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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放缓了一点攻击力:“这一大桌螃蟹,要是不吃完,岂不害你破费了。凤鸣春都那么贵了,还送礼做什么?”
对陶清的称呼从“大明星”变成了“你”,是个不错的契机,苏寻和许容容都暗地里松了口气。
“不是什么值钱玩意,让丽莎姐吃螃蟹更好玩而已。”陶清风替丽莎把她面前的礼盒翻过来——“蟹八件”。
成熟。女人噗嗤一声笑了。
许容容趁机想活跃一下气氛,一边撺掇丽莎打开来看看,亮晃晃小巧玲珑的金件隔着塑料玻璃纸映出来,小助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道:“看上去像玩具。”
“就是玩具。”丽莎故意这样说。其实丽莎家里收藏了好几套,最珍贵那套是纯金打造的,陶清送她这套看成色是铜的,价格应该不算特别昂贵,但是造型很好看,有收藏价值。
“锤敲盖、镦夹头、钳剪脚、铲蟹籽、匙勺肉、叉挖鳌、刮壳脚、针挑丝。”陶清风指着铜件,给许容容一项一项地讲解,他本来生得就好看,认真说话时,有种全新的文雅魅力。许容容惊讶得合不拢嘴。
第8章 公司大佬消气了()
许容容惊讶得合不拢嘴,虽然苏寻私底下告诉过她,陶哥为了提前进入广积王子的角色,性格会有变化,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小助理按着微微发烫的心口想:怎么办,好像被暖到了。平时躲都躲不及,虽然陶清好看,但动不动发脾气,真的很粗鲁,一点都不想亲近。
丽莎也颇为意外地看着“功课做足”的陶清,逼得平时散漫的他把蟹八件一点点背下来,讨好赔罪似乎是诚心的。
丽莎默不作声继续观察。陶清风也不着急,有条不紊地教许容容该如何使用蟹八件。除了送丽莎的那一套,桌上摆着一套现成的。许容容吃得不亦乐乎。
“螃蟹好吃,就是沾到手上味道腥。”丽莎能把蟹壳剥出一个完整的,在桌上码得整齐。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腥味,她偏要这样拆台,看陶清如何圆场。
“所以要有花。就能盖味了。”陶清风指着桌上两瓶花,一瓶金桂,一瓶金菊,都是季节鲜花,“秋蟹肥美,坐在桂阴下饮菊花酒。最享受。只是今天没买到好的菊花酒,只好退而求姜酒。丽莎姐多担待。”
“我怎么觉得你变成个风雅人了。”丽莎好笑:“又是秋桂,又是菊酒,你刚才说话那样子,差点让我以为你几乎要吟出首诗来。”
陶清风心中一怔,他已经很克制了,又不小心说话风格暴露了?谁知他这踟蹰落在丽莎眼里,以为他欲擒故纵,真的准备了什么诗,正在等待她发问。
丽莎眼神一深,联想到省媒体发的视频里,陶清的采访,和派她此次前来聊聊的目的。公司看那视频反响不错,有意来找她和陶清了解。他到底是怎么被调。教成那副温文尔雅的风格,又是怎么心甘情愿去背文言文的,进而给陶清塑造一点多元化的偶像人设。当然,如果是卧虎藏龙的归宁皇后顾问团里有人指导陶清,把这条线搭上就更好了。
虽然来之前,苏寻告诉丽莎,都是陶清自己看书准备的,并没有什么隐藏大佬,但丽莎始终抱着怀疑态度,不太相信是陶清自己醒悟得那么彻底。
丽莎心想,他会为她的全蟹宴,特意背诗吗?想想陶小明星平时的为人,真的非常喜感。但如果真的想得到这一层,就说明陶清的确要脱胎换骨了。
“全蟹宴历史悠久,蟹八件也是很古老的工艺。”丽莎舒展靠在椅上,露出考核者的目光,“特意准备了酒和花,要仿古意,怎能不来首诗助兴。陶大明星不会不满足我这小愿望吧?”
