也都是从那边过来的,价值不菲。
容玦手上这只显然也不是凡品,浑身雪白,机敏灵俊,只说容玦无意中透『露』出来的能力,就可知养成这么一只矛隼不是易事。
他小心地伸出手抚了抚,小白只是歪头看了他一眼,抖抖翅膀继续低头啄食容玦手上的点心。
栗鸿宝萌得心肝颤抖,直直地盯着小白,语无伦次:“它给我『摸』了,它给我『摸』了!”
“嗯嗯,”容玦拿开他的手,“你小心点,小白凶着呢。”
“有多凶?”
“超凶,会打人的。”
“哈?”
“真的。”容玦一本正经,“有机会说不定你还真能看到。”
小白呼噜了一下,吃完点心啄了啄容玦手上的玉扳指。
栗鸿宝好奇发问:“这是做啥?”
容玦:“要喝水。”
“我来我来。”不等容玦动作,栗鸿宝率先拿起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地吹了两下,慢慢地放到小白面前。
“呼噜——”小白深黑『色』的眼睛注视了栗鸿宝半晌,低头啜饮不理他了。
容玦一愣,微不可察地收回桌下伸出要去拿茶杯的手。
栗鸿宝毫无所觉,眼睛仍旧眨也不眨地看着小白,嘴里不断感叹:“真是好看,我要是能养一只就好了……”
等到小白吃完从窗台飞走,容玦这才提出要回去。王明达无法,只好作罢。
三人在南区酒楼下面道别,王明达想着好人做到底,放他们两个在这南市也不好,便道:“有始有终,我送你们回去吧。”
容玦无所谓,但是栗鸿宝确实需要有人送——现在离国子监正常的放学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有个同窗送他回家最好,可以借口放学有事。
而且,这个同窗还是王丞相家的长孙,这就更令人放心了。
“那我自己回去吧。”容玦向上指了指,意思是有小白会帮忙护着他。
“也行。”王明达知道矛隼极其护住,养熟了忠心得很,再说,这容王世子人小鬼大,在这定京也是个横着走的人物,没什么好担心的。
栗鸿宝望了一眼天上,很是不舍:“阿玦,以后要常带小白来我家玩啊。”
“好。”容玦眸子里泛起笑意,欣然应允。
小白吃饱喝足,在天上飞了两圈,锐利的小眼睛严密监视地面的情况。
南市熙熙攘攘,喧哗热闹,有商铺摊档,也有行人买家,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下方三人已经背对转身,各自往自家方走去。
小白一声长唳,飞快俯冲向地面,直直往容玦那里而去。
“这是什么?!”有注意到小白的行人纷纷惊呼。
“啾——”尖锐的唳叫同样引起了还未走开多远的栗鸿宝和王明达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王明达眉心一拧,别是容玦出了事。
“快走,我们快去看看!”栗鸿宝抓着王明达的手就往前奔,“阿玦!小白!我来了!”
王明达被栗鸿宝这个小胖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