如果陶清表现好,像是广积王子那种类型的古装,她手上几个资源,或许可以考虑不过,要看他待会能不能把表演课那事兜过去。
丽莎如今唯一在意的事,只有工作绩效,她和陶清可以为之吵翻,也能在利益一致时,假装出友好的关系。在娱乐圈混,不炼成金刚钻石心,纠结在什么尊严或偏见里,实在可笑。
急坏了旁边的苏寻。他悄悄捅了捅不知情的、快乐掏螃蟹的许容容,预备转移一波话题。白天陶哥给他交代晚上请客流程里,没有这一项。又怎么会想得到丽莎这女人附庸风雅,还要陶哥念诗。这不是为难人吗?谁不知道你丽莎是留学高材,陶哥小学都没毕业。
可是看着陶清那副从容表情,苏寻心中又是一怔:难道陶哥真的提前准备了?所以一点不慌?
陶清风其实没准备。但这完全难不倒他。他之所以在犹豫,是在选择一个应景的,对在座之人来说不太难的篇章。和写在纸上不同,吟诵出来的,要按照现代人“说人话”的语言习惯,考虑减少生僻字、用典,还要考虑发音,宴席效果,普通人的理解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向丽莎赔罪,自我检讨的意味,综合起来考虑陶清风觉得,还是用已有的诗文,凑四句浅近的吧。
脑海里都是电光火石的功夫,旁人看起来,他不过是执起瓶子,倒了一杯酒。
陶清风道:“那就献个丑了。”他举杯敬道,“无肠公子常横行,有骨也从肉上生。早知觅龙湖海去,黑黄经纬拟秋蝇。”
丽莎心中惊讶,陶清果然准备得很充分啊。横眉一挑,哼了一声:“谁是横行的无肠公子,谁又是苍蝇?”
“是我,都是我自己。是我张狂在先,惹您生气。您就当我是只小蝇,一拍就死了的。”
陶清风用很诚恳的目光看着丽莎。看了大约半分钟,丽莎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要是表演课能有这一半的态度,孙老师怎么会气成那样。姐说话是很不好听,那也是为了你听进去。”
自称从“弱女子”变成了“姐”,这又是一个发展良好的讯号。苏寻和许容容偷偷在桌下比yeah手势。
陶清风继续检讨:“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谢谢姐。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个道理我明白的。”
虽然这些事都不是陶清风做的,但他既然背负了这层皮囊活下来,为了他自己,也不得不竭力去修补。幸好他从小是生活在家庭和夫子的双重期待和压力之中,对这种“见贤思齐,见不贤内省”式的揽锅反省,有着古代读书人天生的自觉。
会试中甲,御前钦点探花,在皇都呆了三年,游走在吏部那种地方等待官职他的心已经被打磨得玉润通透,不是受不住委屈的意气书生了。
丽莎终于揭过了此事,道:“在我这里,这种程度就行了。我会去替你给孙老师说的。你是我们星辉签约最长线的一批艺人,姐怎么可能真的会放空你。谁都会犯错的,有改正的态度,是好事。希望你说到也要做到。日后真的下功夫。”
星辉签的最长线一批艺人大概能听懂,陶清风几乎咽血到内伤,但是面容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挂着文质彬彬的微笑。
丽莎又说:“我听苏寻说,归宁皇后制作方没有人教你?是你自己看书学习的?你不会骗我吧?归宁皇后有个赞助商,和我们星辉关系也很好的,没有什么对家,你不用隐瞒。”
言下之意,你想瞒也瞒不了,有人教就趁早招供,因为我们有渠道查清楚。
陶清风又怎么知道这些的,他仍然照实说:“真的没有人教,我连剧本都没看到。小苏可以作证,他们今天还在改呢。”
丽莎点点头,谅陶清也不敢骗人:“你倒是很有长进。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啊?”丽莎脸上换了八卦特有的笑意:“怎么想到转风格了?”
苏寻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听。
陶清风想过有别人会问这个问题,对丽莎可不能像对苏寻和沈大娘,一句简单的适应角色打发。这个女人的学识阅历,还有身份地位,都注定了她要接受更有说服力的原因。但苏寻在场,也不能脱离这个理由,陶清风就顺着这个台阶编得更像模像样一点。
陶清风道:“为了演广积王子,就去找了一些书来看,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就像金刚经的结束谒‘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又像吕翁点醒卢生的黄粱梦。忽然觉得,有些事,该改变一下。”
丽莎目瞪口呆了半响,才道:“哟,这觉悟,简直像要出家似的。你是确定要转成这种路线吗?那我们后续策划就要变了。”
丽莎私下和陶清不算特别熟,以前的作风,也是真真假假,戏里戏外的。她惊讶过后,觉得陶清的变化,是为了转变在娱乐圈的人设和风评所致,归宁皇后的采访就是一次投石问路,暗暗为了他的上进而释怀。
陶清风照实道:“我不懂,术业有专攻,您来策策划?”
他新学的这个词,念起来有点生疏。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圣人教诲在心中,陶清准备洗耳恭听丽莎的建议。
丽莎沉吟:“我回去先向老总汇报,召策宣部门和规划部门开会讨论,毕竟你这一下子转得有点多,我们资源和规划新路线都要重新评估一下。姐也不跟你客气,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先尽量跟我提。”
陶清风不了解圈子,也不关心,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挣够钱解约隐居,但是在摇头之前,陶清风忽然问:“那可以改一下名字吗?加一个字,符合那个新,新路线?”
丽莎挑眉:“改什么名字?”
“陶清风。”
丽莎看了他片刻,只道:“我先汇报上去。”
这一顿全蟹宴,吃得非常圆满。
第9章 演义怎能当正史()
吃完之后,陶清风回家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他的生物钟是戌时19…21点之间入睡,寅时(3…5点)起身,坐在车上时就困得不行,回家倒头便睡。
陶清风,翻过身沉入梦乡。梦里又闻到了南山桂香,满室书馨。
梦到了从前的事情。
梦到了同科同甲同分入礼部的,同僚。
——“陶清风?振清风,照明月,濯清流,揖西山——名字好,人也好。只比不才的‘燕台心如梦,春水澹烟生’差那么一丁点。”
他想起当年被人夸赞这个名字时,那人戏谑笑着,还不忘自夸一句。明眸善睐,聪明又骄傲的青年。
大楚佑光三十年一甲榜眼,燕澹生。
陶清风在梦里迷迷糊糊地想——燕澹生,都道我俩一时瑜亮,然而相识三年,出身悬殊过大,难成友。即便如此我仍希望你能够逃过血腥的政变清洗,平安终老。以你的能力和家世,应该不难做到。
我们都怀有文传鸿胪的心愿——刻书传世,水井处皆唱。只是我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希望你,留下绮罗珠玉,锦绣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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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人改名字是很麻烦的事。在这个大家竞相曝光,刷存在感的娱乐圈中,改了名字,搞不好大半路人不认识了,以前积攒的人气和资源就打了水漂。当然,娱乐圈里信奉名字风水迷信的艺人也有,改了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陶清的名字改动是个例外,公司高层几乎没有多少障碍地同意了新名字,据说是丽莎在会议上大力说服高层:路人大部分能从新名字联想到原来陶清那个人。一来是因为相似,二来是更符合他日后想要转变的风格。丽莎在会议上当场就划给了陶清两个后续资源,都是古装。得了她的力保,高层也同意了。在拍完归宁皇后后,陶清风又会有事情忙活了。
总公司要请个大师测算改名吉日,再对外公布,且容后禀。
第三天,归宁皇后的二稿剧本,终于送到了陶清风手上。上面还注明“修订中,不代表最终效果”。
二十万字的一沓a4纸,有拇指厚度。陶清风拿到的三个小时之内,就从头到尾泛读完毕。
这个时代的文字是横着写的,从左边翻页,字形也不少变了。但大致也都能猜出来。横着读几页,还惊喜地发现能读得更快。
读的快一个重要原因是,有很多形状不同的墨点标点,隔断了句子。看了一会儿,能大致猜出不同形状的墨点各是什么意义。
这个时代的墨也印得很干净,大楚时候只有雕版印刷,常常沾不均匀。这个时代的字可以排列得这样密集,却没有被墨污花。
大概,又是‘机器’的奇迹吧。
不过,针对内容,读完之后,陶清风止不住升起了很多疑惑。
搜索记忆里,这个献礼片了弘扬a省文化的说辞,还有那天在剪彩仪式上,亲身经历的媒体的报道,都让不了解娱乐圈的陶清风有个初步印象:这部片子应该主要按历史来拍摄。
可是这里面的剧情,不按照天胜本纪稿,也不按照通史古鉴稿的正史,而是取材自说五王全传这种不入流的演义,怎么上得了台面呢?
这个时代,连说五王全传这种市井混书,也被后世的人当作正史了?
还是说,这个比大楚先进得多的时代,能够勘证出本纪稿、古鉴稿是假的,而说五王全传这种大楚一朝不入流的书籍,才是真正的历史?
不可能啊,大兴史的原始材料,他当年在弘文局看了许多,自己也提供了几页断篇进去。
陶清风想去找书。
他不会用电脑,记忆里原主人也不曾在网上搜索过书籍,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种方便的途经。
今天没工作,苏寻没来,沈大娘也收洗好餐具后,进小卧室睡午觉。受圣人礼教那么多年,陶清风没法去敲女性睡觉时房间的门。
想到苏寻捧着手机指给他看那些未接电话,记忆里也有几幕,是身体原主人在使用这个小方盒子。陶清风咬牙拿起来,想试着操作一下,能不能“打电话”问苏寻。
屏幕发出的亮光又把他惊了一下,九宫格数字密码让陶清风直皱眉头。
怎么按?
他拼命按着头,想要从那里面榨出来什么似的,慢慢的,脑中似乎有隐约雾气散开,几个数字从意识深处浮现——
他连忙按下那几个位置,手机密码锁解开了。
这个小盒子里,包含着这个时代最尖端、最核心的东西。勤学好问的陶探花,立志要学好它。
而且,刚才拼命想出的数字,也让陶清风意识到,如果再给他一些时间,放大执念去深挖迷雾深处的记忆,说不定就能看到更多东西,进一步了解身体原主人。
或许因为他接受一部分记忆时,要细看细想的太多,导致头痛欲裂。才无法看清更多东西。等他休息些时日,再去试图啃这脑海中迷雾般的“天书”。
再是难,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圣人的教诲铭记在心,就不仓皇了。
就算解锁了,这手机上眼花缭乱的东西,还是让他双眼直发愣。好一会儿,才根据文字来辨认:联系人——
联系人的界面下面是个“a”,陶清风不认得这个符号,也不会下拉菜单。
a下面是个名字:阿兰。
这是谁?搜索了一下记忆,找不到,他不敢贸然点,也不会返回主界面,拿着手机像个烫手的玩意。只好叹了口气,又放在一边。
陶清风决定亲自出门去找书。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手机,钥匙,钱包。这个时代必带的东西。哪怕手机不会用,还是带在身上,实在不行,就请人帮他用。反正他已经会解锁了。
他在餐桌上给保姆留了张纸条,毛笔写的,竖排,繁体字。
寻书,晚归,勿等。
不提沈大娘起床后看到那张纸,嘴巴又成了个无比圆的o